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种版本 记得小时候我做了个梦,梦里呈现出这样一个背景:有一天,在蓝色的森林里, 有这样一个琥珀,凄美而孤独地从高处滑落。途中,被无情的岩石砸碎。那些晶莹 剔透的琥珀碎片呀!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纷纷落入河流的童话世界里。一尾 恋爱中的鱼,轻轻地将它拥入怀里…… 于是,一个小精灵产生了,我的眼里噙着泪花。 第二夜,梦里我又看见一只年迈的老虎,步履蹒跚于丛林之中。它是那么的饥 肠漉漉、身心疲惫,身旁,有许多思恋的菊绽放在秋水之滨,但却无法挽回它目前 的窘境。我看着童话中的小人儿,一个个生出怜悯之心;而它身边的动物们却用诧 异的眼光瞧着它。 “真是不可思议。”小山羊目睹眼前的情景,这么自言自语道。 时光在飞翔着,以惊人的速度将这只老虎变成琥珀精灵。在一个冬天的童话世 界里,拥在一个叫做菊的女人怀里。山岗、原野、河流以及我思念的地理课本之上, 大雪纷纷扬扬;在秋水之滨,我的爱情飘洒出一座雪山的光芒。 于是,另一个小精灵产生了,我的眼里又噙着泪花。 我醒了吗?我仍未醒,我处在半睡半醒之中,做我未完的梦;我相信,我的小 精灵也在做未完的梦。 我的梦就这样穿越了远古时代,载着一滴身穿爱情盛装的水,穿行于茫茫宇宙 间,一个个好听的名字。我看见了越王勾践;看见了秦王李世民;看见了屈原;看 见了李杜;看到了九寨之蓝、泰山之雄;也看到了一个叫做文曲的神秘小山村…… 据记载,战国时的东越王因酷爱这泉林峰壑,引兵练武和围猎于此,而忘了归 乡。但是,清末的一次大瘟疫,使这座村庄荡然无存,只依稀可见废墟上古镇和 “校猎场”的遗迹。 它在地球上是那么微不足道,甚至没有留下一丁点遗产,但它有一朵朵叫做羊 群的花开在山坡上。 太阳出来了,照着溪水闪出粼粼波光。 于是有一只爱情鸟飞翔而至,于是有一枝枝叫做鱼儿的叶飘在风中,月亮就出 来了。 村子里有这样一幅画,画的是我的祖辈们,在风雨飘零的三、四十年代,为了 生存,在痛苦中煎熬,驮着疲惫的身心一次次迁徙,一次次像蚂蚁一样以坚忍的毅 力从一块版图迁移到另一块版图。从最初的逃荒,到后来隐藏于闽国的这个村子的 深山密林里做香菇、烧木炭,住着杜子美“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的破茅棚,宿命般 原始地活着,过着几乎野人般的流浪生活:采野果,捕获野兽充饥,维系最低的生 存条件。他们与命运抗争,与野兽争夺地盘,在族谱上隐约记载着斑斑血迹,那些 血迹殷红照耀着后代的视野,也凝结成一个个琥珀小精灵。 于是,一个叫做菊的女子的清清泪滴,势不可挡地坠进了其中一个琥珀的心里 了。大地一片澄明,我将这个女子的句子,写成了一棵棵山茶花般灿烂的笑脸。 尽管这样,我仍不免生病,有一首诗这样写道: ……水泛滥过我的额头,蚂蚁也从高枝上 决堤我的心河。四岁的时候,一场大病 差点叫我拒绝生存。高烧的梦魇中 我呼喊着:火车,火车 死就是一次远行。我心中的琥珀 在水中漂泊。淌过了河水 等待大雪覆盖到风景以上 傍晚的晚霞中我醒来—— 从城北回家的方向,我看到了 黄昏的记忆,勾勒父亲扛着犁铧 的沉重背影,就感到幸福将会降临 或者更远的事:爬满皱纹的父亲 也是从父辈艰辛的劳作中 看到了幸福和荣光 所以他不让我回去 他说人间的禁果,我还没尝过…… 因为在哺乳期我母亲没有奶水,落得我个小体弱;四岁时的这场大病,差点结 束了我的生命。那时乡村没有医生,我患脑膜炎高烧四十多度,父母只好连夜背着 我到离村六华里,还要路过深山老林的另一山村看病。朦胧中记得高烧时的我直喊 有鬼、直喊着火车、火车…… 小时候,我像所有孩子一样,特爱看电影,常常跟着大人,步行几十里到县城 或外村看。幼年时,看见飞机、火车在银幕上飞奔,我又惊又怕,以为天上的飞机 和火车要掉下来了。有一次我被飞机的轰鸣声吓得直往母亲怀里躲。因此,四岁时 这场病中我直喊有鬼、有火车,就是高烧昏迷中,从电影和大人说到的鬼故事中产 生的幻觉。当一道明亮的光从我额前闪过,我的身体就一直往下沉,直到跌落无边 的黑暗的深渊…… 醒来是第二天的傍晚,微微雪光在夕阳的映照下,大地呈现出一片微红。透过 窗户我看见乡村呈现出特有的美丽图景:远处的青山在夕光的衬托下,闪烁的蓝色 火焰浮动在峰与峰之间;断断续续吹来的山风,摇曳着村边的桦树林,时不时带着 清凉的阔叶林气息扑面而来。我尽情地呼吸这人间美好的新鲜空气。农人肩上扛着 锄头,打着赤脚,弯着腰,从农田回家,满身的泥土,一脸的疲惫,让人感觉到世 道的艰难。小石子路上偶尔有几只鸡鸭在活蹦乱跳;母猪无人看管,随处大便,或 踱着方步,一派悠然自得的神态—— -只有它们不知人间冷暖。 当父母发现我被医生从死亡边缘拉回,那高兴劲儿就甭提了。虽然他们的眼睛 都因熬夜而布满血丝,但像得到了什么胜利果实似的,一路的说笑声,回荡在林间 小道上。布谷鸟也跟着鸣叫起来:“真好,真好。” 林间有许多小精灵在暗幽中低鸣:“很美,很美。”我越听越感到亲切、悦耳。 啊!那鸟儿的鸣唱;那和煦的微风;那梦想的幸福和远处隐隐约约闪着微光的 民房,都让我忧伤过后产生强烈的温馨而感人的印象,以致我宛如置身于美妙的仙 境之中,感到一切都很美好,甚至可以浮想联翩。那些小精灵也因我而快乐、幸福! 一直跟在我身边的小精灵呀!你还得带着我上路。 以上所述也许就是有关小精灵的N 种解读,也许不是,但命运只给了我一条路 可供选择。 于是,从这个叫文曲的村子起步,我选择了写诗。这个让我爱,让我痛的小精 灵,几乎跟着我走南闯北,还带我进入了网络的虚拟世界。这些知识真是受用无穷, 我只要一点击,就能进入世界每个角度,甚至到星球之外探索宇宙奥秘呢! 我这辈子能有这么多的方法进入各个领域,但我处世却格外小心,以免让外面 的世界伤害了我的小精灵,尽管它是那么晶莹剔透,光彩耀人,但它却是那么易碎, 外面的世界是那么变化莫测,我怎么能因为我的过失而损害了它呢?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