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会分手 好黑。凌晨2:35分。我又醒来。从浅浅的梦中惊醒。梦里和网络有着惊人的相 似。那是它的延续。里面也有一个你。挚爱深情。相偎相依。睁开清醒的眼,黑洞 的世界载着现实的厚重。不可望穿的黑暗永远也找不到尽头,像你我之间的土地。 我好想你。你的笑浮现在暗咽空气里的时候,有一种很疼的东西从心房那里漫漫地 传出来,爬遍全身,一直到达指尖。好疼。你在哪里。我想去牵你的手。可我伸手 触去,四周只有冰冷的空气。什么也没有。你连在感觉里都没有。你是真的存在吗。 认识你是一个错误。一切都那么致命。致命得像前世注定,致命得像来生有约, 致命得像你我心脉间那枚细极韧极的思念的弦,奏响的那一刻。不再相信爱的年纪, 不再相信爱的心,遇见的爱却更刻骨更锥心,更彻底更致命。而又是这懂得了爱的 年纪,也懂得了任何人的天空不能只有爱情。那么,何必呢。何必让我爱上你。何 必让你爱上我。何必让你我之间的爱浓得自己已经化不开,又怎能溶掉生活的残酷。 我能为你放弃一切吗。你能为我放弃一切吗。为爱奔袭的已不可能是脚步,只能是 心。 泪,从冰冷的脸上淌过,很烫很烫。为我所有不能得到的东西,而我又放心不 下的。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上天的厚与薄、恩与怨,像我对你的爱与恨,相 辅相承接联转合。为什么天把不准备送给我的东西让我看到。不知道我与常人无异 的自私与贪婪吗。不知道我会放不下吗。幸福,总离我那么地远,看似近在眼前, 实却远在天边。遥远到只能用下辈子来安慰自己。只有开始,没有结局。很清楚。 斩钉截铁。一如我们的爱。我们早已知道。 昨天,我把头发剪短了。留了好几年的长发剪去了。发丝断落的那一刻有撕心 扯肺的痛觉。我留给谁呢。等到真的有那么一天,有一个笨笨的人来娶我时,我一 定再为他留起来。盘在头上做他傻傻的新娘。没有长发负累的我轻轻的。像没有你 在思念里时的轻松。又像想念你时的飘乎。晚上睡时,我又习惯地又抚了一下后脑, 却只摸到短短的发梢。突然间好后悔好伤心。她们都说我的头发挺好的,特别是在 阳光下黑黑亮亮自自然然的样子。可现在却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我现在变得好 爱哭和爱想哭,不像原来的我了。我又忍不住哭了一次。为我失去的头发,为我有 点想你,为截断的想念还是像总在下的决心那样藕折丝连剪断还乱。现在我才知道, 你带给我的欢乐有多扬溢,留给我的泪就有多汹涌。 泪已经变得好冰凉好冰凉。冷得温度全失。让我感觉在飘。摇摇欲坠。能抱我 一下吗。真实的那一种。我好辛苦。真的支持不住。原来我也这么软弱。这个发现 让我绝望。安慰自己的"曾经拥有"的话那么虚弱无力,和发现这些时的我一样。我 不能,我真的不能,不在乎你,不在乎未来,不在乎天长地久。如果不能天长地久, 那么,不如给我一个空白。 我们分手吧分手吧分手吧。我一千一万次的决心被一千一万次的不舍击碎。而 你一千一万次的离开又被一千一万次的转身折回。分离好难,甚至难过了我们遥不 可及的相聚,难过了一生一世的长相厮守。真的该分别了。停止这无休无止的坠入 吧。在你我还有残留的力量拖走离开的脚步的时候。说好只能分手的。 今天,就是我们说好要分手的日子了。最后一次。绝对的了断。时间忽快忽慢。 终于颠三倒四地来临。终于来了。已分不清是怕是盼。盼见你怕见你。盼不再思念 怕不再思念。痛极,已成了无觉。爱极,已成了自己。面对分手,我们像面对现实 一样渺茫微弱。很久以来,一想起未来心里便有钝钝的刀子在转动。慢极深极。一 如你的笑你的话旋转的力度和隐藏的地方。我对自己说,算了,算是最后一次想你 吧。以后,今天以后,便不再有相互思念的理由。不能再有。不许再有。 你好吗。 你好吗。 你好吗。 你好吗。 看着屏幕上你的句子,一如既往不变的问候。一如既往不变的牵挂。我没有力 气回复任何。我不知该回答什么。像现在的我,手足无措。我也是的。我知道我那 么想你,也只是为了心里有这么一句牵肠挂肚的话想问你。而且,根本不用回答。 只要让我看到你。虽然看不到你真实的脸,听不到你真实的声音。但是,已足够。 今天……天气真好。 我笑着对你说。答应过你一定要笑着说再见。从来没有空负过一句承许下的诺 言。像你对我。我笑得那么灿烂,像雨空的彩虹。那是我心里的太阳雨。亮晶晶的 雨珠。嘀哒嘀哒。 我要再听听你的声音。 不要。 不能听你的电话。不能听你的呼吸。不能听你的心跳。不想让你听到太阳雨的 声音。那是一个人天空的太阳雨。会打湿你。会没来由的瓢泼。像一向在你面前的 我。刁蛮任性。无理无据。不能听。怕没有拿起话筒的力气。怕拿起便再没有了挂 上的力量。 真的,只能这样了吗。 是的。 是的。如此而已。可真是就此结束了吗。我好不甘心。离开我,你会不会好一 点。离开你,什么事都难一点。车来了,坐上我的幸福。车走了,我还站在路边。 这是唱给我的歌吗。真好听。 沉默。沉默。沉默。 我不能说话,用口抑或用指。死死咬住嘴唇。怕胸间那团塞堵的情绪倾泻出来。 手指此刻正紧贴着冰凉的屏幕。视线模糊。但我知道你的名字在哪里。它正剧烈地 炙灼着我的皮肤。有水。顺着键盘淌到桌面上。像一条清澈的小溪,不远千里地找 寻它的大海。如此幸福。 我恨我恨我恨我恨。。。我恨这不公平。 我恨你!!! 我恨你。我真的恨你。 可是,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我恨你!恨你的懦弱!恨你的无能为力!恨你的舍与不舍!恨你的放弃与不放 弃! 我真的恨你。又岂止是你。自己又何尝不是。 会记得我吗。 会忘掉你的。 会忘掉你的。今生以后。忘却又能怎样。不忘却又能怎样。不忘却会有刻骨的 淋漓。而忘却,会有更彻心的撕裂。 我会记住你的。永远。永远。 永远? 世上有永远吗。世上没有永恒的相聚。像我们的相见。惟一短暂。世上也没有 永恒的别离。因为今日一别天各一方。不能相聚又谈何分离。 音,来生,来生等着我。再遥远也要为你飘洋过海,为你翻山越岭。等我。 来生?我们还有来生吗。来生我们还能相爱吗。是的。一定会等你。一定找寻 你。 海,来生,来生仍旧很爱你。会去找你。会死气白赖得求你娶我。你不答应, 我就去西藏!去嫁给一个又老又丑的陌生的牧民。终此一生!终此一生! 我的眼泪随着敲击,随着字的跳出掉下来。掉进纳木错清可见底的湖水里。 那样多好。我会垂头站在佛前。佛的眼光宽广深邃地穿透我的身体。那是世间 最超脱最纯净的神啊。我情愿一生被她的眼光笼罩,情愿一生在她面前垂着驯服的 颈项。我向她祈祷,祈祷能化为雪山上的一粒雪。永远的没有生命,永远的不遭遇 爱情。 不要…… 算了。告别吧。 屏幕上空荡荡的。从来没有的交流困难。仿佛打出一行字要用尽一生的力量。 而我们一定要坚持到最后,坚持到结束,坚持到没有结果的结果。是该结束的时候 了。该走了。 永远快乐。答应我。 会的。祝你幸福。;-)。 会的。你幸福我就快乐。你会幸福吗。一定会的。所以,我一定快乐。 结束了。走吧。 我看着你走。 好的。再……见。 等等……最后一句…… 我呆呆地站在那里。不能低头。不能回头。等一颗穿透胸膛的子弹。等最后一 簇焚烧到心脏的火焰。等最后一朵击倒我的浪花。等最后一片花瓣碎为齑粉。 来生,来生一定不会放过你。……再见。你走吧。 再见。 再见。我狠狠点击"离开"。手指痉挛到麻木。怀中抱着的浮木任风吹雨打去。 我沉入万丈深渊。永世不能浮出。 既然说好要分手。那么,今生就请放了我…… 200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