三 我先送苏谨彭回家,他老娘看他一身酒气的进门,眼眶里顿时蹦出了几个" 金 豆子" ,他楼着她的肩膀,皱着眉头说:" 您这又是怎么了,我又没出去杀人放火。 " 他娘哭丧着脸," 我上辈子真不知造了什么孽,这辈子摊上你们爷俩!" 我进屋 安慰了几句,马上转身往楼下奔,自从谢言离开后,我这颗没心没肺的心就变得异 常柔软,见不得这阵势,看多了伤感。 我回到车里,看老万仰躺在后座上睡的跟只死猪似的,鼻子里还沉闷的出着气, 打呼噜打不利索的感觉。我发动引擎,车子飞快窜出,尘土,喧嚣,通通被我甩到 车后。他的轿车我做主,管他张三李四王老五。 已经有段时间没来" 为你心碎" 了,酒吧门口多了两颗圣诞树,几个小服务员 七手八脚的在上面挂着一些小物件。" 这是干吗呢?" 我停下车子问她们。 " 迎接圣诞啊,万老板吩咐的。" 我心里琢磨着,现在离圣诞节还一个多月呢,现在就开始操这份闲心,真是有 情趣的很。老万整天爱跟假洋鬼子泡在一起,满脑子全是资产阶级的小情小调,过 洋节比过自己的春节都兴奋。唉,他什么时候能把资产阶级的腐朽气质洗刷掉啊, 我十分替他担忧的想。 我把老万从车上拽下来,放到肩膀上扛进酒吧,他肚子上的肥肉把我的右肩膀 压的生疼,我发誓,他不减肥,我以后再也不扛他了! " 快来搭把手啊。" 我一进酒吧就抡圆了腮帮子喊小山子。 " 这跟哪儿喝的啊。" 小山子跑过来扶住老万,老万跟让人下了迷混药一样, 这么折腾,他楞是连眼皮都没撩开一下。 " 在我那喝的," 我揉着肩膀头子看着不省人事的老万," 高了。" " 他这两天心情不好。" 小山子把他背进休息室,盖上被子转头对我说," 以 前他喝酒跟喝白水似的,没醉过都。" 我拣了块儿地方坐下,伸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两根烟,一根放嘴里,一根递给 小山子,他点上烟,沉闷的吸了两口。看得出,他的心情也没好到哪去。 " 峰哥你知道吗,小蝶走了。" 他抬头看着我,满眼的红血丝,跟几天没睡过 觉一样。 " 知道," 我说," 她走之前去找过我。" " 那她有没有告诉你她要去哪儿?" " 没有。" " 哦。" 他的眼神暗淡下来,露出一副失望的表情。我知道,这份失望不光为 老万,也是为他自己。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来,小山子喜欢小碟,爱情来袭如遇狂 风暴雨,你防备的再好也保不齐会被淋到边边角角,藏不住。 " 知道他们俩怎么了吗?" 我问小山子。 他闷头抽着烟,从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声音," 吵起来了,前两天。" " 总得为点什么吧?" " 这事儿怨万哥," 他突然用力啄了两口烟,耷拉着脑袋对我说。以前,甭管 是什么事儿,我从来没从他嘴里听到老万一个" 不" 字,今天是头一次。屋里光线 有些暗,透过门逢照进来的一点光亮照在他的脸上,比几天没洗的抹布还难看。他 吐着烟圈继续说:" 前两天我们跟这聊天,聊起青苗结婚的事儿,俩人就吵了起来。 " 他说的那个青苗我认识,我们学校艺术系学表演的,大三那年被一个导演看中, 拍了一个小电影,之后勇于担任起导演的二奶工作。有回导演明媒正娶的那位到学 校来找她谈判,估计俩人谈的有点崩,正室夫人抡圆了巴掌往她脸上煽,惹来众人 围观,青苗的知名度一夜之间提升到了不能再提升的高度,走红的速度比她拍电影 可快多了。不卑不亢地做了好几年二奶,如今终于被提为正室,这是经历了怎样的 艰难坎坷啊。 " 人家结婚关他俩什么事儿?" " 谁说不是呢," 小山子把烟头捻死在床头的烟灰缸里,继续给我讲事情的来 龙去脉。大意是那天小碟去参加婚礼了,回来后说婚礼搞的特奢,光鲜花就上百万。 老万鄙夷地说:" 你想结吗,你如果点头,我明就派人把上百万的鲜花送你楼底下。 " 小蝶脸色铁青的问他什么意思,他说要钱还不容易吗,哥哥我现在穷的只剩下钱 了。 " 我看你也就剩这点东西了。" 她的语气很不客气。 老万当即叫服务生拿来一张纸,大笔一挥,在上面起草了一份转让说明,十分 豪迈的递到她跟前," 签了,签完这酒吧就是你的了,我们明天就跟民政局登记去。 " 小蝶拿起那张纸,三下两下就撕成碎片扔到他脸上," 流氓!" 俩人就此不欢 而散。 " 幼稚!" 我瞪着在我旁边睡的比死猪还沉的老万," 你说人家结婚你跟着瞎 兴奋个什么劲儿啊。这小蝶也真是,脾气怎么养得跟头驴似的,两句话不对付说走 就走了。" " 肯定是觉得伤自尊了。" 小山子断定地说。看得出,在这件事情上,他坚决 的和小蝶站在了同一个战壕里。我决定闭上嘴不再发表任何言论,陷入爱情中的人 是没有原则和理智的,不管男人女人,也不管那场爱情到底是相互摩擦出的火花, 还是一场暗自神伤的单恋。我发现自打杉菜伙同南方鬼子把我甩了以后,我发育的 有点像个爱情专家。 我从酒吧出来,街道两旁已经霓虹灿烂,几对年轻男女相拥而走,笑声甩在头 顶上方,风一吹就散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和潮湿,仿佛孕育着一场风花雪月。 (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