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非常难过 作者:桃之妖腰 一 我知道你非常难过,舍不得放弃心不甘。 你真的要试着把他遗忘,他不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肝肠寸断。 每次听这首歌你都会流泪。MTV 中的那个穿淡绿色旗袍的女人精心的梳洗打 扮为男人等至夜深,在失望中悲戚的毁掉满面妆容,口红被手背抹到满腮,对着 镜子里那张怪异的脸泪水汹涌,绝望的哭倒在妆台上。你听着歌,想着这些镜头, 泪流满面。 夜深的时候你习惯把名字挂在聊天室,寂寞的看满屏的人欢歌笑语,反复的 听这首歌,独自流泪。 有人对你打出两个字:啜泣? 你惊了一下,发现自己开着语音,你的抽泣声在不知不觉中传了出去,你心 慌了,赶紧关掉麦克风。这两个字小心翼翼的试探着出现在你面前,你的心一下 变得脆弱而柔软。这样一个陌生人的体贴,让你有些感动,你悄悄对他说:人声 是温暖的。 是的,人声是温暖的,所以你才会每夜开着语音听里面的男男女女唱歌说话。 他们愉快的声音在你黑暗的小屋回荡,陪伴着你。有时候Internet突然断线,人 声嘎然而止,你的世界也在顷刻间静止。寂寞像漏了的船底突然涌入的海水涌满 你的小屋,你陷在一片汪洋之中,飘飘摇摇靠不了岸。你手忙脚乱的重新关机开 机联线上网,再进到聊天室打开语音,这时你的心才安定下来。 他说:明白。人声是温暖的。 你欣慰的笑了一下,如释重负,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在这样一个夜晚, 你与一个陌生人相遇,交谈,短短的几句话像一束光在瞬间把心打通,照亮。有 时候人与人之间的相知只如电光火石般一闪,一切便已明了。 二 你还是每夜点着灯,你期待他会回来敲门吗? 你知道他不会回来,你已经习惯了漫漫长夜里的孤寂。你独自听着歌流泪, 为很多虚无的东西心碎。 你每天都能在聊天室见到那个陌生人,你们渐渐熟悉。他比你小六岁,他说 很多的话逗你开心,他不着痕迹的安慰你,他在语音室为你放好听的歌,你的心 感到一点温暖。他问你为何夜深了还不睡,你说睡不着,他命令式的说,你快去 睡。你不肯,他便固执的一遍遍催你,直到你下线他才走。有时候你也问他吃饭 了没有,他说妈妈正在做,马上就吃。你愣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他其实还是一个 孩子,还是幸福的享受父母呵护年纪。他的灿烂映照了你的忧郁。 有时候他也说一说他的苦闷,他恋爱了几年的女朋友分手了,他变得伤感而 迷茫,他说他从此不再相信爱情,一副曾经沧海的沉痛。他这种强说愁的滋味让 你忆起你的少年时,也喜欢在无意中夸大自己的痛苦,用自哀自伤来装扮自己的 浅陋和幼稚。而现在你已经欲说还休,看繁华如浮云飘过,看人事如雨打风吹去, 取次树林懒回顾。 三 某个周末他回来了,你并没有感到激动和高兴,反而你觉得他不回来比回来 好。你已经习惯了独处时的宁静,有了自己的自由空间,他的回来像一个入侵者 闯进了你的私人领地,使你时时处处感到一种紧张和压力。 他放下东西过来拥抱你,问你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他。他一遍遍的吻你的 头发你的脸,你茫然的回应着,无可奈何。他把脸贴着你的脸颊,你感觉到他皮 肤的温热和从衣领里散发出的身体的热度,微微湿了眼眶。 洗了澡躺在床上,他过来拥住你。你并没有某种饥渴的欲求,你只是想他搂 着你在怀里,用他的身体温暖你。他说明天就要回去,他只有一个晚上。他开始 亲吻你,你的身体有些僵硬,他想方设法点燃你,你感觉到他慢慢的进入,这是 一种久违的陌生,你慢慢复苏过来,越来越热烈的应合着他,在颠峰的时刻突然 泪流满面,抽泣不止。他并没有听到你的抽泣,他看起来很疲惫,很快睡着了。 你毫无睡意,枕着他的胳膊,在黑暗中一直睁着眼睛,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很亮, 长长的一柄照在被子上,像刀锋泛出的光芒,锐利而冰冷。 你被他的抚摸和亲吻弄醒,早晨的阳光已洒满房间。他又在寻找你身体的那 个入口,你突然感到悲哀。你皱起眉说肚子疼,不想动也不想做。他看着你,叹 了口气,又在你赤裸的身体上腻了片刻,穿衣起床。你却不想起,就想这么一直 躺着,你用被子裹紧自己,重新闭上眼睛。他在你的额头和眼睛上吻了几下,拿 起还没有放热的行李,走了。一声门响之后一切又恢复了静寂。你睁开眼睛,觉 得自己像一片羽毛,轻轻飞起,在空中浅浅的飘浮着,又慢慢飘落,悄无声息的 沉在井底。 四 屏幕上有人在跟你打招呼。 嗨。他说。 嗨。你说。不想再说话。 他开始说话,顺着自己的思路,滔滔不绝。你在这边听着,偶尔回应一句哦 或嗯之类的字。你对他的话题并不感兴趣,有的听不懂,他却还在没完没了。你 站起来,走到窗前,挑开百叶窗的一片往外看,月亮又大又圆,照在楼后的小花 园里一片雪白。你与它默默对视,它不动声色的看着你,最后你失去了耐心。 你划了一根火柴,看着它小小的火苗摇曳,周围的空气仿佛也被点燃,在黑 暗中静静燃烧,发出幽暗的蓝光,你甚至听到它们燃烧时哔哔啵啵的声音,空气 里飘浮着火柴燃烧后留下的余香。你又划了一根,看着它烧完。然后第三根第四 根,一直烧完了一整盒火柴。 回到电脑前,屏幕上已经有一大片别人对你说的话。 嗨,女人,能聊聊么? 你是哪里的?多大? 你的名字什么意思? 你漂亮吗? 想找一夜情吗? 这么夜不睡孤单吗? 做爱吗? 请讲话好吗? ………………… 你关掉了电脑。 五 你走在街上,冬日的暖阳竟有如春天般的感觉,行人们看起来都很快乐。你 微微出了层薄汗,走到一个河滨公园。公园很干净,常绿的草坪修剪的整齐,碎 砖的小路弯曲着一路伸展。行人寥寥无几,公园中央的广场上有几个小孩子,一 个在妈妈的帮助下学走路,另几个在玩皮球。 你在路边的游椅上坐下来,近午的阳光更暖和了一些,晒得人昏昏欲睡。你 闭上眼睛趴在椅背上。想像着,他坐在你旁边,两个人安静的晒太阳,你靠着他 的肩傍像要睡着了。 我不会对你怎样的,只是看看你,喝喝茶聊聊天,然后就走。他说。 你们坐在一间茶室里,临窗的位子,太阳透过玻璃照着你们的侧脸,你的头 发闪着柔亮的光泽,他很沉静的看着你。鲜嫩玲珑的水果娇俏的躺在果盘里,你 用牙签戳起一小块玩弄着。你们偶尔交谈,相视而笑,空里流动的满是静谧和亲 切的气息。出了茶室,你们并肩走着,轻快的风在你们身边穿行,拂过来拂过去 蹭着你的脸。你仰起头,觉得阳光刺了下眼睛。你静静的走在他身边,侧过脸看 他,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痛。 他的房间在酒店的20层,从窗户里望出去是一块淡蓝澄澈的天空,你看着那 样的天空,突然就有一种一飞而出的冲动。你站在窗前看着那片蓝天,他站在你 身后,一只手搭在你的肩上。窗玻璃上映出你们的身影,你们并排站立的姿势像 正要迎接战斗的战士。你不敢回头,怕一回千年。你终于还是回过头来,因为你 哭了。你将脸埋在他的肩上,泪水渗进他深灰色毛衫的纤维里,一点点扩散,渗 进下面的衬衣,你不知道泪水贴在他的皮肤上他会有何种感觉。他伸出手臂环住 了你。 这是一幅在你的脑海中静止的画面,你们相拥而立,背后是如镜子般干净亮 丽的天空。那片蓝天如此的刺痛着你的眼睛,每次看到那块蓝天你都想纵身飞出 去,在蓝天下飞翔。 纵使坠落,也是为了飞翔的欲望。 六 你经常重复相同的梦。 梦境之一:你走在一片林立高耸的楼群之间,抬头,看见被楼顶切割成碎块 的天空,逼仄而紧迫。你在楼与楼之间穿梭,想找到一个出口,可是绕来绕去你 发现又回到了原地。 梦境之二:你站在一个空旷的广场上,天很高,地平线很远,周围寂寂无声, 空无一人,你忽然有一种宇宙洪荒的感觉,你觉得自己非常渺小,叫天天不灵, 叫地地不应。你用尽力气大喊,却发不出声音。然后你一回头,广场上突然挤满 了人,男女老幼各色各样,他们从你身边匆匆走过,对你视而不见。你跟他们打 招呼,他们也是一脸的木然。你才发现你们是在两个不同的空间,他们根本感知 不到你。他们穿过你的身体,就像轻松的穿越空气。 你总是从这样的梦中醒来,筋疲力尽,心中充满疑惑和恐惧。而一缕月光正 在躲躲闪闪的窥视着你,你索性将窗帘全部拉开,让月光洒在床上,洒在你的身 上。你把手伸给月光,看见指端暗蓝的荧火,“啪”的一跳,你的心里也有什么 跳了一下。你掀开被子,躺在月光里,又除却身上的最后一丝牵绊。月光皎洁的 手指温柔的触摸在你裸露的肌肤上,有一些凉。抱我吧,你在心里说。你张开双 臂,与月光拥抱,慢慢抱紧,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你渐渐喜欢上了与月光做的这个游戏。你经常在睡不着的夜里打开窗帘,一 丝不挂的躺于它面前。你抚摸自己,想像着是它的手轻灵的游走在你的每一寸肌 肤。你辗转反侧,努力伸展肢体,将身体的每一部分,将那些隐密的私处都暴露 给它看,你渴望它贴紧你就像渴望把一粒珠玉嵌进自己的皮肤里。不解风情的月 呵,它那么漠然的看着你,无动于衷。你无力的倒在床上,听着自己浊重的呼吸, 痛哭失声。 阴雨的夜晚月光也不来与你作伴,你躺在床上静静聆听,雨水滞闷的敲打着 玻璃窗,又滴落在窗台上,像敲开你心湖的涟漪。你想起那个游戏,心里慢慢滋 生出潮湿阴暗的思想,月光不在,你与谁做那个游戏?你闭上眼睛,试图进入状 态,向着一条幽暗的深谷滑下去,只进行了一半你便颓然跌落。这样的夜晚你的 心情破败的无以收拾,没有什么能让你开怀,你忧郁烦闷无处呐喊。 你猛然拉开了灯,惊爆的光亮使你无处躲藏。你觉得自己像一个暴露在光天 化日之下的罪犯,周围是众目睽睽,你感到了羞耻。你细细打量镜中的那个你, 她看起来苍白而脆弱,汗湿的皮肤正在慢慢失去光泽。你对着镜子贴过去,与镜 中人贴在一起,紧紧的,挤扁的乳房上一片冰凉。你觉得自己像个苹果,正在悄 悄腐烂,散发着不洁的尸体的气息。你颓丧的垂下头,又一次泪流过腮。 你在卫生间里拼命的洗涮自己,将淋浴头开到最大,卫生间里白色氤氲的水 汽渐浓,扑朔迷离的,看不清看不透。你关掉水,在喷头下静静站着,直到水汽 慢慢消失,皮肤因冷而起了一层细小的皮疹。你开始穿衣服,卫生间的镜子上蒙 了一层水汽,你在上面写了几个字,写着写着突然想到遗书这两个字,你笑了一 下,牙齿上闪过一道惨白的光。 盛梳子的盒子里有他的一把剃须刀,夏天的时候你曾用它来剃过腋毛,他最 后一次使用也是两个月前了。你把它拿在手里,刀片边缘的缝隙里遗留着一些你 的或他的发屑,你默默看着,想着你和他曾经也像这些发屑般不分彼此的融合在 一起。你轻轻卸下刀片,抹干净,想了一下,伸出手腕,找着一条青色的血管压 了下去。刀片有些钝了,你来回拉了好久,皮肤已有些生疼,才看到一道白色的 刃,慢慢渗出血珠。先是一粒一粒的,继而连成一条血线,顺着手臂蜿蜒爬行, 一滴一滴落在洗手池里。慢慢的手腕也不再疼,开始发麻发木。你有些眩晕了, 坐在抽水马桶上静静等待。 这结果太遥远,不肯就范的样子,你的耐心被一点一点的消磨掉。你终于选 择了放弃。找了药棉擦干净血迹,用纱布将手腕仔细缠好,关了灯,重新躺回到 床上,在即将到来的黎明里昏昏沉沉的睡过去。 七 清晨醒来雨已住,天空被雨水洗得干净清爽亮如水银,这样的天总是能诱惑 你的。手腕已不太疼,你起床换了块纱布,又用丝巾缠住打了个花结,然后穿好 衣服走上街去。 很久没有认识新朋友了,现实中。即使是网络的聊天室,曾经熟悉的人换过 了别的衣裳也是一副新的面孔,一切重新开始,一切变得陌生,你也不例外。你 们都是在游离在故事边缘的鱼,在相邻的水域,隔岸相望,永不相交。 你走在街上,买了早点边走边吃,置身于这样的人群中让你觉得你与他们是 同命运的分子挤在一起永不休止的运动,不分彼此,没有隔阂。你走到了一处最 繁华的步行商业街,走马观花的逛了几家店,在台阶上坐下来。太阳正缓缓移过 一座高楼的尖顶,从两座楼之间洒下万丈光芒,像剑一样直指地面,你的发顶和 肩膀都暖暖的了。你看到一只橘子滚过来,到你的脚边停下了,一个小女孩正拘 谨的朝你张望,你捡起来,冲她招招手,她犹疑的走近,接过橘子飞快的跑了。 有几个面目可疑的人朝你看了几眼,你冲他们灿然一笑,他们扭过了脸。 人开始多起来,不够宽的街道有些力不从心,你重新走入人群中。突然之间 那个梦境重现于你的眼前,这是似曾相识的一幕:行色匆匆的人视而不见的经过 你身边,对你的招呼充耳不闻,他们轻松的穿越你的身体,如同行走在风里。你 怔忡着,一丝恐惧悄悄爬上心头,你站住了。有人飞快的跑过来,撞在你身上, 你真真切切的感到了撞击的力度,你甚至看到身体碰撞在一起时擦出的细小火花, 你知道这不是梦,等你明白过来那人却已经消失在人群中。 你回到家才发现你遭了扒手,那个撞你的人,妙手如花的摘走了你衣袋里的 一个电话薄,他没有料到你的钱是夹在书里装在手提袋里的。你想到他知道真相 后的失望和沮丧,失声笑了。你想像他那么快速轻巧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拿走 你的东西,竟生出一丝钦佩之意。你对着镜子模仿他撞你的动作,一遍一遍的重 复,突然生出一个古怪的念头,你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继而兴奋起来,得意的 吹了声口哨。 八 你开始实施你的计划,在一个晴朗的星期天上午出了门。你背着一个大包走 在路上,来来回回扫视着过往的人群,后来你拿定主意上了一辆公共汽车,朝人 多的地方挤了过去。座位上坐着一对老夫妻,花白了头发,随着公车的摇晃打着 瞌睡。你右前方站着一个年轻女子,后面是两个中学生,再旁边是一个中年妇女, 你有些失望,重新打量起周围的人。 这时候你看到车厢的另一侧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他举起手臂抓着车顶 的扶手,肋下空出很大的地方,你目测了一下,是个绝好的位置,于是你从人群 中钻出去,站到他举起的手臂底下。你定定神,抑制住有些紧张的呼吸,慢慢伸 出手去。你想像着将要发生的一切,他是个嫉恶如仇的人,痛恨一切宵小之为。 他将毫无不犹豫的抓住你伸在他口袋里的手,然后大声怒斥,引来全车人不屑和 鄙夷的目光。你甚至想像着他会揍你一顿,这么粗壮有力的拳头落在你身上一定 非常的痛快淋漓吧。你这么想着,坚定了手的动作,毫不犹豫伸过去,像是要去 取一个志在必得的东西。你希望他能突然回过头来,察觉这一切。他只是侧过脸 看了你一眼,又把头扭向了窗外。你心里有些发急,加大了手动作的幅度和力度, 你故意露出些破绽来给他提示。车到了一站,慢慢停下,男人要下了,你的手还 插在他的外衣口袋里,伸也不是缩也不是。他向车门走去,你跟在他身后走了几 步,后来你把心一横,跟着他下了车。 走了几步,他停了下来,你觉得预想的那一幕就要发生了,不由得屏住了呼 吸。他慢慢回过头,冲你笑了一下,小姐在拍警匪片么?还是想找个男人吊?说 着向你翻出了口袋,里面空空如也。 你的脸骤然红了,稳了下心神,甩甩头发,装作无所谓的说,你不知有人在 偷你东西么?你怎么不抓小偷? 男人仰天大笑了两声,突然凑近你,盯住你的脸看了看,又笑了两声。别开 玩笑了,你压根不是干那行的料,你连个雏都学不像。想干嘛呢你?以后别玩这 种游戏了,幸亏遇上我,换了别人,找个没人的地方奸了你。男人说着又嘿嘿笑 了两声,在你身上捏了两把,扬长而去。 你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耻辱感涌满了你的胸膛,你冲着男人的背影狠狠的 骂了两句,转身就往家跑。 回到家你一下把自己摔在沙发上,胸口起伏不定的喘息,一股邪火像要喷出 来。你看到书柜上放着的一把透明长尺,你一跃而起把它够在手里,你脱光了上 衣,拿尺子用力的抽打在自己的胸膛上,马上起了两道红色的血印,你又抽打自 己的胳膊。你闭上眼睛想像这是在大庭广众之下遭受鞭苔,公车上的那个男人一 边骂一边将手中的皮鞭愤怒的甩在你身上,一下一下,你感觉不到疼,只感到一 阵前所未有的快意,胸中的怨气在不停的抽打中一扫而光。 “啪”的一声,尺子一断两截,你从迷朦中惊醒过来,身上火辣辣热辣辣的 满是快感。你站在镜前,看着满身的累累伤痕,笑起来。你用手指轻轻抚摸它们, 像安抚一个个受伤的小小灵魂,一种酥麻的感觉合着热辣的微痛在你身上徘徊不 去。你感到一阵痛快释放之后的疲乏,趴到床上,将脸埋进枕头里,深深的睡去 了。 九 你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不知几点,身上的痛还没有褪去,你找了件宽松 的睡袍穿上,从冰箱里随便找了点东西吃了,又开了一罐啤酒。你喝着酒,想起 白天的种种,觉得恍若一梦,身上的痛楚却又在提醒你这不是梦。你恍惚的笑了, 将喝空的啤酒罐随手扔出去,它撞到墙上又落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咕噜咕噜滚到 角落里,空洞的声响在屋子里回荡,冷清着,寂寞的消失了。 百无聊赖的你又打开了电脑,联机上网。邮箱里躺满了信,你一一打开,一 一删除。在他的名字上停下来,点击进入,短短的几行字:寂寞的时候我来陪你, 找到快乐你就去玩,累了够了再回来找我。 你的眼眶痒痒的,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顺着脸颊滴落,亮光一闪,跌在手 背上,粉碎了。 邮件附带了一张照片,是他的,打开,这是你第一次看到他的样子。他在南 加州的阳光下灿烂的微笑,身后是一碧如洗的晴空,灿亮闪耀的让你目眩神迷。 那是种似曾相识的光芒,你的眼睛又刺痛起来,心事呼之欲出。 你像鸟儿展开了双翼,飞翔在那片蓝天上,翅膀投下巨大的阴影把过往都覆 盖。你不再难过,心无旁鹜轻松自由的飞着,耳旁的风呼啸而过,你向着蓝天更 深处滑翔而去。 你笑了,从梦中笑醒,周围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我与你合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