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开学的第二个星期,我和老于准备为自己挑一口好锅,由于军训期间的挑三拣 四,我们已经错过许多的好机会。他瞄上了同班的何情,而我则开始追逐宝宝。 骆驼参加了外语系的第一次演讲比赛,他纯正的北方口音被当时在院广播站的 高我们一界的学姐看上,我凭着他的裙带关系也得以混迹站内。那个时候秋天的样 子已经有了些,天高云淡的,我打心眼里赞美着生活。 新来的班主任我们管她叫H ,更多时候她象个朋友而非高出一个阶层的老师。 在广播站里我接下了一个叫做“音乐人生”的节目,做得很糟糕。和我同一天 做节目的艺名紫鹃的学姐帮了我一把,我渐渐学会了在音乐和文章之间做些串词, 承前启后。紫鹃很漂亮,温婉的笑容和额上与年龄不相符的过多的皱纹使她看起来 很有成熟女人的魅力。我对她过度的殷情和痴迷的眼神一度在站内被传为笑柄,也 因为这种谣传的对学姐的追求很快使我名声扫地,从正经人的位置上跌落下来。我 第一次吻宝宝的时候她惊慌失措,因为之前我们还是朋友甚至连手都没牵过。我把 她抱在怀里的时候她问我:“你爱我吗?”那个时候秋天已经到了,黑暗中我听到 远处火车的呜呜声,秋虫在草垛子里鸣唱,夜色象浮游在半空的墨汁,有丝一般柔 滑的质地,我们站在十层楼高的屋顶,风刮过时带走悦耳的声音,整片天空呈现出 灰色,夹杂着几缕耀眼的海蓝。我听到宝宝在我怀里问我,可是我听不到灵魂的回 应。我忽然有些心痛,不是情绪上的幻觉而是真实的在胸膛靠左的部位感到了撕裂 的痛苦。我好象已经失去了一部分爱的能力。我爱她吗?总是听不到回应,哪怕只 是一句否定。 我的沉默造成了气氛的尴尬,我说“我不知道。”十九岁以后我就成里一个极 度诚实的人,既不想欺骗别人也不想欺骗自己。结局可想而知,宝宝生气的跑掉, 而我则又把她追了回来。之后的故事流于媚俗,分分合合,无过于此。我们曾经试 图用性来维持,我在与宝宝身体结合的一瞬间收了手,或许在那个时候我已经发觉 了自己的残缺,我的行为受精神世界的支配,对爱情这个概念的混乱使我失去了爱 的能力。我不想害了她。九月底宝宝提出分手,我几乎没怎么考虑就应承了下来。 当真正的冬天来时,我们已经成了陌路人。 我对宝宝的回忆象其他的那些时间段和事件一样,也已经淡得只剩下了一个故 事,在我之前有个男孩追宝宝,那个男孩说宝宝我喜欢你,宝宝说我也喜欢你啊, 这有什么好说的,男孩说我是爱你的呀宝宝,宝宝说爱我什么呢?男孩说你的长发 呀,宝宝说多有意思呀,我把头发剪给你吧。 宝宝虽然很单纯,但她却说了一句我一辈子也忘不了的话。这里不存在没有理 由的爱情也就是说相知相识也好,相互为补也好,金钱也好,美貌也好,无论这个 共同点是高雅还媚俗,它总是存在的,爱不过是在这个共通点上累积情感的过程。 我和宝宝的故事同样也以多版本的形式流传在大多数人的口中,有人骂,有人 笑,按照大众版的说法是,我和老于同时开锅,第一天夜里他问我进度如何,我说 牵手了,他说我也是。第二天夜里我问他如何时,他说吻过了,我说也是。 第三天夜里他看到我床铺上的血迹就没敢再说什么,我撇撇嘴说,分手啦。我 并没有生就一双桃花眼,也非风流浪子类型,平时生活作风正派,虽非不食女色的 柳下惠,但也应该是个平凡的正经人。但名声日下,越来越多的人指责我薄情寡义, 精神风貌不正。 我只能说我落入了生活的圈套,但我过得心安理得。 骆驼在这期间和那个指引我们混入广播站的学姐之间关系日麝昧,那个女孩后 来被我称作杂酱,我一直认为骆驼的日渐肥胖与这种良好的营养密不可分。 至于老于则表现得很窝囊。听说他在图书馆的二楼遇到何情时神色呆滞,直冒 冷汗。 总之那是个不真实的秋天,所有的人都象是从镜子中折射出来的影子,忙碌在 新生活中但又不知道自己倒底在做些什么。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