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风少 我亲爱的老公,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了,因为我已经不能再这样叫 你了。从好久以前,我就感觉到,我们长不了。我们确实不是一路人,你有你的生 活,你的思想,我无法干涉。悲哀的是,我始终无法跟上你的脚步,无论我怎么努 力,也都没有办法。所以,这样下去,似乎也没什么意思,我可能还会成为你的累 赘,我高攀不上你。 我曾经明知我们不会长久,却还要自取灭亡,是我活该,不过,和你在一起的 时光,是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美好回忆。 我是个安分过日子的人,所以我们不合适。长痛不如短痛,我放弃了,我放弃 了你,也许我还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适应,但我相信我会慢慢习惯的。我们的缘分, 到此为止。 你爸爸给我的那张卡,我一分钱都没动,放在你的枕头下了,房门的钥匙,也 在,这是你的房子,我只拿走了我的衣服和我不忍心带走的回忆。 不用担心我的住处,我的单位已经给我分了一间小公寓。 不说再见。 照顾好自己,保重。 叶萋萋 2005年10月9 日” 看到这里,我不禁流下了泪,是的,你的离开,是最正确的选择。其实是我配 不上你,一直以来,我都配不上你,配不上所有好女骇。我太脏了,禽兽不如,你 离开我,是对的。我自己毁了一切,因为我不是个好人,像我这样的人,是不配有 爱情的,空有外表,但内心却阴暗邪恶。只是我真的亏欠了你,五年的大好时光, 你都浪费在了我身上,我欠你的,要怎么还? 我欠你们的,要怎么还? 可是我已经不可挽回了,要错,就错到底吧。反正,关于企儿,我是再也无法 清白了,她不会原谅我。我认了,我就是一无赖,早就没的救了。想到这儿,我忽 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我去了“夺目”,今天这里放着蔡依林的《我知道你很难过》,靠, 放这么老的歌,BORN这个DJ是怎么当的。 “捅捅,阿川要走了。”南郁对我说。 我怔住了。 阿川正靠着吧台站着。今天他穿着一件D &G 的白色T 恤,CK的咖啡色皮带, 黑色的LEVI’S 的牛仔裤,白色的ADIDAS板鞋,样子非常阳光帅气。他似笑非笑地 看着我,好看的大眼睛里却充满了不舍,他脚下放着一个LV的小行李箱。 “我那晚告诉过你的,你还记得吗?“他看着我,微笑。 “你要去哪里?你,不做乐队了?“我现在还有些不太相信,这个不羁的男孩, 会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我要去深圳了,接管我爸的公司。乐队嘛……我也没办法啊,只是想走另一 条路。再说现在乐队行业人才辈出,走了我还会有好的来,就像企儿,她够优秀的 吧?所以,我才可以放心的走喽。” “什么时候的飞机?”BORN问。 “就今天晚上6 点的。”阿川说,他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 “怎么都这样,你们,走了个阿辉,虽然来了接替他的顶尖鼓手,但现在又要 走了你,没有你,我们VBTY要怎么继续?!”BORN的声音有点失控。 我摸了摸BORN的头:“人各有志,我们没权利去阻挠别人的生活,也许这样对 他来说是条不错的路。”也许,他走了,企儿就有可能和我在一起?天,我竟然想 的如此卑劣,我真TM不是人啊!但没办法,我放不下。 “不用吃散伙饭了,这三个字对我来说有点……反正,就全当我出去旅游了这 样,OK?”阿川有点强颜欢笑的感觉。我知道他舍不得,舍不得我们这些好哥们儿, 也舍不得企儿。但我理解他这么做的想法,他是想出人头地,让企儿看得起他。 可是,可怜的阿川,你还不知道吧,我在昨晚差点就把你心爱的女人给上了, 我现在只能在心里跟你说对不起。 对不起。 正当我们话别的时候,店门开了,是企儿。 “企儿?”阿川的声音有点激动。 企儿的眼神一刻也不瞟向我:“我是来告诉大家,我要退出VBTY了。”她眼神 凌厉,就像第一次看见她时那样。 “啊?”南郁和BORN,还有正在惆怅的阿川,还有我,都很诧异。 “怎么回事你们今天,都要退出,这他妈到底怎么回事?!”一向温和的南郁 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暴起了粗口。 阿川的眼中闪着不解:“到底怎么回事,企儿?昨晚你也从没跟我提过要退出 的事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甚至走到企儿跟前,抓住她的手问。 企儿看着他,仿佛有千言万语,但却只是摇头。 靠,她要是也走了,那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都白费了吗? “企儿,难道你忘了我们昨晚共度的美好良宵了吗?你是那么欲仙欲死,你忘 了吗?”我硬着头皮把这句丧尽天良的话说了出来,管我做了没有,管她记不记得, 我都说出来了。 这句话像晴天霹雳似的炸开在我们之中,阿川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愣愣 地看了看企儿,又看了看我,表情与昨晚企儿的表情一样绝望。 企儿也呆了,她可能完全没想到我会说出这些话来,但是下一秒,她的眼神和 表情,又恢复了那种僵尸似的冷酷。 “林风少,你果然无耻的可以了,是我低估了你的卑鄙程度,你还配当个男人? 你连人都不配当!”地狱般冷冷的声音,已经听不出她的情绪了。 BORN和南郁也诧异地看着我们三个,都没有说话。 阿川苦笑了一下:“看来我走是对的,如果我不走,将会发生什么呢?看来我 还真的玩不过你,捅捅,我就是…怪我自己那么没用,连自己喜欢的人都追不上… …”他拿起包,声音哽咽,“再见,各位!”便朝门口走去。 “阿川!别走!”企儿突然喊到。 阿川站住了,但却没有回头。 “不要走,我喜欢你呀!”企儿眼泪汪汪地对着他的背影说道。 阿川愣了一下,缓缓转过脸:“抱歉。”然后他拉开门,走了出去,再也没有 回头。我看到他刚转过脸来眼角的泪水,心里好难受。 企儿突然蹲下身来,失声痛哭。我第一次见女人哭的这么伤心,我知道,她是 真的伤心了。这一切,全毁在了我的手上,我拆散了他们,也拆散了我自己。 爱情,欲望,都是毒药,我败在了它们手里。 大家都愣在那儿,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如此戏剧性的一幕。 企儿喜欢阿川,原来是这样。我在心里苦笑了一下,觉得浑身无力,便坐了下 来。 企儿慢慢地站起来,对BORN和南郁说了句拜拜,然后就拉开门,走了。我看着 她落寞的美丽背影,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走在车水马龙的朝阳门大街,我身心疲惫,这一切,都完了,无法挽回。VBTY, 我们还能做下去吗?还要做下去吗?四年的乐队,四年的队友情,都被我的邪恶念 头给毁了。我突然后悔的不得了,如果……唉,世界上的一切都可以买到,惟独后 悔药没的卖,后悔根本无济于事,根本解决不了问题,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做什 么。 我想到了萋萋,从那天的SHOW结束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找过她,她给我发了那 么多短信打了那么多电话我都没有回过,虽然已经是所谓的分手了。但心里还是有 些内疚。我想去她单位看看她,就算我们真的不在一起了,起码我不想让她恨我。 我不便上去,于是就在她公司楼下的一条石凳上坐下来等她。一个小时以后, 我看见她下来了,随行的还有另一个女同事。我站起来朝她招手,她看见了,给那 位同事说了点什么,就像我走来。 她穿着BURBERRY的OL装,脚步轻盈。我突然感觉非常熟悉,就像每次我们约会 见面时的样子,手习惯性地就搂住了她的肩。 不料她却是轻轻地挣脱,有点尴尬地看着我:“找我有什么事吗?” 三日不见,我才发现原来我们的距离已经相隔的遥不可及了,从前的习惯与默 契,已荡然无存。 “你……忙吗?我们去喝一杯?”我也有点不自然的说。 “哦,挺忙的呢,现在回去要整理材料,下午还要上班。”她的语气非常平淡, 好似对陌生人一般。 “那好吧,我就直说了吧,你,信上写的那些,是你的真心话吗?”我望着她 的眼睛问。 我以为她不敢直视我,会别过头去,没想到她却大方的看向我,眼里没有一丝 波澜。 “是不是真心话,早已不重要了,我只是把我该说的都告诉你,好让我们都不 遗憾。” “你恨我吗?”我轻轻地问她。 她笑了一下,“恨你干嘛?给我个理由先?” 天,她何时变的如此幽默?不过,这反而让我难受,她表面上的轻松,其实是 在掩饰内心的痛,萋萋,我是多么了解你。 “我们不能重新开始了?”我深呼吸了一下,问她。 她缓缓地摇摇头:“我说过了,长痛不如短痛,我想,你应该不忍心再看我继 续痛下去吧。” “我会好好对你,不会离开你,这样也不行吗?”我有点急了。 “不,我们到此为止,真的,我没办法再玩下去了。我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 忘记我的,现在你只是不甘心。”她坚定地说,挎起皮包准备离开。 我呆呆地说:“好吧,那我不会再打扰你了,再见。”我疲惫地看着她,然后 转身走。 “风少!”她突然叫住我,我欣喜地回头。 “祝你幸福!”她对我笑笑,然后转身,打了一辆记程车,离开了。 我们就这么分开了,这场景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看的一部日剧《东京爱情故事 》,萋萋就像赤名莉香,我就像永尾完治,我们就这样分开了,结束了五年的感情。 曾经美好纯真的爱啊,它在哪里? 所有真挚美好的爱情,都在我的摧毁下,全部灭亡了。 从此以后,我将与真爱绝缘。 回到“夺目”,今天顾客不是很多,背景音乐是LINKIN PARK 的《IN THE END 》,蛮讽刺的噢。吧台那里只有南郁一个人,看到我回来,他的表情很忧郁:“今 天是梦吗?我总觉得一切太像梦。” “如果是梦也好啊,”我说,“南郁,VBTY,解散吧。” VBTY,解散吧。 解散吧。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