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指 作者:肖楠 序 只为那陌生戒指 重新打量你修长的手指 你送我的指纹我欠你的心事 恐怕要在今夜还给天使 喜悦出于巧合眼泪何必固执 走完同一条街回到两个世界 原谅你和你的无名指 你让我相信还真有感情这回事 啊怀念都太奢侈 二月十三日到此为止 1 2002-02-13 不一样的躯体里住着不一样的灵魂,不一样的手指上烙着不一样的指纹。 我只有左手的无名指上烙着年轮,这也许就注定了我将为爱付诸一生。 2 2002-01-31 再过一会就是2002年的2月1日了,这五个月以来,我每天都很少说话, 关上心灵的窗户,把自己反锁在零度的世界里独自思考,思考着我的过去与将来。 我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感到莫明的压抑。失眠几乎困扰了整个夜晚,就是 在每一个半睡半醒之间,我也会做一些恐怖的梦。在梦里我不停的杀人或是被人杀 死。大脑每时每刻总是恍惚着的,体内的血液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次输血之后产生 了惰性,感觉好像是爬行在体内无数错综血管当中的一只只蚯蚓,速度慢的出奇。 以至于我的每次思考,都将在信息的传输过程中多次停顿。 我想:我一定是中了很深的毒。这巨毒由脑体心脏开始扩散,逐渐蔓延在我躯 体的每一个细胞里。每天我总是用能想得出来的一切办法来麻痹自己的神经,用外 界的刺激暂时忘记病毒带来的痛苦。 我在等待着,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着我的2 月1 日,等待着我的 重生。 零点,我飞快的打开电脑,连接网络。也不知道今天我会在这个虚拟的城市里 碰到我的哪一位情人。如果我将在今天重生,我希望上帝能给我一位天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网上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我看着黑黑的头像,足足等 了有一个多小时。渐渐的我感到困了,很庆幸五个月以来,我竟然第一次真的睡着 了。 3 2001-9-01 我摘掉了套在无名指上五年的戒指,剩下了一圈发白的印记。 夜里,我糊里糊涂地从床上爬起来。屋里漆黑一片,我不清楚现在是几点,也 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过没有。我摸索着打开床头那盏灯,40W的欧司朗成伞状照 射在我的床上、被子上和露在外面的手臂上。一切对于一个刚从黑暗中睁开眼的人 来说,都是那麽的不适应。我调节了一下台灯的角度,让小臂以上的部分躲在了灯 光的背后,让我的大脑和心脏还可以在阴影中呼吸。 看一眼表,确定一下时间似乎是应该要做的第一件事,但我却动也没动,就这 样靠在床头,在阴影中审视着由钨丝蒸腾而透过球形玻璃,挥散在身上的光亮。我 究竟处在时间长廊的哪一个房间。充满追逐、撕打、尖叫、泪水的9月1日仍在脑 中如残像般的闪过,我不清楚那些是不是已经成为了昨天。 阳光究竟还要几个小时才能挤满房间?我究竟还要多少时间才能逃出黑暗? 4 2001-9-02 沉迷往事是一种过错,忘记往事也是一种过错。 我在想:如果给我一段时间让我在不忘记往事的情况下又不沉迷于它,这段时 间就竟会是多长? 也许5 年的岁月,真的需要5 个月的时间去埋葬。 挖几立方米的泥土,找一个木制的匣子,把一切需要封沉的东西都放在里面。 情感的字迹,片刻的影像,心潮澎湃的诺言,装的下的装不下的都装在里面。贴上 封条,钉上铁钉,把它放在记忆的某个角落,撒上泥土,在不让它浮现的同时又为 了日后能找的着来时的路,为它塑上一块丰碑,静等着这木匣子随着岁月的蹉跎而 腐朽,以便让那里面的一切最终和这一大片土地混和。就算哪天借着酒精的兴奋又 挖了出来,看到的也只不过是一堆残片而已,能剩下的所有一切累加起来也不足以 负载当时的经历。 5 2002-02-02 当Amy 把我从床上叫醒的时候,她告诉我已经整整睡了一天了。长时间的睡眠 好像是上个世纪的事了。我感觉自己恢复了许多往日的活力。来到洗手间刷了刷3 天都没刷的牙,洗了洗满是油腻的脸,刮去了长的一塌糊涂的密密扎扎的胡须。望 着镜子,我对自己说:“你又活过来了?是的,永远的活了,而且再也不会死去。 不仅不会死,我还要另外的一些人痛苦的死去。” 今天的阳光格外的耀眼,城市的马路上随处可见的是满载着气球和祝福的花车。 车上的新娘们经过精心的打扮,似乎都是今天最美丽的女人。 整个城市的主要干道被这难以计数的车队冲的东倒西歪,交通在混乱中瘫痪。 迎娶新娘的车队齐整的排列着,而周围早已围满了各式各样错综行驶的车辆。就算 车队中偶尔闪出一辆车的空位,我也不会不知趣的把自己的车插到那里。我透过车 窗不时的向这面观望着,带着好奇,带着祝福。 2002年的2 月2 日,在这个吉祥的日子里,有多少对男女,伴着喜悦的心情, 套上了情感的枷锁,钻进了感情的牢笼。 * 6 1996-8-18 May 是个球迷,在那个疯狂的年代,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号角与谩骂,女孩子们 爱上了绿茵场;在一潮又一潮的人浪里,她们引领着大都市的新时尚。 在整个暑假,为了找一种和May接触的语言,我在炎炎的烈日下,穿上了球 衣,在莫大的草坪上驰骋,最终鲜血染红了膝盖。我在闷热的月夜里,翻阅着报纸, 在众多的资料里搜索,最终了解了巴乔。 伤口在一次次的奔跑中,一次次的被染红。最后不得不因为白细胞代替了红血 球而进了医院。 “玩什麽命呀,足球队的?” “啊?......那个......” “教练可真够孙子的,关节上的伤能那麽块好吗?一运动不就又破了。不过一 看你就是主力,没少进球吧?” “谢谢您看得起我,我才刚刚开始学着踢。” “噢,不过就冲着你这股子劲,这辈子准能吃这碗饭。” “夸我?您也是球迷吧?” “当然了,我们家一家子都是球迷。连我那上中学的女儿都有好些个球星的签 名照呢。” “是吗?有巴乔的吗?” “她哪认识巴乔是谁呀?都是国内踢甲A的那些个人,我女儿呀成天的追着人 家,看他们练球、踢比赛。她呀,最喜欢高峰了。” “对,May也喜欢高峰。”我自言自语道。 “谁?”大夫贴上最后一块胶布,抬起头来问我。 “没谁,我这伤什麽时候能好呀?” “别运动,一个礼拜就好了。”大夫起身回到了桌子旁拿起笔:“给你开点消 炎药。记着吃呀,好得快。” “唉。”我起身活动了两下,拿着大夫写的条,下楼开药去了。 一路上我心想:我这膝盖上不会落疤吧? 7 1996-9-01 带着膝盖上的伤口和对MAY 要说的话,我回到了校园继续走完这三年大专生生 活的最后一个年华。 一切看上去都似乎是那么的熟悉,花园,小路,长椅,操场,宿舍楼。上一届 的学生已经离开了这里,宿舍里又来了许多新面孔。又搬来了许多吉它,萨克斯, 二胡,琵琶。我想全国的新生代音乐精英,差不多应该都在这里了,也不知道他们 从前的老师都是哪一位? MAY 也回到这里了,一身从没见她穿过的新衣服,换了个发型。身为民乐系的 高才生,尽管文化课差的一塌糊涂,但她的一举一动依然是这里的亮点。 MAY 对于我来说是极具吸引力的,她身上有种魔力,有种潜在的魅力。这一切 的一切在过去的两年里一点一点的融化了我。 诗人创造这浪漫,乐符点缀着校园,天气里还有着夏日的炎热,傍晚的宿舍里 传出的乐章。悠扬的撒克斯闪过了,一间屋里又开始了另一断生式的引颈高歌。 时常写一些流行乐曲的我,在这里是被人们所看不起的。没有人会在意简单的 合旋下面那些词藻堆砌起来的情感。但我仍认为自己的那些如诗般的词句是谁也比 不了的。也许我善长用文字表达情感,而其他人在我看来都是些只能用乐器表演的 哑吧。 如鸡尾酒般的丝丝酸味 那是用不同酒精调合而成的斑斓 在夏末的每一个夜晚 微风搅动着思念 望着湛蓝的天野 你的轮廓就渐渐浮现 看着璀璨的星空 就看清了你的双眼 喝下蓝色的液体 唇齿就触到了金色的烈炎 金黄一瞬间迷失 杯中剩下了深红的情感 这是最后一滴深红 包含着泪水凝结着血液 眼见它滑入了喉咙 把最后一丝干渴体验 8 2001-9-16 走进了“玫瑰天涯”我就像走进了自己的天堂。 这里每天都在发生着事情,我坐在高高的吧台椅上看着周围的精灵,她们的脸 上有的闪动着酒水染成的红色,有的带着昨夜未眠的灰色。到处都是堕落的眼神, 随处可见的是似睡非醒的笑容。 我注意着身边的这个女人,她的身体从未离开过吧台,就那样趴在那里;她的 目光也从不浏漓四周,只是注视着手中的酒杯。在她左手的无名指上带着一枚白金 镶钻的戒指。随着她的手触摸酒瓶与酒杯的过程,那枚戒指与玻璃间碰撞所发出的 声响,在这种喧嚣的场合我依然听的那麽清晰。 我背向着吧台朝她的身边凑了凑,她依然看着杯中的酒水。美丽的容貌与装束 挡不住岁月的流失,藏不住她那年近30的年龄秘密。 “我曾经认为越堕落的人才会越美丽,其实是人们久不见莲花才会去爱牡丹的 妖娆。” 她依然触摸着手中的酒杯,我依然看着沸腾的舞池。 “你冷漠的神情与这喧嚣的霓虹太格格不入了。也许这里并不是你用来忘记烦 恼的场所。”我回过头看着她摇摆着酒杯,那红色的液体随着她的摆动在晶莹的容 器里晃来晃去。 “你说人们是因为孤独才爱上了酒精,还是因为酒精才体会到了孤独?”望着 酒杯她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将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转过了头,我们的目光相遇 了。 我看着她的眼睛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伸手示意了一下服务生。 “给这位小姐再来一杯。” “你的戒指呢?”她望着我无名指上的印记问道。 “噢,前些天扔掉了,在的时候比你的那枚要漂亮。” 她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戒指说道:“是吗,我的这枚是假的。曾经我还认为它 价值连城呢,一直带着它,像珍爱自己的生命一样的珍爱它。”女人将服务生拿到 她面前的那杯酒一饮而尽,然后伸直了左手的五个手指:“看,它已经褪色了,我 被骗了。” 她的眼中闪动着晶莹,我猜测着她过去的爱情。 女人从身上摸索出50元钱,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夹住,重新趴到吧台上。她的 胳膊尽量伸到吧台里边,将钱递给服务生。“再来一杯。” “我想你是因为孤独才爱上了酒精。” “也许吧,我想总有一天这红色的液体……”她拿起刚摆在面前的酒杯喝了一 小口,继续说道:“会把我送上天堂的。” “也不错呀,起码还能上天堂。我想天堂里如果还为我留着一块土地,我就要 用我的一切感谢天使了。” “要感谢也是感谢上帝呀?”她看着我的眼睛。 “在上帝没有让我和美丽的天使有任何关系的时候,我是不会感谢他的。” “啊…哈,哈哈……”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哈……上帝会注意你的 ……还会请你去天堂的……” 我也笑了。“但愿吧,最好还能给我留一间大别墅。哈……” “哈哈……” “……你叫什麽名字?”她一边笑着一边问我。 “肖楠。” “骗人的吧?你要是叫肖男,那我就叫肖女了。”她的脸上还挂着笑容。 “楠,木字旁,一个南方的南。因为我五行缺木。”我解释道。 “五行缺木?” “对,五行缺木。” “那南方的南呢?也有个说法?” “有,我命中注定坐北朝南,所以我要在北方的这大都市里打造一个属于我的 南方特区。” “也许你真的去不了天堂。” 我没有说话,只是向她笑了笑,习惯性的摸了摸自己的无名指,意识到那枚戒 指已经不在了。 9 2001-9-17 “把灯打开,把灯都打开!”随着一阵吵闹,进来了一队警察。音乐停了下来, 舞池中的人们也停止了动作,照明灯一盏一盏的亮了起来。 “检查!所有的人都把身份证拿出来!”一位体态较胖的警察冲人群喊道。 “郭队呀,好久不见了。”我起身走了过去。 “肖楠吧,你还在这里混那?”郭皓强看了我一眼说道。 “噢,我现在是这里的经理。”我脸上挂起了笑颜。 “像你这样打起架来不要命的人,能管得好这里吗?”郭皓强的眼光上下的打 量着我。 “像你这样办起案来不要命的人,还在当队长吧?”我依然带着笑颜。 “我当队长,还是当局长,是组织的安排,但每天查哪一个娱乐场所却是由我 决定的。你这里越来越有名气了,费了不少心思吧?” “是呀,夜总会真是越来越多了。竞争激烈了,不好干呀。怎麽样?我这里和 其它的地方比起来,环境要好得多吧。有时间郭队长可以常来玩。” “如果不是工作需要,你们这种地方,我宁愿一辈子都不来。” “别这麽说呀,没准你来玩过几次后,会爱上这里的,呵呵……” “肖楠,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像你这样生活的。” 我走近了郭皓强的身边:“那是你没有这样的机会。如果我给你10万块,让你 在我这里都花完,我想你也会变得像他们一样。”我指了一下周围的男人们,趴在 了他的耳边:“像他们一个样。不过,你值10万块吗?你不值,但你的上边有人值。” “你不要高兴的太早,你这里有多脏,大家都清楚。我不管谁是你的关系,只 要让我发现这里有违法的事,我还是会抓你的。” “你说人们是因为生来就衷爱这霓虹灯火和那被酒精麻醉的感觉,这个世界才 有了那麽多的霓虹在深夜长明;还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了越来越多的眩目灯火,才 使得人们渐渐习惯了那自我麻醉的感受?” 郭皓强好像并没有明白我要表达的意思,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看,”我环视了周围一下继续说道:“这空中飘动着的灰尘,是你看的到又 看不到的,就算你看得到,也弄不清到底有多少?不清楚他们从哪里来?也不清楚 他们下一秒又将去往哪个角落。随着天气长期的温和状态,空中的灰尘将越来越多, 偶尔一阵小风,对就向你这样的小风,他们也只不过是改变一下自下而上的位置, 过一段时间后,灰尘又四溢了,当所有的人都能感受到,都有怨言的时候,那时上 帝才会下一场雨的。啊,这个世界明净了,人们感谢上帝,上帝也变的更加神圣了。 但是你不要忘了,灰尘还是存在的,他们还会随着天气的渐渐好转,又浮现飞舞了 起来。他们可不管以后还会不会有怎样的风雨。所以有的时候世界也是需要我们这 些个扬尘撒土的人们的。哈!哈!扬尘撒土,没有哪个地方会天天刮风下雨的,这 是大自然的规律。” “那我就天天人工降雨,让我能看到的地方都成为净土!”郭皓强说这句话的 时候,显然有些激动。 “不好吧?世界太脏了,病菌污物满天飞了,人们才希望上帝去洗礼。你天天 下雨,人们会觉的你是在破坏世界。灰尘是没有了,但地上都是雨水了,人们出门 的时候多不方便呀。我告诉你:人是一种喜欢走动和外出猎食的动物。现在天上下 着雨,灰尘压下雨水下面飞不起来,但大自然不会让你下很长时间的,因为大自然 不希望看到雨水变成洪水,冲垮他们的乐园。当雨停了,人们又会跑到街上来,人 这么一走动,你说这尘土能不飞吗?这就是平衡,谁如果毁了这种平衡,他也将会 被这种平衡毁了。”我依然露着我亲切的微笑,郭皓强看上去则显然更加激动了。 10 2001-9-03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麽?我想很多人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我不记得这是第 几次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了。 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麽?每一次当我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得到的答案却是 不一样的:人活着是为了实现自我的人生价值,为世界创造奇迹,让世人记住自己。 人活着是为了爱自己的家人,爱人和孩子,让他们和自己都幸福。 人活着是为了来这个世上受苦的。 人活着是为了享受他的每一天。 人活着就是为了钱。 每一次当我回答的同时,我就知道自己在日后的某个时间,还会问自己这个问 题的。 我还知道,到那个时候我将会怎样回答。 也许下一次我的回答将是:人活着只是为了活着。 其实我很清楚,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生活的十分苦,他们都能好好的活着, 自己为什麽还要想去死?我问自己这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已经为自己找到了答案。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有着极强的占有欲,和报复心。记得有个人曾对我说过: 像我这样的人会在受到挫折的时候选择死亡,或是强烈要求同某种事物一同毁灭。 就算我的生命是完结在病榻上,我的内心也强烈的希望在我死后我的躯体能化作一 团烈焰,把这张床燃成灰烬。 我真的有这种心态吗?反正我现在只想着能从堕落的痛苦中寻找快乐。并希望 这个世界,和这世界上的所有人同我一起体会这种快乐。 * 11 2001-9-17 当我重新回到吧台的时候,那名女子已不知了去向。我坐在她刚刚坐过的地方, 感受着那还未散去的香水味道。她剩下的那半杯红酒就摆在我的面前,酒杯上还留 着鲜红的唇印。突然间我发现她的那枚钻戒竟然躺在酒杯中,我轻握住酒杯用左手 的无名指搅动着酒水,并将戒指套在第一节指节上,沾着酒水,我将无名指送入口 中,吸允着把戒指留在了嘴里。 黎明的北京也许是这个城市最纯净的时候了,整条街道被曙光抚摸着,这时的 车辆和行人还很稀少,一切显得是那麽的安静。疲惫的我带着淡淡的酒精和烟草的 味道,站在玫瑰天涯的门口,驻足欣赏着这美丽的城市。宽阔的马路,街旁高大的 建筑物似乎都在向我展示着这个现代化大都市的文明。 回首玫瑰天涯:“天涯何处无芳草玫瑰遍地是花香”的霓虹依然闪烁。我不知 道到底有多少人流浪在这个城市,他们在黑夜里寻找着自己的归属,在酒精过后体 验着快乐,我想玫瑰天涯也许是他们灵魂栖息的最好场所。 人们惯用玫瑰代表爱情, 妖娆的花朵披着荆棘。 呵护她吧! 这荼火般的感情, 这短暂的嫣红。 深爱她吧! 这苗圃中的生命, 这传说中的幽灵。 采颉她吧! 被棘刺割破了手指, 被鲜红烫伤了唇齿。 12 2001-9-18 我喜欢一种流泪的感觉。这种流泪不是嚎啕,不是泪如雨下,不是嘤嘤泣泣, 这是一种无言的悲伤,一种彻底的感动,一种无奈的心碎,一种凄苦的表白。在黄 昏的枫林边,也许你会无意地见到我,在那里我的步履很轻松很浪漫。天空的云儿 飘荡如雨,我让一首歌充斥着,在那儿你会看到夕阳正泛着燃烧的火色辉映着我年 轻的脸。我因境遇的变化感受变幻的心情,我固守一种冷静,保持一份清悠。这是 一种久违的感触,许多日向往的又是瞬间的来临。我轻灵如水般贴进思索,那时, 一种柔波荡漾全身,温存袅袅,清澈如泪泉溢过思想的堤岸,冲破思念冲破玲珑的 双眼,顺流而下,剩余的,又是一种状态,幽如深渊,静若处子,亮似晨星。这时 候,心灵最是毫无戒备,情感最是不堪一击。而一种回归一种彻悟一种执著也在徐 徐的悄然而起。 什么时候,有白鸽从窗前的上空飞向蓝天,那是一种对生命内涵的叙述。望着 天,我的眼前鲜花如云美梦成真。思绪的藤总爬满整个梦之围墙。于是生活就从一 本书开始。打开它,我就进入了别一个世界,当再次合上的时候,天空飘下了雨, 有轻灵的雨丝飘下来了,雪花一般,飘摇着,滑落心灵的净土。 我是一片叶,在风里雨里明里暗里摇晃自己的颜色。秋天来了,我便低落成一 种飘零的情绪,让多情的人们踩着我,奏响一些关于落叶的往事。 13 2001-9-21 又是一个堕落的夜晚,接二连三的秋雨,绵绵不停,连玫瑰天涯也逃不过这一 场场大雨的洗礼。今天是星期五,平时的这个时候整个场子早就找不到一个空位了, 可现在夜总会里所有的客人加起来还没有平时的一半多。 在快节奏的音乐下,人们扭动着身躯。舞池里都是雨水和汗水混合在一起的味 道,这种味道不断的散发到周围的空气中,窜入我的鼻腔里。 我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酸酸的味道了,一个人回到了0 号包房。0 号包房是我休 息的地方,0 号包房是我吃夜宵,看电视,上网和会见朋友的地方,0 号包房是我 和这样或那样的女人做爱的地方。 这两天的上座率实在惨的可怜,就连周末的促销活动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Anna 也竟然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我轻轻的坐在她的身旁,抚摸着她乌黑的长发,望着她憔悴的容貌。22岁的女 人到底适不适合做服务小姐的领位,看看她的样子,你也许就明白了。黑黑的眼圈, 是常年熬夜的结果。红色指甲下面那黄色的手指,是烟草熏染过的痕迹。左胳膊上 的烟花,烙印着过去痛苦的回忆,这些在我看来都是那样的美。黑眼圈就好像是画 上了浓重的眼影,加上生来就又长又密的睫毛,妩媚而又动人。香水味混合着烟味 给我的感觉只有兴奋,每次接近这样的女人,都让我有性的冲动。一身黑色的长裙 束缚着黑色的肌肤,在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Anna徐就成了玫瑰天涯的精灵。 平时的这个时候,Anna会带着一些女孩游走在这里的22间包房,并把她们一一 留在那里,然后替她们锁好门。她可以控制整个局面,所以我可以安心的在0 号包 房里干我想干的事情。Anna说起来也算是个漂亮的女子,身材也是一级的,就是肤 色特别的黑,有时候我甚至怀疑,她有着非洲人的血统。她是我从赤道Wind姐手里 借来的,在我刚当上经理的那几天她就来帮我了,开始的时候说是等我干的好点了 就回去上班,可是这一呆就是快一年了。她已经习惯了和我在一起的日子。 我扶起Anna搂在怀里,让她的头靠在我的肩膀,我用左手的手背抚摸着她的身 体,从肩膀、手臂,一直到腰、臀部和大腿,曲线流畅完美。我想:纳奥米* 坎贝 尔也不会有这样的身材吧? 在Anna的秀发里深深的呼吸,感受着烟草和洗发水的混合味,一切都是那样的 奇妙。 她睁开眼望了我一眼,轻轻的问道:“现在几点了?” “2 点45了。” “我出去看看。”说完就要起来。 我把她拉了回来,让她躺在了我的腿上。Anna仰着头,忽闪着长长的睫毛看着 我。我一边用手背划过她那对不大不小的乳房一边说道:“躺着吧,外面人不多, 没什麽事,再躺会儿吧。” Anna的双臂缠着我的脖子,把我的头慢慢拉近她,然后深深的吻住了我,她的 舌头在我的口中游走,一时间,浓浓的酒精味传遍了我嘴里的每一个神经。 “平时你很少喝这麽多酒的。”我挣脱开她问道。 “这两天生意不好,我就让客人多开几瓶XO了。人家给我面子,我自然也得陪 几杯呀。”她微闭着眼睛仰着下巴,冲我笑。 我没有说话。 激烈的音乐从外面传进来,我们在节奏里,开始甩头。节奏越来越快,逐渐的 感到一阵阵的眩晕,世界仿佛就要从我们的身边飘走了。我一边摇着头一边把酒从 瓶子里倒进我们俩的杯子。然后把杯子递给低着头不停甩动头发的Anna,在同一秒 里我们把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不知道喝下了多少酒精,在我们的周围也只剩下了 摇动的音乐和摇动的灯光。 身体跌进了沙发不想再起来,Anna拽着我的领带,又开始了热烈的亲吻。她吻 着我的颧骨、上额、下巴、脖子和耳朵。 我听到了Anna在我耳边说着一个声音:“我要做爱,我们做爱吧。” 我们的舌头在彼此的肌肤上探索,呼吸越来越急促,欲望混着酒精在血管里沸 腾。 Anna有些激动的解开了我的皮带,抬了一下自己的臀部,脱下了自己的内裤。 蕾丝花边的黑色内裤挂在了在她搭在沙发背上左腿的脚脖子上,她的右腿则高高抬 起放在了我的肩膀。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优雅的点燃了一支七星,吞吐着烟雾, 等待着我的进入。 她闭着眼睛深深吸了一口烟,我解开自己的裤钮,把裤子向下推去。我一边隔 着连衣裙子握住她的乳房,一边收腰挺腹,把我的欲望伸入她的体内。 一切都是那样的激烈和迅速,左腿上的内裤伴随着她一声一声的呻吟一下一下 的摆动着,我们的灵魂渐渐的接近了云端,就在我即将进入天堂的时候,Anna发出 了犹如屋外闪电般的嘶喊,还在燃烧着的半支烟从她的指间跌落,我们彼此都激烈 的颤抖着,紧紧的拥抱着,慢慢的慢慢的平静下来,留下了一身的汗水。 赤裸的我从又晕又痛的思绪里挣扎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打烊的时间了。穿好衣 服走出去,服务生们在扫着地,摆着桌椅,收拾着杯子、瓶子。我跌跌撞撞的走到 大门口,风雨终于停了下来。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清新气味,我知道明天我这里将 又是一个快乐的盛世。 我感到有人从后面抱住了我。Anna披着我的西服闭着眼睛,带着倦意懒懒的趴 在我的肩膀上,我从没有这麽近距离的仔细的观察过她,微弱的呼吸痒痒的骚动着 我的脖子。在阳光的抚摸下,Anna的脸上带着一丝微笑,带着一点幸福。 在我看来Anna只是醉酒之后一夜激情,就算当时大家都没有喝醉,我想也不是 十分清醒的。 记得我曾听过一个故事:一个男的送一个酒醉的女人回家,第二天当女的醒来 发现有个陌生男人躺在身边而且彼此都没有穿衣服的时候,就气急败坏的推醒那个 男的质问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麽?” 男的说:“我昨天喝了很多酒,喝醉了,不记得了。” 女的又质问:“你骗人,你喝多了怎麽还能把我送回家?” 男的辩解说:“我是把你送回来之后才酒劲上头,才醉过去的。” 女的又接着问道:“就算喝多了,醉倒睡着了,也因该有印象的。我的衣服一 定是你脱的,你一定是占了我的便宜。” 男的反问道:“你说喝多了也能有印象,那你一定有印象了,一定知道昨天晚 上发生了什麽,为什麽还要问我?你的衣服说不定是自己脱的,说不定还脱了我的 衣服,主动和我做了些什麽。” 女的有点急了:“我是个家教很好,很纯洁的女人,不会做出那样的事的!” 男的又反问道:“家教好还深夜在酒吧里喝醉酒?就算你是个纯洁的女孩,就 算比大多数女人都纯洁,那也不能说明你在酒醉之后不放荡,本能的欲望是很难用 人格做保证的。难道世界上所有高尚的女人就不主动做爱了?” 我承认酒精是能提高人的性欲的,但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喝多了连自己曾做过 爱也不知道的,反正我不会不记得,我想Anna也不会不记得,至少昨晚的事她不会 不记得。其实就算故事中的男女都不记得,也没有关系。是否做过爱并不意味什末, 我认为不因该有人因为做过爱就要因此而负什麽责任或是彼此相爱,起码我不会。 14 2001-9-22 我似乎已经习惯了与不同的女人做爱,确切的说是不在乎和哪个女人做爱,不 在乎他们的长相或者是身材。 我听说过许多因为感情受到打击而放荡生活的人的故事,我认为那些都不是因 为逆反心理而做出来的行为,他们或是她们之所以用感情曾经受到过挫折来解释自 己现在放荡的生活,只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记得我曾问过一位在我这里喝醉酒的男人,为什末要喝这末多的酒。他抬手指 了一下在舞池中疯狂摇头的人们说道:他们吸毒只是为了高兴。我想他指的是那些 吃了摇头丸的人们,不过我觉得他说得挺有哲理的:“只是为了高兴”说明本身不 高兴。“吸毒只是为了高兴”说明在寻找堕落中的快乐,“他们吸毒只是为了高兴” 暗示了他为什末也要喝这末多的酒。每每见到这样的人我总会在心底有一种快感, 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在堕落中寻找快乐的人。 以前与May 做爱使我有一种幸福感,在每次知道今晚将要和她一起过夜的时候, 心里都有一种激动的感觉。现在与其他女人做爱的时候有一种愧疚于May 的感觉。 这种感觉的越来越强烈,使我在几次即将射精的时候总感到May 的那双大的出奇的 眼睛就在我的身后看着我。 我已经习惯了深夜从不同的床上爬起来穿衣离去,对于明天醒来的她们来说昨 夜是如何回的家,满足她们空虚心理的我又是何时离去的,都将是个谜。 甚至有很多次我们彼此间还不知道对方的姓名。很多次听她们喊我为“老公”, 或者说一些“我爱你一辈子”的话总感到恶心。放纵就是放纵,不要说这只是自己 的一夜激情,不要用什末来修饰那已经属于过去的道德标准,更不要在放纵的时候 说那些有辱高尚爱情的话。 以前May 喊我“老公”,或是说一些亲热的话的时候总使我有一种幸福感。在 每次长时间的单独交谈过后,心里都有一种舒畅的感觉。现在与其他女人聊天的时 候有一种恶心的感觉,这种感觉的越来越强烈,使我在好几次聊到一半的时候总想 马上到一个什末地方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15 1996-9-02 9 月的校园仍带着夏日的暑热,宿舍里弥漫着污浊的空气。时至午时,可是却 没有一个要准备起来上课的人,昨夜整晚未归的我回到床边的时候,发现自己的床 位已被别人占据了。 “喂,醒醒,醒醒,醒醒!” “干嘛?”睡意中的他,竟然反问我。 “干嘛?睡觉!你占了我的床知不知道!” “这床有人呀?……” 这时上铺的小胖被我们的话语吵醒,连忙说道“你回来了?这是我的一个亲戚, 今年刚考到咱们学校的。昨晚看你也没回来,就先睡你这了,对不住了。强子,这 是楠哥。” “楠哥,不好意思啊。”他睡眼朦胧的从我的床上爬起来,跟我打了声招呼。 “嗯。”我一边答应,一边脱了衣服上床去了。 我一个人睡觉的时候喜欢把身子紧贴着墙边,为了不让被子和身体蹭到墙上的 白灰,我总喜欢在床边的墙上贴满了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彩页。因为平时总会不定期 的买一些关于时尚之类的杂志,在看完了以后就会把喜欢的那几页撕下来,留着以 后贴在床边,所以我经常睡的床铺边总是贴满了关于服装或香水之类的广告画。 依偎着这些久违了的奢华产品的广告画,我进入了梦乡。昨天整晚的激烈摇摆 使我的脑海中还残留着闪烁的灯光和快节奏的音乐。嗡~ 嗡~ 嗡~ 的声音伴随着我 的整个梦境。 16 1996-9-23 不知睡了多长时间,当我被饥饿叫醒的时候宿舍里一个人也没有了,穿上衣服 走了出去发现整楼道也是静悄悄的,似乎男生宿舍楼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洗漱完毕,从衣柜里找出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上,锁好门下楼去了。整个校园似 乎也没有什末人,一些都是那末的不对劲。正在我疑惑的时候,从远处操场上传来 了阵阵的呐喊声,当我渐渐走进那里才明白今天是学校秋季运动大会的日子,原来 所有的师生都到这里来了。 人们都在注视着田径场上的一举一动,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到来。我就像一个旁 观者一样漫步在操场边的小路上,双手交叉在胸前漠不关心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影闯入我的视野,那是岳梅。只见她身穿一身或红色的运动服, 飞一般的驰骋在跑道的最内侧。我停下了脚步向她的方向望去,岳梅在大家的加油 声中迅速的拐过了一个弯道,随着加油声的一浪高过一浪,他渐渐的接近了终点。 在她冲过终点的一霎那,欢呼的声音瞬间提高了80分贝,我的心跳也加快了120 拍。 这时的广播里传出一个声音:“刚刚结束的女子200 米短跑的冠军得主是92届民乐 系一班的岳梅同学,亚军得主是……”我的心真的有点为他激动。这时的岳梅被同 班的3 个女生围在中间,她双腿半蹲着分开,双手支在膝盖上弯着腰喘着气,我想 这时她的心跳一定和我一样。 17 2001-10-01 昨天,爱情来找我,说她很孤独。我说:“你骗我,人们都说爱情是幸福,爱 情是拥有。”爱情苦笑着说:“那是你们不了解我。爱情有幸福,但更多的是痛苦, 爱情是拥有,但更多的是孤独。”我不明白地问:“既然爱情有那么多痛苦与孤独, 为什么人们还要花费那么多时间与精力去追逐?”爱情回答说:“因为他们认为花 费了时间和精力才会珍惜,经历了孤独和痛苦才是幸福。”我似乎明白了。 情戒已经整整一个月了,当我用另一种心情审视这个世界的时候才发现她有多 末的不重要。在这一个月中我几乎每天都和不同的女人做爱,享受着性欲高涨的快 感同时又唾骂着原始冲动的下贱。床铺上的女人在忘我的呻吟的时候,我总是好像 面对着一只狗,而我也变成了另一只狗。有时候我会想:我的生活究竟还可以堕落 到多末烂的程度。也许其实我本身就属于这个喜欢堕落生活的人群,在以前没有显 现出来是因为有May 的存在,为了不有愧于我们的感情,为了让我的内心能坦荡的 面对May ,我能在那个时候面对色欲采取一种回避的状态。现在的我还是不是我?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我?如此反复的盘问内心,却得不到希望的答案。 18 2001-10-08 昨天的中阿之战踢的实在是不好看,但不管怎末说凭着这场比赛,中国队终于 可以取得世界杯的入场卷了,总算圆了众多球迷的一个梦。我并不能算是一个球迷, 但这些年来因为May 的原因,看球已经成了一种习惯。 在凌晨的时候我和几个朋友游荡在天安门前挥舞着手中的国旗,感受着来往人 们激动的心情。那一刻人们似乎淡忘了所有的东西,似乎只是为了一种精神的统一, 而成了朋友。大家可以面带微笑的相互庆祝,击掌,拥抱。甚至于可以在当着众多 的警察鸣放鞭炮和礼花,更有一群激进的年轻人竟然骑着他们的摩托车排列成阵在 长安街上来回穿梭。这样的场面远比那场球赛更能让我振奋和手舞足蹈。 不知道喝了多少酒,也不知道闹了多久,唯一记得的是在回来的路上交通已经 瘫痪路上的人们多的不计其数,几乎每一辆车上都有国旗在摇动,人们不是老老实 实的坐在车里,而是把头伸出车外甚至坐在车顶疯狂的呼喊着米卢还有于根伟的名 字。每一辆有音响的车子都把音量开到最大,放着迪曲。这样的场面在玫瑰天涯是 根本不会见到的,到处都能听得到熟悉的曲子,原来有这末多的人都喜欢这样的快 节奏。可能是每晚都要习惯性的强迫自己在这样的节奏里入睡的原因,听到车里的 音乐我不自觉的闭上了眼睛。 许多的怪兽向我扑了过来,他们的样子就象是一俱俱腐烂的尸体,狰狞的扭动 着身躯,张着大嘴,淌着血水。我不停的挥舞着手中的棍棒,把他们一个个的打倒。 然而又有另外的一些冲了上来,我尽量显示着我的歇斯底里,疯狂的挥舞着棍棒, 希望能用我的行为使他们惧怕,这样就不会再冲过来了,可是这些怪兽就像没有思 想一样,明知会被我打倒,但还是要把他们的头迎上来,把他们的手臂伸过来。我 不停的挥舞,不知道打掉了多少个脑袋,打落了多少双手臂。他们就像是一群自认 为刀枪不入的敢死军,我不停的挥舞,不知道究竟还要战斗到什末时候,我焦急、 我恐惧、我满头大汗,我撕喊着从梦中醒来。 19 2001-9-1 月光下,我独自一个人徘徊,独自一个人与花草细语。 潺潺的细水,洒洒微风,淡淡清香在我身边环绕。阳光下的嘈杂和那些无章的 节奏都消失的无踪影,剩下的只是清静和安详。 缓缓的踱步,是一种无拘束的感觉,漫无目的的走,没有什么信条,没有什么 人监视。只有满怀的遐意,满天的星星,满眼的月光。没有人来与我争抢,这一切 的一切都是自己的。 这皎洁的月光如此的柔和清纯。当一切事物被黑暗淹没时,它给了它们新的生 命。一切看上去都那么圣洁、完美。天使的身影在我眼前扑朔,我想我是醉了,被 眼前美好的景致所陶醉,忘了悲伤,忘了忧愁,忘了自己是谁,没有人来打扰我的 梦,我可以尽情地与天地嬉戏、与微风追逐、与花草吟唱,我接受着月光的沐浴, 微风的洗礼,花香的缠绕,我却摆脱不了梦醒的等待。 终于,清风不再吹佛,花香不再荡漾,月光也被曙光的红润浸食。一切的梦都 醒来,寂静被清晨的钟声打破,一切又恢复了原来的色彩,开始了蹒跚的步伐,阳 光抚摸着大地,催促着我背上行装,开始新的旅程。回首伴我游戏的朵朵鲜花,不 再沉迷,前方景色更美好。 MAY 贴了长长的假睫毛,画了重重的口红和眼影,低胸的露脐装和桔红色的皮 靴都把她原本就十分完美的身材映衬的更加性感。整个店里的客人们都不时的向这 边张望,议论着这眼前的染着火红色头发的女人。 “有多长时间没见了?” “101 天。”我认真的回答道。 “你的记忆力和计算能力还是那末的好。不问问我去了哪里吗?” “5 月22号那天,看到你疯狂的表现,我就知道你要走了,没想到你还会回来。” “是的,当时我并没有找到一个能跟你交待的理由,所以我会悄悄地走……” “其实你走的时候,我并没有睡着。” “那你为什末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我一句为什末?” “因为我早已明白了。”…………………… ……………… ……………… ……………… ……………… ……………… ……………… ……………… 桌子已经倒在了地上,周围的椅子也歪七扭八的躺在那里。我的胸口炙热着整 杯的卡布蒂诺,70多度的液体顺着白色的衬衫粘连着我的身体向下淌去,逐渐把这 种热的感觉传遍全身。MAY 瞪着她那大的出奇的眼睛站在我的对面,挑染的一些金 黄色的头发挡在她的眼前,她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睫毛膏和下眼线上的黑色已 经被源源不断涌出的泪水带到了脸上。周围的人们也对着突如其来的发作惊呆了。 我们就这样踩着亲手打碎的杯子和盘子的碎片,僵持着对视了7 秒钟。MAY 疯一样 的冲了过来抓住我的衣领用尽全力的撕喊着:为什末!?为什末!?为什末!?… … 这时已经有服务人员过来劝我们不要争吵,并把我们分开。MAY 看着我不停的 喊着,而我自始至终小声的重复着一句话: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我们分 手吧…… MAY 坐了下来掩面痛苦,我摘下了手上的戒指放在她的面前,转身离去。 20 2002-01-16 那天空中飘起了雪。 冰凉的雪,柔柔的拍打在脸上,痒痒的,看到整个世界被大雪覆盖着,我把自 己抛向了孤独的回忆。 已往这飘雪的季节总有MAY 和我一起渡过,但今天却只留下我一个人欣赏这单 调的景致,不由地从心底拥起一股冰凉的感觉,看看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我 至身于这满天的飞雪当中,我的身上也有着一层银白,最终和天地融为了一体。 阳光在哪里?我盼望阳光的普照,以便能让耀眼的阳光融化我心头的雪。我向 着太阳的方向走去,虽然它在重重的云层中显得那么黯淡而又憔悴。我的脚下发出 咯咯的声音,身后留下一串痕迹,我不知道哪里是尽头,是新生活的开始?也许我 会发现在某棵树下,还有一束透过树枝照射下来的灿烂。 春天在哪里?我盼望春天的到来,以便让鲜艳的色彩填满我心中的空白。我向 着春天的方向走去,虽然它在满天的飞雪中显得那么遥远而不可及。我的脚下发出 咯咯的声音,身后留下一串痕迹,我不知道哪里是尽头,是新生活的开始?也许我 会发现在某棵树上,还有一枝正在萌发的新芽。 我在雪地里不停的漫步,脚下充满了希望,整个世界的雪被我踏乱。 21 2001-12-01 今天,我去找爱情,说我也很孤独。她说:“你骗我,你不曾拥有爱情,为什 么也会孤独?”我苦笑着说:“那是你还不了解我。虽然我不曾拥有爱情,但爱情 就在我身边,我盼望得到她。”爱情不明白地问:“难道你不知道拥有爱情会痛苦?” 我回答说:“因为渴望爱情而孤独,不如拥有爱情而痛苦。”爱情似乎明白了。 情戒已经整整三个月了,最近我会感到一阵阵的空虚与寂寞,而且这种感觉会 每隔一段时间出现一次,来的突然,伤感让我无法抵挡,无法控制,让我按捺不住 那内心一阵阵渴望欢乐的冲动。 然而事情就这么发生了,来不及让我有时间找一个女人来打消这一切,我变得 说不出话来,也不会说话,我只想找一些东西,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赶走寂寞,带走 空虚。 身染疾病的我,是没有哪个女人会与我做爱的。这段日子,我总是一个人面对 电脑,和网络上的那些女子谈一些虚无飘渺的恋爱。我的3 个oicq里已经大约有2000 多个好友了,每次内心的空虚蔓延在血管里的时候,看到他们一个个跳动的头像我 就会好受一些。 每次上网的时候我总会把音箱的音量调到最大,听着王菲的“我愿意”、“执 弥不悔”、“开到荼蘼”、“百年孤寂”和“光之翼”,一直感受,反复不停。 打字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同时和10个以上的人聊天已经是很平常的事,至于聊 的是些什末,其实我自己也不十分清楚,为的也只不过是打消无聊的时间。在交谈 的过程中,我很少谈及自己的过去,就是当对方问起的时候,也不过是随口编造的。 有时候是道貌岸然的校园老师,有时候是office的高级白领,有时候买苦力的打工 仔,有时候是艰苦奋斗的个体户,有时候是游荡街头的无业流氓…… 猜测着她们的喜好,我编造着我的过去,编造着一个另一个的并不是自己的肖 楠。女人是喜欢听谎话的,而且极其相信所谓的感觉,我从不与她们争吵一些事实 上是错而她们却感觉是正确的事情,她们有极强的虚荣心,我只需对她们的想法大 加肯定,就成为了她们看来命中有缘的网络知己。她们还会把你看作她最好的朋友, 再加上我的从来也不见网友的习惯更让她们感到你是一个正人君子,甚至可以把单 位的上网账号的密码免费告诉我,甚至可以不辞辛苦的写信和寄照片给我,甚至可 以为我做一切她们愿意做的事情…… 在我看来女人不具备聪明的头脑和高尚的品质,她们虚荣而又口是心非。我厌 恶并且鄙视她们,但是我却不能不承认,我离不开她们。 突然房间停电了,音乐声听了下了,显示屏上也没有了她们跳动的图像。周围 寂静一片,我的心底一下子变的苍凉、伤感、懦弱。周围寂静一片,我的心底又有 了那种沉沉的感觉,打不消,吹不散,就这样重重的压在我的灵魂,让我无法呼吸, 感觉不到空气的存在。我跌跌撞撞的冲到门口,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迎面吹来了猛烈的寒风,我突然间感觉到冷,感觉到了寒冷。 我睁不开眼,看不见天,感觉不到周围。我只有躲在思想的梦中,与那想象中 的美好事物交往,随心所意。我怕睁开眼,面对现实,我紧把住内心的每一扇窗, 不让世上的阳光抚摸我圣洁的殿堂。在我看来,我心中的远比这个世界大得多,大 得多…… 我的向街心花园的方向走去,我已经渐渐熟悉了那段漆黑的小路,当我无数次 独自漫步过它之后,它的每一个弯末,每一个坑洼,即使是闭上双眼也能掌握。 我感到周围的风慢慢的变小了,是树,是树挡住了寒风,也挡住了皎洁的月光, 然而月光还是穿过干枯枝条的缝隙,滑落在我手中,柔和。 等待吧,也许当明日晨风敲打房门的时候,一切都会成为过去化为烟逝去。 22 1997-4-21 粉红的皮肤上缠着雪白的纱布,透过白色纱布渗透出来的血液显得那样格外的 鲜红。 “一定是我的错,要不为什末会给我这样暗示性的惩罚?” “到底怎末了?”我轻抚着梅的肩臂,让她的秀发贴近我的胸膛。 “一定是这样的!我每天都会坐在班车的那个位置,每天都会去开关那扇窗户, 为什末会在今天,划伤手指?” “也许是你这几天太过紧张了……” “不是的,你看伤口偏偏在无名指上,而且从形状上来看伤口是这样的整齐, 好像是有意划上去的。”梅一边说着,一边打开缠在手指上的纱布。“这末深的伤 口一定会留下疤的,好像是要我注意什末似的?” 在我看来岳梅又在发神经质了。这在我和她成为情侣以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我不在她身边的时候,总会被怀疑跟其他的女人在一起,或者是被车撞到了出了意 外。她总是会给自己凭添一些嫉妒、伤感或者焦虑的心情,我想这也许就是女人对 爱的表现吧。她似乎对周围的事情越来越敏感,时不时的就会对我说一些很神秘的 事情,并且越来越不相信事件本身的事实,总是会自己在脑子里编出一些故事,认 为那才是真实的本质,我想这次也不例外。 “这只是个意外而已,快把伤口包好吧。”我一边说着一边替她把伤口包好。 “不是这样的!!!无名指是爱情的象征,如果我们爱的执著,手指又怎会受 伤呢?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是不是?你说呀是不是?”岳梅竟然认真的瞪 着我。 “没有,真的没有,就算是我做了对不起你的事,受伤的也应该是我呀?怎末 会让你的手指被玻璃划破呢?”我无辜的辩解道。 “也许是我做错了什末吗?”梅自言自语道。 “是吗?”我贴好最后一条胶布笑着问她:“那就快点招认吧,省的我严刑逼 供。” “……我昨天在路上遇到一个很帅的男孩,就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梅底 下了头,眼里竟然闪动着一些晶莹。 看到她这个样子,我真不忍心再逗她了:“好了好了没事了,不要想了。” “我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梅扑一下子到我的怀里,哭了起来。 我紧紧的搂着怀里的她,任由泪水浸湿前胸。我在想:她究竟是一个应该怎样 去爱的女人?我的内心到底能不能担负得起梅这样的女子的感情?她的这种令我不 能琢磨的感情表达,让我对爱不知所措。我甚至开始在自己的记忆里搜索,是不是 哪里做了对不起我们感情的事情?…… 23 2002-02-14 看着酒杯中的无名指,岳梅带着鲜血喝下了那杯伏特加。从手指里流出来的鲜 血染红了冰块,玲珑剔透的酒杯,美丽的鲜红。 我精神恍惚,微弱的视觉能看得到的只是落在桌上的两枚闪闪发光的戒指、杯 中鲜红的手指和对面模糊的人影。听到的声音也好像经过录制又放了出来的平静而 缓慢。身体则深深的陷在沙发里,不能移动。而大脑也只能用来纪录音像,不能用 于思考。 “你说它为什末叫无名指?…… “那是因为没有人能给它一个名字。…… “为什末代表爱情诺言的戒指要戴在它的上面?…… “那是因为对于爱情没有人能说清。……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