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要睡觉回家睡去,你看你什么德性,你看你什么样子,准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 阿斗。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为你的父母家人想 过吗?你为你自己的未来前程想过吗?你这样做对吗?你对得起把你含辛茹苦养到 的父母吗?你对得起苦苦栽培你的老师吗?你对得起你的良心吗?你对得起我们伟 大的祖国伟大的党吗?最重要的是你对得起现在苦口婆心口干舌燥的我吗…… 老杨站在讲台上发作了,像一头愤怒的大猩猩,粉笔在他颤动的手中变成的粉 末。他不断地用疑问句来质问我,可是我却找不到陈述句来回答他。我呆如木鸡地 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空洞麻木。脑子里还是刚才梦里的场景。在空旷的荒野上 我独自一人,灰色的天空乌色的云,枯萎的芦苇还有一条没有尽头的铁轨,我在铁 轨上不停地跑着,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在这样一个梦魇之中,这像是一个谜, 一个无法解开的迷。 我不明白在我的幻想之中为什么会有那样一个场景。同样我也无法解释在我的 现实之中被老师数落而自己无动于衷的场景。也就是说在我的幻想里我不知道自己 在哪里,为什么在那里,在那里干什么,在现实中我知道自己在教室里,却仍旧不 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这里,在这里干什么。 教室里同学继续对我的哄笑,老师仍然对我说教。 老杨走下讲台,走到我的身边,拍拍我的肩膀,柔声细语地对我说,小黄同学, 不能在再像一只无头苍蝇不知所措了,不要再像一具行尸走肉麻木不仁了,你要了 解你现在的处境,你要清楚你为什么来这里,你要知道你来这里为了什么。明白吗? 我抬起头看着老杨,然后无奈地对他摇了头,我说不明白,我不了解我现在的 处境,不清楚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不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 老杨听了我的回答后,微微地点了头慢慢地弯下了腰轻轻地捡起地板上的黑板 擦缓缓地直起身子快快地扬起手臂重重地往我头顶一敲。他的一系列动作简捷熟练 而自然流畅,毫不拖泥带水一气哈成。 我揉着疼痛的脑袋,头发上的粉笔末飞舞起来弥漫了我的眼睛,朦胧中我看着 老杨矫健地走上讲台,然后在写满乱七八糟数学算式的黑板上龙飞凤舞地写下了俩 字:高考。 你是为了高考才来这里,你来这里是为了高考。明白了吗?他用食指指着我, 如同一个骁勇善战厮杀疆场多年的元帅将军一样威风凛凛趾高气扬。 这次我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想我这回是真的明白了,原来高考是我所要面对的 最大的现实问题,我面对的最大现实问题那就是高考。 我从抽屉里掏出我写小说的笔记本,然后郑重其事地在上面写下了高考俩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