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五 高洁学的是中文,跟我现在从事的工作是亲邻,就是跟文字打交道,在戏弄文 字的同时也经常地被文字强奸。好在高洁只是学,对文学这种高深而又八卦的玩意 并不爱好,不然我会吃醋的。 毕业实习前的一个晚上,高洁打电话给我:朝南哥,你在哪里呀? “饭在锅里呢!”我刚刚洗完澡,懒洋洋的躺在床上说。 她以为我听错了,又问了一遍:“你到底在哪里啊?” “我不是说了,饭在锅里吗?” “我不是问饭在哪里啦?”高洁不耐烦了,撒起了小娇。 一副榆木脑袋!我只好吼了:“饭在锅里,那么我,你朝南哥,肯定就是在床 上啦!” 我觉得,高洁在生气的时候最美,只可惜在电话里,我没法看到她生气的样子。 高洁果然大怒,嗔怪着骂我流氓。 我继续逗她说:“在床上就是流氓啊,不是流氓就不上床了吗?” 电话那头突然语塞。 真是小丫头!她这个时候是不知道的,即便是良家妇女,也逃不过上床或者被 人弄上床的命运。当然,很多人喜欢或习惯这种命运,跟吃喝拉撒没俩样。 这个电话,高洁叫我帮她联系实习单位,她说她想到报社玩玩。玩玩两个字差 点没把我吓得从床上跳下来:报社也是可以随便玩的吗?现在玩报纸就是玩革命, 搞不好这可是要杀头的!我把这句话刚说完就打住了,她听不懂的。于是改为没正 经的跟她胡扯,高洁都在跺脚了。她求我:“朝南哥,你正常一点跟我说话好不好? 我要哭了!”我说想哭你哭好了,反正我眼不见心不烦。见施软不成,高洁又威胁 我:“你再跟我贫嘴,等回老家了,我非得在我妈面前告一状不可,说你调戏我!” 我立马同意了,第二天和高洁在五一路火宫殿见面。 在这里我想补充说说高洁她妈。说实在的,我怕了那娘们。小的时候她妈没在 我妈面前少告过我的状,而且大都是风流状,比如说我什么时候又有亲高洁小脸啦, 哪天又偷看了高洁上厕所了啦。其实都是无中生有。 高洁她妈是我们村上的妇女主任,当了好几年都没干过什么正事,倒是有一年 在村里挨家挨户地推广什么避孕套,结果碰了一鼻子灰。在乡下谁用那东西啊!乡 下人干事都讲究省事,而且不喜欢束缚。后来听高洁说,那几大箱避孕套就堆在她 家床底下,都没开封的。很显然,高洁她爸也不喜欢用这东西,麻烦啊,戴了脱, 脱了戴。这可能也与俺们乡下人不喜欢穿雨衣有关。在我们那,下雨天大家都是戴 斗笠穿蓑衣,雨衣都在市场上滞销。 第二天,我和高洁约好在五一路的火宫殿见面。 下了班我就往目的地赶,怕迟到。事实上,我那段时间穷得要命。在乡下我会 用揭不开锅来形容,可在城里我连锅都没有,上哪揭去?所以我见人就说揭不开马 桶盖了,没钱就没吃,没吃就没拉,道理浅显。 大概只等了不到5 分钟,高洁就到了。她背着个小包包朝我走来的时候,我很 专注地看着她。她走路总习惯连蹦带跳,跟小时候一样,像只兔子。 “朝南哥!”她在我面前站定,看着我笑,我摸了摸她的头:“饿了吧,想吃 点什么?” 落座后还没点吃的东西,高洁就急不可耐地跟我说正事,商量来我们报社实习 的问题。我不太同意,说还是不要来的好,搞文字简直不是人干的活。高洁反问我, 什么才是人干的活?我本来随口就想说做爱是人干的活,但想想不对,因为很多动 物也做。 反对高洁到报社来实习,我是带有一定的私心的。因为当时我正跟一位长得绝 对漂亮的妹子在发展,她经常来社里看我,形势看好,都已经可以揽腰了。我没敢 对高洁说,是担心她嘴巴子尖,转身就告诉我老爸老妈。 高洁还是比较听我的话的,还真放弃了来报社实习的打算,准备去深圳那边看 看。她嘴巴叼着块臭豆腐,说:“朝南哥那你以后去不去深圳啊?”我往后面倾了 倾身体,说:“去啊去啊,听说那边美女扎堆。这个,你知道我是最喜欢看的。” 高洁皱皱眉头,不屑的又夹了一块臭豆腐放进嘴里。 两个人竟然不知不觉吃掉了150 块。钱不多,也许还不够有些大款买包牙签剔 剔牙,但对于我这种正在努力成为万元户的人来说,已经很超前了。不怕人笑话, 自打工作以来,我的理想就是尽快成为万元户。可是难啊,为此我已经奋斗了两年 多,这个理想至今还遥遥无期。 六 跟我发展的女人姓刘,名柯寒,大我三个月零九天,在一家公司做销售。人长 得还不错,属于局部强悍的那一类。不太记得是怎么认识的了,但我知道肯定是不 小心认识的。在生活里,别有用心常常一无所获,而我,总能不小心认识一些美女。 现在这个社会比较怪异,大家都认为美女是用来把玩的,而刘柯寒不喜欢被把 玩,所以一直没处上男朋友,遇上我,算是干柴撞烈火吧。当然,我们烧得并不是 很快,烧到第25天才只揽腰。我对这种速度还算满意,想必她也一样,不快不慢, 不愠不火,恰到好处。 刘柯寒是长沙郊区人,说着一口长沙话,一副很泼辣的样子,一方水土养一方 人。我认为找长沙妹子一定要耳膜厚实才行,此外,还要做好自己的女朋友或者老 婆被人骂作泼妇的准备。 高洁去深圳那天,我正跟刘柯寒在烈士公园看群舞,就是一群老太婆摆首弄姿 的那种舞。刘柯寒好像很有兴趣看这个,我猜她可能是想提前知道自己将来胸部和 臀部松弛、下垂之后的模样。每个人的身体的某个部位,再强悍也不可能是长久的。 晚上8 点多钟高洁打电话给我,说:“朝南哥,我要去深圳了,晚上9 点多钟 的火车。” 这丫头,怎么这时候才告诉我呢?我说那我马上过去送送你。她说不用了,我 说:“什么叫不用了?一别数月当然要送一送!”我问身边的刘柯寒要不要一起过 去,她说没问题。 从烈士公园的前门打车,很近,一个屁功夫就到了。在车上我比较阴暗地揽着 刘柯寒的腰,这是目前占她便宜的最高级别了,我得充分利用。 在车上,刘柯寒问:“那个什么高洁你是堂妹妹啊?”我说:“呵呵,是的, 算是吧,堂妹,从小一起光着屁股长大的。”虽然我是笑着说的,但转头还是发现 刘柯寒的眼神有点奇怪,这种反常大概跟一种调味品有关。女孩子都容易吃醋的。 火车站的喷泉前站着高洁,她背着一个大大的行李袋,风尘仆仆的样子。同往 常一样,她老远就朝我大喊:“朝南哥!”她还挥着手臂,生怕我看不见似的。我 走到她跟前,习惯性地摸摸她的脑袋,她傻笑,然后看见我身边的刘柯寒,笑就止 住了。 “朝南哥,你同事啊?”高洁问问题总是很艺术。一旁的刘柯寒有些尴尬,笑 了笑,看着我,不说话。我说:“小屁股,怎么啦?为什么不问是不是朝南哥的女 朋友呢?是不是觉得你朝南哥找不到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高洁歪了歪头,有点神秘地笑了,我转身拉了拉刘柯寒说:“看见了吧,这就 是她,高洁小屁股。” 听我说小屁股,刘柯寒笑了,高洁却板起脸,生起了气,说:“你怎么可以这 样?”这句话很熟悉,是一位朋友昨天对我说的。那朋友说他把一个女孩子带回家, 想强行做某些事情,结果那女孩子生气了,说的正是“你怎么可以这样”。 没聊几句,就要进站了。我跟刘柯寒把高洁送到了火车上。我帮高洁把大大的 行李袋放在支架上,然后叫她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我说:“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哦, 不然回去你妈会找我要人的。”高洁点头,轻咬着嘴唇。 七 高洁到深圳后一切顺利,通过一位在那边工作两年的师姐的介绍,进了一家公 司,在总经理身边做秘书,很危险的位置。我跟她联系很少,因为没时间。每天忙 着工作,工作之余忙着谈恋爱,干着重色轻友的勾当。 除了到深圳第一天给我打了个电话报平安之外,高洁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给我一 点消息,看来在那种花花都市也是很容易让人薄情的。她第二次在深圳给我打电话 的时候,我已经跟刘柯寒睡一个被窝了。 刘柯寒不是处女,我没问她第一次给了谁,怎么给的,因为我觉得这样的问题 实在傻逼。 我正咬着刘柯寒的耳垂,手机就响了,我很不情愿地看了看屏幕,是高洁的。 “喂,朝南哥吗?”高洁这丫头什么时候也染上这明知故问的坏习惯了。因她破坏 了我的兴致,我很没好气地说:“死丫头,不是朝南哥是谁?”我看了躺在身边的 刘柯寒,给她做了个手势,叫她不要出声。 高洁在路边的公用电话亭打电话,已经是11点多钟了。在深圳的繁华夜生活里, 这个时间也许并不算太晚,但我担心形单影只的高洁站在夜风里。我能想象出她的 头发被风吹起的样子。她很怕风,从小就怕,只要有一点点风,她就会皱起眉头。 电话里还很吵,我想高洁的身边一定还是人来人往。她说:“朝南哥,我是从 宿舍跑出来的,我想跟你说说话。”她的语气可怜兮兮的,我的心被抓得很紧。我 说那你快回去吧,这么晚了,一个人在外面不安全。 “朝南哥,那天我在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女孩是你女朋友吧,我觉得很好呢,带 回去你妈妈一定喜欢,你要努力把她追到手哦。”高洁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堆,不过 她已经落后了,我差点就拍拍胸脯告诉她,朝南哥都已经把那女孩追到床上来了。 这时,刘柯寒已经在被窝里踢我了,我对高洁撒了个谎说我尿急,然后就挂了 电话。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还会一个人在街上逗留,我只是在挂断电话的那一瞬,突 然有了种很难受的感觉。 刘柯寒放下手里的书,漫不经心地问,谁啊,一打就这么久。我说是高洁,那 天我带你去火车上见到的那个小妹妹。“啊,真的啊,是她啊,我很喜欢她的,特 别是她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贼诱人。”我干笑两声,然后一个翻身把刘柯寒包围。 那段时间,可能是觉得新奇吧,我格外喜欢这种身体对身体的包围和征服! 那天晚上,我做梦了,梦见小时候跟高洁一起,到山上拾松籽,我要尿尿,她 帮我放风,轮到她了,她总是逼我站得老远。 我从梦中醒来,刘柯寒在黑暗中睡得正熟,我再也无法入睡。 我们都曾经天真无邪,可是,很多事情都会远去,很多人都会疏离,这是我们 改变不了的。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