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作者:南山采菊翁 你是否看到 我在痛苦地微笑 你是否听到 我在欢快地呻吟 ——题记 可是,我真想幽一次默,象真事儿似的幽一次默,就一次! 主任大人倒是跟我正儿八经地幽过一次默,一次一点杂色都不掺的纯黑色的幽 默。 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当先进因为你没有高姿态高风格可是你却说你有资格当先进 所以你也就更没有高风格高姿态了你也就更没有资格当先进了。 主任大人翕动着有些发紫的两片薄唇,一股股不知是冷气还是热气的气体向我 扑面而来,而主人大人脸上的部件都揪到了一起,就象一只刚出屉的灌汤包。 可是我一点食欲都没有,我的肚子里直门儿往外泛酸水儿,我真想把早上吃的 朝鲜冷面和狗宝咸菜都吐出来。 我想哭,可是我一咧嘴我却笑了.可是我那笑是在不怎么象笑。 我的脑袋里忽然涌出了那么一条第二十二条军规。 真他妈的滑了稽了,连曹雪芹老先生是男是女都弄不清的主任大人也跟咱哥儿 们玩起黑色幽默来了。 主任大人纯粹是现代派的混蛋或者是现代派的王八蛋。 爸爸对他的不再是宝贝而是祸根孽障眼中钉的儿子我说你看你那越长越没出息 的熊样儿!整天价东家进西家出的你不觉着活得腻烦吗?你看看你家张三李四王二 麻子哪个不比你强你就不兴给我争口气? 没什么意思!确实没什么意思。真象我那伟大而亲爱的爸爸说的那样,我真活 腻烦了。 爸爸不愧是爸爸。爸爸永远是爸爸。老谋深算。老奸巨滑。姜是老的辣。 人老精,马老滑,兔子老了不好抓。 爸爸,您老人家几十年的咸盐没有白吃! 我决定做个好孩子。做一个让党放心让爸爸妈妈省心的好孩子。我要脱胎换骨, 做一个行为高尚的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忽然想起来应该恋恋爱了。有个心上人也能挺有意思。谈恋爱兴许还能谈出 点幽默来也没准。 我每天象个幽灵一样,穿梭游荡在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 我记得有篇小说的名字就叫爱人啊在路上到处都有,我相信迟早有一天爱情会 插上翅膀,象一只蝴蝶一样向我翩翩飞来。 我差一点就交上桃花运,就差一点儿。 艾丽。单听这名就让人直咂吧嘴儿。 那个眉,那个眼,那个鼻子那个脸儿,总而言之长得挺象那么回事儿。最让我 动心的是那张总是那么红嘟嘟湿润润让人见了就跃跃欲试直门儿想开司的小嘴儿。 就这么个迷人人人人爱的艾丽小姐和我恋了爱了。那真是吃饭香甜兮睡梦酣。 纯粹是他妈的偶然。 双休日在家呆着着没事干,我那亲爱的爸爸妈妈总瞅我不顺眼,我看着他们也 有点不得劲儿。于是我操起两条大长腿滚出家门。 我稀里糊涂地登上不知的哪一路的汽车。我奔儿地一下想起来了这路汽车正经 过教堂,于是我决定拜望一下上帝先生。 我走进教堂,迎面一个大镜子,镜子里面有一个叉着两条大长腿,蓬着头,呲 着牙,嘴里还在嘎巴嘎巴嚼着口香糖的家伙。我一看,那家伙正是我。 我鼻子下面一直到我脚脖子上面有一行字:你到上帝的殿,要谨慎你的脚步。 我心理核计上帝这小子大概是有心脏病或者是高血压。 这时,过来一位慈祥的老爷们儿。那老爷们儿和蔼地冲我说喂,小弟兄,这是 教堂,进到这里心里只能有上帝,只能有主耶稣,知道吗 ? 我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严肃地看着他。他指了指我的嘴,我赶忙吐出了嘴里的 那块口香糖。 进到教堂,男的不论多大都叫弟兄,女的不论多大都称姊妹。我随着众弟兄姊 妹哼哼唧唧地唱了几首赞美诗,听着就跟谁家出大殡哭死人似的。 又要读圣经,我不会,我又没有什么剩精。这时刷地一下我的眼前一亮,我的 身边噌地一下挤过来一位让我忽悠一下子就心旌摇荡起来的小妞儿。我有点受宠若 惊地往里挪了挪屁股,以免挤坏了大美人儿。 这时大美人把一本《圣经》摊到我的眼前。我颤抖抖地跟着大美人儿及众弟兄 姊妹念了起来:我信上帝,全能的父,创造天地的主…… 我心猿意马地读完了《使徒信经》,扭头看了一眼我身边的大美人儿。 我的心一抖,那大美人儿正含情脉脉地向我传递让我发晕的秋波呐。啊,真他 妈的,我的眼神也开始色迷迷地了。 我后来当然知道了那个大美人儿有个怪好挺的名字叫艾丽。我后来光荣地和艾 丽恋爱了。我后来幸福地和艾丽拥抱了。我后来甜蜜地和艾丽接吻了。 啊,生活呀,真他妈的甜得直淌蜜! 心花呀,全都给我呼啦呼啦地怒放吧! 你好,上帝! 主啊,感谢你,赞美你! 我很是开了一番眼界。一个身姿窈窕的女孩搂着一个身穿名牌西装的小伙在大 街上招摇。 问题不在于那小伙传穿不穿名牌,而是那小子太肥而他穿的那裤子太瘦把他那 本来就不算小的屁股从当间勒出一道沟来。 问题也不在于那小伙的裤子瘦与不瘦,而是搂着小伙腰的那只那个姑娘的手在 随着他们步伐的节奏拍着小伙那特别突出的屁股蛋儿。 问题也不在于女孩拍不拍小伙的屁股蛋儿,而是女孩穿了件橘黄色的真丝衬衫。 我托朋友前天从南方带回的那件真丝衬衫款式颜色与这女孩穿的一样。 艾丽昨天穿上那件真丝衬衫高兴得直门儿亲我的大脑门儿。我看她那欢喜的样 子心里也美得邪虎。 我快步从女孩小伙身边走过,回头闪目观瞧。不看则已,一看我就怒从心头起, 挫碎口中牙。 呸!贱货。骚货。浪荡货。我那亲爱的艾丽小姐正含情脉脉地瞅着那大屁股小 子那上下比例严重失调的瘪瘪掐掐的腮帮子倾诉衷肠哪! 我正在家里躺在床上闭目养神,艾丽来了。艾丽响亮亮粘唧唧地在我那大脑门 儿上来了个开司。我闭着眼冷冷地盯着她。 艾丽等了一会儿,见我理她,搂她,亲她,抱她,更没有把她按在床上。 她就嘟起了她就撅起了那红嘟嘟湿润润不知被多少男人亲过的小嘴儿。她就推 动着我的肩膀说你干嘛不理人家嘛? 我就像大义灭亲的英雄一样挺身跃起并且横眉冷对千夫指了并且一把抓住了我 托朋友买的正穿在艾丽身上的那件橘黄色的真丝衬衫。(我手抓的那部分真丝里面 好像还包着艾丽那白嫩嫩的肉乎乎的半只乳房。前天我还趁艾丽试衬衫的机会伸出 我那颤抖抖的小手在那上面轻轻地摸了一把。) 在艾丽还没有来得及发出惊叫声之前我狠狠地在她的脸上贴上了我的五个手指 印,并且象真事儿似的大喝一声滚! 后来艾丽找到我跟我说你干嘛那么认真呢大家只不过玩玩而已你就把我当不花 钱的鸡我也把你当不花钱的鸭大家不是都很快乐嘛。 我亲切地对艾丽说玩儿你妈个蛋。我只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这叫言简意赅, 这叫此处无声胜有声。 我在心里说艾丽你妈个蛋你妈个软壳蛋你她妈的吃哥们儿喝哥们儿还玩儿哥们 儿不够意思。 晚上我半宿没睡着觉总结了一条经验教训:有很多漂亮女人不是东西。上帝耶 和华这家伙也不是个好东西或者更不是个好东西。 我怪痛苦地你知道不? 三块五一斤的散白酒我买了半斤。那个胖头胖脑的大肥丫头收了我两块钱,多 收了我两毛五的劳动血汗钱。我就着花一块钱买的一小碟五香花生米把那一大碗货 挺真价也挺实的那一大海碗散白酒都咕嘟进去了。 东风吹,战鼓擂。谁在我的耳边敲起了战鼓。南联盟,我日你奶奶的王八羔子。 你还敢欺负中国人?给我枪,我要往后退一步我他妈的婊子养的。枪,为什么不给 我抢?我没有近视眼。我,我……哇。 啊?大肥丫头?她正用一只手捶着桌子另一只手擦着我眼前桌上的酒和菜—— 经过我的胃加工过的散白酒和五香花生米。 我扔下刚才被我当枪使的一根筷子,趔趔趄趄向门外荡去。 没那能耐就别显那大眼儿。酒喝人肚里还喝到狗肚里去啦?大肥丫头恶狠狠地 向我丢来这么几句叫我听了就精神抖擞的话。 我扶着门框转身冲大肥丫头说我日你。 我迷迷登登地晃进了一家澡堂子,脱光了衣服就泡进了一个池子里。 澡堂子里雾气蒙蒙,脏兮兮的水面上飘着不知是谁的哪个部位的毛发。 泡在水里,我正沉浸在幸福的遐想里,突然感到有人在用手摸我的大腿。 过了一会儿那只手顺着我的大腿一直往我的中间部位摸去。我睁开了我的醉眼 扭头一看,一个傻乎乎的老爷们儿正色迷迷地瞅着我。我怒冲冲地推了那爷们儿一 把说你他妈的想干什么? 出了浴池我清醒多了,感到这摇摇晃晃的世界真他妈的美好。 我呲着我那两颗洁白的大板儿牙冲全世界微笑,云里一步雾里一脚地向前冲去。 这时一个可以和艾丽向媲美的小妞儿严肃地瞅了我一眼说损架儿!我友好地冲 那小妞儿点了好几下头。 我迈着两只装在42号李宁牌奔驰牌旅游鞋中的臭脚学着八只脚的东西在马路上 横晃。这时一个警察同志奔过来一把扯住了我的一只没有羽毛的膀子说你找死啊? 我板着面孔说找屎上厕所找去拽我干嘛呀? 警察叔叔或者是儿子三孙子洁白按我拉到了一边趁我不爱搭理他的功夫搜出了 我兜里的工作证。 于是警察就找来了主任,主任就找来了爸爸。我冲他们嘿嘿一笑说你们都想找 屎吃啊?后来他们嘀咕了一阵子就把我运回了家中。 我躺在床上想睡个觉,忽然闯进几个彪形大汉把我架起抛在一只正高速旋转的 巨大陀螺上的。我的周围是厚厚的封闭的墙壁。我被抛来甩去浑身上下血淋淋地。 我啊的一声坐了起来掀翻了身上的被子。 这是爸爸推门进来说你怎么了你你酒醒啦? 我说我怎么啦我我是谁?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