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你的时候,我是一棵树 我等了亿万年,终于等到了你。 你远远走过来的时候,我蝴碟薄翼般的敏感便嗅到了你海样潮湿的气味;你远 远走过来的时候,我阳光般如炽的目光便看清了你坚定的发丝;你远远走过来的时 候,我轻雾般脆弱的耳膜间便铿锵起你随意的脚步。 等到你的时候,我是一棵树。在阳光下欢快地拥挤着我所有爱恋的枝叶,在风 中放纵地挥舞着我所有爱恋的颤栗。你微笑着行到我的呼吸下的时候,满茎满脉折 射的细碎光线是我的欣喜在熠熠发亮。那一瞬间,阳光像我的心一样燃烧,炙烤着 我全部的生命。我将我如荼的影子投给你,以泪一样清凉的温度。你感觉到了吗。 我垂下的羞涩眼睫柔若无物地抚过你的脸庞、你的肩膊。这抚触像我的目光一样亿 万年如一瞬地让你无法体会。你快乐地踏步而去。你不知道你曾如此贴近我的等待。 刹那间我攒了亿万年的花苞为你齐放。换来你惊喜的一声口哨。口哨声和着你光速 离去的彼时彼刻,我便耗尽了最后一滴根脉间期盼的水份。那是亿万年前的我的泪 水啊。 等到你的时候,我是一棵树。与你擦肩而过的时候像时间一样迅速枯萎。等不 到你重返归路的再次相逢。 等到你的时候,我是一棵树。我耗成一茎枯干的时候你才明了。 2000/5/3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