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金山,没有险峰绝壁,也没有奇花异树,有的只是一个诱人的传说……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皇帝选了金山做陵墓,建了一座很大的地下宫殿,并 且将他收藏的很多稀世珍宝和名贵丹药做为随葬物一起下了葬。陵墓封好了以后, 所有参与过建陵的人都在一夜之间死了。因此,皇陵到底在哪儿?谁也不知道了。” 斗转星移,历朝历代,都有人到金山来探宝。但不是空手而归,便是不知下落。 这又给金山蒙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可直到今天,仍有人到金山来,不知是来旅游, 还是来探宝。不过当地的农民却都因搞旅游而发了财,于是,便更加活灵活现地传 着“皇陵说”…… ★★★★★★★★★★★★。 今年的七月很是特别。 一连下了好几天的大雨,冲得天空碧蓝碧蓝,空气湿润而清新。起伏的山脉也 饮饱了水,绿得亮丽、可爱。 山间,被风雨打落的树叶沾满了小路。 太阳还不很高,沿着曲折的山路上来了三个人。 “嗳呀,路真滑。完了,我的鞋上都是可爱的泥巴!”一个女孩的声音。 “这才有情趣嘛,与众不同!”一个矮个男孩道。 “情趣? ! 对!回家腰酸腿疼还得刷鞋,可真是‘情趣’极了。”女孩道, “好不容易考完试了,我说放松放松,你们却要爬山,累死了!” “考试用脑袋,爬山用手脚。”走在前面的高个男孩说。 “那你答卷子不用手写,对吧?用眼睛一看,脑袋一想,答案自己就写到卷子 上了。” “那感情好了!”矮个儿道,“考政治最可怕了,我手都写得不听使唤了,还 没写完。” “那是你缺练。从今天起,你每天答上四五篇卷子,又长知识又练手。”高个 儿笑道。 “哦,老猫你饶了我吧!高考就算一站了,我可得好好歇歇了。往后这两个月 我是不拿笔了。” “鬼才信呢!过不了两天,就得拿笔给девушка(注:俄语,意为姑娘) 写信。”女孩不屑道。 “胡说……”矮个儿反驳,眼睛瞪得圆圆的。 高个儿转过身笑道:“那倒不一定,现在普及电话了,实在不行,干脆亲自去 一趟,面谈……” 俩人笑成了一片。 矮个道:“对,小柿子,过两天我就去找你。” “找我?行啊,最好吃饭时来,正好拿土豆作菜,炒土豆丝,我最爱吃了,酸 甜可口……”女孩双手似乎端着一盘菜放到鼻子底下闻了闻,接着道,“味道好极 了!” 矮个的上下颚一个劲儿地平行运动:“哇哇哇哇哇……” 显然他的雅号叫“土豆”喽。 三个人说个不完,走个不停,沿着弯曲的小路直向山顶登去。 “要我说,什么‘皇帝’啦、‘宝藏’啦,都是老农瞎编的,把人骗来,好赚 钱。”小柿子道。 “那也不一定,也许咱们真能找到点儿什么。”土豆有不同见解。 “除了骨头棒子,我看你找不到什么。”老猫嗤之以鼻。 “有总比没有好嘛。骨头起码可以用来打狗啊,不知道猫吃不吃骨头。”小柿 子向前跑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道:“没路了。” 泥泞的小路终于到了尽头。 这时已近山腰,山势很陡,树木几乎都是倾斜地长着。 老猫右手扶着一根差不多与路面平行的树干,试了试,便攀了上去,回头见小 柿子和土豆仍原地不动,便说:“上来啊,我们是来爬‘山’的,可不是来爬‘路’ 的。” “可你现在是爬‘树’。”小柿子提醒他。 老猫又攀着树上了一步:“你要是不敢,就下山等我们吧。省得一不小心掉下 去,摔成柿饼。” “死老猫……”小柿子正要“反唇相讥”。 土豆拉她衣袖道:“莫忘了鲁迅先生说得好:‘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 成了路。’”自己也跟上老猫,回头伸出手,道:“你不想走自己的路么?” 小柿子苦笑道:“走自己的路?谈何容易!”但还是跟着向山顶爬去。 风渐渐大了。 已到山顶。 仨人找了块树木稀少的山崖,极目远眺,小柿子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叹 道:“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哦!” “我说爬山好吧,可比去海边闻臭咸鱼味儿好多了。”老猫指着一片起伏山脊 道,“这皇帝的眼光还真不赖,选的地方多好啊,你看山色多清啊!” “不,我还是喜欢海,它广阔、坦荡。”小柿子摇头道。 “这片山不也很广阔么?”土豆问。 “但是它有深深的峡谷,让人觉得难以看透。”小柿子的眼中充满了幽远的暇 想,似乎已置身于大海的怀抱。但忽又摇头道:“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嘛’!咦, 老猫呢?” 俩人回头一看,老猫已不见了。 忽听斜下山坡的树林里喊道:“快来,我发现了一条小溪。” 等到俩人小心翼翼地踩着石头、树杈找到老猫,他却正在一条欢腾的小溪边洗 脸。 “哇噻!渴死了,正要喝水。”小柿子叫着跑到小溪边,掏出早已见了底的水 壶,灌起水来,嘴里却不闲着:“还是猫的嗅觉灵敏,一下就找到了水。” 土豆也蹲下来洗脸,清凉的水珠滑过面颊的感觉,简直是“味道好极了”! 忽觉得脖子里也凉飕飕的,一抬头,却见小柿子正用水撩他。于是水战开始, 直至俩人都湿乎乎地,才宣告休战。 回头一看,老猫却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边津津有味地吃东西,一边饶有兴致地 观战。于是俩人便顺手给他一个突袭。 最终,很“潮”的三个人开始分享书包里的美味。 “天真热,这一会儿衣服就干了。”土豆提着衣襟扇了扇道。 “喂,想不想再向前走,找找水源?”老猫提议。 “你是不是也想找到个‘桃花源’?”土豆问。 小柿子道:“好啊好啊,要真能找到个‘桃花源’,我就不走了。省得回家先 要心惊肉跳地等考分,再心惊肉跳地等通知,还要回答一大堆问题。真烦死了。” 小柿子做了个鬼脸,“现在就谁见谁问:考得怎么样啊?、报了哪了?。是个人就 问,问得我一天到晚神经紧张。真想写张纸条,挂在脖子上,省得一个一个地答, 也省得他们一个一个地问,一看就都清楚了。” “啊,还是你聪明,这个办法真好。你说,问那么清楚与他们有什么关系,就 显着好象多关心似的,其实他们才不在乎呢!考好了顶多夸你两句,扭头就忘了; 考砸了,嘴上不说什么,肚子里却说:‘真够笨的。’”土豆深有同感。 “行了行了,你们俩别发牢骚了。到底走不走?管他别人怎么说,只当没长耳 朵,不就得了。”老猫已经收拾好东西,整装待发了。 “现在我是不是该没长耳朵,转身下山?”小柿子问。 “现在还不到十一点,咱们还是再向上爬一段,看看能不能找到水源。”老猫 似乎也没长耳朵,不理睬小柿子。 “昨天刚下过雨,自然有小溪。”小柿子道。 “不然、不然。”土豆摇头晃脑道,“我听说金山有一眼泉,泉水很甜,也许 就在这附近。” “那好,咱们就再爬一会儿。”小柿子道。 三人行,消失在密林深处。 ★★★★★★★★★★★★。 “喂,老猫,你看左面山上有一个山洞!”走了半天,终于有了发现,小柿子 高兴得直跳。 洞口并不很大。 小溪正是从这山洞中流出来的。 三人兴高采烈地向上爬,你拉我拽地总算爬到了洞口。原来洞口本该很大,只 是被很多石块挡住了。现在石块有一小半倒塌,三人又搬开一些石头,洞口便有一 人多高了。 小柿子向里望了望,黑骨隆咚的什么也看不见。回头问:“谁带手电了?” “大白天的,谁带手电呀。”土豆也伸头往里瞧了瞧。 “那咱们还进去吗?”小柿子犹豫道。 “进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宝贝’。”老猫道。 “什么都看不见,还找宝贝呢!”小柿子道,“那万一有野兽怎么办?” “不会的。要是有狗熊什么的,早让人给打死卖了。”土豆道。 “那万一有怪物呢?”小柿子想找个理由把俩人吓走。 “怪物?你是不是恐怖片看多了?平时看你胆儿挺大的,怎么今天变得这么的 小?”老猫显然是要进去看看了。 “不是,可不知怎么的,心里总觉得特别扭,说不清怎么回事。”小柿子急得 脸都红了。 “好了、好了,这样吧,你在这儿等着,我们进去看看就出来。”土豆安慰她, 又转向老猫,“咱们把洞口开大点儿,好透进点光来。” 洞口又大了许多,洞里也亮了起来,依稀能看见点儿影子。 “这石头显然是有人码的,很整齐。”土豆俨然象个大侦探,“可见洞里不会 有野兽,更不会有怪物。” “那你们真要进去了?” “当然!既然来了,为什么不看个明白?要不然回去准后悔。万一能发现点什 么呢!”两人转身要进洞。 “等等,真拿你们俩没办法。”小柿子从兜里掏出一个精美的打火机,“点根 火把吧。” “你怎么会有打火机?你抽烟?”老猫找到一根树枝。 树枝有些发潮,点了半天才点着。 “我特别喜欢这个打火机,跟我老爸说了半天好话,他才给我的,还是防风的 呢!”小柿子从土豆手里接过打火机,小心翼翼地收好,“行了,等这根树枝快烧 完了,咱们就往回走。”说罢举着简易的火把第一个走进了洞口。 老猫和土豆对视了一下,轻声道:“又成功了!”又拿了几根树枝跟在后头。 “现在你不怕了?”土豆问。 “怕又有什么用?要我在外面等,更担心,还不如进来闯一闯。” “嗳!女孩子真是‘善变的天’,一会儿阴,一会儿晴的。”土豆又摇头又叹 气。 火光照在石壁上,石壁泛出清冷的光,仿佛魔鬼的脸,阴森森的。 泉水从洞的一边流向洞外,“哗哗”的流水声在空寂的洞中回响。 洞不很宽,却似乎很深,左右的石壁很光滑,似乎是有人加工过的。 三个人举着火把,沿着泉水向深处走去。 火把的光亮渐渐弱了,黑暗又围了上来,三人忙又点燃一根树枝。 小柿子道:“洞太深了,咱们还是回去吧。” “再往里走走,说不定再走一会儿就到头了。不要象王安石游褒禅山一样,功 亏一篑呀。”老猫接过火把继续往里走。 土豆让小柿子走中间,又往前走了一会儿,忽然泉水向左转,转过这一道弯, 眼前便觉一亮。 一个宽阔的大山洞,仿佛可以容下二三百人。 一缕阳光从高高的洞顶上的方洞中漏了进来,让人觉得那么亲切。 仨人灭掉火把。靠这阳光,洞里便可以辨出人来。 洞左边有一个水潭,泉水从石缝中流出,叮叮咚咚,很是悦耳。 洞右边有一块一人多长的大石。 小柿子走过去,仔细看了看,叫道:“你们看这个象不象床!” 老猫和土豆听她这么一说,便觉得越看越象。 小柿子又走到离“床”不远的地方,用脚擦去一块石板上的尘土,道:“来看 这个,一块圆石板,中间有一个四方的凹槽。” 老猫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发现了一个长方的石柱。而土豆找到两个圆石礅。 “显然,这石柱插进凹槽里再立起来,便是一张桌子,而这两个圆家伙是凳子。” 大侦探土豆又推起理来。 小柿子向四面瞧了瞧,道:“也就是说,这里原来有人住过。” 土豆道:“对,而且不止一个人。因为这里有两个凳子。” 老猫故意难为他:“那他们后来怎样了?是走了,还是死了?” “桌翻凳倒,显然不会是自然死亡。”土豆倒真把自己当神探了,“不过咱们 也没看见骨头架子……”说到这儿,故意望了小柿子一眼,小柿子很“深情”地回 瞪了他一眼。土豆耸耸肩:“我看八成是走了,而且是被抓走的。” “哇!武侠小说嘛!”小柿子摇头笑道。 “哼!不信算了。”土豆又耸了耸肩。 从洞顶透进的阳光渐渐移向了水潭,已经将近中午。 “喂,咱们出去吧。”小柿子建议道。 “你不是说,如果找到个‘世外桃源’,你就不走了吗?”土豆掸了掸石礅上 的土,坐了上去,悠然地望着小柿子,接着道:“这里虽然不是‘桃源’,但收拾 收拾,也不会太差的。” “得了吧!这比‘桃源’差远了。哼,起码这离闹市还不够远。” “这话让我想起一个故事,”老猫也找了块地方坐了下来,“从前有一个人想 脱离凡世,独居山中,但不能没吃没喝啊,他便带了一头奶牛,可是他不会放牛, 只好又找了个牧童,而牧童要吃饭,他又要请厨师,还要有米、有菜……” “结果他还是没能离开尘世。”小柿子插进来道,“其实,谁也不是神仙、圣 人,可以不食人间烟火,也不用装模作样地讲什么‘脱俗’、‘清高’,因为我们 现在连自己的命运都把握不住。长这么大了,哪个‘人生的十字路口’不是听家长 的?所谓‘有总比没有好嘛’!再不自己给自己找点儿乐儿,那活着不是更累了吗?” “哦,你真是‘看破红尘’。深奥。高!高!实在是高!!”土豆和老猫双竖 大指赞道。 “哪里,哪里。不高,一米六。”小柿子也很谦虚。 洞里变得越来越亮。 阳光照到水潭上,四壁映着水波,闪闪发光,似乎置身于水晶中。 忽然,水潭中一道白光一闪而过,晃得三人都一闭眼。 他们急忙走到水潭边,仔细向水里看,潭底似乎埋着什么,若隐若现,被水光 映着,象是灵蛇在游动。 三人怀着忐忑的心情,委派老猫下去把那东西打捞上来。 “不会真那么走运,捞到宝贝吧!”三人心里都在打鼓,“也许是祸,不是福 呢?” 终于,在砂石中不知沉睡了多少年的“宝藏”被请了出来,原来是一把剑。 “嗳……”三人都一失望,但又立刻兴奋了起来。 剑刃不知是用什么金属打造的,晶莹闪耀,轻轻一挥,水珠飞散,剑上没有一 丝绣迹,也不再有半粒水珠。 从剑尖向下看,剑锷为椭圆形,中心是半颗椭圆的珠子,同样不知为何物所做, 四周有细小的八个小圆锥,象是太阳发射出的光芒。 而剑刃正是从圆珠中吐出。 剑把的底端也有半颗椭圆的珠子。 “呵!好剑!”老猫撇嘴摆头装行家。 “说不定是‘上古奇兵’。”土豆也轻轻摸了摸剑身。 “怎么没有剑鞘?”小柿子道,“听说越是宝剑,出鞘必要见血,否则会对主 人不利。” “胡说!”老猫和土豆笑道。 “谁胡说!武打书里都是这么写的。” “就因为是武打书里写的,才更是胡说。”土豆接过剑,轻轻挥了几下。 “喂, 小孩子不要玩刀啊、 剑啊的,快给我!”小柿子指着土豆的鼻子道, “小心对你不利。”从土豆手里接过剑,交于左手,背到身后,“待本大侠舞剑给 你们看。”说罢便一招一势地练了起来。 “哇噻!女侠。”老猫和土豆齐赞道。 老猫忽笑道:“我说看着眼熟,每天早上我们家楼下的小花园里,老头老太太 们练的好象就是这几下。” 土豆忙问:“老人家,您高寿了?” “呸!这套剑是和我姥姥学的。哦,难道这剑就只许六十岁以上的人练?” “不不不,我没那意思。”土豆连连摇头,“那敢问您今年五十几了?” “你再胡说,我杀了你。”小柿子瞪着眼举起剑。 “女侠饶命,女侠饶命!”土豆叫着躲到老猫身后。 老猫笑着打岔道:“别理他,接着练。” “下面的记不清了。这是我很久以前学的。” 小柿子拿剑比划了两下,又停住,歪着头想了起来。 正午的阳光正好照在剑锷的那半颗珠子上。 土豆从老猫身后钻了出来,刚要张嘴,忽然小柿子又动了起来,却完全不象刚 才。若说刚才舞剑象小猫玩球,现在则象猛虎下山。剑身带起一片片精光,在阳光 照耀下,似瀑布飞泻。 两人不禁看呆了。 “老天,你从哪儿学的这一手?”土豆的舌头半天没收回去。 “不是我,是、是剑自己在动!”小柿子在银光中气嘘嘘的叫道,“快让他停 下,我受不了了!” 忽然剑势化作一道白虹,一片亮光闪过,三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