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暗花明 从茶几上摸了根烟,点了,深深的吸一口,仰在沙发上,慢慢的吐了出来。 双眼紧盯着对面的电视,暗自的兴奋。我现在就是想把她调走,然后再耍点手段, 让王俊杰怀疑她的去向,这样一来,那可就热闹了。我暗自盘算着余下来的细节, 心里更加的乐了起来。 其实我准备的手段还有很多呢,只是没想到一开始,就能把她给套上。 片刻间,高佩佩回来了,手里提着几个塑料袋,故意的把饭菜摆在我跟前的 茶几上说道:“你说你不饿,我可没买你吃的东西啊。你现在减肥了吧。真羡慕 你有这个恒心,我以前减肥的时候,总是受不了食物的诱惑。”话语里充满了挑 逗。 我此时的心情大好,知道她在跟我开玩笑呢,夺了她的筷子,端起了一盒米 饭,狂向嘴里扒拉了起来,一边扒拉一边笑道:“我不是吃软饭的吗,碰到能吃 的,不吃可就是罪过啊。” 高佩佩白了我一眼,才又从塑料袋里掏出了另一个快餐盒说道:“我还以为 你不食人间烟火了呢。对了,我听燕子说你的饭店哪儿出了点问题,没想到你干 的买卖还不少呢,这又是哪个姐姐帮你投资的啊?” 饭店哪儿出了点问题?我停止了往口里扒拉白饭的动作,把嘴里的半口也吐 回了饭盒里,揪心的问道:“怎么回事儿啊?” 高佩佩惊讶的问道:“你不知道?燕子刚给我打电话了,说让我帮你买点吃 的。你看人燕子多关心你啊,你还跟别人勾三搭四,对的起人家吗?” 我把饭盒往桌子上一扔,拽起了搭在沙发帮上的大衣,没跟她招呼就向外面 走了去。 高佩佩见我要离开,赶紧的喊道:“嗨,你干嘛去啊?燕子不让我跟你说的, 你可不能卖了我啊。” 我把门子一摔,哪再去理她的呼喊,快步的向街上跑去。满脑子都是饭店那 儿出事儿,当来到街上等车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的也太盲目了点,去哪儿啊? 是哪个医院我还不知道呢。 现在也只有问郝燕了,我摸出手机,按了她的号码平淡的问道:“燕子,你 现在在哪儿?” 郝燕顿了一下说道:“什么事儿啊?” 我依旧是平静的说道:“小张怎么样了?还有富贵大哥,他们都在哪个医院 啊,告诉我。” 郝燕跟我对付着,娇柔的说道:“你说什么呢,是我的一个朋友病了,我在 医院守着她呢,你快别多想了,我那会儿给佩佩打了个电话,让她给你买点吃的 回去,她买了…” 我没听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接着按了小霞嫂子的手机,响了很长时间都 没人接。 路边,车水马龙,溜活儿的出租,见我站在路边总不免速度慢上一慢。我有 点乱了方寸。担心小张他们,我还要想着怎么跟二哥交代,弄不好,二哥为这事 儿就能跟我反目。 这些还都是次要的,关键的是我以后还能不能在北京混下去。二哥要是看不 上我了,那这个楼盘也就悬乎,没有了这些,我还混个什么劲啊! 我又拿起了手机,看了看时间,咬了牙,伸手拦了辆出租,向饭店而去了。 不管怎么样,我总得先印证一下结果啊。没准高佩佩是在骗我呢。虽然我知道她 不可能骗我,但我还是抱了这样的想法。急匆匆的催促着出租,伸着脖子向那个 方向望着。 近了,近了,我突然害怕了起来,想看到,却又怕看到。但车子却象是时光 流失,不得片刻的停留。 已经可以从远处看到了,那里还是一片灯火通明,但那些灯光都是别家的。 我心一下子揪了起来。但还是在安慰着自己,可能是外面的哪个霓虹灯牌子坏了 吧,也可能是店员粗心,没开。 又近了,终于到了饭店的前面。司机师傅平淡的说道:“是这里吧?” 我没有回答,摇下了车玻璃,探出头,向外看着。饭店的玻璃门是闭了的, 但卷闸并没放下来。饭店里面没有一丝的动静,没有一丝光明,静的如死水,恶 的如大鳄之口,吞噬着我那仅存的一点幻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眼角滴落了一滴泪水,悄悄的滑在了我的脸颊上。 司机在一边催促着道:“是这里吗?” 我又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曾经给予我希望的饭店,毅然的挥手擦了一把脸,冷 漠的对司机说道:“走吧,带我去TT医院。” 司机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但没说话,依言又发动了车子,向那里跑去。 我使劲的揉了揉眼睛,点了一根烟,平静了一下心情,考虑我现在应该干点 什么。二哥那里需要交代一下,楼盘那里也需要安排一下,他们跟我干了半天, 不能让他们跟着我受损失,帐面上应该还有点钱,分了算了。至于李主任那儿, 也算是哥们,对我的帮助也不小,我也不能让他跟着我委屈。 把这些处理完了,那就专心的对付狗日的王俊杰,你不是拽吗,你不是想一 点生路都不给我留吗?那好,咱看谁怕谁。 车子在无声无息间滑到了TT医院。这次我没有犹豫,甩给了司机100 块钱, 不等他找,就离开了。 瑟瑟的夜风,萧煞了周围的一切。我竖了竖大衣领子,掩盖了一下自己的特 色,四周撒了一眼,见没有异动,向着医院大厅走去。 我知道,王俊杰这里一定有人守着他,不是道上的朋友,就是公安的人。所 以我需要先看一下环境。动手的时候也方便一点。 与外面的萧煞比起来,医院的大厅就热闹多了。从病房里下来买饭的陪床家 属,提着水果篮子上去看病人的友人,熙熙攘攘。我混迹其中,倒也不显眼。撒 了一眼西墙上的病区布置图,没坐电梯,顺着楼梯开始慢慢的向上爬。 外科病房在8 楼,七楼的布置应该和八楼差不多,所以我没有直接的上八楼, 而是走进了七楼。708 病房在中间位置,南向。我站门口,透过窗子玻璃向里面 望了望。 这是一个高级病房,里面的配件相当齐全,如果置身其间,一定不会觉察出 这是在住院。在这个大医院里,能住上如此的病房,那身份和自己身价已经是相 当不菲的。我心里暗骂了一句,接着向前走去。 如果有人保护他,那这些人应该在什么位置呢? 不会都在病房里的,因为那就太闹了,但病房里应该是有一个的,这点毋庸 质疑。可保护他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其他的人在哪儿呢?不会站在门口的,这 样太招摇了,而且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如果不守在那里,那就应该是流动着的了。 要是这样的话,那我进去简直就等于自投罗网了。这时候,对面来了一个护 士,手里拿着两瓶液体,匆匆的向前走着。我侧身让了让。正好看到了护理站的 门子大开,我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而去的护士,闪身进来里面。见操作台上摆放了 很多液体瓶子,这些液体瓶子下面都压着张纸,那纸是医生的医嘱,上面写着哪 个床,用多少的药。 这大概是到了快要交班的时候,所以一切都显得是那么松懈,护士和医生完 全就没有顾及有人会打起这里的主意。我心里暗自的笑了笑,有了主意。王俊杰,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出的医院大门,见一辆救护车闪着蓝灯,急匆匆的向医院里面钻去。隐约间 还可以听到救护车里女人的哭声。悲苍而又幽怨,惹的我心里一颤,又念起了富 贵老哥他们。心里的自得一下子变成了惆怅。他们怎么样了啊。我仰望着天空, 看着繁点的星星,内疚之情油然而起。 理性的想了想,他们应该是没多大问题的,如果问题太大,郝燕也不敢瞒我。 她之所以瞒我,大概是觉得问题不大,她们能处理的了。 既然是这样,我也就不用着急了,先琢磨怎么给二哥交代吧。看看时间,已 经很晚了,现在再去打搅他有点不合适,看来只有明天了。我打定主意,拦了辆 出租,向了高佩佩的窝儿去了。 闭了灯,卧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那点点的繁星,如自己的心中的结儿似的, 怯的我难受。强迫着自己睡下,可这种欲望越强,自己的头脑却越清楚。只到早 上的时候,才朦胧的睡了下去。由于惦记着事儿,睡也并不塌实,天一放光,我 又醒转了过来。 由于睡眠不足,头脑涨的难受,用冷水浇了浇头,这才压制住了这种荒唐的 感觉。洗漱完毕,拿出了风萧萧兮易水寒的姿态,向了二哥那里去了。 街上的行人,并没有因为我的失落而减少,反而是多了起来。幸福的脸,盲 目的脸,比比皆是。惟我这样失魂落魄的少见。 保安用内部电话与二哥联系了一下,在确定了我的身份后才把我放进去。 那一刻,我心里忐忑着,怕二哥不见我,可又怕过去见二哥。保安当然是体 会不到我的这种心情的,只是笑了笑道:“在17楼。” 二哥所在的楼层依旧是那么的安静,静的让人心里恐慌。地板默默的反射着 幽暗的光芒,像是在嘲笑着世事的污浊。我硬着头皮,推开了二哥的门。 二哥急促的抽着手里的烟,正在屋子里乱转,见我进来,脸色一寒,也不言 语,坐回到椅子上,从抽屉里拽出了一张支票,往桌子上一扔,但支票并没有停 留在桌子上,而是随着空气的浮力飘到了桌子下边。 看二哥的样子,应该是气的不轻,我也知道他扔给我支票是什么意思。我走 向前去,俯身把支票拾了起来,又放回到桌子上,向他的跟前推了推,道:“二 哥,我知道…” 二哥把桌子一拍,站起身来,指着我的鼻子打断我道:“谁是你二哥啊?我 当初把饭店交给你的时候是怎么跟你说的,啊?行了,这是你的钱,你爱干嘛干 嘛去,一后咱谁也不认识谁。” 我盯着他,动情的说道:“二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声二哥了,谢谢你对我 的照顾,我对不起你。以后我可能就不会再见到你了。钱,你收着吧,我知道你 也看不起这些钱,但这也算是弟弟的一点心意了。你保重,我走了。”说着用袖 子抹了一把眼泪转身要走。 二哥本来还怒着,见我说话消沉,端详了我半天,才道:“你等一下,老三, 我说的还委屈你了?你差点没让我们家老爷子进了八宝山你知道吗?你还跟我这 儿耍脾气,能耐拉?” 我叹息了一声,回身对着二哥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后可能不会再 在北京呆了,思来想去,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二哥你了,我知道我欠你的不是 一句话就能还上的,但,我今天还是要过来,也只能对二哥你说声对不起了。” 二哥用可以穿魂魄目光盯着我,半天才问道:“怎么回事儿?” 我简约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不等他反应过来,就离开了。我无法承受 别人的怜悯,同时也不愿意让二哥去说些无关痛痒的关心话语,与事无补的关心 往往是嘲弄。 一件心事了了。就如逆水中脱掉了一件粘在身上的棉衣似的,轻松,但依旧 是无望着。但这一刻的轻松也是难能可贵的。站在大街上,处在人流里,自己显 得是那么孤单。 我摸出了手机给房东姐姐打了电话,让她有时间的时候,把银行的钱全取出 来,给大家分一下。然后不等她有什么反应,我飞快的把手机关了。做这些事情 我是那么的不忍,可又是那么的无奈。 一切都处理完了,我就如将死之人,交代完了后事以后那种轻松。天色渐渐 的暗了下来,我的心很累,只想睡觉。 本来我还打算跟高佩佩说些感谢的话,但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了,只 是在茶几上留了个条,说又出差去了,并且劝我珍惜身边的郝燕。 我盯着那张纸条,微微的笑了笑,然后揉成一团,象篮球投篮似的,把它扔 进了废纸篓,瘫软在了沙发上,打算着明天的行动。 幽幽之中,我觉得好象去了药店,跟店里的服务员买了一盒胰岛素,拿了去 医院,在护士不注意间,把胰岛素到进了王俊杰的输液瓶里。接着就听到了嚎声 大做。恍惚间,我也不去在意,只是沉浸在梦境的快意中。那声音依旧着,忽然 惊的我一激灵,这才听到是门铃声,而不是什么什么哭声。我紧张的爬了起来, 擦了一把嘴角的哈喇,趿拉着鞋在门口窃窃的问道:“谁啊?” 郝燕的声音,回道:“干嘛呢?这么长时间也不出来开门。”语气里有点幽 怨的韵味。 我赶紧的把门拽开,侧身,陪了个笑脸道:“刚才睡过去了。快进来,冻坏 了吧。”说着把她手里提的饭盒接了过来,推着她向客厅里走去。 郝燕一边向里面走,一边把大衣脱掉,扔在了沙发上,撮了撮手对我说道: “你快吃吧,还热乎着呢。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说完,坐在了那张大沙发上, 把手伸进了我刚盖了的被卧里,暖起手来。 她就带来了一份食物,看来她早就吃了。我确实也饿了,也就不跟她客气, 风卷残云的把那点东西吞进了肚子,然后用手抹了一把嘴上的油渍,挺起胸膛, 拍了拍肚子笑道:“呵呵,饱了,真好吃。” 郝燕手伸在被子里,眼却盯着我,我吃东西的时候并没在意,现在祭完五脏 庙了,才看注意到这一点。 郝燕见我回敬她的眼神,赶紧的扭回了头,站起身来,拿了个纸杯,去给我 接了一杯水,递到我的跟前,没说话,又撤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她今天很是殷勤,大概也是觉得我现在处境可怜吧。我端起杯子,轻轻的试 了一下,又把杯子放在了茶几上,若无其事的说道:“燕子,我可能不在北京呆 了,麻烦了你这么长时间,心里怪不落忍的。”说着,我从身上拿出了一张卡, 顺着茶几推到她的跟前接着说道:“这里有十万块钱,密码是XXXXXX,你记好了, 这也算是当哥哥的对你的一点意思,以后结婚的时候,算是给你的嫁妆了。”我 说到这里的时候,想哭。 郝燕没接卡,也没说话,只是眨巴着眼睛盯着我,不解我为何如此说话。 我笑了笑说道:“我从小没了父母,自己一个人惯了,所以脾气不是很好, 有的时候,说话做事可能有点过,希望你不要怪我。” 郝燕依旧是不说话,死死的盯着我。就如在看一个全新的事物似的。 我扑哧的一笑道:“怎么啦?没见我过啊?小心看眼里拔不出来了。” 郝燕幽幽的说道:“你怎么啦?” 我笑道:“你希望我能怎么啦?呵呵。我是想到外地发展,现在在北京这里, 我树敌太多,已经没有我腾挪的地方了。所以才跟你这样说啊。好了,你早点去 学校吧,回去晚了,该进不了校门了。” 郝燕没有动,只是皱着眉头说道:“你都知道了?” 我点了点头,无所谓的说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啊。我不能因为这 个事儿,就把自己给耽误了啊,你说呢?” 郝燕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我笑道:“先回家看看,然后去南方发展吧,听说那边环境不错的。你有什 么打算?还是想到山区教孩子们读书吗?其实这样也不错,心里清净。那儿的人 心都很好的,没这么多花花肠子,我觉得挺适合你的。” 郝燕低了头问道:“你以后还来北京吗?” 我歪着脑袋想了想说道:“没准,看情况吧。好了,你早点回去吧。别太晚 了,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说着,我把她的大衣拽了过来,拾起扔在她前 面的那张卡,塞到她的兜里说道:“XXXXXX,记住,别忘了,我这一走,暂时你 可能找不到我。”说完,拽了郝燕一只手,把她拉了起来,给她披上大衣就往外 推她。 郝燕推开我的胳膊,伸手把那张卡掏了出来,扔在茶几上说道:“我用不着, 你留着吧。”说完就向外走去。 我快速的拾起了那张卡,追到门口,拉住她把卡塞进她兜里,嘭的一声,把 门关了。然后背依在防盗门上,闭目仰天长叹。门铃又响了起来。刺耳的尖叫。 久久不歇,惹的心中烦恼更加的膨胀。 我双手掩了耳朵,向里面走去。拽了被子,盖住了头。 等了很久,这追魂似的声音才歇了。我的心竟然失落。虽然想郝燕走,但又 不希望她走。我双目无神的盯着前面发呆,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门铃又叫唤了 起来。 看了一下手机,已经是11点多了。我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向门子那里走 去。 现在再把郝燕拒绝在门外就不合适了。她一个女孩子家,一个人走,总是不 放心的。 我伸手拧开防盗门,嘴里嘟囔着:“你怎么…” 防盗门的插销刚一松动,门猛然的被拽开。接着就听到一个严厉的声音: “不许动。” 门口一下子涌进了四个大汉,两个人用枪指着我,另外两个马上进到里面, 到处的看了起来。 用枪指着我的那个大汉,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本本,在我面前亮了一下说道 :“我们是市局刑侦六处的,怀疑你与几起恶性伤人事件有关,请你配合我们的 工作。”说完收起了那本本,亮出了一付手铐。 我愕然的望着他们说道:“请问,我犯什么事儿了啊?” 那警察示意我伸出双手,我知道现在跟他们对抗那只会给自己的身体找点麻 烦,所以自然的伸出双手道:“请给我拿上我的大衣。” 那警察铐了我的双手,把我推到一边,走到沙发上,拽起了我的衣服,四处 摸了摸,扔进了我的怀里说道:“走吧。” 我留恋的回头望了一眼这充满了温馨的小屋,被他们推的一个趔趄的向前走 了。 我纳闷着。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啊?同时我也不甘着。心里念叨着, 王俊杰,你等着,老子跟你没完。 楼道里很安静,惟显得我们三个的脚步声,惊的感应灯逐个的明着灭着。 睡中一片的空白,当睁开眼的时候,四周漆黑,我竟有点不知身处何方的恐 惧。猛的坐起身来。惹的在旁边困着的杨春生一阵慌张,接着按亮了车内的顶灯, 打了个哈欠说道:“醒拉?” 汽车的发动机带的车身微微的颤抖,暖风炙烈的吹着,使得车内如春般的舒 坦。 这一觉起来,脑袋觉得酣畅了许多,惟肚子在咕咕叫唤。杨春生递给了我两 片湿巾接着说道:“饿了吧,先吃点饭去。你小子睡的可真死,叫你半天都不带 醒的。” 我嘴里滋味寡涩,使劲的唑了两下,用舌头上下扫了一下牙齿,羞赧的笑道 :“呵呵,太困了。现在几点了?”一边说着,一边用湿巾擦了一把脸,感觉舒 服了许多,那湿巾清薰而自然的薄荷香味,留在脸上,凉丝丝的,熏着我的鼻子, 唤起了脑子更多的思维。 杨春生不搭我的话,把车熄火了,推开车门,挪出身子说道:“咱走着出去 吧,车里的油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你…”说到这儿,把门子一推,“嘭”的一声 闷响,把他后边的话语掩盖住。我也随着推开车门,一股清冷的空气马上袭击了 我的全身,爽爽的,就如笼子里的鸟得了自由,翱翔在天空一样的感觉。 我是早上离开局子的,看现在的天色,应该是傍晚了,也就是说,我在车里 整整睡了一天,而杨春生也在车里陪了我一天。一种被关爱的感觉,冉冉升起, 惹的我差点掉几滴眼泪。 我沉默的随着杨春生慢慢的向外走着。清风吹的脑袋也渐渐的清楚了起来, 说道:“叫上我姐吧。” 杨春生步子不停,笑道:“叫她干嘛,麻烦。还有个人等着咱们呢,快点吧。” 我眉头一皱问道:“谁啊?” 杨春生笑道:“你到了就知道拉。”率先走出了小区门,招手上了一辆出租, 绝尘而去。 这个时候,要在我们乡下,早就街清人净了,但冬日的北京,繁华依旧。班 驳的灯影照在我身上,就如我的心思一般,阴晴不定。去见的是谁啊?跟我出来 有什么关系啊?是好是坏啊?我心里猜疑着,但没问。只是拿眼望着窗外,想抛 开这些去享受这繁华的乐趣。 笔直的马路直通前门,路边有一座构建雄伟的酒店。酒店前面近千平方米的 广场上停满了各色的轿车,满满的,再找不到任何的缝隙。 我们顺着两边的回廊来到酒店门前。光洁的如无物的玻璃徘罢咀帕礁龃┖ 煲路姆裆颐橇礁龉矗辖舻耐屏艘话炎牛盐颐侨昧私ァ? 看这规格,应该不是普通人能来的地方。我对杨春生所说的哪个神秘人物更 加的带了一点向往和恐惧。在一个服务员的带领下,上了八楼。808 号房间。 房间是日式的推拉门,六米的跨度,古铜色的门框,中间镶着毛玻璃。从外 面看,这个房间一定不小。在这个地方,这个楼层,这个房间,这个门牌号码, 我估计不是一般人可以混进来的。所以我心里更加的纳闷了。会是谁呢? 站在门口,穿着喜庆旗袍的小姐见我们过来,浅笑着对我们鞠躬,然后推开 门,又站在了一边。杨春生对这些好象无睹一般,率先走了进去,然后就是卑微 的笑道:“黄局,丁老弟来了。”这话里没有跟我的亲密,也显不出什么淡薄。 里面坐着一个四十多岁,宽额高鼻,五官周正,头发理成板寸,两鬓已略带 花白的中年人。他斜倚在一张面南的椅子上,目光盯着自己的右手。那白嫩的右 手把耍着桌子上的茶杯,眉头微微的皱着,似乎在考虑着什么事情。当听到杨春 生的招呼,才抬头向这里迷茫的望了一眼,旋即站起,笑道:“呵呵,来了,里 面坐。” 我思忖着,黄局?应该就是杨春生他们局长吧,他找我干嘛? 杨春生拽了我一把,把我拉到了他的前面,笑道:“这是我们黄局,中午就 打电话让我找你,可听说你还睡着,就没让我打搅。” 我现在自由了,就必须面对自己以后的路,而在以后的路上跋涉,还必须要 用到他,所以我放弃了所有的疑虑,洋溢起了感激的笑容,伸出双手,与他伸过 来的一只手握住,说道:“黄局,这…这…,怎么能让您等我呢,有什么话,让 杨队跟我说一声不就完了,我立马的跑来见您。” 黄局似乎很满意我的表现,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让我向里面坐。 我赶紧的推他道:“您又笑话我不懂礼貌了,有您在这儿,哪有我的座儿啊, 就是有,也只能坐在下首,您快里面坐吧。” 黄局笑道:“行了,今天咱这里也没外人,大家都是兄弟,随便坐吧。小杨, 叫他们过来,点菜。”说着顺着我的力气,坐进了里面的正位。 我坐在了他的身边,把他刚才用的茶杯递了过去,然后又续了点水。 黄局拿起自己的烟,递给了我一根说道:“以前就见小杨给我说你,一直都 没见过,说来惭愧啊。今天见了,没想到兄弟你这么年轻,年轻有为,年轻有为 啊,呵呵。” 我双手恭敬的接过了他递来的烟,笑道:“黄局长是在怪嫌我了吧。其实我 早就有心思去拜访您,可又怕打搅您,所以一直拖,这不又赶上这事儿,就更加 的不敢去了。” 我是故意的往我这事儿上撤的。因为我觉得他今天见我,不是为了我许诺给 他的那些股份。如果是为了钱,他大可不必见我,直接让杨春生捎个话就得了。 黄局长眉头微微的皱起,拿起火柴盒,专心的从里面抽出一根火柴。那动作 就如在拆一颗地雷,慢慢的拿出,又轻轻的冲着磷面划了两下,没着,到第三下 的时候,动作上带了力气和速度,火柴“哧”的冒出了火焰。他捧着这火焰,送 到嘴边,脸颊瘪动,随着,冒出了一股青烟。 黄局长摇灭火柴,扔进了烟灰缸笑道:“我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事情。 以前大家相互了解的不够,才弄出了这场误会,希望老弟多多谅解啊。本来今天 王局也打算过来的,可市里有个会,他走不开,才委托我把这个事情跟你解释一 下。” 我心里更加的纳闷了起来,他跟我解释什么?从哪儿算,他也没必要跟我解 释啊。就算是他良心发现,把我放了,也就拉倒了,有必要跟我解释吗? 是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他处理?可我有什么过人之处,让他如此的看重我呢? 除了这个之外,实在是找不出其他的理由来啊。从话里试一下他吧。只要是不太 难的地方,我就应承着,先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完了,再找他算帐也不迟。于是也 笑道:“黄局,你看你说哪儿去了。我能出来,就托您的福了,感谢还来不及呢, 说吧,需要我干嘛,为您,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黄局长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呵呵,你小子,对了,见霍老了吗?他可是很 关注这个事情啊,我们这儿的处理结果已经出来了。砸你饭店的是几个地痞,喝 醉酒了,在哪儿闹事。现在已经把他们拘了,而且他们也对这个事情供认不讳, 我这就打算对他们进行移交,具体的处理结果,要等法院哪儿的信儿。” 霍老?二哥吗?他现在这个岁数怎么也不可能称的上是霍老啊。可不是他, 还能是谁啊?关于我饭店那边的事情。想到这里,我脑瓜里一亮,心里暗道: “难道是说二哥他老爷子?”可能。 我笑道:“谢谢黄局长,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事情了,您放心吧。” 黄局长仔细的看了我一眼,笑道:“呵呵,好,至于饭店那边的损失,你回 去核算一下,该多少是多少,咱让那几个醉鬼赔,狗日的几个真不长眼,呵呵, 千万别轻饶了他们啊。” 我笑道:“这个事情,我跟霍老说一声,看看他什么态度。我估计他也不会 说什么。” 黄局长把烟屁股按在烟灰缸里笑道:“王局长在尊重老干部这方面给我们带 了个好头啊,我们以后也得多学学,谁没有老的一天呢。你说是吧。” 我明白他这话的意思了。今天把我放了,也只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但也在 告诉我,你得知道现在是谁的天下,别因为这个事情就登鼻子上脸的。给你脸, 你那张老脸叫脸,不给你脸,你玩蛋去。 我的心情无比郁闷。但不得不随和着笑着点了点头。 黄局长见我不说话,撤着大嗓门对着门口喊道:“小杨,让你叫个服务员怎 么这么难啊,打算饿死我们啊。” 杨春生在门口应了一声,笑着走了进来,说道:“马上过来了。” 这时候,那黄局长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他对着进门的服务员指了指我,那 意思是让我点菜。然后就接起了电话:“恩~~~~~ 是的,按你的意思说的~~~~~~ 好。”说完把电话一收,站起来对我笑道:“哎呀,对不起了,我还有点急事儿, 不能陪你了,改天,改天,咱兄弟几个好好喝一顿。好吧。”说到这里,又转头 对杨春生说道:“你在这里陪小丁吧,帐挂在我名下,算我私人的。” 我赶紧的站起来,笑道:“谢谢黄局长,改天我到您府上再去拜会。” 黄局长挥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笑道:“哎呀,干这个差事,身不由己啊,好了, 你们坐着,我先走了。”说完把椅子向后蹭了一下,从我的身边走了出去。 杨春生赶紧的从衣架上取下了他的大衣,递到他手上,媚笑着站在一边。 我也随着杨春生打算把他送到楼下,但走到电梯前,被他拦了回来。我和杨 春生只好止住了脚步,目送他进了电梯。等电梯门合拢了,杨春生才搂了我的肩 膀,向回走道:“走吧,咱哥俩好好的腐败他一回,今天也算是沾你的光。” 我心里骂着那个刚滚蛋的黄局长,脸上却笑着对杨春生说道:“让你们局长 掏腰包不合适吧,今天我请哥哥得了。” 杨春生鄙夷的说道:“呵呵,他那是叫我想办法弄个合理的发票呢。” 看来杨春生跟这个黄局长的关系很不一般。胡书记说他跟这个黄局长关系不 融洽,看来这是真的。以前杨春生被胡书记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根据今天这个情况来看,这个黄局长是跟那个王局长穿一条裤子的,而又买 二哥家老爷子的帐,这说明二哥家老爷子的下线也应该是跟他们一溜的。要不我 也不会这么轻松的从局子里走出来。 操他妈的关系网,错综复杂,一步不小心,就会被这个黑洞吞噬,而且还是 吃了肉不见骨头的那种吞噬。 我以后该怎么办呢?受的委屈,就这么算了? 看来我以前是太浅薄了,不知道水深水浅,就贸然的下了河,凭着匹夫之勇, 打算挡万夫之力,太不自量力了。 胡书记靠的是那条线呢?如果不甘心,以后只有靠上他这条线了。 杨春生见我不说话,脸色也沉重,关切的问道:“怎么拉?是不是黄鼠狼说 什么了?” 我无奈的笑了笑道:“杨哥,你跟我走的这么近,不怕被牵连啊,那王俊杰 不会善罢甘休的,而你又在这个系统里干活儿,得罪了他,以后对你可没什么好 处啊。” 杨春生笑道:“管他呢,事儿已经这样了,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掰脸是 迟早的事,走吧,我已经把菜安排好了,就等他一走,就上了。” 我不解的问道:“已经安排好了?” 杨春生率先坐在位子上,笑道:“是啊,你以为他会陪你吃饭啊,呵呵。” 说完,拧开酒,拿起了一个杯子,倒了半杯酒递到我跟前,又给自己倒了半杯, 迫不及待的先喝了一口,这才说道:“恩,这里的酒就是不一样,你尝尝,特供 的。” 看来与王俊杰的事情已经有了结局,我也就不想那么多了。现在要面对的是 自己的生计了,所以我端起来面前的酒来,浅浅的喝了一口道:“杨哥,户口什 么时候可以开始办啊?” 杨春生迷恋的拣着盘子里的菜,等了片刻才说道:“等等吧,我先看看黄鼠 狼的意思,他要是真不追究了,那就开始运做。我估计问题不大,对了,他今天 跟你提房子的事情了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估计情况不会很乐观。你看,现在他们放我, 是因为他们也有把柄握在我手里,为了找中间这个平衡,才放的我。并不是真的 一笑泯恩仇。所以,以后,他们还得找我的麻烦,只不过再做的时候,会做的隐 蔽一些罢了。你考虑着呢?” 杨春生吐出了一根鱼骨头说道:“呵呵,他还能翻了天啊,王俊杰的老爹今 年58了吧,前一段时间你不是跟我说,市里的人事要调整吗,他还有几天蹦达头 啊。他走了,谁还为王俊杰掌腰啊,以他那个脾气,他还能不能混下去都难说, 还想整治你,我看不用你出手,就有人把他给收拾了。” 我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他爹走不走,还难说呢,但咱这房子却等不得, 要是办不了户口,那咱就关张大吉得了。” 杨春生眼里露出了诡秘的精光笑道:“呵呵,放心吧,消息可靠着呢。我现 在就是拿不准黄鼠狼的态度,按说他早就该想自己的退路了,可现在还靠王局长 靠的那么近,他图什么啊?难道就真的不怕自己将来失势啊。”说到这里,他摇 了摇头,接着吃东西去了。 看来他心里已经有了谱了,我紧着问道:“那我明天就让他们还按着原先的 套路走了啊,你估计户口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开始办啊,给我一个准信。别弄拧了。 杨春生笑道:“你一下子也卖不了多少吧,零星着办,什么时候办也可以, 批量大了,现在我不敢给你保证,毕竟黄鼠狼的态度还不明显啊。” 有他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端起酒杯一口把那半杯酒喝了下去,惹的杨春 生脸上一阵的惋惜,紧着说道:“你慢点喝,这酒不是谁都能喝的到的。” 从酒店里出来,已经是月影西斜了。我搀扶着已经品酒品的酩酊大醉的杨春 生歪歪斜斜的向外走着。一边走,他一边扯着破落嗓子唱道:“妹妹你坐船头~~~ 呃,~~~ 哥哥我岸上走~~~~~ 呃。”这酒嗝里还泛着美酒的醇香。我无奈的搀着 他,心里苦笑着:“两瓶酒让他品下了一瓶半,就是酒好,也不能这么喝啊,又 不是有什么事儿,非喝不可。我以前还真没看他这么谗过酒呢。” 到了路边,我招手拦了一辆出租,想拽着杨春生坐上去,可杨春生却死活不 上,半蹲着身子,要不是我拽着,估计早委在地上了。就这样,还知道凑到我的 耳朵边低声的说道:“兄弟,知道什么叫享受吗?走,跟哥哥我走,今儿高兴, 我带着你去享受一回去。” 看他说的暧昧,我知道他所说的享受是什么意思了,双手卡在他的腰上,伸 脚把车门向大里踢了踢,胳膊一较力,把他推进了车门里。接着又把他向前推了 推,跟着钻了进去,对司机说了地址。 杨春生身子斜躺在着,屁股还在我这边,晃悠着坐正了,伸手拍打着出租的 护栏喊道:“停车,丫停不停啊,信不信我叫警来抓你丫的。” 他这一坐正了,把我挤的紧紧的贴着车门,我双手抱住他的腰,把他往旁边 挪了挪说道:“我姐刚才打电话了,问咱们走到哪儿了。” 杨春生冲着我哈了一口酒气说道:“她打电话怎么了,我不怕她,你让她过 来,我大耳刮子抽她,你信不信?她还敢翻天了她。” 我暗自的好笑,嘴里却说道:“信,信。哥哥是谁啊,咱又怕过谁啊。” 杨春生见我应承着,这才稍微的安静了一些,但大话却多了起来,透过车内 的反光镜,我看到司机在偷偷的乐着。只是没敢出声而已。 天已经很晚了,路上的车依旧多着,但没堵车,所以很顺利的把杨春生送回 了家。我半扶半抗的把已经睡意盎然的杨春生弄上了楼,按了半天门铃,没得了 回音,只好掏出了他身上的钥匙,打开门子,按亮了客厅里的灯喊道:“姐,姐, 我杨哥喝高了。” 房东姐姐屋子里的灯本亮着,听到这个声音。马上从卧室里蹿了出来,赤着 脚,穿着睡衣,蓬松着头发,一脸怒容说道:“你把他扔门外去。” 我笑着说道:“呵呵,姐,今天不是高兴嘛,我的事儿了了,就多喝了两杯, 你要骂就骂我吧。” 房东姐姐见我如是的一说,脸上马上带了笑容,说道:“真的?”说着,接 过了杨春生,搀着他向卧室里走一去。在接他的那一瞬间,我见她的手在杨春生 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但醉中的杨春生似乎并没有知觉,一如既往的混混沉 沉。 房东姐姐一边搀着他向卧室里走,一边说道:“你等一下,我先把他安顿好 了,你再给我讲讲过程。” 看她接了杨春生,我笑道:“姐,今天晚了,明天再说吧,你早上记的给他 们都打个电话,让他们都来,我们开个会。我先走了。”说完就往外走去。 房东姐姐大概是把杨春生扔床上就跑了出来,喊道:“到底是怎么解决的啊。” 这时候,我已经带上了她家的门,向楼下等着我的出租跑去了。 微开车窗,冷风鼓足了力气,透过那么一丝缝隙猎猎的扑了进来,吹起了我 的头发,撩拨着我为自由而萌动了的心。 我立在楼盘的门前,仰望着楼层的顶部,哪儿是富贵老板居住的屋子。楼群 里一片黑暗,惟他的那间房子还亮着灯。 他的伤怎么样了,是不是从医院里回来了?我现在是不是上去看看呢? 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是三点多了,想想,现在再过去打搅就有点不合 适了,也只好作罢,反正明天是自由的,等把事情处理完了,我好好的陪陪他, 只有跟他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才是平静的。 掏出了钥匙,打开我哪个卧室兼办公室的房门,顺手按亮了客厅里的灯。白 质的光线刺的我的眼睛在瞬间不能适应,微闭眼睛,带上了防盗门,站在那里, 慢慢的睁了眼,看屋子里的一切。 还是老样子,几张办公桌很有秩序的摆在客厅里,仿佛是等待着检阅的士兵, 清秀而典雅。看这样子,心里不免的有点在世为人的感觉。 我接着向我的房间走去。依旧是老样子,不知道是谁在帮我打扫,办公桌上 一丝的尘土都没有,一切还是那么温馨。坐在转椅上扭了扭腰肢,按了几下台灯, 明暗交替,一切都是如此的实在。写字台的右首,一堆摆放整体的文件静静的躺 着,我顺手抄了一份,仰身半躺在转椅上,把脚搭上了写字台,看了一眼手里的 文件,随手又把文件扔回了桌子上。哪个美啊,从心里擎出来的喜悦,漫漫的洒 满了这个房间,扩撒,扩散,渲染的角落里的痰盂也随着我的心舞了起来。 离开转椅,躺回到自己的床上,顺手去摸床的右边,我常看的书,大都被我 摞在那里,可手伸去,却摸了个空。我目光盯到对面的书橱,赫然发现,那些书 都整体的摆放进了里面。 我心里感谢着,他们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依旧是默默的支持着我,我一定不 会让你们失望的。喜悦虽然充斥着大脑,但困意显然占了上风。今天在杨春生的 车里睡,并没睡的解乏,毕竟那不是睡觉的地方。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过窗户玻璃,叫醒了正贪婪的享受着安逸的我。外面已 经有了响动,我仰在床上,踢开被子,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趿拉起了就摆在 床边的棉拖鞋。 我本没有拖鞋的,但当时也并没想哪儿来的拖鞋,就好象起床要到厕所小便 一样自然的心情,把它趿拉在自己的脚上,拽开了房间门。 厅里,老高正拿着块抹布,殷勤的擦拭着桌子,听到我这边的声音,停止了 动作,扭身向我这里望来。先是惊讶,接着就是兴奋,把手里的抹布一丢,笑道 :“事情都解决拉?” 我点了点头,说道:“高叔,你怎么干这些活儿啊,他们年轻人呢?” 老高笑了笑说道:“呵呵,我这把老骨头了,别的忙也帮不上,就干点着擦 擦抹抹的,也算是帮他们减轻点负担吧。这段时间大家都为你这个事情忙着呢, 没事儿了就好,以后咱可不能跟他们治气了,你看这多耽误事情啊。” 我拉了把椅子,把老高按下,然后屁股斜坐在办公桌上说道:“高叔,真谢 谢你了。” 老高憨厚的笑道:“我有什么可谢的,都是他们忙,我一点也帮不上。” 我严肃的说道:“我知道,我是谢你帮我做的这个贷款决定。要是按着我原 先的想法,让他们派督察员过来,估计现在这房子早就不是我的了。还是您老想 的周到啊。” 老高笑道:“这都是宋主任决定的事情,我哪儿能想的了那么多啊。你回来 了就好啊,大家见到你心里也就有底儿了。” 我问道:“这段时间,销售情况怎么样啊?” 老高摇了摇头,脸色沉着说道:“不好,这么长时间了,一直都没卖,就是 原先的几户人家也整天吵着要退房,现在小梁正在极力的安抚呢,不知道结果怎 么样。” 我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现在咱这里还有多少人上班呢?” 老高叹道:“差不多走了一半,这样也好,费用小了好多呢。不过现在税务 稽查老是跟咱们这里捣乱,你看看怎么打点一下,把他们应付了。” 我眉头一皱,问道:“税务稽查?他们找我们干嘛呀,我们的名字不是挂在 老赵他们公司吗?该给他们的税一分都没少他们的。” 老高惨淡的笑道:“销售税额是没少他们的。但不知道怎么跑出去的风,他 们在我们收购赵总他们这个楼盘上做文章,这就把我们给查住了。” 我问道:“他们是什么意见?” 老高道:“我托关系问了一下,他们要求补税就得补2000多万呢。你没在, 我也不好再做什么主张。” 我笑道:“是哪儿过来查的啊?” 老高道:“咱们这个区的国税稽查,带队的姓杨,叫杨鹏飞,上的很硬,现 在正到处找你呢,我说你出差了,估计他们今天还会过来,要不你先躲一下,省 得见面了麻烦。” 我自顾自的点了一根烟,抱起了肩膀,思忖着。我这里的帐面上绝对不会显 示收购楼盘的那一写帐目,所以他们查,不可能是从我这里查出的。很有可能是 老赵哪儿给我露了底儿。但也不排除老高在这个事情上做了手脚。如果是老赵那 里给我露的,还好说点,但如果是老高给我捅的,那麻烦可就大了。毕竟我这里 的操作都是经他手做的,他只要留一下后手,那我就跑不了干系。 烟自己燃到了尽头,熏的我的手指头一热,激灵的我随手把烟头抛了出去。 这才注意到老高正在注视着我。我笑了笑,从烟盒里抽出了一根烟递给他,自己 又续了一根说道:“哎,真是麻烦,做点事情咋就这么难呢。咱现在帐面没钱了 吧,这可咋办呢。” 老高神秘的说道:“你可以找找宋主任啊,他老头就在咱们区里当官呢,让 他给咱从中间斡旋一下,我想也不会有多大问题吧。” 听他如是的一说,我对他的疑虑消失了,他能帮我出主意,而且还是切实可 行的主意,那就说明不是他在中间捣鬼。看来只能是老赵哪儿给我上的套。 可老赵为什么要这么办啊?这样办对他有什么好处呢?出于气愤?我应承他 的承诺没有兑现,所以凑这样走的?他到是个耍小聪明的人,但不会做对自己无 利的事情。先找根基吧。想到这里,我跟老高说道:“我知道了,高叔。今天还 得偏劳你啊,本来我是打算给大家开个会,现在看来还是先处理这个事情比较要 紧,至于今天的会呢,你帮我主持吧。主要跟大家传递一个信息,那就是我没事 儿。中午呢,咱们大家一起吃个饭,我尽量的赶回来。你看好吧?” 老高眨巴了眨巴眼睛,面有难色的说道:“我说合适吗?你既然回来了,你 跟大家直接说不就完了。还弄这个弯弯绕,显得有点…” 我笑了笑说道:“呵呵,也对,不过我现在就得赶紧的去处理税务上的这个 事情,要不缠的时间越久越麻烦。这样吧,你先跟大家通个气,让大家做一下准 备,按着原先的销售方案继续执行,至于少了的人,需要招就招,别把销售这个 大事儿给耽误了,好吧。” 老高这才点了点头。 走出房门,我马上拨了胡成的电话。记得以前他哥--- 胡军跟我说过,他在 税务稽查上呢,但我跟他又没有太深的交情,还是让小成帮我引见一下的好。 电话里传来了一段英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也明白是在说对方已关 机。我恨恨的骂道:“他妈的。”说完,就把手机扣了。 小成怎么还没开手机啊?现在应该是上学的时间了。我纳闷着。路口的行人 匆匆的赶着。我恍如一个闲人似的慢慢的溜达,不时的再掏出手机,拨一下他的 号码。 太阳渐高,行人渐少,这个时间大家应该都龟缩到自己应该待的地方了吧。 可小成的手机依旧没开。我应该是存了胡军的电话的。哪次见他,见他说的还算 豪爽,找不到胡成,先跟胡军接触一下也好。 我坐在路边的台阶上,翻着胡军的电话,一边翻一边暗自思忖着该怎么跟他 说这个话。路边总有几个行人,慢悠悠的如欣赏着无边的景色。见我坐在地上不 免要给几个不解的眼神。 我按了胡军的电话,对行过来的一个大爷报以微笑,迎击着他那如看白痴般 看我的眼神。 “喂,您好。” 我忐忑的问道:“是胡军大哥吗?” “我是,你是那位啊?”语气很平淡。 我笑着答道:“呵呵,我是丁念然,哪次跟胡成一起见过你。” “丁念然?”胡军嘴里念叨着,大概在回忆我是那号人物。 我接着说道:“宋主任是我干妈。” “哦,呵呵,你啊,记起来了,你看我这记性,有事儿吗?” 我说道:“恩,你们哪儿有个叫杨鹏飞的吧?” “杨鹏飞?怎么拉,他找你麻烦拉?” 我笑道:“是啊,他们现在抓住我们公司不放,弄的我们现在什么也干不成, 你看能不能帮我疏通一下呢?” 胡军沉吟了一下说道:“他~~啊,这人不怎么好说话,你是哪个公司的啊?” 我想了想,自己算那根菜啊,凭什么电话指挥他呢,所以说道:“胡哥,你 现在在哪儿啊?我去找你吧,电话里也说不清楚。” 胡军稍微的顿了一下说道:“我现在在外面办点事儿,这样吧,你先跟我说 你下你们公司的名字,我问问他情况,然后再说。” 看来他还是在推脱我,我有点后悔,这个电话就不该打,现在弄的自己有点 下不来台。不过我还是赶紧的说道:“XX房产。那胡哥,我晚上找你?” 胡军敷衍的说道:“有了信息我给你电话吧,好了,我忙去了,再见。” 我悻悻的把手机挂掉,暗想着别的门路。我现在去求胡书记?那是自己给自 己找别扭呢。这怎么办呢? 盐打哪儿咸的,醋打哪儿酸的,找根基啊。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拦了辆 出租向XXX 大厦跑去。 赵红伟的大厦还是老样子,惟招牌变了,XXX 饭店。饭店在装修,刺耳之声 不断。大门上的玻璃门已经没有了,几个工人正在那里用皮尺丈量着尺寸。大厅 里也是一片狼藉,各种的板材,随便的堆放着,还有原先拆除下来的杂务也没有 处理掉,落的到处都是。灰尘漫天飞扬,窒人呼吸。 这本不是装修的季节,看来这个老赵心有点太急了。 我踏着灰尘,一步一个脚印的向里面走着。好在电梯还能正常运转,我心存 侥幸的站进了里面,按了要去的楼层号码。 在赵红伟办公的那层楼,虽然人影稀疏,但环境还算不错,保持着原貌。 迎宾小姐哈欠着对我招呼道:“你好。” 我对她点了点头说道:“我找老赵。”说完就直接的向里面走去了。 那小姐并不象以前那么热心,见我向里面走,也就不搭理我了,接着在哪儿 打起了瞌睡。 看来老赵这里确实出了麻烦。但到底是什么麻烦啊?使得这里面相上这么狼 狈。 我敲了两下赵红伟的门,感觉门没锁,不等他回音,就推门进去了。场面很 让我尴尬,一女的正坐在赵红伟的腿上,吊着他的脖子,不知道在亲昵的说着什 么。 那女的对声响一点都不在乎,依旧是肆无忌惮的表现着爱意。赵红伟却没有 那女的那么豁达,急着想推她,但这推的力气却又不敢大了,只好一边推一边亮 出了苦瓜脸,哀求着。 既然是这样了,我狠了狠心,直接的奔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坐 好了,点了根烟,笑道:“你们继续,就把我当空气,想着我不存在就可以了。” 那女的听我说话,这才从赵红伟的腿上跳下来。转身向我这里看了一眼,整 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衣服,这才向外走去。 赵红伟满脸的尴尬,起身打了个哈哈,道:“兄弟,今天怎么有时间上我这 儿来拉?” 我从沙发上挪了挪自己的身体,给他腾出了点位置,面无表情的说道:“我 不来行吗?我被人算计了总得知道个原因吧,你说呢,赵老板。” 赵红伟见我说的严肃,也板正了脸道:“被人算计,什么被人算计啊?” 我盯着他那张老脸笑道:“哥哥,咱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了好不好,我收购你 楼盘的时候咱是怎么说的?我算是帮你们做销售的,那钱,是你们自己从银行贷 得,是不是这样说的?现在到好,你见我现在无法给你兑现原先的承诺,就背后 里给我耍心眼,让税务局的人去找我,行啊,哥哥,越来越牛了嘛。但我就纳闷 了,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赵红伟对着我指天发誓:“兄弟,我赵红伟要是这样的卑鄙小人,让我天打 五雷轰,不得好死。”说完把手放下来,紧张的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看他的样子,不象是他给我使的绊脚绳。我接着问道:“是不是你原先的伙 计干的呢?” 赵红伟皱着眉头,仔细的想了起来,正在这个时候,他房间的门突然一声巨 响,接着就是一声:“赵红伟,你个不要脸的。” 随着声音,一个四十来岁的华服女人闪进了门来。只见她矮短身材,披一身 毛草。脸的底色黝黑泛红,本是健康之本相,却要扑上一层厚厚的粉,宛如着冬 日里,驴粪蛋子上下得一身霜。嘴角上还带了一点媒婆痣,说不出的骄慢。 这一声,只惊的赵红伟浑身一哆嗦,差点没从沙发上摔下去。璇即就挺直了 身子,对着门口威严的说道:“你怎么来了?我这儿正谈事儿呢。”说着对我使 了个眼色,笑着介绍道:“这是内人,龚碧茹。” 我赶紧的站起来,看了看赵红卫又看了看这个龚碧茹,笑着说道:“嫂子好。” 那女人见我,神色不由的呆了一下,并不理会我的问候,反倒是快步的趋向 屋子里的每个可以藏人的角落,一一的翻看了起来。就如小孩子捉迷藏般的,寻 的煞是仔细。 等寻过了,见没什么可得的,站回到赵红伟的跟前,依旧是一脸骄横的说道 :“这次让你小子躲过了,别有下次,有下次,我打了你的狗腿。” 赵红伟做戏的说道:“哎,你就折腾吧,什么时候折腾的让全世界人都知道 你才满意是不是?你还让不让我工作了?” 这时候,刚才出去的那个小姑娘又闪到了门口,她倚门而站,双手抱肩,冷 眼的瞧着屋子里的戏。一脸的讥笑。 龚碧茹冷笑着道:“是我折腾啊还是你折腾呢,你拍着你的良心想想,你能 有今天,是怎么得来的。别以为我没抓住你,你就没那个事儿,我还告诉你了赵 红伟,我要不是有真凭实据,今天也不会跟你翻这个脸,别以为你在公司里就为 所欲为了,你那点破事有人给我捎话。” 赵红伟脸色陡然的一变,色厉内荏的问道:“是他妈的谁给我造谣啊?” 倚在门口的那女人垂下手,面色平静的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 我惊讶的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盯着赵红伟,看他怎么处理这种让人难堪的局 面。这可是需要功底的,我估计一般人不会有这个功力。 赵红伟脸带笑容的对着那女孩子说道:“曹秘书,说这话可要负责任啊。你 污蔑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龚碧茹冷笑道:“你别威胁小曹,我可告诉你,她就是我放你这儿的眼,你 要是给我把她辞了,后果你自己想吧。” 曹秘书笑道:“谢谢姐姐。我不打算在这里干了,可是走之前,我想把所有 的事情都跟你说说。他…”说着,曹秘书用手指向了赵红伟说道:“我说的那个 跟他勾搭的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我。这三年里,是他一直胁迫我,使我过着猪狗 不如的生活。”说到这里,煽情的掉起了眼泪。 龚碧茹瞬时的呆了。看了看曹秘书,又看了看赵红伟,脸色愈加的黑了起来。 但没有动作辅助这个脸色。 赵红伟迟钝了一下,脸色涨红的说道:“你胡说。我…” 曹秘书脸显鄙夷神色道:“我胡说了吗?这个人进来的时候把咱俩的情况都 看见了吧,我知道他跟你是一溜的,肯定不会承认。但这些都无所谓。我今天把 大姐叫来,就是要让大姐知道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也免得以后再有姑娘被你糟 蹋。” 她这话一完,龚碧茹马上把把眼光冲到了我这里,那是吃人的眼光啊。看的 我心里一阵的寒意。我招谁惹谁了,现在到把我弄的不上不下,难受。 看这样,龚碧茹完全能掌握赵红伟,如果他们现在闹翻了,那我从他这里把 漏洞砸死的想法就破产了。所以我还必须要维护赵红伟。 想到这里,我对着龚碧茹笑了笑说道:“嫂子,这儿本是你们的家事儿,我 不想搀和进来。说老实话,你跟赵哥闹的越厉害,对我就越有好处。我现在还欠 着他公司钱呢,按说,我要是再落井下石的话,一准能让你们翻天。但我不能, 因为赵哥在我最难的时候帮过我。” 龚碧茹冷笑道:“是吗?好,好…”但面子上却一点好的意思都没有。 我没有理会她这些,依旧是笑笑说道:“嫂子,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想 帮赵哥遮掩,而是想让你知道实情。”说完我冲着曹秘书说道:“曹儿,你恨我 也就罢了,何必要牵扯到赵哥呢?” 曹秘书惊讶的道:“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 我惆怅的说道:“曹儿,你这是为什么呢?你也太狠了点吧?咱俩以前是有 恩怨,但我不也是没办法吗,你离开我之后,我经常的后悔,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呢,我还要混下去。要混下去,就不能爱你。所以我内疚,想尽了办法,来给你 谋个好差使。你知道吗?为了安排你,赵哥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你恨我也就罢了, 何必要把赵哥也牵扯进来呢?” 龚碧茹脸色愈加的黑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曹秘书。 曹秘书脸色苍白,对我狂喊道:“你胡说,我就不认识你。” 我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分手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的。我一个人的时候,也 曾经对自己说过,忘掉你吧,可我就是忘不掉,总是找个借口上赵哥这里来看看 你,就算不跟你说话,看到你也是好的。可我没想到你对我的怨恨这么大,把赵 哥公司和我公司来往的帐目全交给了税务局,赵哥知道后很恼火,说要辞掉你, 我这次来是跟他求情的,没想到你…哎,赵哥都是弟弟我不好,给你添了这么大 的麻烦。” 赵红伟的眼神里一扫刚才的颓废,又带了光芒,笑道:“你就是不听我的, 现在找了麻烦,还护着她。”说着丢眼色,那意思是让我强行把曹秘书拉走。 曹秘书先是恼火着,忽然转变了脸色,笑着说道:“我就知道你们是一伙,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你既然说我跟你好,那我叫什么啊?是哪儿人,今年多大了? 你总该知道吧!知道就跟大姐说说,怎么?说不出来啊。哼,想蒙大姐,你还嫩 点。” 我心里暗骂道:“操,我哪儿见过你啊,怎么会知道你叫什么呢。”但当着 龚碧茹又不能表现出迷惑的神色,又不能去看赵红伟的模样,心里犯起难来。 曹秘书对着龚碧茹笑道:“大姐,你都看到了吧。他们两个是合伙蒙你呢。 你对姓赵的那么好,可他是怎么对你的?这样的男人,你让他富贵了,就是祸害。” 龚碧茹猛然的喝道:“够了。”说着用手指着我说道:“你到底认不认识曹 爽?” 走到这一步了,我也只好硬抗着道:“呵呵,你可以问问外面认识我的人啊, 看他们是怎么说我跟曹儿的关系的。”我想外面的人,大多不会知道我是谁的, 但碍于老板的威风,老板娘说地球是方的,别人也会随声附和的。 龚碧茹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曹爽,最后才盯住了惶恐着的赵红伟, 突然歇斯底里的喊道:“都给我滚。” 赵红伟怜惜的扶住她老婆,含着感情说道:“碧茹,对不起。这一段时间公 司里的事情忙的我焦头烂额的,没时间陪你。不过,很快就好了…” 曹秘书恨恨的看着我,如果眼睛能杀人,我估计我已经死了无数次了。 龚碧茹把赵红伟的胳膊一甩,接着喊道:“滚,都给我滚。” 赵红伟对着我挥了挥手。又面向了龚碧茹,徐徐的陪起了小心。 我笑了笑,向门口走去。走到曹秘书身边,把她的胳膊一拽,拉她就如拖一 条麻袋,向外走去。 曹秘书使劲的喊道:“你干什么?”声音里带了委屈,恐惧,求助。 龚碧茹只是哭泣着,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没有一丝的反应。赵红伟当然就更不 可能关注这里的了。 “放开我~~~~~~~ 你松手~~~~~~~ 。”曹秘书挣扎着。 这里的响动已经把各个屋子里的精英们惊了出来,胆小的凭了门框,立在自 己屋子的门口。胆大的已经凑到了赵红伟的办公室门口,耳朵紧紧的贴着门子, 只怕漏掉了一句台词。 我拽开门子,差点没把这些长耳朵的职员带到门里面来。他们脸色甚是尴尬。 齐齐的站起身来,转身就走。 曹秘书执拗着身子喊道:“放开我,你个臭流氓。” 职员们见我们出来,瞬时间都消失了。 我把曹秘书猛的一拽,拽出了办公室,随手关上了门。这个时候,曹秘书趁 我不注意,冲着我的手就狠狠的咬了一口。只疼的我“哎呀”一声。猛的一拽, 把手拽了过来,看到手背上已印了一圈深深的牙印。鲜血顺着牙印慢慢的淌了出 来。 曹秘书的头发散乱的披在脸上,隐藏了她大部分的脸,惟余嘴唇鼻子还明朗 着。她伸手撩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这才露出了她的眼睛。她的眼光锐利的盯着我, 泛出了痛快解恨的光芒;闭了嘴,用鼻子急促的喘息着;嘴唇上还带着鲜血,刻 画的这张脸煞是狰狞。 我用手掌使劲的捂住伤口,一种灼热刺疼的感觉马上传递给了大脑。使得我 恼怒异常,但又无可奈何。只好淡淡的说道:“你想干什么呀?这样做对你有什 么好处啊?很好玩是不是?” 曹秘书轻蔑的说道:“没看出来啊,你到是一条好狗。” 我记得赵红伟跟我说过她的秘书贪墨了500 万,这个秘书大概就是说她吧。 我也随着冷笑道:“你觉得你是什么好鸟吗?500 万,你就是出去卖,卖到什么 时候才能赚到这500 万啊?” 曹秘书眉头微微的皱起,等了片刻才说道:“你妈才卖呢。” 看来我猜的没错,笑了笑道:“走吧,找个地方咱聊聊。我知道你一定有你 的苦衷,而我跟赵红伟也就是生意上的来往,算不得朋友,今天这样对你,也是 形式所迫,不得已而为之的。希望你能原谅。我不知道你看出来了没有,今天我 是在帮你呢。你以为这个事情就可以让那个婆娘把赵红伟整治了啊?简直是幼稚。 你想想啊,他们在一起生活了多少年了,就算没感情,也有亲情在吧。、最不济, 赵红伟认了,跟你有染,那又能怎么样?你看这架势了没有,几句好话就把那娘 们说的没了主意。你闹,能闹出个什么来啊?最多把你自己的名声搞臭了,以后 你还打算在北京混吗?” 曹秘书冷笑道:“你还是个好人啊?没看出来。” 我现在依旧是在焦急着,毕竟还在赵红伟的门口,让龚碧茹出门再见了我们, 还得惹来罗嗦。所以我尽力的安抚着曹秘书,想拉她换个地方。 我笑了笑说道:“信不信由你吧。怎么着,还打算在这里呆着啊?” 曹秘书冷笑一声,向走廊深处走去。我站在门口,松开捂在手背上的左手, 使劲的甩了两下,向着她的背影,鄙夷的笑了笑,转身离开。 两人,没一个是好鸟。女人的名字叫弱者。谁要真相信了这句屁话,一准落 不的囫囵尸首。 穿过灰尘扑面的大厅,站在大厦的门前的台阶下面,我回首仰望了一下赵红 伟的办公室,影影绰绰的,不得一点的人影。想起自己的表现,无奈的摇头苦笑。 如果走在楼下,谁会想到这雄伟的外表里竟然会窝藏如此龌龊的勾当。 天灰蒙蒙的,铅云压顶,似乎要掩盖一切的光明。在着灰色的下面,风竟然 比往常暖和了许多。随着风飘荡下的一粒雪花,轻轻的粘在我的脸颊,如恋人唇 般的亲密,如母亲呵护自己襁褓中孩子一样的轻柔。我挥手轻轻的抹了一把已经 化做水珠的雪花,又见到了手背上的牙印。暗骂一句,伸手拦了辆车,向二哥那 里去了。我最应该谢的就是二哥了,他本也是个势利的人,但对我的时候,还是 带了那么一份情分在里面的,这就很难能可贵了。 坐在出租上,点了根烟,出神的望着窗外已经纷纷扬扬起来的雪花,心里竟 然有了一种亲切感。就如自己躲在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幽闭了与外界的联系似 的。我只是觉得自己累,想找一个自己的空间来好好的逃避一下这个世俗。 烟灰在我不知觉间脱落了,撒在我裤子上,随之而来的是一股化纤燃烧带来 的刺鼻气味。我这才警觉的四处踅摸,见裤子上已经被脱落下来的烟头烫了一个 大洞,紧着挥手拍打。这一动,又带着了手上的伤口,心里暗骂:“今天真他妈 的点背。” 这时也无心情去欣赏外面的雪景了,只是一门心思的催促起了小心翼翼的司 机。 在司机陪着笑脸的小心中,终于到了二哥的所在。我面无表情的给司机扔了 车钱,蹿了出去。 马路中间的雪随下随化着,而马路檐子上的雪却呆住了。白皑皑的一片,我 从雪中穿到了大楼的门口,使劲的跺了两下,把鞋面上带着的雪粒子全都震走。 这才招呼了门卫,向电梯里钻去。 我到的时候,二哥正煮着茶,悠闲的看着窗外的雪景。他办公室里的窗户是 落地窗,视野很是通畅。这一会儿的时间,外面低矮的楼房顶子上全白了,如果 是诗人,一准得端起酒杯,倚着窗户,赋词舒怀。 二哥的心情不错,见我进来,乐呵呵的招呼道:“来来,我正一个人憋的难 受呢,陪我喝杯茶。” 见他没给我脸色看,我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但还是诚惶诚恐的说道:“二哥, 我给你找麻烦了。” 二哥笑道:“行了,别整天的装的跟个娘们似的。谁没个沟沟坎坎的,过了 也就算了。只要长了记性就好。来,尝尝我的茶,看看能不能跟小路炮制的比啊。” 说完烫了杯子,给我倒了一杯。 看着二哥两次截然不同的姿态,我有点纳闷的坐了下来,端起茶杯,细细的 品了一口。清爽的感觉瞬间占据了舌头上味蕾,看来二哥对这个东西没少下功夫。 我把杯子又放回到了茶具里,笑道:“行,改天我有时间了,也要跟二哥好好的 学学。” 二哥爽朗的笑道:“别,你还是别跟我学了,饭店哪儿还得靠你给我维持着 呢。这个事情我是错怪你了,三弟,你不会怪哥哥脾气不好吧?” 我惭愧的笑道:“是我惹了事儿,没摆平,结果还惊动了二哥。怎么会怨嫌 二哥呢。这次要不是咱老爷子出面,我现在还出不来呢!” 二哥见我提到老爷子,脸色瞬间变的严肃了起来道:“三弟,你不会这么小 性子吧。哪天我也是着急,才对你发火的。你不知道,老爷子从来不愿意招惹闲 事,这次把他气坏了,你说要把他气个好歹,咱这做小的的心里能好受吗!” 我有点迷茫,二哥这又跟我唱的那一出啊。这个事情怎么说都是我该骂呀, 他在给我饭店的时候就跟我交代好了的,说这是老爷子的心思,弄这个饭店就是 为了让老爷子宽心。我接手之后别说让他宽心了,到让他堵心不少。 我惶恐的说道:“二哥,你千万别这么说,我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有 怨恨啊。我今天来就是想让你处治我的,都是我不好。” 二哥大手一挥道:“得了,别给我扯了。事儿过去就过去了,咱哥俩没谁对 谁错的。饭店还是你的。干好你的本分工作就可以了,别再出这种事儿。” 我为难的说道:“二哥,我怕……” 二哥的脸色变了变说道:“怎么,想撂套?” 我赶紧的说道:“不是,饭店我会接着经营的,而且为了咱老爷子,我会加 倍努力的。只是觉得出了这个事情,心里过意不去。” 二哥把杯子烫了一遍,轮流着给两个杯子里注满水,笑了笑道:“行了,你 用心思把饭店经营好,这也就算是报答老爷子了,别玩这花活儿了,行动比话来 的实在。”说着把那杯子递到了我跟前,然后自己端起杯子陶醉去了。 我知道二哥对我不是没有怨言,只是现在还用得着我,所以也只能好言于我。 其实今天他要是骂我两句,我心里到舒坦了,不骂我,只是拿好话喂我,这说明 跟我生分了。但我又没得奈何,也只好敷衍着。因为我知道,这个裂缝不是不能 弥补的,以后能做出点成绩来,关系自然就又缓和过来了。 雪天,很静,尤其在这个闲置着的楼层,遇到二哥这个为了前途而抛弃喧哗 的主儿,就更加的静了。簇簇落地的雪花本无声,但坐在这种环境中,竟然觉察 出了它的声响。大概是心思释然吧。 坐在电炉上的玻璃杯子里,点点水气向上升着,腾的丝丝的热气向上挥发。 二哥一口喝掉杯子里的茶水,把杯子又放到了桌子上,望着窗子外面的飞舞的雪 花说道:“饭店哪儿收拾的怎么样了?”看那意思真有点对以往生活的回忆。 我摇了摇头说道:“还不知道呢,出来了就奔你这儿来了。” 二哥点了点头,伸手把炉子的电源拽了,说道:“走,咱一快去看看,左右 今天没事儿,我也好长时间没过去了。收拾的时候,别让他们把那些东西都给弄 乱了!” 看来他是不放心店里的情况,所以才要跟着去的。 其实我早就该过去了,富贵老板,小张被打了,从哪个角度来看,我都应该 先去照顾他们的。可一出局子的大门,就被杨春生拉走了,再就是又遇到了楼盘 哪儿的事儿,所以也就把这些丢在了脑后。平日里,我总是觉得自己很重情谊, 可到真正的事儿上,我又把这些全然的抛开。我没有去饭店,还有一个原因,就 是不重视那里,只是把他当作了交易中的一个包袱来看待的,完全没有二哥之于 那里的那份感情。 雪,漫舞于天地间,如调皮的孩童,尽情的洒脱着自己的个性,但随着降落 的过程也慢慢的长大,本分了起来。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落在人迹罕至的台阶 上,也就罢了,还可以安稳的显示自己的洁白,但快车道上的雪就惨了,随着盐 水,铲雪车的经过,还没来得及向世人表述自己的存在,就已经被蹂躏成了雪水, 昏黄的雪水。 二哥站在台阶上,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问道:“你没开车?” 我摇了摇头。冲进了漫天的风雪中,站在马路檐子上,招手拦出租。可这样 的天气,一向悠闲的出租也忙碌了起来。站在那里,楞是没招来一个肯停下的。 二哥依旧在台阶上站着,看我无法拦到车,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就招呼我回 去。大概是联系到车了吧。我对着一辆刚过去的出租使劲的骂了一嗓子,才转身 向台阶哪儿走去。 就这一会儿,头发已经被雪糊了厚厚的一层,即使拍打,那冻了的雪粒子也 无法拍了去。 二哥伸手拍了拍我背上的雪,笑道:“用这儿的车吧,估计现在也不好找车。” 他正说着呢,从大门里缓缓的驶出了一辆黑色的奥迪,只是站在了门口,并没开 上来。 一个跟我岁数差不多的小伙子推开车门,迎着我们跑过来,满脸堆笑的说道 :“霍行长,这儿太滑了,不好上来。” 二哥点了点头,走了下去。小伙子赶紧的拽开车门,把二哥让了进去。我随 着坐到了副驾驶位置上。 车是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的。在这个天气里,再好的车,也显示不出它能跑的 性能来。到是有不少的好车显示了它禁装的优势。 在饭店门口下了车,二哥吩咐司机不用过来接他了。就迫不及待的向了里面 走去。 室内的暖风烘烤的门口哪儿水渍一片,不知道是谁的想法,弄了几个废纸箱 铺在那里,这才阻止了溶雪的内侵。 由于还不到上人的时候,服务员忙活着擦拭着桌椅板凳。富贵老板的胳膊依 旧吊着,坐在大厅里的一个角落里,默默的抽着烟。面相愈发的苍老了。 二哥站在门口,四处的踅摸,并不着急进去。大概是在找什么不妥的地方吧。 富贵老板见我站在门口,怔了一下,猛的把烟头往地下一扔,趋步过来,伸 出没伤的胳膊,颤抖着拉住我的手,说道:“兄弟,你…”说到这儿说不下去了, 眼里的泪珠如门外的雪花似的,吧嗒吧嗒的落了下来。 我两手握住了他那只没受伤的胳膊,微笑着说道:“哥,让你受委屈了。” 富贵老板抽回胳膊,擦了一下脸上的泪珠说道:“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大家 都在找你,对了,你见郝燕了吗?她已经几天几夜不吃不睡了。” 我眉头皱起,问道:“郝燕?郝燕怎么拉?” 富贵老板叹道:“你去看看她吧,现在被小张和你嫂子拉到我们住的哪儿了, 不知道吃东西了没有。” 二哥正饶有兴趣的四处转着,几个服务员跟在他屁股后面,说着写什么,说 的他可劲的点头,脸上还带着笑容,大概是对这里的装修还算满意。 我对着富贵老板庄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哥,你也注意休息,别太累了。” 说着走到二哥面前告了个假,转身向外走去。 在我告假的时候,明显的看到了二哥眼神里的不愉,但我也没做解释。只是 说让他有什么话直接跟富贵老板说就可以了。 这次可能是我幸运吧,出门就遇到了一辆空着的出租,指明了方向,就焦急 的催促了起来。 车比人跑的还慢,就这么一段路,走了将近一个小时,还没到楼盘哪儿呢, 我喊停了车,扔给了他车钱,跑着向小霞嫂子他们住的地方去了。 风鼓着雪花,迷了我的眼睛,猛烈的撞击着我的额头,冻的我头皮发紧,脑 瓜子生疼。我一边跑一边挥手擦上一把因为脸的热度而融化成水的雪粒子。心也 紧紧的,迫迫的。 在楼道里遇到了几个公司的职员,见到我,都堆起笑脸,恭敬的说道:“丁 总。” 我放慢了脚步,整治了一下自己的仪容,也回笑着慢慢的向楼上走去。等看 不到那几个职员的影子了,我又撒开脚丫子向楼上跑去。终于到了,我顾不得抹 自己脸上的汗水冰水,急噪的按着门铃不松手。 门霍然被推开,小张恼着脸一边推门一边唠叨着:“按什么按,死人拉…” 当看到是我的时候,先是一怔,接着欢呼道:“丁哥回来拉。” 小霞嫂子也随了过来,伸一根指头压在嘴上做了一个禁声的姿势,然后把我 让进门里。 我是第一次进这个房间,随着他们进来,影入眼帘的是一些杂碎的物件,多 是从富贵老板哪个小店里拉回来的桌椅板凳,散着摆在客厅里。我顾不得去仔细 看这些,问道:“燕子怎么样了?” 小霞嫂子愁容再显道:“刚喝了点米粥,睡下了。” 小张则在一旁笑道:“你回来就好啊,把我姐急得,跟个嘛是的。”说着拽 住我道:“走,先进去看看我姐去,她要是看到你,一准能睡塌实。” 小霞嫂子赶紧的制止了小张的冲动道:“她刚睡下,你就别再去打搅她了。 再说她也知道你哥出来了,等她睡醒了在去看她也不迟啊。” 小张一个鬼脸,向洗手间跑去了。 我低声的问小霞嫂子:“她在哪个屋子里啊?” 小张瞬间就从洗手间里蹿了出来,拿着一条干毛巾递给我道:“你先擦擦, 呵呵,是不是知道了我姐的事儿,就冒着雪跑来的啊。” 小霞嫂子笑着望了小张一眼,然后用手指了一下房间,轻声的说道:“在哪 个屋,你去吧。” 我随手接过了小张的毛巾,胡乱的擦了一把,就向小霞嫂子指的哪个房间去 了。 小张本是追在我屁股后面的,被小霞嫂子一拉,才把她追进来的欲望给拽了 回去。 急匆匆的来到房间门口,轻轻的推开门,探身进去,见房间里的光线极暗, 几条床单搭在窗户上,掩盖了从外面反射进来的光线。惟余门子里倒进来的光照 在床上。 郝燕卷曲着身子,向了里面卧着。一床碎花的被子搭在她身上,显得煞是单 薄。 我又轻轻的把门掩上,屋子里的光线更加的弱了,宛如黎明间的那一刻,朦 朦胧胧的。 我拽了拽床边的椅子,坐在了她的身边。看着她那娟秀的长发,散落在红花 的枕巾上,心里一阵的怜惜。我伸手轻轻的缕了一下她的秀发。这点的微动,把 睡的并不瓷实的郝燕给惊的转过来了身子,但依旧是睡着。 她明显的瘦了,眼窝深深的悬了下去,惟显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眼部脉搏的跳 动而轻微的小动。小嘴紧紧的闭着,仿佛在仇恨着什么似的。 她这一翻身,把被子撩开了,露出了穿紧身秋裤的细细的长腿。我赶紧的起 身,拽那压在她身下的被子,想给她再搭回去。 这一拽,彻底的把郝燕拽醒了。她眨巴了两下眼睛,轻轻的说道:“你出来 了?”声音很柔,但却没什么感情搀和在里面。 我被她的声音惊的差点忘了把拽出来的被子给她盖上。回头看了她一眼,歉 意的说道:“把你弄醒了。” 郝燕躺正了身子道:“对不起?quot; 我呵呵的一笑道:“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到处都麻烦你,让你也跟着我受 罪。你身体觉得怎么样啊?我听他们说你一直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怎么行啊。把 你饿坏了,我心里不落忍啊。” 郝燕依旧是淡淡的说道:“我没什么,你能出来就好,要不我会内疚一辈子 的。” 我心里油然一动,难道是她把我卖了?不可能。要是她卖我,就不会这样了。 我笑道:“呵呵,我这不没事儿吗,别说话了,再睡会儿。我给你唱个催眠曲吧。” 说着,我把她的被子向上提了提,掩住她的胸脯唱道:“小猪吃的饱饱,闭着眼 睛睡觉,大耳朵在闪闪,小尾巴在摇,呼噜,呼噜睡着了。” 郝燕嘴角里微微的带了笑容道:“你才是小猪呢。好了,你去忙吧,我睡醒 了再给你打电话。” 看看手机,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我点了点头道:“行,你睡吧,晚上我过 来叫你吃饭。”说完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郝燕的眼球追着我的身影,那眼神里竟然又掉起了惆怅。 我身子站在门外面,拽着门子,探头进屋笑道:“我走了。” 郝燕对我嫣然一笑,算做是回应。 辞了小霞嫂子和小张,向楼下的办公室里走去。在楼道里就能听到屋子里的 喧哗,呵呵大笑的,走动的,细声说话的。我拽门进去,林伯正刚从厕所里出来, 见我,先一怔,接着喜道:“丁哥,你可过来了,大家都等着你呢。” 我现在已经对林伯正有了看法,但面子上又不好表露出来,所以也随他笑道 :“这一段时间辛苦你拉。走吧,跟大家见个面。梁浩天呢?” 林伯正赶紧的对着里面喊道:“梁经理,丁总找你。” 他的这一嗓子,把各个办公室里的人都嚷了出来,各种声音也马上消沉了下 去,只见大家都带着笑脸,向我这里望着。 梁浩天从一个侧间里出来,笑道:“丁总,你可回来了,大家都盼着你呢。” 我笑着握了握他的手,向前面走了走,站在了中央的位置,大声的道:“这 一段时间出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儿,使得咱们的销售情况不太乐观,也影响了大 家的收入,责任在我。我在这里给大家道歉了。”说着冲着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人群中一片的骚动。 我站直了身子接着说道:“承蒙大家不弃,在我不在的时候,还能维持着这 里的日常运转。感激不尽。”说着双手抱拳,对着大家作了一圈揖。等大家安静 了之后我接着说道:“也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让大家失望的。现在一切 的障碍都扫平了,剩下的就看我们怎么做了,大家有信心吗。” 林伯正带头的鼓掌喊道:“有信心。” 我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了,大家先忙吧。”说着,我回到了我那间卧室 兼办公室里。梁浩天,林伯正,房东姐姐随着我涌了进来。 房东姐姐和我最不见外,进门就问道:“小弟,你这事情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没有回她的话,而是对着林伯正道:“你把老高和小关都叫进来,咱们先 开个会。” 林伯正点了点头,向外面走去。 梁浩天也绕有兴趣的看着我,大概也在想着跟房东姐姐一样的问题。 看着林伯正走出去,我笑着对房东姐姐说道:“怎么,杨哥没告诉你啊?” 房东姐姐撇了撇嘴道:“他啊,我走的时候还睡着呢,一点出息都没有。说 说,是怎么解决的啊?” 我笑了笑说道:“呵呵,这事儿说说来也巧了,你见过我二哥吧,他有点道 行,硬逼着他们把我给放出来了。都是人情,好了,不说这些了,我前一段时间 给你安排的哪个事情你办了吗?” 房东姐姐迷惑的问道:“什么事情啊?” 我笑道:“就是给大家分钱的哪个事情啊。你办了吗?” 房东姐姐恍然的说道:“哦,没办。你当时想嘛了?说的还是人话吗?把钱 都给大家分了,公司怎么办?还做不做拉?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我嘿嘿的笑道:“我以为我以后再也出不来了呢!而大家跟我忙活这么半天, 又不能亏了他们,所以才这么想的啊。还是姐姐有远见啊!” 梁浩天只是在一边笑着,并不答话。这时候,关灵和老高陆续着进来。分别 的找到了自己的座位,安静的在一边听着。 房东姐姐根本就不顾及别人的存在,接着说道:“我就知道…” 我挥手打断了她的话道:“姐,你先找个地方坐,我们开个会,好吧。”房 东姐姐不解气的白了我一眼,四处的踅摸座位。可屋子里的那几张椅子都坐满了。 好在林伯正眼快,站了起来,把座位让给她,走到我床上坐去了。 房东姐姐把椅子拽了拽,坐下来说道:“说吧,有什么指示。” 小张走了后,这房东姐姐成了跟我唱对台戏的了。我笑了笑说道:“今天叫 大家过来,也没什么要说的,就是跟大家见个面,报一声平安。至于感谢的话, 我就不多说了,说的多了就显得假了。至于工作方面的,还按着原先的套路走吧, 大家有什么意见吗?” 几个人一起摇头,惟梁浩天说道:“丁总,咱们这里是不是也找一个法律顾 问啊,有很多事情,没有他,咱们还不好办。” 我点了点头道:“可以,销售中的事情你说了算,有什么难处,你跟我说一 声,我尽量的帮你解决。说到这儿了,我记起了一件事儿,今天早上,老高跟我 说销售处走的人不少,是不是需要招人啊?如果需要,就尽快的办吧,别让这个 事情把我们的手脚给绊住了。” 梁浩天想也没想就摇头道:“暂时不用了,这几个人就够了。” ---------- 逐浪文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