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宁愿差点就从椅子上蹦起来,手一抖,酒已全泼在自己身上,也没顾上擦, 几乎是吼起来,“爸,你这是什么意思?还有,那什么陈董事长,我听都没听说, 她女儿关我什么鸟事?”人气极了或都会有点口不择言。吴非却没注意宁愿在说 什么,酒杯啪地声就掉落于地,脑袋里就像刚卷过阵十二级台风,刹那间已是一 片空白,泪水情不自禁大颗大颗滴落。宁母皱皱眉,把酒杯重重一放,刚想说的 话全咽肚子里去了,一时还真不知说什么好。空气僵硬得就似块铁般沉。 宁父哈哈一笑,挺身而起,“这才像点我的儿子嘛。人要有点血性。我看你 这么久来,整天低三哈四的,还像个男人吗?呵呵,不用非常手段,又怎知你们 俩关系如何?我中午见你们时,感觉你们倒也蛮般配的。愿儿,你出来下,爸有 话单独对你说。”说着话,也没理会正傻了眼丈二摸不着头脑的宁母与吴非,拉 起宁愿的手,走进包房里的套间,随手把门合上锁死。这里的隔音效果绝对令人 放心。 “愿儿,你坐下,爸有事对你说。” 宁愿整个人都是稀里糊涂如踩在五里云雾中,只是开玩笑?这玩笑开得也忒 惊心动魄了吧?爸好端端要开这样的玩笑?一丝不详之感掠上心头。 “愿儿,我知道你对我刚下飞机就与别的女人鬼混,甚是感冒。这种事本不 必解释,你是我儿子,也大了,有些话还是必须让你知道。你妈十几年前就因病 变做过某种手术,我是个男人,也有需要。所以你妈对那事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 结果两人的感情却因此一天比一天淡薄,现在差不多就是路人的样子。”宁父微 闭上眼,似乎在回想过去那些美好的时光,猛然又把眼睁圆,“愿儿,我只有你 这么个儿子。宁可是个女孩,也不懂事,你要好生照顾她,别让她捅大漏子。对 了,你妈以后要记得多去看看她。什么东西都不用买,去看看,她也就高兴。女 人嘛,老了不就这么回事。”宁父顿了顿,“本来下飞机就想来找你,可还是有 点犹豫,便想去找个女人放松下筋骨,没想还是撞见你,这倒让我下了个决心。 愿儿,你坐过来。到爸爸身边来,让爸爸好生看看。”宁父拍拍宁愿的肩膀, “是我的好儿子。愿儿你现在生意做的比较踏实稳重,虽是比创业时乏了些胆略 眼光,毕竟还算是可以。爸爸虽没经常来看你,你的事我却差不多都知道。”宁 父想了想,呵呵笑了下,从口袋里拿出个信封,“愿儿,你看我,都有些老糊涂 了,说话颠三倒四,好,不多说,言归正传。这里差不多是我一生的积蓄,我成 立了个基金。你是唯一有权使用它的人,但前提是你必须给我生个孙子来。这件 事,你不要让你妈,你妹还有那个小吴知道”,说到后面几句,宁父的话句有些 重,“男人的事业是在马背与女人的胸脯上,但女人永远不能完全值得信赖。她 们的价值就是体现在证明我们男人的存在。最毒妇人心呵,爸爸在生意场上打滚 这么多年,还有什么没见过?” “爸……”,宁愿没有说下去,脸色变了变,爸爸的大男人主义未免太重了 点吧?但爸爸这种似乎在交待后事的语气,却让他不敢多说,爸是怎么了? 宁父哈哈一笑,“有些话很不中听是不?但你必须记住它。爸爸时日无多了, 从明天开始爸爸会离开这座城市,有可能再也不会回来,愿儿,你要好生保重自 己。” 宁愿的声音颤抖起来,眼里忽然滚下泪水,“爸,你可别吓我?”宁父摇摇 头,没看宁愿,目光似乎停留在一个遥远的未来中,“你爸从个摆地摊的起家, 苦也尝过,福也享过,也没有什么不知足的。人总是要死的,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你爸现只想到处去看看,看完了就叶落归根。哈,我在口袋里还会写上份声明, 若在路上起不来,谁把我的尸体送回来,赏金十万。”宁父转过脸,对宁愿眨眨 眼,“我会写上你的电话号码的。” “爸”。宁愿终于明白了些,“爸,你得的是什么病啊?还会有治不好的吗?” 膝盖一软,宁愿跪下去,“爸,不要这样,好不好,愿儿求你了。” “傻孩子,爸爸的事,自己还会不知道?让我去外面走走,新鲜空气吹吹就 不定真还能多活上几年。” “爸,那就让愿儿一起陪你去吧。”宁愿的声音有些哽咽。 “傻孩子,你的心意,爸爸知道。你怎这么放不开?你还有事干,得帮我生 个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想对你说,却不知如何开口。都什么年代还说这个? 怕你指着我脊梁说老封建,效果反而适得其反啊。现在既知大限已近,更说得顺 当溜口了。人嘛,也真是可笑。”宁父拉起宁愿,“站起来,愿儿。我希望这是 你最后一次对人下跪,包括我在内。 能让你下跪的只会是因为你自己。明白吗?好了,把泪水擦干,我们还得去 喝酒去。今天晚上的话,我相信你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说起,这个信封藏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