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豆 作者:郁莜 一个很冷的冬天,我认识了那个叫蘅一的女孩,那是个永远带着笑容的Happy 女生,她给我带来了无数欢乐。 又是一个冬天,不太冷的冬天,我和蘅一并肩走在步行街上,她告诉我她要走 了,去遥远的Australia.她说,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和他,至于他是谁,我那时 真的没弄明白。 那天,她买了一瓶小小的相思豆,不过好象很贵,我笑她,我说,那种小玩意 儿,有什么用?她很认真的说,传说相思豆可以联络两个远隔天涯的恋人的感情。 我笑着说,我不信。 后来她就走了。 不久我进了高中认识了一个叫法骅的男孩,他算不上优秀,但是在他身上我嗅 到了蘅一的味道,很熟悉的,亲切的感觉,我有时候怀疑,他是不是蘅一的化身, 但他不是,他比蘅一沉默的多,虽然他有着和蘅一相同的温柔的眼神,带笑的嘴角, 而且他对我很好。 就快期末考了,他的数学出奇的好,而我的数学又出奇的差。他说,没关系, 我帮你,于是每天放学后,我就留下来等他帮我辅导。 考试时期的我特别烦躁,火又很大,但他很耐心,始终没有一句怨言。我很感 动。 我的期末成绩还不错,这不得不归功于他。我说,我请你吃饭。他笑了笑说好。 他的笑容又让我想起了蘅一,我也对他微笑。 那顿饭是在他家吃的,他家没人,说是我请,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带了点 便食去,饭还是他做的。我自嘲的说,现在还真是男女颠倒,女家上男家吃饭,男 家下橱,他笑着说,谁让你什么都不会,我哑言。 在他房间的窗台上放着一瓶相思豆,与蘅一买的一模一样,我告诉他很好看, 他说他也很喜欢。 我们一直相安无事,只到有一天,谣言传来,说我们(我和法骅),我们正在 Romance.我想澄清,他说没用的,只有越描越黑,我默认。 于是,只要我们一起出现。总会有人说三道四,我总是眼不见为清,耳不听为 静,走过就路过。但不知他如何。 渐渐我仿佛有些许依赖他,总习惯把难题留给他解决,一向有自知之明的我隐 约感到这不是好兆头,我试者去回避,可他好似故意的又像无心的,总很热心的帮 助我,有时让我不知所措。我想还是顺其自然吧。但朋友们却说,我有点改变了。 我也有感觉,她们说我不像以前那样冷漠了,也会乐观的看事物了。我想也是吧。 我和法骅成为朋友的第一个情人节碰巧又是周末,几个好友统统重色轻友去了, 留下百般无聊的我,我赌气的说,如果法骅在就好了。不知是否苍天有意捉弄,法 骅真的来了,他说,怎么去我家看CD吗,可是新摇滚乐队的。我答应了。他还买了 KFC 来请我吃。 这天过的很快乐,这也是我第一个与男孩过的情人节,但不是人生中的第一个, 因为第一次是和蘅一一起度过的。 后来,我好象不在有回避他的想法了,我想还是听天由命吧,这期间他还是在 帮我恶补数学,我的数学细胞算是被激活了,开始对可憎的三角函数有好感了,看 到数学老师也不那么讨厌了,然而我对文科仍然情有独终,我知道以后法骅一定会 选理的,我也相信他不会改变他的最初决定,他不是三心二意的人。而我仍有一点 点的感伤,没有缘由的。 又过了一段时间,班里同学悄悄地告诉我有个成绩很好的女同学暗恋法骅,我 莫名其妙的说,关我什么事。事后那个女同学亲自来找我,她问我是不是真的不介 意,我说当然,她又说,希望我能帮她通个信,我和他比较好。我看着她笑了笑, 但是我没有和法骅说起,他应该已经知道了。 才没几天,那个女同学开始哭哭啼啼,终日似是闷闷不乐,我好心去问,她却 恶狠狠地责备我没有尽力帮她,使得法骅拒绝了她,我好笑的想,就算我和法骅再 好,也不可能逼迫他喜欢你,这是人生自由,但我心里却轻松了似的。 快暑假了,这年将要升高三,我也终于接到了蘅一的信,信上说她回来看我了, 我兴奋了好久,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要把法骅的事告诉她,等她来了就什么都好了, 她是我的幸运女神。 我的成绩一直很稳定,我去看法骅,看见他手里拿着那只装着相思豆的瓶子, 他高兴地像个孩子,他说,一个他一直想见的人就要回来了,但他的成绩不是很好, 恐怕辜负了那人,但他相信那人一定会原谅他的,因为他是有理由的。我开玩笑说, 不是因为我吧。他装的很认真似的,就是因为你啊。我们都笑了。 我走的时候,正巧有人送信来,他很期盼那封信,我看的出来。我不经意间瞥 了那信封一眼,但就那一眼,我愣住了,那是蘅一的笔迹,一定是蘅一的笔迹,我 不会看错。而且信封角上有Australia 的印章,一刹那,我犹如被人从头到脚浇了 一盆冰水,虽是大热天,我仍然冻得直打颤。 又一个周末,蘅一说她要走了,我惋惜的看着她,我问她还相不相信相思豆的 传说,她说相信,我看见她眼睛里有闪烁的东西,但我没弄明白那是什么,我当时 猜大概会是她心里的那个人吧。 蘅一走了,我没有告诉她法骅的事,因为她眼里好象有一丝遗憾。 后来我和法骅成了朋友,是很好的那种,法骅说过喜欢我,我说我也是所以我 们是永远的朋友,在心里我默默地告诉自己,我们会像蘅一和我那样做好朋友,不 知他心里怎么想。总之他后来很少找我,仿佛是想永远躲着我似的。但我向着自己 微笑。 我的高三很平静,而法骅的高三却很不平静。听说他开始公开和蘅一通信,而 且还有很多女朋友,有人说他把学业也荒废掉了。又有谣言说法骅为了一个女生与 外校人殴斗,可能被开除。 我暗暗替蘅一不值,他凭什么这么用心不专,我知道这时候蘅一写过许多信去 安慰他,不过一点没用。我暗想,以前怎么就没发现他有这么多不好的地方,我还 真走运,为了朋友反而救了自己,这可能就是好心有好报吧。 校园永远带着分外的宁静,我漫步在落满树叶的花园畔,远远的有两个学生, 是学弟和学妹,那学弟正在教学妹理化,我不经意的笑了,似乎又看到往年的我和 法骅,也不知道他最近怎样了,可能真的被开除学籍了吧,已经好久没在学校中见 到他了,他以前可是校里的风云人物呢。 我好像是有点想他了。 我又想起了蘅一,她回Australia 以后,没来过几封信,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 琐碎事,对我也似法骅一般冷淡了,我始终没搞清楚为什么。 临近期末了,我现在的数学还过得去,不在需要别人的辅导了。而我仍有点盼 望能有人帮我一把,哪怕陪着我做题,但很快我强迫着自己投入到无限的题海中去, 走不完的题路使我再没有闲情雅致想东想西,也就淡忘了法骅与我一起度过的点点 滴滴的岁月,粗粗算来大概也有三年了吧,还有那个什么事也没有的情人节。我想 我会记得很清楚。 突然,门铃响了。我以为是送通知书来的,考完几天了,我还是很自信。 法骅沮丧的脸腾然出现在门口,他的样子狼狈极了,已染成粟黄的头发散乱的 批着,在别人看来这是不羁,甚至有人欣赏,在我看来,他这是颓废到了极点。 为什么?难道蘅一还不好吗!我愤怒地向他吼叫。 他神色迷茫,无声无息地从口袋里摸出那只相思豆瓶子,轻轻的放在我手里。 然后把一封未封上的信交给我,默默的走了。 郁莜:你一定很难过,我明白你和蘅一的感情,她和我提过,你们像亲姐妹一 样。但是我不得不告诉你,她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前周的飞机,不幸的发生了意 外,这是谁也没料不到的,谁也不愿发生的,我请你不要难过,我舅母的眼泪已经 使我的心被撕裂一样的痛,如果再加上你的泪,我也不知道我会变成怎样,但我清 楚,无论我变成怎么样都是蘅一表姐所不愿看到的,我令她太失望了。 她一直希望我能和你在一起,她说她很相信你,你不会带坏我。而我却让她失 望了。 我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太晚了。我知道你这次考的很好,我祝愿你。真心的。 对了,蘅一表姐说她回来不过是想和你谈谈,她说她有发E-mail给你,不知道 她还有什么没说完的话或没达成的愿望没有。 永远守侯着你的施法骅 X年X 月X 日我魂不守舍的打开一个多月没碰过的电脑, 上网查看邮件。果然有一封蘅一的信。 她说:我一直把你当妹妹,可能你会觉得我有时颠三倒四,有时是非不分,但 我确实很关心你。那天你问我是不是相信相思豆的故事,我说相信,其实我心里并 没有底,而我正在做一个测试,我把那个装了相思豆的瓶子交给了我表弟(法骅), 让他送给他喜欢的女孩。那天,我问他找到了没有,他告诉我找到了,竟然就是你, 那个暑假我是特地赶归来的,我问他,他说还没有送给你,因为不知道你怎么想, 但他说和你一起复习的时间很快乐。而你,却始终没有跟我谈起过他,我真的很担 心,有点失望。但我相信我的弟弟,他很出色,我告诉他你的文科比较好,以后一 定会考文科,我让他放弃理科,他也同意了。 但我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你拒绝了他。我不知道理由,因为你从来没有在 我面前谈起过他,我真的不懂他哪里不好或是做错了什么,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 复。 如果你一个月内没有消息,我只好自己回来问你,请你不要逃避现实。 最亲密的朋友蘅一敬上。 X 月X 日我仿佛听到了遥远的绝望的凄惨哭声。不知它从何方传来,又将传往 何方!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