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跳楼 走出上岛咖啡的大门,尹书墨感觉到那人手上松了下来,她一把甩开他,可能 太过用力,又很突然,那个高大的男人竟然被她逼的倒退了两步。 “这位先生,我们不认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那人站在原地,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离开。 四平路是四车道的宽马路,尹书墨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上了斑马线。只是她才 走了两步,指示灯就改了颜色,相向而驶的车流将她围困在正中,这是她从小最怕 的一种景象,有很多次在梦中被吓醒。 夏雨轩曾笑她还没长大,其中一条理由就是不敢过太宽的马路,所以恋爱时每 次吵架尹书墨就会朝马路奔去,而夏雨轩知道她会害怕,立刻追到她身旁,牵起她 的手,一场硝烟便这样消散于执手间。 恋爱的时候无论怎样都可以得到谅解,而婚姻却不能够。爱和不爱并不是取决 于那张纸,只是失去了坚持,所以不容易妥协。美好的时光突然间变得面目可憎, 她踯躅于十字路口,在决定方向前已停止不前,只因为夏雨轩只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宁可到不了,也不想选错路。 尹书墨只觉得那车身离自己只有一拳的距离,她惊恐地闭上眼睛。忽然有一只 手握住了她,她不敢去看握住她的人是谁,怕自己会失望,便任由那只手牵着她穿 过了马路。 “这里安全了,你可以睁开眼睛。”她果真照着他的话做了,但眼前的人并不 是夏雨轩,她的失望显而易见。 “我不离婚,也不想找什么律师。”她冷冷地对着这个好事的男人说。 那人嘴角露出一个暗讽与傲然混合的笑容,完美的五官变的更为张扬。 “你不会以为我是接不到生意,见人就抢吧,你这种小生意,我还真不想做。 我追出来也不过想让你清醒些,你丈夫已经走了诉讼途径,你就是再固执也阻止不 了离婚的结果,你有本事就抓紧时间劝他回头,否则就不要糟蹋自己,早死早投胎。” “你们男人的心都是什么做的,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连半程都没有走 到,就要换手了,这样真的很无耻。”尹书墨蹲在地上,头伏在自己的膝盖上,从 她微微颤动的肩膀看,她应该是在哭。 那人见尹书墨已为他争得很高的回头率,也无心再留在这里,他远远地对她说 了一句:“我建议你还是请个律师,否则你从你丈夫那里绝对占不到便宜。”然后 沿原路向上岛咖啡的方向退了回去。 他一走进咖啡店的大门,先看了一眼夏雨轩和林橙的位置,见那两人已经离开, 便回身走回先前的座位,在他走过去的这段路上,他发现身边的人全都盯着他看, 他恍若未见,满脸愉悦地坐了下来。只是他一看桌上的咖啡已经被收掉,那份愉悦 便打了折扣,他问身边的一个服务生:“谁让你们把我的咖啡收走的?” 那男孩紧张说:“对不起,我以为您走了。” “我没付钱,你也放我走,你们老板可真大方。” 那男孩脸涨的通红,嗫嚅着道:“那再给您送一杯过来,还是要摩卡吗?” “不要,给我换杯冰奶昔。” “好的,请稍等。”男孩急急地离开。 男孩才走,一人就在他面前坐了下来,笑着说:“以洛,你又在发美国脾气了?” 黎以洛笑了起来。 “怎么会呢,再怎么也知道现在是经济危机时候,还需要中国老大哥你开放市 场呢。” 颜正南也大笑起来。 “这次呆几天啊?” “不走了。” 颜正南很是意外:“怎么回事?” “我那美国老爸也在打中国市场的主意,听说幼教现在很红火,让我先来打前 战,准备大干一场。” “你不是干的是律师吗,对你老爸的事一向是不管的。” “可是我那中国老妈发话了,说对于中国的环境,我比较熟悉,他们都觉得这 是个赚大钱的机会,要我这次一定要出点力。正南,以后注册和一些办证照的事, 可能还要问你。” 颜正南大大咧咧地往沙发上一躺,拍着胸脯道:“有事尽管找我,公安行政一 条线,工商那边我都会帮你搞定的。” 说完又坐起来,凑近黎以洛的耳边说道:“你有六七年没回来了,庆祝你回国, 今天让我好好请请你。” “请什么?” 颜正南压低声音道:“我带你去洗澡,全套的,保管比你美国的服务还要好。” “你不是公安吗,能玩这个?” 黎以洛取过送上来的冰饮猛吸两口,抬眼看着他问。 颜正南嘿嘿一笑,说:“就因为是公安,去我管辖区域内的才能保质保量,给 你挑个有职业道德的。” 黎以洛会意,笑笑不语。 两人又聊了会,颜正南联系好了地方,带着黎以洛出门,才坐上车,颜正南手 机响了起来,他听了两句,就骂骂咧咧地收了线。 “你有事啊,那我们改天再约吧。”黎以洛听到他说的是公事。 “有个人在前面江阳中学办公楼上要跳楼,我过去看看,你反正没事,跟我一 起过去,等那人跳完,我们继续玩我们的,反正浴场通宵营业,现在去也早。” 黎以洛笑道:“听你这口气,不是去救人,倒像赶着去送他一程。” 颜正南发动汽车,随口答着:“这事我见着多了,女人跳楼大多为感情,男人 就是为股票。偏偏这情和钱,咱做公务员的都给不了,还不如让他们早死早投胎。” 黎以洛心里一动,最后这句话听上去说不出的绝望,可是自己刚刚也对那个痛 哭的女人说过。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