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爱情的几场悲剧 跋 1999年初冬。 11月6 日,星期六。 阴,无雪,不冷。 方方的生日。 关上手机,拔掉电话。 给自己煮了一壶蓝山以资祝贺,坐到阳台上,打开电脑。 他收到一封E-mail,一份令他毕生难忘的生日礼物。 发件人:小婉 日期:1999年11月5日 23:37 收件人:方方 主题:我永远是你的朋友 方方: 见信好! 从你离开长沙起我就一直在思考,仔细地想我们之间的事。只要一想到你,不 管是什么事,我都会很开怀地大笑。昨天收到你的E-mail也是如此,我一直对着电 脑傻笑个不停。也许这也正是最不幸的事:我无法把你同男朋友这三个字联系到一 起。你在我的心里,永远是个小弟弟。你说在S 大的几年很快乐,你很留恋那段日 子,那就是因为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一样细心呵护。只是我是一个女人,也是需要人 照顾的,你,如何给我恋爱的感觉?也许说真话总是那么残酷,但感情的事是不能 含糊的。你一直很优秀,我相信你会把感情的事处理好,会找到自己的幸福的。我 永远是你的朋友。 小婉 不知何时起,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 10月26日,从北京回来的那天,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雨,从长沙,到上海。 1995年3 月11日,初识小婉的那天下午,长沙也是下着小雨。 轻轻合上电脑,端起咖啡,加入牛奶,细心搅拌。 没发现,一滴眼泪掉进了杯子,马上,跟牛奶一起融入了咖啡里。 第一章 方方认识小婉前的日常生活(上) 1995年,方方在长沙S 大上学。 S 大是一所规模不大的专科学校,在长沙市南郊。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由于专业吃香,S 大在小规模的专科学校里颇具名望。 对于大学生活,方方并不陌生。他刚刚在北京某著名高校的自考班混了一年多, 才回来S 大继续修现在的财经专业。 刚到S 大的方方走在校园里,在一大群朴实憨厚的学生中显得十分扎眼。他染 一头红色的头发,常穿着一件鲜黄色的风褛,那时候在北京的大学生中这是很普通 的打扮,可是在长沙却属非常前卫了。 感觉不到别人的眼光,方方在这一方面是很迟钝的。 但是当他看到另外一个异类的时候,异样的感觉在他心中升起。 阿亮常说,外表对一个男人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当然,方方是在慢慢见过了阿亮的几个女友后,才深深体会到他的这句至理名 言中的深深哲理。 她们一个比一个漂亮,一个比一个有深度。 不管方方怎么自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跟阿亮在一起恰如月光与萤火 之亮,但在女朋友的素质这一方面,他跟阿亮没法比。 这一体会让他悲痛欲绝。 阿亮就是另外那个另类的家伙。 方方第一次看见他就是他上课迟到。 方方在北京的时候,有一次跟同学去天津玩,在伊势丹被两个女生跟踪。那两 个女生一直在“窃窃私语”,也许是以为他们听不懂,声音恰好是他们不用仔细听 就可以听到的那么大。说的内容大概也就是她们产生了一个可悲的误会,以为她们 看见的两个男生是日本留学生吧。方方在呆了两秒钟后恶向胆边生,拉着同学掉头 冲那两个女生而去。两个女生正在激动得不知所措之际,方方和他的同学已和她们 擦肩而过,留在她们耳边的是方方丢下的一句用地地道道的天津话说的三字真言。 其实说这么多只不过想说明一个事实,就是方方常常会因为打扮另类而被误认 为是来自一个他不太喜欢的民族的人。他痛恨会产生这种误会的人。 所以方方对在第一次看到阿亮时自己产生了这种误会感到十分不解。 阿亮是在第一节课上了一大半的时候走进教室的。 他笑嘻嘻的同老师打了个招呼,径直走到最后一排坐下。 他染着一头金毛,上穿一件闪闪发亮的黄色棉袄,下穿小直筒牛仔裤,脚踏NIKE 篮球鞋,背一个黑黄相间的REEBOK书包,用现在的话说,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和” 气。 那年头还刚刚流行日本偶像剧,“哈日族”正在适宜的环境中慢慢的酝酿。长 沙的男孩子开始作前卫的打扮,但只在少数,不象如今,初中以上男生统一作如此 装扮,亲日情结始终不渝,真令人悲哀。 方方在心里暗笑,这个家伙,还真是个有趣的家伙,有机会的话,要跟他认识 认识。 方方只不过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所以这样想了想。 他并没有同性之间的性取向,所以对一个男生有兴趣绝不会像对一个女生有兴 趣那样去穷追不舍,甚至他没有想过要刻意去认识阿亮。 但是他不知道阿亮看见他的时候也是作如斯想法。 事后阿亮说,当初第一天进教室的时候,大教室里一百几十号人就数方方最扎 眼,瞅着就跟罗德曼差不多,那时候就有心结识了。 但是真正认识阿亮是很久以后了。 具体日期无从考究,只知道那天没有下雨,绝对是个阳光灿烂的好日子。 因为那天大家准备去踢球。 组建球队是一场令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说到球队不得不提到一个来自郴州的男生。 他姓唐,名叫亚鹏,奇怪的是大家没有根据一般性的绰号原则叫他“唐老鸭”, 而是叫他“蛤蟆”,这一问题至今方方仍百思不得其解。 古龙大师有云:一个人的外号叫土狗,那他一定就是只土狗。 但横看竖看唐亚鹏也无法跟“蛤蟆”联系到一起,相反他身材高大,酷爱运动, 语言诙谐,可说是一个很好交的朋友。 当然,这只是表面,这个人有一个恐怖到致命的缺点。 这件事包括他本人在内只有11个人知道,这些人都是当年214 宿舍的同胞。其 中体会最深的是方方。 因为,他睡方方隔壁床,他们俩头对着头。 方方也因此深受其害。 这位老兄兴趣非常广泛,除了上课,似乎很少有什么是他不喜欢的。 所以,在学校这种很多兴趣爱好没有什么条件发挥的地方,他开始表现出他对 音乐的款款深情。 首先是口琴。 其后是吉他。 不知何时起他开始了日复一日的夜半琴声。 如果他的演奏水平可以用“凑合”来形容倒也罢了。 如果他每天只演奏到12点左右倒也罢了。 如果他只是自己演奏倒也罢了。 他唯一会的口琴曲只有一首《两只老虎》,每天把这首曲子演奏十数篇,从下 晚自习开始,一直到夜深人静。 更过份的是居然这样还能迷倒同宿舍的其他兄弟,不几日间,214 突然多出了 三数把口琴。 发明口琴的人真是伟大,这是一种极易上手的乐器。 唐老师又不厌其烦,手把手地在一天内教会了所有口琴爱好者他的成名曲。 然后每晚…… 方方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最直接的受害者。 但是方方是一个反应极为迟钝的家伙,当他发现他们这样做对其他人影响很大 的时候,他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慢慢习惯了伴着口琴的声音入眠! 可是,这时亚鹏兄开始带着兄弟们练吉他了! 吉他曲目比口琴稍多,而且每个人都会不同的曲目。这是一大进步。 但是,当五把吉他同时弹出不同的曲目时,方方他们只有一种感觉:这是一个 大规模企业化的弹棉花的! 由此,“蛤蟆”兄的人格魅力可见一斑。 而且,他又那么巧地当上了班上的文体委员。 所以,组建球队的事义不容辞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唐老兄义无反顾地开始了他的班级和宿舍大串联。 说起来也真是奇怪,在北京的时候,方方他们一个大班也是百来号人,八十几 口男生,不但选出了二十多名队员,还可以找出十几个踢少年组的。 可现在这班,在唐老兄的详细打听细心观察到处调查之下才找出了六个人,而 其中214 就占了五个,而其中还有两个只不过是业余爱好。 于是唐亚鹏开始把目光投向全年级。 可惜的是,全年级五个班就他们A 班是大班,其余四个班加起来还不如他们呢, 总共找出了五个。 于是唐亚鹏反过来又把目光投回了A 班,一边开始做组队的最后准备工作一边 在班里招募后备队员。 这时,阿亮的“靓”影投入了“蛤蟆”兄的眼睛里。 方方他们是在第一场比赛前的最后一场热身赛中才了解到阿亮的真正实力的。 后来方方说,亮哥啊亮哥,我当时要是知道你的球技,就算打死我我也不会让 你入队的。 但是当时呢? 不是缺人吗?哪有球队去给队服印号码光印11套的?那不会笑掉人家大牙? 再说当时也确实被他给唬住了。 大家讨论的时候都说,看他一副三浦知良的样子,一看就是高手。 谁知……唉! 唐亚鹏找到他说:“亮哥,加入咱们球队怎么样?” “嗯,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呀。” “人差不多了,就是一个球队才十几号人不太好看对吧?” 亮哥小眼一瞪:“早干嘛去了?这会儿才来找我?” 亚鹏这回算是彻底走了眼了,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莫非在此时此地遇上高 人? “亮哥对不起,我们百密一疏,失职呀失职。你看,怎么就把您给忘记了呢?” 亮哥鼻孔朝天,不可一世。 “亮哥您大人有大量,就算可怜可怜我们这帮不长眼的家伙行吗?”亚鹏小人 做到底。 “嗯。”最后亮哥从鼻孔里发出了一个音符,算是勉强同意了。 好不容易找齐了18个人,大家开会讨论队名、制度及队服等事宜。 在互相介绍认识之后,大家开始民主选举。 队长是众望所归,腿最长个最大的“蛤蟆”全票当选。 副队长在无记名投票的情况下产生。 18张票上有17个名字。 方方的名字出现了两次。 当然是新当选队长的亚鹏兄,由于天天跟方方共枕而眠而把这奠定胜局的宝贵 一票投给了方方。 于是方方当选副队长。 接下来是从女生中选啦啦队长。 激烈争论了半个小时未有结果,大家仍情绪激昂。 这时副队长方方突然问队长亚鹏:“你跟女生们说了没?” 队长茫然摇头。 214 突然鸦雀无声。 接着无数只臭鞋臭袜子飞向可怜的新队长。 第一次会议就此草草收场。 第一次会议中,方方认识阿亮。 惺惺相惜相见恨晚之感油然而生。 下午上课时他们就坐到了一起,一起听一个Discman ,一起抢一个GB玩。 方方得知阿亮是长沙人,他爸爸是学校高级行政人员,由于家在河西不得不住 校,阿亮住在分给他爸爸的单身教工宿舍(简称单教楼)315.阿亮还诚挚地邀请方 方到315 做客。 没想到,315 最后成了方方在S 大唯一的记忆。 第二次会议在当天晚自习后接着召开,地点仍在214.首先队长很有礼貌地召集 214 乐队(那时还只是口琴队)给客人演奏了一曲《两只老虎》以示欢迎。 接着他马上提议给这首不朽金曲重新填词来做球队的队歌。 先是214 的队员,后来是所有队员,全部弯腰到地上找拖鞋和没洗的袜子,队 长忙说,这个提议不过是个意大利式的幽默,大家千万别当真。 于是正式开会。 队长在仔细观察了每个队员的表情确信他们不会再有过激的抗议行为后小心翼 翼地说:“下午《财政与金融》课我想了整整两节课,我决定……不,我提议,咱 们队队名就叫‘风族’怎么样?” 也许是他的神情让大家对他心生怜悯吧,除了方方和阿亮,大家居然全票通过。 于是秘书张卫红在会议记录本上郑重其事地写下这一笔。 方方和阿亮相视狂笑。 大家不解,用充满求知欲的目光望向他们。 方方说:“好名字呀,风族风族,疯子一族!”再度狂笑倒在了床上。 等待队长的又是狂风暴雨般的鞋袜攻击。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名字居然被他们沿用到毕业。 第二次会议开了近一个钟头,在丝竹(口琴)和劲舞(鞋袜飞舞)中大家也颇 觉兴致勃勃。 通过了训练计划,一三五早上训练,即每天早上5 :30起床,集训一个小时, 二四六下午下课后到吃晚餐前为第二次集训时间,无特殊情况不得无故迟到和缺席, 违者将… …受到道德和舆论的谴责。 各人选定了自己的号码。没有任何争执。 方方要的是6 号,他一直是这个号。 阿亮说他要23号,大家为之一呆。 队长十分客气地说要把10号给他,自己用11号,但阿亮显示出了一个高手的气 度。 他要了18号。 所以队长仍然是10号。 大家交了一定数量的人民币,报告了每个人的SIZE,委托队长星期六去买队服 印号码。 再次演奏《两只老虎》,散会。 第二天一早训练如期开始,不过方方和阿亮缺席了。 昨晚散会后方方跟几个同学去小卖部里的小酒巴喝了个半死不活。 起床后大家在队长的带领下集体毒打方方十分钟,他犹自昏睡不醒。 最后队长使出杀手锏——臭袜攻击方方仍不为所动,队长在说了一句“拷,I 服了YOU ” 之后带领队员恨恨地离去了。 此时,被遗忘了的阿亮正在单教楼315 做着好梦。 星期六队长买完队服回来后大家热切地向他打听队服的颜色及式样等等。 队长受了两次会议的教训,只说了一句“保密”,结果仍逃不掉鞋袜攻击。 当然,这一次远远没有衣服拿回来后那一次惨。 那一次事后,他的一身胜雪白袍洗了两包洗衣粉还没洗干净,脸上的鞋钉印几 天后仍历历在目,以致于第二天他女朋友乍一见他还以为见了鬼:“鹏鹏你的痘痘 怎么一发不可收拾了?要不我借珊拉娜你用?” 九四年的世界杯巴西夺冠,也造就了一批少年英雄。 但方方总认为亚鹏不会媚俗到选巴西队服。 结果,高人就是高人,行事永远是出人意表的。 不但选了巴西队的黄色战袍印上了绿色“风族”字样及号码;第二天他们发现 同系的种子队也是同款队服。 后来种子队不负众望地夺冠而回,“风族”也成了三料王:被入球最多、进球 最少以及第一名(从后面排过来)。 方方与阿亮常常叹息:红花也须绿叶扶呀! 一个月的集训时间很快过去。 “风族”行事历上记录如下:方方(副队长):参加集训次数3 ,迟到次数3 , 缺席次数28;阿亮:参加集训次数0 ,迟到次数0 ,缺席次数31. 真是令人怀念的 集训呀! 其间队长终于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好事,招募了啦啦队。 班主任在这当中功不可没。他把这件事作为政治任务交给了团支部书记肖红。 恰好肖红又与后卫兼秘书卫红关系暧昧,所以在组织啦啦队一事上不遗余力。 队长也四处活动,用汽水糖果许诺还加上同学情老乡意,每每说到到情处声泪 俱下,也拉到了部分无知少女。 啦啦队就这样组建起来了。 班主任特别批给了啦啦队一笔经费,让她们买了两个热水瓶和一包葡萄糖。 热身赛的时候找不到对手,因为水平太次,人家不屑一顾。 队长亚鹏还满怀希望,因为还有一位世外高人亮哥,他深藏不露,从来就没来 参加过训练。 出线的希望全在他身上了。也许他就是传说中的英雄大空翼吧。大家受队长情 绪感染,满怀憧憬。 也多亏了亚鹏的组织能力,终于从附中找来了一队初中生,跟他们来了一场热 身赛。 这场对“风族”而言至关重要的比赛的首发队员名单是这样的:中场:亚鹏 (场上队长) 左前锋:方方右前锋:阿亮以及其他人…… 由于对战双方实力平均,开球十几分钟两队一直都没有太强的攻势。 上半场进行到35分钟,由于“风族”后卫配合失误而门将又与啦啦队聊天太过 投入,以致于对手直接面对空门攻进一球。 “风族”在队长的带领下化悲痛为力量,他们失球不失志,大举反攻。 队长在接后卫传球后一记长传,直接把球给了前锋阿亮。 阿亮头球摆渡,球直奔门前而去…… 等等,这种动作是阿亮做的吗?!读者都在置疑。 于是作者多方求证。 最后找到一名当时站在球场那一侧的一名观众,他说他当时很清楚地听到阿亮 摸着头说:“他妈的,谁拿东西扔我?!” 作者不禁要说E 文了:OH,MY GOD…… 且说球经阿亮摆渡直奔球门而去,球门前对方门将与一名后卫正与“风族”的 王牌前锋副队长方方挤在一堆。 只听对方啦啦队一班初中女生扯着嗓子大叫:“别玩GB了,要玩回家玩去吧, 球来了呀!” 球门前三个人置若罔闻。 这时阿亮似乎发现了攻击他脸部的物体是什么,于是大叫着追着球跑。 方方似乎听到了阿亮的呐喊,从GB中抬头找寻声音的来源。 说时迟那时快,球正好飞到了方方的头上,与他的大头撞击发出了“咚”的一 声脆响后应声入网。 就在这时,中场哨响了。 方方跟阿亮心有灵犀,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恨恨地说:“他妈的,谁拿东西 扔我?!” 对方啦啦队全部不顾形象地瘫倒在草坪上。 在拥抱了两位英雄后球赛继续。 双方又展开了互无攻势的拉据战。 终场前十分钟唐队长眼看入球无望,他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下令全线退守半场。 方方和阿亮终于回来了。 两位英雄的归来给“风族”队员们极大的鼓舞,他们士气高涨,众志成城。 对方显然已是疲惫不堪,带球过半场后就无所作为,只在己方队员脚下作短传。 终场前两分钟,“风族”一名后卫奋勇上前,从对方前锋脚下把球抢过来,一 边把球传给阿亮,一边大叫:“反攻,趁现在!” 阿亮没有接到球,球从他脚下直接滚到了己方另一名队员的脚下。 那名队员心里崇敬仰慕之情油然而生,多么妙的让球呀,还有如此逼真的假动 作,高手果然就是高手。 他把球重新传给了阿亮。 由于力量不大,阿亮把球停住了。 他高高举起了右手食指! 这是胜利的宣言! 大家都在等待着他发起的这最后一轮攻势! 阿亮带着球走了几步,脚步有点踉踉跄跄。 一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对方球员贴近了阿亮…… 没有任何花巧的动作,阿亮…… 脚下的球被那个身高150 几的小男孩抢走了。 除了方方,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包括抢球的小队员。 方方正在场边喝拉拉队员送来的汽水。 阿亮老脸一红,恼羞成怒。 他一把推开那个小男孩,把球抢到自己脚下…… 这时场内场外一片嘘声。 阿亮拔腿怒射,一记漂亮的弧线球,球飞行了数十米,绕过球门前的所有队员, 落入了自家大门。 热身赛就这样结束了。 “风族”的英雄们,你们…… 别参加联赛了行不行? 联赛中“风族”不出意料的在第一轮以最后一名的排位被淘汰了。五场比赛只 进了两个球,失球数为18个,创了S 大的历史纪录。 阿亮出赛三场,有两天睡过了头忘了比赛时间。 三场比赛中接触球的次数为5.方方出赛三场半,有一场也是因为睡过了头而错 过时间。最后一场因刚捐过血体力不支而只打了半场。 方方在最后一场比赛中攻入本队唯一两粒入球中的一粒。 队长在对本系种子队也就是后来的冠军队的比赛中凭个人技术攻入一球,虽败 犹荣。 “风族”的联赛结束了。 方方跟阿亮已经是秤不离砣。 第二章 方方认识小婉前的日常生活(中) 1995年初,方方刚插班到S 大不久。 财经系94届A 班的班干部换届选举会上,由于班主任的恶意指派,方方睡眼朦 胧地走上讲台讲了一句名言:“支持我,我们都会红!” 结果方方以全票的压倒性优势入围班干部名单。 但是为什么最后他只成为了宣传委员,大家都不得而知。 只知道班长名叫韩冬,湘潭人,跟班主任是老乡。 于是方方开始了在S 大这个不大不小的舞台上的政治生涯。 1999年3 月,本赛季足球联赛全部结束。 方方当选班干部后不久的一天,班主任把他叫到办公室。 “系团总支要招聘干事,我推荐了你,你去找团总支书记。” “哦。”方方转头就走。 “站住。”班主任叫道,“你知道团总支书记是谁吗?” 方方回过头来,茫然摇头。 班主任勉强支持住没倒下去,拿出一张纸,写下了一个名字:席娅。 “哦。”方方拿过纸转头又走。 “她是个年轻女老师……”班主任的声音在身后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席娅的确是个年轻女老师。 22岁,湖大毕业,从事教育工作一年半,未婚。 不过当席娅指着自己的鼻子说“我就是席娅”的时候,方方倒觉得不如说她是 个皮肤白净气质高雅的长沙女孩比较贴切。 到长沙不过两个月,方方学了一口流利的长沙话,正如他会所有去过地方的方 言一样,比如说粤语、北京话、天津话等等。 所以他只不过跟席娅交谈了几分钟两人就好像已成莫逆。 这可能也要归功于方方那看似目空一切其实骨子里是恬不知耻的个性。 因为他在闲聊的几分钟之内把称呼变了数变:“席老师。” “书记。” “席娅小姐。” “娅娅姐。” 最后“娅娅姐”这一称呼一直被沿用,直到1999年6 月席娅去伦敦留学。 临走之前娅娅姐说,学校最近要搞一个大型文化艺术节,咱们系正在准备节目。 “So what ?”方方故作玩世不恭状。 “明天下午下课来参加排练!”娅娅姐稍微有点显得不耐烦。 “我不会跳舞。”方方换了一张一本正经的脸。 “没人要你跳!”娅娅姐很不淑女地大声叫道,“请你老人家来批评指正!” “哦。” 方方那时候心情特别好。 他心情好的时候笑起来特别灿烂。 娅娅姐很漂亮,很温柔,也很平易近人。 看来他跟娅娅姐能成为好朋友。 这很让他高兴。 但他没想到,娅娅姐最后交给他的政治任务却成为他生命中第一个悲剧的序章。 如果他知道,他心情还会那么好吗? 也许也会吧。作者如是想。 足球联赛期间方方跟阿亮的关系突飞猛进。 首先是方方到单教楼315 参观。 阿亮那时候一个人住,房间内乱七八糟,纸饭盒满地都是,另一张没人睡的床 上堆满了没洗的名牌衣服。 除了两张床,其余的家具共计:写字台一张,椅子两把。 所有用品如下:口杯铁桶及脸盆各一只,热水瓶两个,拖鞋一双以及台灯一个。 方方显然没有准确地预料到315 的格局,所以在临走时说了一句话:现实与理 想总是有很大差距的。 不管怎么样,方方还是搬进了315 ,尽管班主任公开就此事在班会上发了火, 但对于方方这种人,这样是无法阻止他去做他想做的事的。 离开214 的时候,人人都有些不舍。 那是星期五的中午,他在宿舍整理行李。 大家集合起来为他饯行。 亚鹏照惯例召集乐队奏乐,吉他合奏,《Yesterday 》。 大家似乎都很动情,有几个兄弟说话时都开始哽咽了。 正在214 做客的肖红冷不丁冒出一句:您还回来吗? 方方兴之所至,不假思索地说:明天上午过来一起做作业。 说完大家继续沉浸在悲伤中。 突然间,大家似乎领悟到了什么至关重要的关窍所在,同时抬头看着方方。 就算方方再迟钝也明白过来了。他忙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多谢各位兄弟 的深情厚意,在下先行一步,来日…… 话没说完,他遭遇了214 历史上最隆重的一次鞋袜攻击。 从此方方跟阿亮正式吃在一起,住在一起,有福共享,有难同担。 一起睡懒觉一起迟到,一起逃课去玩电游去烧烤,一起不晚自习去看电影唱卡 拉OK. 偶尔,星期六星期天方方跟阿亮去河西阿亮他们家。 阿亮是独子,他父母人很好,对方方犹为不错。 因为阿亮他爸爸跟方方是老乡,老家还是一个县,只隔了三十几公里,所以方 方跟阿亮他爸特投缘。 但是跟阿亮他父母打交道的时间实在是不多,因为周末正是黄金时间,一吃完 饭他爸妈就到邻居家打麻将了。 于是两个人就在家里关好门窗大唱KARAOK. 唱累了就看ESPN的职业摔角。 或者看卫视中文台的《樱桃小丸子》。 看累了就躺到床上胡扯。 阿亮家住房面积不大,两室一厅,所以到他家的时候方方就得跟阿亮一起睡。 不过这对中国的大学生来说实在不算什么委屈的事。 在宿舍十几个人睡一间屋这是正常的,冬天冷的时候两个人挤一张床倒是一件 很有乐趣的事。 所以根本没人在意。 所以方方跟阿亮躺在一张床上聊天也是一件很快乐的事。 感情就是这种情况下升华。 方方跟阿亮自然而然地成了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当然是什么都共享的。 食物,文具,日常用品,玩具,衣服,等等。 特别是衣服,由于两个人的脏衣服都是集中一个星期的份量,周末由阿亮统一 带回家洗,而且两人穿衣服品味又差不多,所以他们干脆把两个人的衣服放到一起, 抓着哪件就是哪件。 所以那天方方穿了阿亮的一件黑色HANGTEN 夹克。 说起这件夹克还有一个笑话。 当初阿亮到HANGTEN 买这件衣服的时候正好是店庆酬宾,打了折出来是190.正 准备结帐走人的时候,服务员微笑着说:“先生,我们现在在酬宾,您可以再选一 包三双装的袜子,就送您一把时尚雨伞。” 有这么好的事? 亮哥本着宁杀错勿放过的心态选了三双袜子和一把精美雨伞。 结帐的时候服务员微笑着说:“谢谢您250 元。” 250 ?! 亮哥只差没当场倒地了。 “您的夹克打完8 折是190 元,我们的袜子是不打折的,收您60元,一共是250 元。 由于我们店庆酬宾,满248 元就送您时尚雨伞……“ 哦,原来如此!那个店员是什么中文水平呀!这不是摆明着误导消费者吗? 钱还是小事,可是这个数字?! “可以不要吗?”亮哥是不怕丢脸的,问收银员。 “可以的,”服务员态度很好,只是好象眼神有点悲伤,“可是,我已经开完 票了……” 亮哥一时豪气干云,掏出人民币丢到了收银台,果然换来美人的倾城一笑。 亮哥带着一份满足感拿着雨伞走出了HANGTEN 的大门。 夹克十天倒有八天穿在方方身上,因为阿亮买大了一个SIZE,方方穿比他合适。 三双袜子阿亮、方方和亚鹏一人分到一双。 倒是那把上面印了两个硕大无朋的大脚板的雨伞,由于事后的气愤,亮哥打着 它在校园兜了好几天,不管天晴下雨。 那几天方方逢人就说:“我不认识阿亮!” 经过这一次方方跟阿亮常说:同学,便宜莫贪呀! 方方就是穿着阿亮的这件黑夹克。 他内穿一件黑色T 恤,下穿一条GIORDANO的黑色牛仔裤,一双黑色的NIKE球鞋, 头发也染回了黑色,一身全黑,使他看起来象只乌鸦。 正好下午上课时睡觉多次被老师吵醒,使他不但睡眠不足而且心情郁闷,脸沉 得跟二五八万似的。 以至于娅娅姐看到他的时候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方方兄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怎么了怎么了?内分泌失调?” 虽说面对美女情绪好了一点,方方仍闷闷不乐,点点头算是回答。 虽说只跟方方接触了一次,娅娅姐大概也明白了这位老兄是个单纯王子,所以 也懒得理他,说:“你老人家来得挺早的嘛,再晚来十分钟我们可以一起去吃晚饭 了。” “哦。”方方把眼光投向那一群正在音乐声中翩翩起舞的男男女女。 那是方方第一次见到路小佳。 在那么大一群人中第一个看见的就是她。 不是因为她身材高挑,也不因为她美丽出众。 而是因为她本来就站在排练队伍的最前列,面对着那一大群舞者,背对着方方 和席娅。 而且她正扯着嗓子在喊:“那个谁,你的动作不标准!” “谁谁谁,手再举高点!” “那个那个,你怎么跳的?!认真点!” …… 由于有娅娅姐的经验,加之她过份严厉让人感觉她嚣张跋扈的神情,方方马上 认定,这位是舞蹈老师。 何况她穿了一件深绿色的紧身上衣,一条水蓝色的练功裤,浅薄如方方之流根 本不知道那是跳舞者的专用行头,只觉得这位大姐也忒土了点。 于是把眼光投向了别处。 很高兴的,他又发现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的目标。 他在一大堆人头中看见了一个泥巴色的头。 那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皮肤白净,长相斯文,带一副细细的金框眼镜。 身穿一件件紧身毛衣,一条烫得笔挺两条“京广线”毕露的直筒西裤,一双乌 黑镫亮的皮鞋。 搞笑的还是他的一颗怪头,理了个小平头,却染成了泥巴的颜色…… 等等,并不是作者哗众取宠,那个颜色真的不是褐色,而是泥巴的颜色。 事后得知,他的头是在上海染的,还花了一笔巨资。 大家闻言不由得对他心存崇拜之情。 但当时没人知道。 方方只知道,虽然跳的是西部牛仔舞,但还是从他的舞姿中看出了非常道地的 国标功底。 这个家伙比阿亮还有趣。 方方如是想。 “那个人。”方方推了推娅娅姐。 后者正因那个舞蹈老师的叫喊情绪受到感染,对着一大群嘻嘻哈哈表情丰富地 跳牛仔舞的同学大声瞎指挥。 被方方一推回过神来,很有些为自己不顾形象的动作惭愧。 方方指着那个泥巴色的头,说:“那个人。” “哦,那是赵炫,是咱们总支文联部副部长。” “哦。” 大家都跳累了。 “舞蹈老师”路小佳终于开恩了,让大家休息。 休息的时候她跟赵炫一起向娅娅姐走过来,想听她的高见。 “席老师,我总觉得这舞排得有点找不到感觉,你给点意见吧。” 路小佳说完忙解释,“集体舞不是我的强项。” 对舞蹈一窍不通的娅娅姐老脸一红,把脸转向方方,“高人在此。” 两人这才发现旁边的一团漆黑原来不是一块阴影,而是一个大活人。 “高人”面对着两位求知若渴的学习那充满企盼的眼神,额上马上逼出了几滴 冷汗。 娅娅姐仍微笑着面对方方,一只脚已暗地里狠狠地踩上了方方的NIKE. 方方受 痛,头上汗水更多。 推无可推,唯有清清嗓子,说道:“这个……这个……跳得很好嘛!” 路小付和赵炫如释重负,长吁一口气。 “不过……” 两人马上又紧张起来,虔诚地等候高人指点。 “如果再加点拍手的动作是不是更热闹一点?” “高人”心里此际想到的是他一生中记忆最深刻的也可能是他唯一跳过的经典 舞蹈《娃哈哈》。 如果面前的两人知道“高人”心中所想,不知会有何反应。 但当时,两人实有茅塞顿开之感,深觉“高人”的深不可测。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两人相视一笑,甚至忘了向“高人”道谢,马上召 集所有演员,重新加入拍手的动作。 方方正陶醉在“高人”的意境中,冷不防娅娅姐一招神龙摆尾打在背上,“我 知道,瞎猫碰着死耗子了。” “怎么着,你还碰不上!”方方头一扬,不可一世。 牛仔舞加入拍手的动作果真是热闹非凡,加之路小佳深厚的舞蹈编排底子,使 这个舞十分好看。 娅娅姐对此很满意。 只是每次方方不去的话总有热情的演员会问:“那天那个穿黑衣服的老师怎么 没来?” 问得最多的还是负责编排和组织的路小佳和赵炫。 娅娅姐几欲晕倒,苦于是自己将方方赶鸭子上架,无从解释,所以只好承诺下 次再把老师请过来。 方方这小子在娅娅姐的一再催促下,居然硬拉着阿亮去看了几次排舞,足球队 的队员们如果得知这一情况,应该会对这两个家伙实施满清十大酷刑吧。 于是慢慢跟赵炫熟了,得知他是广东潮安人。 赵炫特别解释,就是出产嘉士利食品和汾煌食品的那个地方。 告诉大家他们那儿吃那些话梅呀芒果呀什么的几乎不要钱,就跟咱们吃白菜萝 卜似的,让大家心驰神往。 方方慢慢认识了路小佳。 说起来还是路小佳主动认识方方的。 谁叫他一不小心就打造了一个“高人”形象呢? 有一次中午排舞后路小佳走到方方跟前,拿着一个塑料袋递给方方。 “什么?”方方一贯的言简意赅。 “我下午逃课去逛街了,”她笑容可掬,“麻烦你帮我把书放到教室好吗?” 她不是老师呀。方方这才知道。但他没有追问一句,只是说:“哪儿?” “一楼第一个教室,你把书递给一个叫莎莎的就行了。” 路小佳一边走一边回头笑,“谢谢你,方方。” “哦。” 方方当时并不知道送书这么小的一件事其实是一个温柔的陷阱。 如果知道,他会跳进去吗? 那天他送书去路小佳教室,第一节课的准备铃已经响了。他从后门把书交给坐 在最后排的男生,细声说:“麻烦给莎莎。” 那个男生长得瘦瘦小小,可动作充满了男子汉气概。 他站起来大叫:“莎莎,有人送东西给你!” 饶是方方脸皮厚比城墙也无地自容。 那个叫莎莎的女孩从第一排站起,回过头来大叫:“传过来!” 塑料袋从最后一排传到第一排。 莎莎验完货,对全班宣布:“路小佳的书。” 全班同学:“哦。” 刚刚才进门的老师:“肃静,肃静!” 方方落荒而逃。 隔天排练的时候方方一反常态主动找路小佳反映这一情况,并很有些情绪。 路小佳振振有辞:“你不会从前门递给她?” “哦。”方方心想,那还不是一样,你们班那些人过于八卦,这是他们的劣根 性,与从前门和后门递无关。但他没说。 正好排练接近尾声,路小佳趁机说:“明天跟我一起去借服装吧?” “不去。”方方犹自意难平。 娅娅姐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去吧,这次演出成功了让你入团总支。” 方方一时利欲熏心,不假思索地点头。 方方在路小佳的带领下坐着中巴在长沙市转悠。 从南郊到河西阿亮他们家是一条直线,坐公车的线路是这样的:7 路——6 路 ——5 路这就是方方对长沙市地交通地理状况的全部了解。 所以在中巴上他一直晕头转向,分不清北西南东。 下了车走了不到200 米,路小佳说到了。 “哪儿呢这是?” “不会自己看呀?”路小佳指着大门口一排金光闪闪夺目耀眼的大字。 “长沙市雨花区文化局” “哦。”方方说道。 路小佳对此地非常熟悉,找到了管服装的人,说明来意,交了押金,很顺利地 借到了所需的服装。 方方突然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女孩很好奇,于是他就问:“你……” “我原来在这儿上班呢。”路小佳没等方方问,自己说。 “哦。”方方照例回答以后,猛然省悟,“那你是长沙人?” “是呀,我家就住学校前面,不到500 米。” “那你怎么一直不说长沙话?”在学校长沙话十分流行。 “你们都说普通话呀,连席老师都是说普通话。” “呵呵,我会说长沙话。”方方脸有得色。 于是他们开始用长沙话交流。 回学校的出租车上,方方问:“你说你在文化局上过班?” “是呀,”路小佳一边啃零食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我艺校毕业后上了半年 班才被我老爸抓回来上学。” “怎么咱们学校说上就能上的?”方方想起自己也差不多。 “校长跟我爸是哥儿们。” “哦。” 通过这一次借服装两人算是正式熟识了,方方对路小佳也更为了解。 从她借的服装来看,她的品味也确实不怎么样,印证了方方第一次见到路小佳 时的结论。 女生是红色紧身衫,白色练功裤。 男生则是白色的绸衬衫,闪闪发亮,同样是白裤子。 当时方方想有异议,但还是忍住没有说。 路小佳看方方神色有异忙解释:“舞台服装跟日常穿的衣服不同,这套衣服看 起来精神,效果一定好。” “哦。”方方未置可否。 演出前一天大家都试过衣服了,集中在一起开最后一次会议。 有十个同学举起手来:“我想退出,行吗?” 娅娅姐一看,除了赵炫外,清一色的女生,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您瞧瞧这衣服,胸开得这么低,怎么穿嘛?!” “再说这服装也忒土了点,穿出去咱们在在学校也甭想谈恋爱了。” 席娅老师哑口无言,求助的眼神投向负责借服装的路小佳。 路小佳只讨论技术问题:“咱们只穿一次,用别针从后面别一下胸口就不会那 么低了。” 举手的人少了一半。 路小佳把求助的眼神投向负责陪同她借服装的方方。 方方本不想发言,但他一向护短成性,因为借服装他也有份,他不得不为此作 出解释以保住自己的威名。 额角隐现汗渍,“高人”每次面对舞蹈队发言的惯例。 “这个……这个……小姐们,你们穿这套衣服很漂亮!” 娅娅姐和路小佳绝倒。 可是那帮盲目崇拜的笨女人居然信以为真:“真的吗?” “没骗我吗,方老师?” “高人”傲然点头。 最后举手的只剩了赵炫一个。 这次“高人”没有腼腆,他走到赵炫面前,问:“怎么了,泥巴砣?” “不要叫我‘泥巴砣’!”赵炫没好气地。 熟了以后方方跟阿亮都管赵炫叫“泥巴砣”,赵炫不允。 他反感的并不是名字本身,而是他身为广东人根本学不会这三个字的发音,不 管是长沙话还是普通话。 “好,好。”方方心想这种时候还是先妥协一次,“怎么了?也是这老土服装 的原因?” 赵炫点头。 方方对着赵炫耳边说了一句话。 赵炫抬头用一种可以杀死人的眼光瞪着方方。 方方昂首挺立。 赵炫终于屈服了,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穿。” 事后娅娅姐和路小佳苦苦追问方方说了句什么话,方方总是高深莫测地一笑。 这件事的答案还是阿亮公开的。 有一次赵炫在315 留宿,洗澡时内裤弄湿了,于是穿了方方的一条印满HELLO KITTY 的内裤。 阿亮当然不放过这种千载难逢的机会,马上给赵炫照了宝丽来。 方方说的是:“不穿的话就把照片公诸于众。” 赵炫为了保持形象不得不屈服。 方方的承诺没有实现,演出完两天后阿亮就把照片公诸于众了。 最后方方当然逃不过赵炫的痛K.但是大家问方方:“难道你自己就不怕别人知 道你穿HELLO KITTY 的内裤影响形象吗?” “怕,怕我还买它干嘛?” 看来,方方还是无愧与“高人”称号。 西部牛仔舞的演出取得空前成功。 不但赢得领导的高度评价,观众的热烈掌声,更重要的是在后来的评比中拿了 一等奖,得到了一笔不小的奖金,二十几号人痛撮了一顿。 方方顺利进军团总支。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