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晚上,法院经济庭的法官们要了一个大包间,个个喝得脸红脖子粗,酒劲一上 来就四处找小姐。齐放还未来得及叫来小姐,道貌岸然的法官们已经对女服务员们 动手动脚起来。服务小姐吓得菜也不敢上了,冲出包间跟喊救命似地四处乱叫,保 安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来,以为酒店进了贼,两只手死拽着电棍,一个劲地发抖。林 安和米娅边看边摇头,齐放急匆匆地带着小姐们往包间里送,丁阿郎也不知从哪晃 出来,一脸的笑嘻嘻,仿佛什么也没看见。 “不瞒您说,丁总,我实在对你很失望。”林安望着他叹道。丁阿郎不介意地 说道:“林安,我知道你和米娅都很出色,到哪也都能找到一份好工作,但我想告 诉你们的是: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子的,你们只能学着去适应它,而不可能改变它, 瞧瞧人家朱倩她们活得多洒脱,她们一个晚上就能挣来你们一个月的工资。” “所以说杭小玉才19岁就干了坐陪,张妮一个晚上能陪7 个男人,朱倩能骑在 你丁总的脖子上说话。”林安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丁阿郎斜睨了她一眼,眼里充 满了轻佻,他明白此刻的林安一定受不了他这个眼神,但是林安也不会因为这个眼 神掉头就辞职不干。他们都在等着看对方的好戏,林安是想看他丁阿郎怎么死,而 丁阿郎感兴趣的是林安怎么守住她最后一关不去堕落。 “再这么胡搞下去,你这里迟早要出事。”林安甩下一句掉头走开。丁阿郎盯 着她的背影,一脸的若有所思。米娅摇着头走过来对他说:“丁总,你要是一个人 玩火就罢了,怕就怕你让大家陪你一起玩火,大家一起玩完。”“你们懂什么?这 就是市场经济,任何事物只要有市场,它就可以生存发展,适者生存嘛!”丁阿郎 一本正经地教训她道。米娅并没有像林安那样掉头离开,她只是很同情地望着对方, 说:“舞厅已经发生多起小姐抢客人大打出手的事件,客人也愈来愈放肆,明目张 胆地带小姐出台。昨天晚报上登了一位小姐被害的消息,我们这里的小姐有几位已 经很长时间没露面了。”停了停,她又说:“杭小玉才19岁已经做过三次流产手术, 医生说她的子宫可能要摘除,朱倩和张妮的身体也不大好吧,丁总,你还记得她们 去年来报考酒店时的情景吗?那时杭小玉还扎着两只羊角辫呢……”米娅的话还未 说完,丁阿郎却难受地再也听不下去,人人都知道他不是个好人,但他也不是个罪 行累累的坏人,他只是在像他所说的那样勇敢地正视社会现实,代价就是良知一天 一天被那些像蛆一样生长繁盛的社会现实所吞噬。丁阿郎快步离开,试图摆脱掉米 娅的声音,可当他几乎要听不见她的声音时,却更加难受地发现米娅正在用一种更 厉害的武器——锐利冰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令他心惊胆战,疑心自己是否真是 那个十恶不赦的凶手。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