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凉好个秋 题记: 其实秋叶在枝头不会有太多的牵挂 她终究会划破秋的悲戚 只是,只是你不要淡淡地留下一句 以往的日子从不曾真正 真正有过春的芬芳...... 收拾好网吧,我开了后门出去倒垃圾,在门口竟然闻到一股花香。暗自奇怪, 这地方大都垃圾,怎么会有这样浓郁的花香。稍一迟疑,猛然看见护城河畔的挂花 树,上面零零碎碎的点缀着些嫩黄的小花,有风吹过,又是一阵香气。以往我总是 嫌后门垃圾过多,开着门怕有臭味,所以一直没有感觉到。想来天气已经入秋,整 天在房间里对着电脑,竟也不知是何时节。 《一》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小冰正在电脑前看着一篇小说,我凑过去看了一下,一个 叫雨的网络写手。小冰几乎是有点疯狂地谜上了这个写手,小冰曾指着他的文字对 我说“看这叫雨的,从他的文字的猜想他一定是个很浪漫的人,历经沧桑,30上下, 总之呢,是个很能吸引小女生的那种”。她不知道,她在说雨的时候,自己就像一 个恋爱中的小女生。 我也经常去一个文学社区,偶尔也自己发发小说,认识些人。无聊的时候就钓 些钻石王老五帅哥解解闷。唉,网络上的事情太多太多,不说也罢。而我向来持着 “不让网络影响自己的生活和思想”的原则,倒也自在。 我把包往床上一仍,顺手点了支烟,狠狠地吸了一口,我一直很很不喜欢烟味, 但自中学毕业的时候学会抽烟开始,就一直没想过停下。那股呛人的味道从口中吸 进去,在胸口盘旋了一圈,带着以往停留胸中的气体从口中吐了出来,弥漫在房间 的上空,很快的,这20多平方米的租屋就被烟味充满了。小冰有点火大的跳下椅子, 打开那唯一的一扇窗子。我知道她一直都讨厌吸烟的人,可她却和我住在一起,因 为在这个城市,我们是最亲的人。 吃饭的时候,小冰忽然对说:“无对,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我有点兴致阑 珊地挑着饭粒,“谁呢?”“魏松。”小冰一定看见我手抖了一下,但她还是失望 了,我已经过了在吃饭的时候将饭粒散得满桌的年龄。“他结婚后他老丈人把公司 交他管理,规模还蛮大的。” 我胡乱扒了几口饭,将筷子一摔,拿了包准备出去,小冰在后面加了一句“他 说如果我们有兴趣,可以先去他那里将就一下,他那里正招两名企业管理人员,这 可是个好机会......” 可惜我已经走出了那扇小木门。 天气真的有点冷了,我叹了口气,拉了拉身上的衣服,继续往前走。昏暗的路 灯高高下下的将人们的身影拉长了又缩短,缩短了又拉长;一个人的,两个人的, 更多的人的。我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偶有出租车在傍边停下,从车窗中探出一 个头来“小姐,要车吗?” 然后又是失望地开走了。我忽然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身边走过的那对男女很好 奇在看了我一眼;刚才那位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的样子让我想起小时候我们家养的 那只乌龟努力地从壳下伸出头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的摸样,想着,不自觉的又笑 了一声。 《二》 回到租房的时候已经12点多了,走了大半夜,脚也有点酸了。小冰在床头百无 聊赖地翻着一本言情小说,我脱下鞋,舒展了一下酸痛的筋骨,钻进了被窝。小冰 放下小说,一脸兴奋地爬到我这头,“我刚才和魏松通过电话了,他说我们明天就 可以去上班了,我终于不必天天出去找工作了,你也把网吧那工作辞了吧,我们一 起去。到底是老乡也。”“你去吧,我现在这样不也挺好的吗?”“一起去嘛,安 排住宿的,我们终于不必两个人挤在这鬼地方了......”小冰终于很失望地爬回她 自己那头,因为她发现我已经睡着了。 我醒来的时候,小冰已经收拾好了行李,我稍微整理了一下,不顾小冰询问的 眼神说:“走吧,一起做了一个多月,我都没请你吃过饭,我今天请你吃早餐。” 小冰搬走后,我生活逾渐凌乱,白天上班,下班回来后就泡在网上。我煮了两 包方便面。 顺手收拾乱糟糟的屋子,然后就打开电脑。小冰的OICQ和论坛登入的密码都是 保存着的。 上网聊天,除了文字还是文字,在网络的虚拟世界说些擦边的话原本算不了什 么,我也从来不会防备这些话以及它们附带着的感情会在我心里蜷伏下来。打开小 冰的QQ,那唯一的在线者是雨,翻了下他们的聊天记录,大概的,我知道雨是一家 公司的经理,写小说纯属喜好。 我知道小冰这段时间忙得很,根本没时间上网,就用他的QQ和雨聊了起来。 开始我找雨聊天只为好奇加无聊,另外也就是想看看令小冰这样崇拜的男人到 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和小冰谈他的初恋,谈他的家庭,谈他的生活。而且雨虽说 是企业经理,文笔比起一些专业写手也是毫不逊色。逐渐的,我也忘记了在这里我 扮演的是小冰,也会和他说说生活。有些事情你对身边的人说不出,可对一个陌生 人,尤其是一个有相似经历的陌生说出来却容易多了。 网络上虽说坏人要比好人多一百陪,很多事情也不容你相信。但如果在没有利 益冲突的前提下,找一个人说说话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他们不会真的杀人放火。 胡聊之中,时间走得飞快,就算你头脑依然空洞的不知所云,但只要那种思绪不会 间断就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让我没时间去回忆以往的一切,完全沉浸在一 种短暂的快乐之中,不管他真实与否。 《三》 现在我每天都会把后门打开,虽然下面的垃圾还有些气味,但桂花的香气总是 掩盖不了的。也许如果不是这旁边的垃圾堆,桂花也没有那么香了。 临下班的时候接到小冰的电话,说发工资了,请我吃饭。想不到这样快就过了 一个月了。 来到约定地点的时候,发现小冰旁边坐了个男人,他转过头和我打招呼的时候, 我的包差点掉在了地上。但很快是我知道是我自己给自己制造问题了,魏松只是礼 貌地朝我笑笑。他并没有我想象中那样意气风发,一年没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 这餐饭,只见小冰唠唠叨叨地说着话,我吃得更不是滋味。我和魏松两年前同时来 到这城市,两年后小冰来的时候,魏松已经成家立业,而我还呆在那个小窝棚里。 我回到住处的时候,魏松站在我的门口。“一年多了,你还住在这里。”“有 什么不好的,这可是我们以前的家啊,”我悠悠地吐了口烟,“要再进来再坐坐吗?” “不了,她还在家里等我。”我看着他有点慌张地打开车门坐了进去。狠狠地将烟 丢在地上。 我并没有上网,靠在床上,地上已经落满了烟蒂;我没有开窗,空气中弥漫着 一股很好闻尼古丁味道,最后我自己也忍不住咳嗽起来。那时候我们刚来到这坐城 市,他在那家企业上班,我因为学历的关系一直找不到工作,就在这20多平方米的 小租屋内自修大专课程。 仅靠着他那一点点工资吃饭,交房租,还要给我买资料。闲下来就帮我记笔记, 做资料。那时候我们最大的愿望就是有一间自己的房子和电脑。那样我们就不必在 每月的那几天看着房东都躲躲闪闪的,那时候我们总是在下半夜网吧打折的时候上 网找资料。 后来我们终于有了电脑,他也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却没有。 《四》 我登入小冰的OICQ的时候显示密码错误,也好,雨是属于小冰的。 天气越来越凉了,却不是冷,那种从皮肤侵入到骨子里的凉。喉咙很是难受, 我不敢再无节制地吸烟。我喜欢上了护城河傍的那些桂花,那种飘渺的香气。还有 中间落光了叶子,看起来很不相称的垂杨以及下面散发着难闻的气味的垃圾。这种 颓败看起来一点也不碍眼。 我忽然想起小冰和魏松来,而实际上我每天都在想。网吧生意很好,所以我总 是很忙。忙得让我整天胡思乱想。因为那工作要的是手,而不是脑子。 我回到租屋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门却开着。在马路上往里看,门内漆黑漆黑的, 而我却要从这漆黑的没口走进去。我走在门口借照昏暗的路灯光看着一些零零碎碎 的东西洒落在地上。屋子里唯一还值点钱的电脑不见了。我没想着报案,心情平静 的像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事情的发生一样。 习惯性地把包往床上一仍,我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跑到街上给小冰打了个电话, 我说“出来吧,晚上我无聊。” 我和小冰就这样坐在迪吧的一角,彩色的霓虹灯照在舞池中那些疯狂扭动的身 躯上是那样的色彩斑斓。小冰低头搅着咖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百无聊赖地晃 动手中的酒杯。看着那些黄色的液体在晶莹的酒杯中缓缓流转。小冰忽然抬起头说 “无对,我要调到武汉分公司,魏松答应我了。”“为了那个雨吗?”小冰没有回 答,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和魏松之间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我狠 狠地将烟摔到地上:“是的,而这,就是我的选择。”我跑进舞池,用力地随便着 人群扭动着,跳吧,这是生活的节奏。疯狂吧,这是我的选择。 《五》 小冰去武汉有两个多月了,我那天忽然在夜市碰见魏松和他的妻子。魏松那家 公司离我住的地方并不远,不过是一个在市中心,一个在郊区。如果不是中间的建 筑物,应该是很快就可以到了,现在切要拐很多弯。只不过那家网吧也在郊区,所 以我很少去市中心了。我见到那个女人了,那家公司的千金,那个给魏松房子和事 业的女人。她朝我微微一笑,“我一直都知道你,其实你见过我的,那天你陪魏松 来面试。”她一点也不像那种骄慢的千金,更不像一个在全国拥有十来家合资企业 的女总裁。她的样子就像一个小女人在谈论他丈夫今天发了多少奖金一样。我憎恨 这种感觉,如果是前一种,我至少可以很骄傲地在她面前摆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冷冷地看着魏松在他面前抬不起头来。可现在看起来,仿佛我才是那个在自己以前 的情人面前撒泼的疯女人。魏松笑着对妻子点了点头,“这样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然后对妻子说“你先打的回去,无对那里是郊区了,不方便。”那女人点点头,招 手叫了一辆的士走了。 “无对,如果你站在她的位置,我们的故事一定很能感动人。”“小冰明天就 要回来了,你去车站接她吧。”我一直都没说话,静静地坐着,两眼茫然地盯着窗 外,那些景物虽然看不清楚,却有些模糊的影子,飞快地从车窗中闪过,我拉下车 窗,风吹了进来,我感觉到出奇的冷,慌忙地关上车窗。魏松有点好笑地看着我, 我忽然对他绽开一个笑容,“那叶落了。” 我去车站接小冰了,我帮她把行李提出来说“走吧,天凉了,我们回家。”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