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流星陨落 ——现代篇 作者:雨夜飘伶 又是一年二月的天!早春的风还夹杂着些许的寒意。从沃尔马超市出来,我依 旧只买了瓶云南柔红。虽然这酒有点酸我的胃不太适应,但每年的今天我都要买一 瓶,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因为这是他最爱的酒! 一个人的房间是冷清的!一个人的晚饭是无味的!整整一个晚上,最有朝气的 似乎就是那红色的液体在酒杯是缓缓流动时的滑落的光彩了!虽然窗外歌舞升平, 虽然心里汹涌澎湃!站在阳台上,霓红有些刺眼,月朗星稀,这样的夜会有流星吗?? 我痴痴地仰天望着。任凭云南柔红在我的胃口翻滚着,天空依旧没有动静!流星?? 唉! 我真傻!或许我已有点酒意了。 我怕喝醉,但我喜欢酒意正浓,象是刚长满羽翼的小鸟有种想飞的冲动!而现 在的我,也真有种想飞的冲动。飞上天堂去,会遇到他吗?不行我闻到了鼻中浓浓 的酸味,泪要决堤了!!! 呼!!!吸!!!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我是坚强的! 《一》我,与流星擦身而过 “呵!!呵!!呵!!”我笑倒在他的怀里。 他用大衣裹紧了我,一付小孩子没交作业被老师罚的样子。 “嗯!别这样,你虽然忘了帮我拿眼镜,但没事的!你用眼睛看,我嘛!只好 用心看了!”我试图安慰他两句。 他一把把我紧紧揽入怀中。“对不起!原本想给你个惊喜的,谁知道会忘了拿 眼镜! 唉!!“ “真没事!我的心很亮的,看得见”我俏皮地说。 “不是只能这样了吗?现在返回去拿时间来不及了,对了,考你个问题?” “什么?只要不是书上的,我都懂!说吧!” “你说哪里看流星最美?” “玻璃屋里。”我笑着说!“坐在摇椅上,关上灯,打开CD,喝着咖啡” “哇!!好浪漫!!不过我的答案可和你不一样” “咦!!你不喜欢吗?” 他轻轻撩着我的头发,柔情地说“我的答案是:在你身边!” “是吗??可惜视力不佳,只能意会,不能眼观。”他用手紧紧搂了我一下, “呵!!!呵!!!”我傻笑着。 天空一遍黑暗!周围风起叶飞,而我缩在他的大衣的世界里,听着他的声音, 温暖极了。就象喝了一杯热咖啡。正当我依在他身边,回味着咖啡浓浓的余香的时 候,他一脸惊喜的指向天空。 “快看流星雨来了!在那,看见了吗?有五六颗流星”说着用手在天空中画了 一个弧,那是流星的轨迹吧!我想象着!跟着他的手在天空中搜索。 唉!!我真差劲,在我的眼里天空仍然一遍漆黑,我视力不太好,一般来说在 夜空中能看到的就是月亮,还要是满月,上弦和下弦月对我来说也是强差人意了! 更何况今天月亮都没有! “嗯!!!好美!”我装模作样地仰望着天空。想象着流星一颗颗从天边划过 的轨迹,应该象是烟花坠落吧!分散的,凌乱的撒落在山的那边。 他会意地笑了笑,在我耳边吻了一下,“你真好!今生遇到你是我的福气,我 希望还有机会陪你再看一次流星!我一定不会忘记拿你的眼镜了!让你能清楚地看 过够”“当然能!狮子座流星雨周期是33年。等我55岁的时候,你还要陪我看。那 时拿的可是老花镜了!呵!!!”“哈!哈!你呀!” 我回了个粉红色的微笑给他,臃懒地靠在他的身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咦!原 来叶子的味道有淡淡的甜。 他一边拥着我,一边用手在天空中为我画出流星的轨迹,一边跟我讲解着流星 的形状,方向,与变化。我则象只温顺的家猫在主人怀里静静地听着、看着、想象 着。 从他略代一点深奥的眼神中,我仿佛看见了心里那颗流星在缓缓升起。 半小时过了,流星雨过了,“走我们庆祝一下”。他脱下了大衣帮我披上,走 到车的后座上拿出了一瓶云南柔红。 “哇!怎么又是这种酒呀!酸得让胃哭!我不喝!”我嘟起了嘴! “我知道你胃不好,所以我另有准备!”他又从车后提出了两瓶百威啤。 “嗯!你越来越了解我了,就不知道会不会为我学做菜!”我得意地说。 “我炒的菜你又不是没领教过!”他打开了一瓶百威递了给我。 “没事!我喜欢吃糊鱼!”我一边接过百威一边打笑的说。 “你还笑我!!那是我第一次做菜!我妈很想吃还没吃到呢?” “呵!!!你可不够孝顺呀!” “够爱你不就行了!!真傻!!来喝一杯!” 我深深的望着眼前这个男人,这个曾经为我送伞淋得全身湿透,曾经因为我生 病而背着我跑了两公里路,曾经因为我划伤手而把鱼烧糊的男人。我爱上他了不是 吗? 他也深爱着我不是吗? “对!有你的爱足矣!”我举起瓶子,猛猛喝了两口。 这样的夜,这们的心情让我不得不想起两个字——浪漫!的确跟他在一起的日 子,温馨、浪漫而多情。而他呢?常让我想起《小李飞刀》中的李寻欢骨子里总有 股忧郁与神秘。他的车、他的家、他的朋友我一无所知。甚至在一起二个月了,我 还不知道他的手机号,传呼号。虽然我是个好奇的女人,但我的懂事多过我的好奇! 又或许是我不太称职吧! 我喜欢他突然出现在公司门口,喜欢他打个电话来家里,说在家门口等我。喜 欢在街上隅然遇上。喜欢在躲雨时他会拿着伞来找我。(虽然我也很奇怪,无论在 哪里他都能恰到好处的出现!恰到好处的寒喧两句!)而我从不追问他的工作,他 的生活,他的家人,他的朋友。他也说这是我有别于其它女孩子的一点,也是他最 喜欢的一点! < 二> 流星雨砸碎我的梦 我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嗯!还算可以,粉蓝色的连衣裙,黑色的凉鞋,一 头长发静静的泻在身后,再加上一个淡淡的职业妆。虽然没有了往日的生动活泼, 但也文静可佳。应该可以过关吧!看了看表,差不多了,走吧! 下了楼,他车子在门口等我,发动, OK !走了!!! 今天对我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在相爱、相处了一年后的这个盛夏,他终于要 带我回家了——他的家。这应该是种认可吧!!今天天气真好!万里无云!今天的 风也真凉!徐徐地吹散着我的长发! 门开了, \“阿姨,你好!\ ”我甜甜的把问候与手中的礼物一起,送在了他 妈妈的面前,当然还有我满脸的微笑! \“嗯,来了,请进!\ ”她一边把我迎进 门,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那眼神就象是在花市上仔细挑选一盆精雅的盆载! 他的家不很大却很温暖,暗红色的红木家具,嫩黄色的墙,还有桌子上的那盆 水竹都透着说不出的恬静!他的家人是热情而欢喜的,弄得在饭桌上的时候就数我 碗里的菜多。弄得晚饭过后我连抢着洗碗的机会都没有!“面试成功!”我心底扬 起了一道彩虹,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他用手在身后比了个Y !李寻欢找到他的林诗 音了吗?我暗暗地笑着!想那林诗音是天下第一织女。我呢?连缝衣服都还…… “决定了,我得去学织功!至少也应该学织毛衣!”我脱口而出,他诧异地看着我, 我又做了个鬼脸! 茶余饭后,我们散步走在翠湖的廊梯上,杨柳依依,碧波荡漾,荷叶迎着风轻 轻在翻滚起绿色的浪,夕阳西下,夜色徐徐,霓虹映着湖水点点闪闪。在这样特别 的日子里,幸福洋溢在我的心底,而他竞慢慢缄默起来,只是紧紧地拥着我,神秘 笼罩着他深邃的眼眸。我静静地、懂事地、依在他身边,听着他的呼吸,闻着他的 味道,看着他那略带灰色的眼睛。我稳约感觉到了点不祥! “伶子,我妈很喜欢你!”“嗯!知道!” “知道为什么我会带你去我家吗?”“为什么?”我扬起头深深地看着他那轮 廓分明的脸! “伶子,我……想娶你!”我的心微微一颤,就象他第一次吻我时的感觉。 “但……唉!”还没等我回答他就往下讲着,眼睛看着远处的那一抹云,用那 种我不熟悉的眼神。“我想亲口说出原因,但又很怕面对,所以写了封信给你,可 你要答应我回到家才能看。好吗?”他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了给我,爱 伶与痛苦在他眼底徘徊。 “什么事呀?这么神秘!”没有答案,“好吧!我回去才看!我保证!”我举 起了手做了个发誓的动作,努力的和解着气氛。“我信你,真的!”他挤出了一丝 微笑。 “那就别这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好吗?”他轻轻吻了我的脸, 搂着我的手更紧了,脸上又升起了李寻欢的神情。晚漫漫,我们都沉默着,各有所 思吧!我想的是手里那个盒子,而他想什么呢?我的好奇心又再蠢蠢欲动了! 从他留恋的眼神中,我跳上了车,跟他招手告别后,我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那小 盒子,拿出了一封信,咦!信里好象有东西。我用手抖了抖,一枚铂金戒指落在了 我的手掌心里,我拆开了那封信: 伶子:在看信之前,我必须先说一句话!(我是怕你看不完信)我有过很多女 友,但你是我今生最爱的一个,无论如何这一点我从未曾骗过你! 我想娶你!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关于我的一切,那怕这是我永不想让你知道的 一切!那怕这一切你从来没问过我!那怕这将成为我们分手的理由!但请你相信我, 我的心是真诚的! 我十五年就出社会,因为还年纪小,感觉好玩,被一个朋友带入了黑社会,当 了一名古惑仔,为钱打架厮杀,有时没理由都会出人命,这种刀光剑影的日子我过 了五年,也许运气比较好吧!虽然伤痕累累,但也还相安无事,到了二十岁那年, 我深深的感觉到了疲惫,我想脱离这种生活,脱离这种怪圈。可是你要知道上山容 易下山难,就算我拼命的跑还是被扯了回来,终于有一次机会,我大哥说只要帮他 送点东西出省,什么要求都可以答应。于是我决定赌一把,赢了可以要回我的自由, 输了或许就可以从此解脱,因为我知道他让我送的东西是——海络因。或许我本就 不应该赌这把。 那次我还是安全地活着回来了,可是我却错了,我不但没有脱开,反而越陷越 深! 我拿信的手微微抖动起来,我感觉象有九个焰焰烈日成垂直照在头顶上,呼吸 急促。我好象明白了什么?又不想明白什么? 海络因的诱惑是你所想像不到的,也或许是我年纪还小吧!我朋友把我带上了 路,后来他给我的理由是——好东西要与好朋友分享!接下来的四年中,海络因占 据了我的世界,我们开始了自已的夜路生涯,不知是不老天让我能有命等到你!我 一直走了四年的夜路都没遇上致命的鬼。直到我遇见了你,伶子,我是个不配说爱 情的人,我一开始就知道我不该这样爱上你,至少我不该让你爱上我,因为我也知 道你和我是两个世界里的人,但是感情是我们都无法控制,我有逃开过,只是开着 车在你下班的时候在公路对面目送着你,在下大雨的时候买把伞为你送去,我也尽 可能的不去打扰你的生活,可是我错了!我在一步步陷入。我们都在陷入,我真的 错了。 他说对了,我真没勇气再看完那信了,因为泪水早已滑落在了那信纸上,这是 我五年来流的第一次泪。老天!侠骨柔情的小李飞刀怎么会在一眨眼间变成了无恶 不作的江别鹤,我努力地摇着头,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无法把温柔的他和那 白色粉状的东西连续在一起。突然之间我的世界象打翻的一杯咖啡——玻璃碎碎的, 地上湿湿的,心里乱乱的。 车窗外的街灯在一步步往后移,而往事却在一步步往前走,零零散散的拼凑成 他的脸。是他吗?不可能,我不信,他跟我在一起时不是也喝酒吗?不是也熬夜? 不是也……?我拼命的在脑子里查找着理由,不会的,他一定在和我开玩笑。也许 信的后面有答案呢?也许今天愚人节呢?我一边擦拭着泪水,一边急忙打开手中的 信纸。 伶子,当那天我们斗嘴,你愤怒地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在发现原来这世界上除 了海络因之外,还在让我更想念的,那就是你。我也是在那时才感觉到了自已原来 是多么渴望是个正常人,能正常的爱人,能正常的被爱。我后悔以前走的路,后悔 除你之外,我身上的所有东西。包括我的车、我的房子、我的手机所有所有我用海 络因换来的一切。当然我曾想过断掉它,再来找你,可是毒瘾是你所不能想象的, 更何况我依附着它已经四年,我试过多次可是都没能健健康康的站在你面前。也许 这是我的懦弱吧! 说真的,在你出现之前,我知道自已唯一的路就是监狱,是你让我有了希望, 伶子,帮帮我好吗?你的鼓励,会是我的勇气。帮帮我好吗?让我能做个正常人, 让我能为你做饭菜,让我能在你55岁的时候陪你看流星。也许我这样做有点自私, 你是干净的,我不能让你走进我这个肮脏的世界,但我也别无办法,失去你我没有 活下去的勇气,我很矛盾,但也不想勉强你,帮帮我好吗?如果你愿意给我希望, 那就戴着戒指来找我吧!(因为我再也没有见你的勇气)。如果你不愿意,我会走 自已的路的,不过一路上我会用我的所有为你祝福! 浩 我整个人呆在了那张老不到站的公交车上,空空洞洞的依着冷冰冰的玻璃窗, 窗外依旧灯光斓珊,在泪眼下更是朦朦胧胧,我不知道此刻的念头应该想到哪里, 只知道突然有种想去街边买醉的冲动。 《三》我陪流星飞舞夜空 那夜我浑浑噩噩回到了家里,老妈用一种惊慌的眼神看着我哭红的眼睛,我把 自已关在了卫生间,用洗澡水的声音来掩盖我的渲泄!原来他的车,他的朋友,他 的神秘,一切都只是个影子。原来我的痴,我的爱情,我的希望,一切只是个故事! 是恍然大悟吗?是梦醒时分吗?我默然于自已的不称职里!也许我早该问,也许我 该觉查,也许,,,,,真可笑,到了已经是现实的时候才来说也许!我真是傻了! 我不清楚那晚我是如何入睡的,只知道醒来的时候,那枚戒指在我枕边,戒指 上的暗花是两片叶形的,象他微微扬起的嘴角!这不是梦,是真的,我又反复地看 了那封信。 或许我应该抹去他在我心中划下的痕迹!或许我也不够勇敢,不敢以情试法吧! 想念的滋味是涩的,尽管我让自已一杯接一杯的喝着水,来浸泡着心,尽管我 把那枚戒指压在箱子的底底层,尽管我试着让自已忙碌起来,尽管我控制着手不去 打开那老是唱情歌的CD机!接下来的三天里,我用了24个小时在公司不停地把整整 一本〈简爱〉输入了电脑;用了10个小时去反复地看一篇小说;用了6 个小时跟朋 友去逛街;用了8 个小时去看了一场通宵电影;用了12个小时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 上灯;用了5 个小时一个人坐在翠湖边上独饮,然而,在最后的7 小时里,我还是 关不了想他的心,思绪仍然在满天飞舞着,理性与感性,爱情与道义象两股正负电 流同时在我脑里冲击。 怎么办?一边是悬崖有个深爱的人要我陪他跳,一边是大道而我将孤身一人迎 接阳光。 怎么办?如果陪他飞舞夜空,前路茫茫,如果删除这一段,情路又茫茫。 怎么办?我仿佛掂量着这个天平哪边重些。 正在我想得发呆的时候,电话响了,我振住了,凝视着,渴望着,但却不敢伸 手去接。老妈看着我怪异的眼神,接起了电话!“是你的!”老妈还悄悄说了两个 字,“女的!”我接过了电话。 “喂!哪位?”“伶子,是我,浩的妈妈!” 一时间,我的脸变得苍白起来!拿电话的手抖了起来!“哦!阿姨你好!” “你们的事,浩跟我说了,这几天他很难过。”“嗯!我知道!” “你已经决定了吗?”“我……”不争气的眼泪又夺出了眼框。 “无论你怎么决定?我们都不怪你,毕竞这是他的错,他配不上你。” “阿姨!别这样说,谁都没错,是上天弄人吧!”我哽咽着说。 “伶子,他真是很喜欢你,你是他第一个带回家来的女孩子。”“我知道!” “其实我们也希望他能变好,所以希望你能给他点勇气!伶子,阿姨是不是有 点自私。”“没!我能理解!” “伶子,要不你帮帮他好吗?就算帮帮我们两个老人家!我和他爸真的不希望 他这样错下去,我们能给他的都给了,只是没收获。”电话的那头有了些抽泣的声 音,我的心乱了,慌了,软了。 “阿姨,别这样,我……他……”我有些言无论次。 “伶子,但是我们真不希望逼你,你自已也想想清楚吧!无论决定怎样,你都 是我和他爸的好女儿。” “阿姨,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吧!我会做个决定的。” “好的,我们等着你的答案。希望还能再见到你!”“嗯!” 嘟……嘟……嘟,随着电话的肓音,我又陷入了矛盾里,仿佛置身在一个球中, 周围都是墙,把我紧紧夹在中间!没有空气,没有生机,只有压力。久久久久。 久久久久,回过神来,隅然听见隔壁家的CD机里,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首歌“说 的没有错,为相爱的人受些苦又何妨……他爱不爱你想一想!再回答!” 为相爱的人受些苦又何妨?是我太懦弱了吗?我在笑自已。或许不象我想这那 样糟,或许只要我为他加点勇气,就能柳暗花明,对,我不是说过吗?有什么事我 会和他一起面对的?我退缩了吗?我应该勇敢点不是吗?何况还有那两个老人家, 我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垂泪?如果爱情真的能拯救一个灵魂为何不一试?为何不一 试?就算赌一次吧!输了也没事,我是坚强的。不是吗?我好象悟出了什么! 换了件衣服,整理了头发,我匆匆跑出家门。到了他家门口,我深深的吸了一 口气,按下了门铃。久违的脸出现在了我的前面,他惊喜的眼神中夹着闪闪的泪光, “伶子,我好想你!”他瘦了许多。我伶爱的抚摸着他的脸,“我想清楚了,我希 望我55岁的时候你能陪我看流星雨。”四行泪水涌了出来。“我会的,一定会的, 我还会记得拿眼镜!”他欣喜若狂的把我拥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不过你得 答应我,我和海络因不能共存在你的世界,如果要我,远离它吧!如果不行,放了 我吧!” “我知道,相信我,我们不会分开的,不会的。我保证,相信我伶子,我会珍 惜你给我的一切。”我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枚戒指,他帮我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 5 月1 日,正遇放假,我找了个想出去散心的理由,骗过了老妈,跟着他出发 了,我们的目的地是一个离城市较远的辟静的小山寨,去的目的也只有一个——帮 他戒毒。 虽然前面的路一遍茫然,但一路上我们还是天花乱坠的聊着,不去想,不去提, 也许只要我俩此刻还能相拥在一起,就什么都无所谓了。 窗外从高楼耸立到了梯田层层,车缓缓到了目的地,这是个只有十多户人家住 的小山寨,几个两、三岁的孩童光着脚丫看着我们这两个陌生人,因为他妈妈在这 有个远房亲戚,所以很快我们就有了一间自已的小屋,虽然只是间土屋,但它在一 个池塘边上,四周满是梨树,环境还不错。如果不是因为有负在身,我一定会痛快 的飞舞在这乡间的每一条小路上,收收瓜、浇浇菜、钓钓鱼,然而……前路茫茫。 尽管我们谁也没提,还时不时玩笑两句,但我们心中都揪着一个结。 接下来的几天是我所没估计到的,他的身体在一天天变化,一开始只是一阵阵 冷汗,一阵阵的抽搐,然后开始呕吐,开始在床上翻滚。我不是个会照顾别人的女 孩,但是现在,他只有我,我必须照顾他,我是坚强的。 第一天在一遍乱七八糟中渡过,他还好,一直一直咬着嘴唇熬着,时不时还挤 两丝微笑给我,晚上吃了几颗安定慢慢睡去。而我就这样守在他床前,握着他的手, 帮他擦汗,帮他盖被,那一晚,我半睡半醒。 第二天,情况更加恶劣,他心神不宁,脸色越来越难看,不停的在房间里走着, 坐着,蹲着,躺着,什么姿势都用过,他说身上很疼,象骨头散了一样,说怕自已 撑不下去,让我把他梆起来,说让我别怕只要有我,他就能熬过去,可我还是越来 越怕,越来越慌,毕竟在以前我的世界里根本没海络因这东西,我根本不知道如何 去应付这些突发的情况!于是我把他梆了起来。这天片粒的安定已经起不了作用了, 只有注射针剂的安定了,当那药水顺着血管流入他体内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唇上留 下了深深的牙印。我哭了! 第三天,我在他的呻吟声中醒过来,他不停的在打滚,我紧紧地抱着他,汗水、 泪水,湿润了我们的衣服,中午后情况越来越差,不断的呕吐,不断的流虚汗,不 断的挣扎,最后……晕死过去,空荡荡的小屋一下子变得好沉静,好象被世界遗弃 了,突然之间我感到了失去他的恐惧,我急哭了,我不断拍打着他的脸,“浩!别 这样吓我,快醒过来,我好怕,别这样,浩!我们不断了,我们回家去,我不逼你 了,浩! 别丢下我不管,我好怕……浩!你别这样,只要你能醒过来,我真的不逼你了, 别这样一声也不吭,浩!我好怕!你醒过来好吗?浩!……“直到声音沙哑,直到 哭累睡去。 第四天,我猛一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用手试了试他的呼吸,还好!活着!我的心 总算落下了。打扫了一下小屋,洗了几件衣服,然后就守在他身边到他微微张开双 眼,我又哭了,这次是心疼的眼泪,紧紧的抱着他。“没事,熬过今天就会好起来 的,相信我!”他微笑着说,我心中有千言万语,而此刻只说得出四个字“别离开 我!” 第五天,他可以下床了,身体很虚弱,我挽着他第一次漫步在之乡村的小路上, 外边的泥土味比起小屋的药水味来,真是好得多,而且梨花开了。 第六天,情况好了起来,他有了抱我的力气,有了跟我说笑的心情。他还去田 间摘了些野花,让我把它插在小屋里。 第七天,他可以下水抓鱼了,还赶得鸭子到处飞,逗得我在岸上笑了好半天。 我很高兴,不是因为那些鸭子飞的样子好看,而是因为他不断的在恢复。 第八天,我们踏上了回家的路。这一个星期好象做了个恶梦,然而都过去了, 我们不是都熬过来了吗?明天会更好的,我俩深信。 第九天,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带着一颗充满希望的心,我回到了家。老妈问 起,还绘声绘色的描述着那些自已也没见过的景象。洗了个澡,上床睡觉吧!好几 天没能睡个安稳觉了。 风和日丽,我们的生活开始有了新的起点,他变乖了,断了以前的朋友,进入 了我的圈子,租了张的士开着,每天准点出现在我公司的楼下。也许是因为经过了 那场磨难,我们的心更近了。一起买菜,一起做饭,一起小饮几杯,一起徜徉街头, 隅尔看两场电影,隅尔约几个女友打打牌。虽然少了以前的意外与惊喜,但也是在 平凡中谱着甜蜜,如果说以前的日子象一杯咖啡,浓烈而香飘四溢,那么现在的日 子则象一杯清茶,清凉而回味无穷。我幸福地做着一个小女人,在公司,他家,我 家这三点一线中尽情洋溢、尽情挥撒着我的笑脸。他则安份的做着个好男人,只在 我的世界里。 我们准备结婚了!在明年春暖花开的时候! 《四》我,看着流星损落 我沉溺在幸福中不能救牍,时间飞舞着滑过眼帘。我们从炎炎夏日走到了,风 起叶落的秋天,起风了,气温也有了明显的下降,我正为他打件毛衣,蓝色的底, 白色的条,V 型领,穿在他身上一定很帅气!真好!准备在我生日的那天送给他。 我坐在窗前一针一线的编织着浓浓的爱意!想着他刚才电话里的声音。 “伶子,明天晚上去看电影好吗?是《星语心愿》听说是讲关于流星的一个爱 情故事,很感人。”“好呀!我也看过介绍,听说好多人都看哭了。你会为我准备 手帕吗?呵!呵!呵!”“会的,会的,三块够不够!”“呵!不够,我会用你的 衣服擦的!”“一定,一定!决不推迟!”我期盼着明天,期盼着叶子落尽,期盼 着白雪皑皑,期盼着春暖花开。 准8 点,我站在滇池电影院大门口,看这场电影的人真多!大多是双双对对, 我买了两张票,等着他的出现! 8 点15分,人们都进场了,咦!他是怎么了,还没来,以前不迟到的。 8 点30分,我来来回回地在这大门口走来走去,介绍都来已经看过五遍了,还 没他身影。 9 点差几分,我的传呼响了,是留言。“伶子,我今天接了个客人,要跑长途, 不能陪你看电影了,改天补给你。等我回来!” 我慢步走在深冬的翠湖边,风冽冽的,厚厚的雾笼在湖面上,对面的树已经看 不清楚了,只有微弱的几丝灯光,一路上行人很少。是呀!在这寒冷的日子里,谁 不想念温暖的房间、热乎乎的咖啡、亲亲的爱人。而我呢?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 站在这凛风中,低低地细数着那些伤痕。朋友都说我太傻了,吃了个烂桔子就一辈 子忘不了那怪味!也是,一年多了,我还不能正视这段感情,总是在想他的时候反 复地听着许美静的《铁窗》,总是在心痛的时候喝几杯云南柔红!常醉、常疯、常 失落在下雨的傍晚、常飞奔于热闹的人群! 路过THINK 咖啡屋,我走了进去,选了那张曾几时坐过的桌子,几杯酒下肚后 身体开始暖了起来,CD机里放着一首老歌,我无意的看见玻璃窗上映出了我的脸, 突然想起一句话“当你迷失的时候千万别去照镜子,因为镜里的只是个陌生人!” 此刻的自已的确是个陌生人。 “HI!你好!可以坐下吗?”一个更陌生的面孔站在我的面前!我瞟了他一眼, 没答话,依旧看着窗外的风景。 他坐了下来,“我认识你,你叫伶子,对吧!”我把眼光移了回来,打量了他 一翻。 也是轮廓分明的脸,也是稍稍下陷的眼睛,也是……圈内人士。我拎起包,站 起身来,扔下一句“我不想跟你们这类人讲话!”不屑一顾的走出了THINK ,真是 倒胃口,我立了立衣领,又走进了风里。 “等等!”他追了出来,我加快了脚步,“给我几分钟,好吗?”我再加快了 脚步,“我是浩的朋友!我想跟你说说关于他的事。”我跑了起来! “伶子!我只要五分钟!”他还是紧追不放。 “我说你这人,干嘛!你和他什么关系,我不想知道!他的事,我也没兴趣知 道!请别来打扰我好吗?OK?谢了!”我站了下来,没好气地说完,转身就走!他 一把拉住了我。我转过头用一种轻蔑眼神狠狠地瞪着他,他缓缓松开了手。我又调 头就走。 “伶子!你错怪他了,他没骗你!”“这已经不重要了!” “重要!这很重要,至少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你应该去看看他!” “去看他???去自已再划自已一刀???”我迷惑地看着他。 他仿佛在提醒着我的记忆,又翻开了那一页,记得那天他约失于电影院门口, 三天后我一进家门,就被老妈劈头盖脸的质问了一顿,当我看见新闻里他的车牌号 时,我的血液凝固在了那段解说词里。“本市,于10月3 日破获一起贩毒案件,缴 获海络因152 克。抓获毒犯一名,本案正在审理中。”也还记得,最后一次见他, 居然是在监狱里,我把那件毛衣为他送去,只说了四个字,便匆匆消失在那我本就 不应该介入的世界——“罪有应得!”没有表情、没有眼泪、有的只是满腔的恨意 和被骗的感觉!这次我真的输了,如果输在一个女人面前,或许我会自审自已的魅 力,但我的对手是海络因!唉!!只能笑笑说没什么,只能说一切都会过吧! “你一定要给我这个机会,不然,我不会心安的!”他打破了沉默,把我从回 忆里拉了回来。 “OK!好吧!我给你五分钟,说完马上走,现在是三点十八分,到三点二十三 分,你马上消失!” “可以!”他满脸感激的说,“伶子,浩是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是我把他 带入我们的世界的!” 如果在以前,我会走上去甩他一耳光,但现在我忍住了!不重要了,“还好意 思说吗?” “伶子,你和他的故事,他告诉过我,包括你们去乡下的那段时间,他能找到 你是福气。”“费话少说!一分钟了!”我没兴趣听他胡扯! “回来后,他真的改了,只是和我们一起打打牌,喝喝茶,他真的没再碰海络 因了,相信我。他是正常人。” “相信你,连他我都还不信,何况你!再说,自称那么爱我的他都会骗我,更 何况你!”我冷冷的说。 “没,他真的没骗你。他是健康的,真的!”“是吗?”听得出来,我的口气 比当天的气温还低! “本来我也不想去打扰你们的生活,但我是迫不得已,那天我有批货要出,可 是临走的时候,我妈突然脑血栓,被送进了医院。我没办法因为数量太大,我不放 心其它人,只好把他叫了去,一开始他不肯,我让他和我去了医院,当他看到我妈 躺在病床上全身插满管子,他不忍了,答应了我。我们也没想到居然有人去点水, 是我害了他。” 他一口气说了出来,仿佛怕我不会听完似的,我打了个寒颤,瞪大了眼睛,他 把头垂了下去。 “你说什么?”我不大相信自已的耳朵,“等等,等等,我不太懂,你才说一 遍”我何止不信自已的耳朵,我简直是不信自已的分辩率! “是我害了他,伶子!那批货是我的,他没参与!是我不对,我不应该把他再 拖入这个圈子!可是谁知道会这样,以前也总是虚惊一场,这次居然出事!” “你的意思是说,他只是帮你去送货,对吗?”我试图在整理着思绪,“是的, 因为我妈住院,没脱离危险期。” “那出事后呢?你为何不去自首。”我想问明白一点,因为我还是不太相信这 个陌生人的话。 “伶子,这也是我最内疚的一点,152 克呀!可以要三个人了命了,如果我去 自首,那就会把我的命也搭上的。” 啪!我控制不住自已的手,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 “那你就忍心把他的命给搭上吗?”我愤怒,我的脑中象在啤酒里加了一颗话 梅,满是泡泡,我的身上象是被烤干了的鱼,撕心裂肺。 “是我的胆小,那时我真的很怕。”“是真的吗?”我认真的问他。 “伶子,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我又何必来骗你。又何必跑来这让你打一耳光” 老天!如果那是场梦,为何让我醒来?我哭倒在了那颗梧桐树下……………… …… …… 那夜我作梦了,梦见和他坐在玻璃屋的摇椅上,看着流星一颗颗划过,拖着长 长的尾巴,好美!好美!然而我心中的那颗流星呢?或许已经陨落了……………… ……… ……… 悠悠生死匆匆已数年, 你的魂魄不曾入梦来, 长夜独自等待, 你不曾来, 谁让我双眼已望穿, 悠悠生死匆匆已数年, 你的魂魄不曾入梦来, 不觉泪湿衣裳, 你不曾来, 镜中白发无情散! < 完 > 2000年8 月26日星期六傍晚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