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心仪替课 佟关接了一个活,是给一家小广告公司设计一段简单的三维动画广告片。这是 佟关大学毕业前打的最后一份工,赚到这笔酬金,佟关就可以还清拖欠的学杂费。 最近,佟关的心情也格外舒畅,楼道里响起《唱只山歌给党听》说明他进楼了,响 起《翻身农奴把歌唱》说明他进屋了。 在催缴欠款方面,学校有着近乎绝种的刚正不阿,铁面无私,一丝不苟,比焦 裕禄还焦裕禄。只要有欠款,不管学习好坏,一概划为黑五类,重点照顾,时刻提 醒——你还欠着钱呢! 诚然,部分学生到了毕业那天尚有欠款未还清,但学校也会扣下他们的毕业证 和学位证,这和旧社会卖身为奴,想赎回卖身契,就得先交钱是一个道理。 佟关是矬子里面拔出来的拿破仑,每年都会利用校外打工赚来的钱偿还部分欠 款,但也常被叫到办公室耳提面命,回来之后,总想拆掉床铺来卖铁,终被上铺的 曲梓游劝止了。 几年的奖学金更是镜中花,水中月,可遇不可求,暂时用作抵消欠费,何时欠 款全部还清,奖学金何时发放。佟关说,这是学校跟银行学的乾坤大挪移,欠钱不 还,冻结账户。学校叫屈说,钱都是国家的,哪怕是一元钱,我们也要为国家着想! 这话令人动容,但和前些天的公款吃喝很不搭边。 为保证设计顺利完成,佟关不来上课了,廖心仪主动代替佟关来上课。广告系 的女生本来数量就不多,何况质量还不好,廖心仪的到来给阳盛阴衰的广告系平添 了几分色彩。一个漂亮女人的背后坐着一群久旱盼甘霖的男人,前面站着一个戴着 有色眼镜的老男人,时不时地还瞟她几眼。 廖心仪只需将笔记抄详细,重点划清楚。大四的学生都活明白了,不再购买课 本,甚至怀疑自己当初脑子里进水了,浪费了三年的教材费。一本书有字的地方不 少,但任课老师会以课时不够为借口,砍掉这一章,划掉那一节,大刀向教材身上 砍去,落得所剩无几。学生在欢呼减少考试内容的同时,也为多支出的那一部分人 民币大叫心痛,笑容中总要透着一丝辛酸。 教材费完全按标价结算,又是一条霸王条款,学校恐怕是憋急了。书刊市场竞 争激烈,正规书店尚打折销售正版书,而有些教材却明显出自盗版之手,有人在国 家新闻出版总署和国家教委的夹缝中钻了空子,学生手中的人民币流通起来,以回 扣的名义揣进了不法之徒的腰包。 新华书店也存在类似弊端,到书店看书的人数明显大于买书的人数,新华书店 的职能渐渐由销售向阅览过度,正逐步取代图书馆的地位,而图书馆的书籍因过于 陈旧,更适合用来养蛀虫。 最后一年的教材费,打死学校也收不上来了。大部分学生直接复印听课同学的 笔记,凭借这些资料绝大部分都会过关。如果不开罪老师,很少会有任课教室用2% 卡人。很多学生因找工作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老师也不是木头桩子,孰能无情, 看着即将满天下的桃李,谁还会狠下心肠雪上加霜?当然,死不开窍的也不是没有, 但毕竟是少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