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典礼 答辩结束了,毕业被正式提上日程,校园里开始充斥离别的伤感,毕业查体、 毕业晚会、穿学士服、照学士相……穷人把着相机到处留影,富人举着DV四处摄像。 到了晚上,校广播站的大喇叭很会煽情地播放着《送战友》、《城里的月光》、《 大约在冬季》等歌曲烘托气氛。 校外的各大饭庄高朋满座,客似云来,最寒酸的饭店也要提前订桌,隐藏在八 大胡同的小饭馆也被争购。Y 大校外市场的物价也水涨船高,小贩们幸福得跟一群 傻姑似的,连拍巴掌带叫好,嘴也撇得跟八万似的。这是一年中最火的季节,又要 走一批学生,一定得好好宰上一刀,杀他个干干净净,以后可就没这机会了。 215 的几个人为了这顿散伙饭商量了整整一晚上,有人说去全聚德,有人说去 东来顺,还有人说肯德基麦当劳,众说云云,各持己见。于自立说,全聚德也好, 东来顺也罢,在别的地方也能吃到这些,而Y 大附近的饭店,以后就未必能吃得上 了,还是在学校附近吧。于自立一语中的,把他们灭了,寝室安静到第二天太阳照 屁股。 顾明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小饭店,环境还算幽雅,内间很小,恰好能容下六个 人。菜提前点了,人到齐,就可以开局。佟关来得最晚,有家室的就是人不一样, 撇家舍业总需要点时间。他要先把廖心仪送到了另一家饭店,为了再一次用事实说 明地球没有谁都照样转的真理,512 的散伙饭和215 定在了同一天。 相聚是一场筵席的开始,离别是这场筵席的结局,最后一道菜上完的时候,筵 席也要散了。马路上到处可见令人恶心的呕吐物,不知是哪个红脸汉子酒醉后的杰 作,四年过去了,大家洗尽铅华吐尽愁。食物从口入,过食道,中转于胃,经小肠 大肠,最后自门排出,但在过量酒精的作用下,会导致头晕目眩而无法自控,胃中 难以负载的食物鱼贯入口,暴喷而出,呕吐物里埋藏一样看不见的东西,叫离愁。 酒喝多了会难受,偏有人花钱买罪受,只因,今天尚在一起对酒当歌,大话人 生几何,明天就要漂流世界各地,体验人生苦短,天涯海角,难以复见,何不今朝 有酒今朝醉,哪管明日在何乡。 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Y 大又要选对了日子召开大会。 毕业典礼地点选在了多功能体育馆,毕业生的待遇提高了一大块,露天变室内。 体育馆大门的钢化玻璃已经重新装好,为了避免出现类似上次的不可控局面,辅导 员让学生排队入场。她的担心真是多余,人多到挤不进去,学生就谦虚礼让自动让 贤,没人进去了。皮晓乐在队伍后边喊,用不用手拉着手啊?辅导员瞪了一眼皮晓 乐,没有说话。体育馆外边彩旗迎风飘展,馆内的国旗也被高高悬挂,庄严而肃穆。 皮晓乐又高声问,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屋内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周围的同学 哄笑不止,辅导员翻着眼皮子,瞪着皮晓乐,火力很猛。皮晓乐毫不退却地迎视她 的目光,辅导员的长相实在让他提不起性趣,否则他会大方地向她竖起中指。 校长、副校长、各院院长在主席台坐了整整三排,身上穿着校长服、博士服。 前几天皮晓乐穿的学士服是借来的,每个院系轮流穿学士服,照相、摄影、臭 显摆。一套学士服要被N 个学生轮流玷污,只让学生过过瘾,爽一下子就得了,留 作纪念万不可能,过后还得交到院里,传至下一个院系,中华民族艰苦朴素的传统 美德在这方面发挥得绝对到位。 皮晓乐第一次发现Y 大竟然有这么多博士,师资力量还是很强的嘛,可惜见不 到这些人教室里的飒爽英姿了,现在只能祈祷他们千万不要轮番发言就好。 校长站在司令台上,举着校长助理写的稿子激情饱满地大声朗读着,下面的学 生照常闲谈打趣。他不是闻一多,演讲中含有太多的格式化、程序化的东西,听起 来虚假成分太多,做作得自己都不相信说得是真的。他以一句“希望大家以Y 大为 家,常回家看看”结束了演讲,学生们报以热烈的掌声,有人边鼓边说,可他妈说 完了。 于自立作为志愿大学生代表上台发言,还没张嘴,皮晓乐就在下面鼓起掌来, 台上的领导纷纷皱眉,吃不准他们是在欢迎,还是在起哄。于自立讲完了,下面又 报以热烈的掌声,声音高过了校长的发言。 毕业典礼结束,最后一道工序完成。学生们涌到各个院系领取毕业证和学位证, 皮晓乐冲到办公室,从怒气满胸的辅导员手中抢过两张纸,挤出人群。 看着毕业证和学位证,皮晓乐心中有些失落,有些疑惑,四年的青春换回了两 张纸,这笔买卖是赚了还是赔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