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乌云,如墨的乌云,似魔鬼一般,吞没了灿烂的阳光。 洞里更暗了,老猫又点燃了一根火把。 躺在石床上的秦飞鹏双目紧闭,脸色白得象纸,头发散乱地披在额头上、肩上, 似乎连呼吸都没有了。 秦飞云紧紧地拽着老猫的衣袖,声音直打颤:“二哥他怎么了?他怎么会在这 里?” 老猫举着火把,秦飞云缩在他身后,小心翼翼地向秦飞鹏靠过去。 忽然,秦飞鹏散乱的长发动了起来,在空中上下飞舞,接着是衣襟,无风而动。 “大哥,我怕。”秦飞云的声音更颤了。 老猫的头上也不住地冒冷汗。 猛地,秦飞鹏地眼睛睁开,人笔直地从石床上立了起来,衣服、头发全都在空 中狂舞。只见他张口一笑,嘴里四颗长长地尖牙,如猛兽般,他狂笑着:“我已经 睡了三百六十年,今天就拿你们的血祭我的五脏庙吧。” 老猫把秦飞云挡在身后,道:“二弟,你怎么变成了这样?”声音也不禁有些 打颤。 “哈哈哈……”又一阵狂笑过后,秦飞鹏冷哼了一声,道:“谁是你的二弟? 就因为你,我总得不到父母的宠爱,他们还要把王位传给你。这‘靠山王’本应是 我的,你想得到,哼,做梦!上次骑马没摔死你,这次你可逃不了了。” 老猫道:“什么王位?我根本不想要。” 秦飞鹏不再说话,一挥衣袖,老猫手里的火把立刻熄灭,洞内一片漆黑,只听 得“呼呼”的衣袂声和“啪啪”的对掌声。 秦飞云蜷缩在一个角落,哭了起来,叫道:“大哥,二哥,你们别打了,我求 求你们,别打了!” 黑暗中只听得秦飞鹏道:“哼!平时象个文弱书生,没想道你得功夫还真不赖, 不过,你这套装蒜的本事更高。” 老猫一边全神贯注地听这周围地动静,一边也在奇怪:怎么我的功夫这么好? 是本能?还是条件反射?或是武打片看多了,无师自通? 洞内突然变得十分安静,只又秦飞云“嘤嘤”的哭泣声。忽然,秦飞云“啊” 地惊叫了一声,便再无声息。老猫心里一惊,忍不住叫道:“小云……”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背后风声一紧,不等他转头,一双冰冷的手已抱住他的双 臂。老猫只觉得死支尖利地牙齿咬向了自己地脖子,可双手被捏住了穴位,半分劲 儿也使不出来。 “完了,没想到我这号称有九条命的猫,今天在这儿交代了,不知道考得怎么 样。唉,连遗嘱都还没写。”老猫心里伤悲,只觉得生命被一点点地吸走。 ★★★★★★★★★★★★。 “当”,一只茶碗掉到地上,摔得粉碎。 闻声从内室中走出一个温柔而美丽的女子,关切地闻:“你怎么了?” 这人愣愣地站着,喃喃道:“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女子扶他坐到椅子上,又替他擦去额上的汗珠。 “不知道。我只觉得心里乱糟糟的。”说完又起身向外走。 女子拦住他,道:“你不舒服,今天就别去了。” “那可不行。不去,拿什么吃饭?”他笑一笑道,“放心吧,我没事,也许是 昨天没睡好。等我回来,好好睡一觉就没事了。”说着走出屋去。 门外又传来声音:“中午做点儿好吃的,最好是炒土豆丝。” ★★★★★★★★★★★★。 一道阳光,一道代表着生命与正义的阳光,从头顶的洞中射了进来,直照在秦 飞鹏的脸上,他只觉得一阵灼痛,一下子放开了老猫,退到了阴暗的一角。 鲜血顺着老猫的后颈流下来,他只觉得很倦,很累,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了。 但他的眼睛却在寻找,寻找着秦飞云。 秦飞云缓缓地醒了过来,摸摸额角,隐隐作痛,似乎刚才被什么硬东西打了一 下,向四周看看,只见摇摇欲坠的老猫,站在一束耀眼的阳光下。她忙爬起来,跑 了过去,扶住老猫,可两个人的腿都软软的,一起坐到了地上。 秦飞云惊叫道:“大哥!你的头发怎么都变白了?啊,你受伤了!”急忙掏出 手绢给老猫按住伤口,又在衣袖上撕了一块布为老猫包好。 黑暗角落里,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这束阳光,盯着在这阳光下的两个人。 老猫小声对秦飞云道:“小云,一会儿我想法拖住他,你快逃出去。你是他的 亲妹妹,我想他不会为难你。” “不,要走一块走。” “不行,俩人走谁也逃不掉,能逃一个是一个。你回去告诉爹娘,二弟已经变 了,他被魔鬼附体,已经迷失了本性。” 突然,乌云的黑手又翻了上来,遮住了阳光,洞内又漆黑一团。 老猫道:“走!” “不。”秦飞云坚决道:“二哥,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妹妹啊!我们一起 从小玩道打的呀!二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秦飞云已经泣不成声。 角落里响起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你不是很崇拜这个大哥吗?我这个亲哥哥倒 不如他。从小到大,还不是你们串通一气来捉弄我?现在我不再是过去的秦飞鹏, 我是神,主宰你们的神,我没有亲人!” “二哥,我求求你,二哥……” 再也听不到秦飞鹏的声音,只有一点点轻微的“沙沙”声,向老猫他们逼来。 被黑暗包围着的这两个人,就象在狂风中的两片细弱的孤叶,心中一丝微弱的 希望——奇迹,会出现吗? 这希望的火焰越来越小,几近熄灭。 就在秦飞鹏的手伸向老猫的时候,忽然一个明亮而火热的光团从头顶的洞中落 下,把黑暗逼退到四角。 这个火球并没有落在地上,而是在空中飘舞着,跟着火球,一个人影从洞顶飘 飘落下。 六只眼睛都在打量这个从洞顶飘下的人。 一身蓝色的短衣,背着一把宝剑,头发在脑袋上用绳子束着,却又似乎不甘心 被束缚,要挣脱而出。 “土豆!”老猫脱口惊呼。 这人听声忙低头,仔细看了看这半躺在地上的人,终于认了出来,叫道:“老 猫?!”蹲下去,又仔细打量了一番,道:“你的头发怎么了?你的脖子?” 老猫道:“被咬的。” “谁?” “我。”黑暗中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土豆转头盯着声音的发源地,问:“你是谁?” “哼,你不配知道。” “他是我二哥。”秦飞云恨恨道,“可现在他已变成了魔鬼。” 老猫插进来道:“土豆你怎么来了?柿子呢?” “是我师傅让我来救你们的。” “哈哈……”秦飞鹏阴冷的笑声在四壁回荡,“救人,就凭你?也不称称自己 有多少斤两!” “不用称,我整一百斤。倒不知你是不是压得住定盘星。”土豆说着,手一挥, 那火球便“忽”的一下向秦飞鹏飞去。 秦飞鹏的脸在火光下显得阴森而苍白。他一挥袖子,道:“雕虫小技。”火球 一下子熄灭。 土豆的右手一翻,便多了一张纸条,一团,“嗖”地弹出去,又一个火球在空 中燃起,随着土豆地手势,向秦飞鹏追去。 秦飞鹏一掌将飞来的火球劈开,飞身向土豆扑来。 “啪、啪、啪、啪、啪、啪”,土豆和秦飞鹏连对六掌。 “哇!真够厉害的。”土豆纵身躲过第七掌。 秦飞鹏的手向老猫抓去。 “呛~”一声清吟,土豆已抽剑在手,剑光映得四周一亮,黑暗又被逼退了许 多。土豆挺剑向秦飞鹏手腕刺去。 秦飞鹏只得收手,后退。 土豆从怀里掏出一张符,“啪”贴在剑身上,左手掐诀,嘴里念念又词。猛然, 剑身发出一道耀眼的光芒。 等秦飞鹏睁开眼时,却早已人去洞空。 ★★★★★★★★★★★★。 小翠和小竹正坐在院子里闲聊,忽然见秦飞鹏走了回来,忙迎上去道:“二公 子回来了,大公子和小姐怎么没一块回来?” “哦,他们还在山里玩,我累了,所以先回来。”说罢便回房去了。 等他关上房门,小竹拉过小翠道:“二公子怎么显得和平常不太一样?” “是呀,早上出去时,他还穿戴得一丝不苟,怎么回来却显得很狼狈?” “呀”门一开,秦飞鹏又走了出来,叫道:“小翠,打水,我刚才走了一身汗, 要洗一洗。” “是。”小翠应声而去,不一会儿端着一盆水回来。 秦飞鹏接过盆道:“没你的事了。” 却听小翠惊道:“二公子,您的衣服上沾的是什么?” 秦飞鹏低头一看,前胸雪白的衣服上红迹斑斑。 “血!”秦飞鹏心里一惊,忙道,“没什么,爬山时不小心沾得。” 小竹道:“您换下来,我给您洗洗。” “不用了,你们下去吧。”秦飞鹏转身进屋,把门关得死死的。 “姐姐。”小竹拉了拉小翠,“平时二公子最讨厌衣服被弄脏了,沾上一点灰 都会很生气,今天怎么……” “嘘,别说了。走,该做午饭了。”小翠拉着小竹走进了厨房。 秦飞鹏听到小竹的话,一丝凶狠的光在眼中一闪而过。 ★★★★★★★★★★★★。 “哎哟,我的天,体育课测验我都没这么跑过。”土豆满头大汗道,“我看他 是追不上了,歇会儿吧。” 土豆扶老猫坐在一块石头上,秦飞云依在老猫身边,眼里的泪水还没干。 老猫安慰她:“别哭了,没事了。” “哎,老猫,还没给我介绍呢!”土豆的眼睛在坏笑。 “哦,这是我妹妹小云。” “妹妹?!”土豆的下巴差点儿掉了。 “回头再跟你说。”老猫冲他挤挤眼,又道,“小云,这是我的朋友,你就叫 他土豆就行了。” 土豆忙拦竹他:“别听他胡说,我叫杨皓。”又看着老猫,“你怎么变成波斯 猫了?” “我也不知道,看来秦飞鹏会‘吸星大法’,吸走了我的功力。” 土豆摇头道:“那也不会把头发都吸白了。我看他准是千年的树妖,吸收人的 生命,所以你的头发全白了。只可惜眼睛不是一蓝一黄。” “好!下回让你试试,看你变成土豆片还是土豆条。” “我没关系,可别让柿子遇上,不然十打十变柿饼。” “哈!让她听见你又得难受半天了。”老猫坏笑道,“看我不告诉他。” “你又不知道她在哪儿。” “那你知道?” “我也不知道。” 两个人又都黯然。 ★★★★★★★★★★★★。 “阿嚏,阿嚏!” 一个人正挑着两个大筐在街上走着,忽然打了两个大喷嚏,用手揉揉鼻子,自 语道:“准是土豆和老猫又在说我得坏话,看我不收拾他们。” ★★★★★★★★★★★★。 “哎,可以请我师傅给算一下。”土豆扬眉道。走了半天,想了半天,终于开 窍了。 老猫边走边斜着眼睛看着土豆道:“刚才就听你‘师傅’、‘师傅’叫得那个 亲,你师傅是谁?” 土豆耸耸肩:“我一睁眼就成了人家的徒弟。不过我这个师傅真的很有能耐, 原来总不信有神鬼,这回不信不行了。就是他算出你们有难,才让我来救你们。” 土豆眉飞色舞地讲着,“他的医术更是高明,真是‘妙手回春’,回头请他给你看 看。” 老猫笑道:“是不是叫什么‘赛华佗’、‘济世神医’之类的?是不是武功高、 医术高、脾气又怪?” “胡、胡、胡说!”土豆急得都结巴了,“我师傅俗家姓胡……” “哦,叫‘胡胡胡说’。”老猫插进来。 土豆得下巴又平行运动了一阵才道:“他得道号‘逸仙’,很亲切的,可不是 武侠书里写的那种有点儿能耐就臭神气的人。” “嗯, 这也倒是, ‘逸仙’——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嘛!”老猫点头道: “自然不能与那般俗人一样。” “大哥,你们说什么呢?”秦飞云听了半天,一句也没听明白,再也忍不住, 插嘴道,“什么叫‘中国民主革命的先驱者’?” “哦,这个,这个……”老猫干张了几下嘴,终于道,“这是古书上的一个典 故。” “什么典故?讲给我听听。” “哎,没多大意思。”老猫又皱眉又摇头。 “说来听听嘛,又没什么关系。”土豆故意“将”他一军。 “好你土豆!”老猫心中暗气,忽然灵机一动道:“你忘了,这个故事还是你 说给我的,你讲的一定比我好,还是你讲。”原封不动地把难题踢还给土豆。 秦飞云又望着土豆。 “这个,这个……喂,你别瞪着一双无知的大眼睛总瞅我,弄的我太紧张,一 时不知怎么讲了。”土豆却用一双眼睛紧盯着秦飞云,用手指脸道:“你看我的脸 都红了。” “别开玩笑了!”老猫挥手道,“就你那脸皮的厚度,里面那层都烤胡了,外 面也透不出半点色儿来。超水平的防火材料。” 秦飞云的脸早已红到了耳朵根,把刚才的恐惧扔到了一边,偷偷地笑了起来。 “哎~笑了,笑了。”老猫和土豆互相挤着眼,也跟着笑了。 笑声冲开乌云,直飞上天空。 “师傅,我们回来了。”土豆脚刚迈进院门就叫了起来。 逸仙道长从屋中走了出来,看着这满身尘土、狼狈不堪的三个人,最后目光停 留在老猫身上,忽叹了一口气道:“还是晚了一步。” “只晚了一点点。”土豆用拇指掐着食指的指尖。 “唉,这也是劫数,来,进屋再谈。” 道长向老猫道:“把左手给我。” 老猫看了一眼土豆,土豆冲他一个劲点头,老猫便把手伸了过去。 道长仔仔细细地把过脉,又查看了老猫的伤口,沉思了一会儿,终于道:“你 这伤可不好治啊!” 老猫心想:“不就是被咬了一口吗?有什么不好治的。” 土豆却暗暗吃惊:这些日子以来,还没听师傅说过谁的病不好治。忍不住问道: “师傅,他受的是什么伤,怎么头发全白了?” 道长起身进了内室,片刻又拿着一个小瓷瓶走了出来,递给老猫,道:“这是 我花几年心血炼成的‘趋邪丹’,拿着。” 老猫疑惑地接过瓶子,打开,倒出一粒豌豆大小的金色药丸。 道长道:“你先服一粒。” 老猫看看药,看看道长,又看看药,还是吃了下去。 道长又沉吟了一会儿,便缓缓讲了起来。 在浩瀚无垠的宇宙中,存在着“正”与“邪”两道气。 这不相容的两道气在荒宇中飞驰着、冲突着,才有了星辰,才有了围绕我们的 这一切。 万物都由“正邪”两道气主持着,就是标榜高等的人也不例外。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善”的一面,也有着“恶”的一面。 在这里,在这人间,正义之气化成了生命之源;邪恶之气化成了死亡之神—— 并不是掌管存亡的“死神”,而是世界一切罪恶的源头,他使人心中的善良天性被 扼制、被抹杀,而恶的一面完全暴露出来。 因此,世上才会有偷窃,有抢劫,有谣言,有欺骗,有杀戮,有战争…… 死亡之神就是要把美好、善良的一切都消灭,让世界变为黑暗而恐怖的死亡国 度。 每隔一段时间,当人世间不再平静、安宁,人心中不再是友爱而是欺诈,死亡 之神的使者便会复活,让世界变得血雨腥风。 与此同时,生命之源的使者也会降临人间,他的使命就是消灭死亡使者,让世 界重新充满和平,然后随风而去…… “嗨,老猫。”土豆小声道,“怎样?” “没什么,武打书差不多都这样,老套。” “可那是看别人,这回亲临其境,多刺激!”土豆眉飞色舞。 道长问:“你们在说什么?” 土豆忙道:“我是想问,老猫的头发……” “死亡使者害怕阳光,所以他必须吸取人的阳气,如果被他把阳气吸光,人就 会死,变成一具干尸。如果没有,他的邪气侵入人体,人就会变成他的附庸,不人 不鬼地活着。” “那老猫……”土豆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 老猫的心也“噔”地一跳,脸色更苍白。 “我刚才让他吃的药,可以将侵入他体内的邪气逼住,在十天内不致向全身扩 散,但是每吃一次,效力就会减少一天,最后……如果要完全解脱,就要靠‘生命 之源’和你的造化了。” 土豆追问:“那‘生命之源’在哪儿?” 道长微笑道:“‘生命之源’就在天上,那就是太阳。你们现在要去寻找她的 使者,可是具体这使者是什么样,我也不太清楚,似乎是一件兵器。” “兵器?” 老猫和土豆对望了一眼,老猫小声道:“柿子。” “师傅,您知道我们另一个朋友的下落吗?” “我算过,就在金山附近,大概在东南方,你们一定要找到她。” “这是当然。”土豆和老猫齐声道。 老猫忽然叫道:“坏了。” 土豆和秦飞云同时问:“怎么了?” “秦飞鹏现在不知去哪儿了,我怕他会再干坏事。” “我看你是瞎担心,”土豆道,“他的目的就是干坏事,还用‘怕’。” “哎呀!”秦飞云也叫道,“不知道小翠和小竹会不会出事!啊,还有咱爹和 咱娘!”她死死抓住老猫的胳膊,脸色又白得象纸,泪水直在眼窝里打转。 “快回绿云轩。”老猫起身道。 ★★★★★★★★★★★★。 依旧是翠竹掩映的小院。 云有些散了,偶尔有几缕阳光透出来,把竹影照得忽明忽暗,象是鬼魅的脸。 “小翠!小竹!”老猫高声叫着冲进院中。 空空的院子没人应声。只有微风轻抚竹叶,发出声声叹息。 是惋惜红颜易逝,还是感叹人心难测? 俩人把不大的“绿云轩”找了个遍,也不见半个人影。 “难道……”老猫的心在抽紧,脸色更苍白。 “老猫。”土豆拉老猫在院中的圆凳上坐下,自己坐在旁边的石桌上。 土豆看了老猫一会儿,才道:“她们……” “一定是秦飞鹏!”老猫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土豆心里暗惊,从没见老猫气成这样,虽然一路上老猫把大概给自己讲了,但 看来这小翠、小竹不一般哦! 远处传来“沙沙”的脚步声,土豆冲老猫使了个眼色,二人躲进了房檐的阴影。 “姐!”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你看我买什么回来了。” “小竹。”老猫心中暗喜。 小竹手里提着一个篮子走进了院子。 静寂,包围着小小竹院。 “怎么没人?”小竹嘟囔着,向院中走着,忽然从正房中走出两个人,吓得她 一惊,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老猫上前道:“小竹,别怕,是我。” 小竹退后两步,疑惑地看着老猫,终于叫道:“您,您是大公子?!” “是啊。” 小竹放下手里的篮子,仔细打量着老猫,问道:“您的头发怎么全白了?” 老猫却顾不得回答,反问道:“看见二公子了吗?” “他不是和您一起去爬山了?小姐呢?” 老猫满怀希望地问:“那你姐姐呢?” “她不在家吗?我们等您回来吃中午饭,怎么也不见您回来,只好先吃了,后 来姐姐叫我到集上去买菜。” 老猫只觉得手指冰冷,叹气道:“你收拾收拾,咱们马上走。” “现在?不等我姐姐了?” “你先去收拾吧,回头再跟你说。” “是。” 满天的乌云,分不清是什么时候,也记不清走了多久。因为有小竹,不能爬山 抄近路,只好走大道,只走得三个人饥肠辘辘。而且小竹听到她姐姐可能出事了, 一直都在哭。 老猫也好不了多少,他自认为身体挺棒,可是现在浑身的力气都不知跑到哪儿 去了,只觉得两条腿越来越沉。 前面就是金山镇。 土豆道:“咱们到前面的镇子先找个旅……客栈住下,好好吃顿饭,休息一晚 再走,不然你们俩都得趴下。” “好。”老猫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疲惫不堪的三个人来到了“平安客栈”。 “唉,总算可以把脚拿起来了。”吃罢饭,土豆躺在客房的床上,尽量地多占 一些地方。 老猫把小竹送到房间,安慰了几句,便回到土豆这儿,也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躺 下,把身体各部分都摆好后,叹道:“这辈子还真没这么走过路。” “我看,明天一早我还是去叫辆‘驴的’,不然再走半个月,你们俩也走不到。” “驴的?”老猫皱着眉看土豆。 “就是驴车。面包的出租车叫‘面的’,驴拉的出租车当然叫‘驴的’了。” “叱!”老猫不屑一顾。 “哼。”土豆耸了耸肩。 “喂,你开始怎么不让你妹妹跟着?省得现在又要翻回去接她。”土豆躺了一 会儿又坐了起来,把随身背的小布包里的东西掏出来,摆满了一桌子,仔细地清理 着。 “我怕秦飞鹏在绿云轩等着我,咱俩捆在一块都不一定打得过他,再照看小云, 还不更得手忙脚乱?而且一路上跟着一个动不动就喷发的‘音乐喷泉’,我怕不等 秦飞鹏把我吃了,我就被烦死了。” “小竹不也一样?等接了你妹妹,就变成立体声了。女孩子是水做的嘛。”土 豆说的头头是道。 “可你看柿子,就见她笑、她叫、她生气、撇嘴,骂得‘你’无地自容,却没 见她哭过。”老猫总算想起小柿子点儿好处。 土豆不服气道:“那是你没看见。” “那你看见过?” “没有,但她一定哭过。”土豆把东西又一样一样往包里装,“起码她三岁以 前总哭过。” “哼,看我不告诉她。”老猫只觉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打了一个大哈欠,道, “不知谁又要愁眉苦脸地充可怜……” “你又不知道她在哪儿。”土豆反驳,但心里也一片黯然,她到底怎样呢? 是呀,小柿子到底怎样呢,是不是又在打喷嚏? “啊嚏!”土豆打了一个大喷嚏,收拾好东西,冲老猫道:“睡吧。” 却见老猫早已睡着了。他苍白的脸庞在灯光下显得很瘦弱,想想原来总是欢蹦 乱跳的老猫…… “唉,造化弄人啊!”土豆摇摇头,吹了灯,也睡了。 两个人都累极了,一会儿便没了声息。 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向院外走去。 ★★★★★★★★★★★★。乌云仍霸占着天空,偶尔有一两缕月光从云缝中 透出来,转瞬又被黑暗吞没。 黑暗中的树林散发出一种恐怖的气味,就算是最爱夸口胆大的人,也不敢在林 边站上一站,因为这片很大很大的树林经常会有鬼魂出没。 传说,那些为神秘皇帝造陵墓的工匠们一齐都死在这里,他们的冤魂也围绕着 这座树林。象这样阴暗的夜晚,甚至可以听到他们的哀号! 一个人正向这片树林走来。 什么人这样胆大? 这人来到林边,停了下来,向四周望望,又向林中看看。看来他仍是不敢进去。 只见他掏出一个竹哨,吹了两下,树林里也响了两下哨声。接着,一团火焰从 林中飘了出来,在这人面前绕了一圈,便又向林中飞去。 这人便跟着这团鬼火向密林深处走去。 忽地,火球停住。 这人也站住。 “突突”两下,火球熄灭,黑暗和恐怖又包围上来,什么也看不见。 一个冷冷的声音响起:“你都打听到什么?” 一个女子的声音:“大公子和他的朋友要回王府去,小姐在大公子朋友的师傅 那儿。”她把老猫被土豆救走之后的事情讲了一遍。 “哦,那个小道士的师傅竟如此厉害……哼!绝对不能留。”冷冷的声音停了 一下,问道,“他们怀疑你了吗?” “没有。” “好。”火球“突”又亮了起来,照在秦飞鹏的脸上,阴森而可怕,而他的一 双眼睛却亮得出奇,闪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光,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被深深吸引。 只听他说道:“你现在听我的命令。” 这女子也跟着他念道:“我听你的命令。” “你回去会生病,浑身无力,不能赶路,一定要拖住他们一天。晚上仍是这个 时候到这里来,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否则,你就得死!” 女子又重复了一遍。 “好,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是。” 这人又跟着火球走出了密林。 ★★★★★★★★★★★★。 “喂,醒醒啦。” “嗯?”老猫睁开惺松的睡眼,看见一束阳光从窗户射进来。 “嗨, 起来吧, 真是懒猫。”土豆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子旁,冲老猫道: “车我已经雇好了,等你去叫小竹,吃点东西咱们就上路。” “你去叫不一样?”老猫边揉着眼睛边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昨晚总是睡不 踏实,老做恶梦,不是被秦飞鹏给咬了,便是也变成了吸血鬼。后来好不容易睡着 了,又被你给叫醒。” “行了,行了,待会儿在车上你接着睡,快点儿,再磨蹭,就该吃中午饭了。” 土豆往外推着老猫。 老猫嘟囔着:“就起这么一回早,还嫌别人慢。” “什么?”土豆一本正经地道,“我跟师傅住的时候,每天天刚亮就起来挑水、 做饭……” “做饭?”老猫不信。 土豆扬眉道:“当然!每顿饭都是我做。” “哇!你师傅真不是一般人,竟能忍这么久,”老猫笑着跑出门,“有机会真 要向他请教,如何一日三餐吃天底下最难吃的东西而不倒胃。” “哇哇哇哇哇哇……”土豆的下巴又开始运动了。 ★★★★★★★★★★★★。 山间,疏疏落落的十几间青砖瓦房,阳光照得屋顶闪闪发光。 大人们都到田里干活去了,只有小孩子们在老爷爷、老奶奶爱护的目光里,兴 高采烈地玩着永远不会厌烦的游戏。 一片田园乐陶陶的和谐景色。 从那边山路上走来一人,清秀的面庞,微显一些瘦削,一件白色的长衫,手里 一把折扇,走起路来,微微有些驼背,似乎是一位书生,在闲暇的时候,出来欣赏 自然的美景。 这人走到一位正在树荫下乘凉的老汉身旁,施了一礼,很和气地问:“请问这 里是否住着一位医术十分高明的道长?” “啊,你是问逸仙道长?”老汉用手里的旱烟袋指了指,“他就住在前面的小 院。” “多谢。”这人又是一礼,顺着老人指的方向走去。 忽然,山上的树林中一阵“沙沙”的响声,似乎有几个黑影向小院扑去。 老汉又仔细看了看,却又什么人也没看见,只有那个书生瘦削而微驼的背影, 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 “唉,老了,眼花喽。”老汉又举起旱烟贷“呼哒呼哒”地抽了起来。 ★★★★★★★★★★★★。 “真奇怪,怎么一下子就病了?”土豆坐在椅子上,望着昏睡的小竹,自言自 语,他的手指搭在小竹的脉上,心里却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经验,难道师傅 是医生徒弟就会无师自通了? 老猫也在一旁怀疑地问:“你行吗?” “她只是伤心加劳累过度,休息一天就没事了。”土豆很自信地道。 老猫将信将疑地看了土豆一眼,“也只能这样了。” “嗨,反正没法走了,不如到街上转转,买点儿吃的带着路上吃。”土豆拉着 老猫便往外走,忽又大叫,“哎呀,我还得跟赶车的说一声,你等我一会儿。”说 罢便跑了出去。 “哎,你等等……”老猫叫他,他头也没回。 片刻土豆又回来了,道:“走吧。” “走?你我都走了,小竹怎么办?真是。”老猫在椅子上坐了下来,道,“要 去你自己去吧。” “那好,你看家,我去转转就回来。” “快去吧!说是逛街,还不是去看девушка。”老猫闭起了眼睛。 土豆——下巴平行运动着——走了出去。 嗬!大街上可真热闹。 土豆东瞧瞧西看看,忽然迎面走来一个人,土豆只觉得这人眼熟的很,可又想 不起在哪儿见过,不觉停下脚步,盯着那人看:身穿蓝色粗布裤褂,大约有十六七 岁,个子比土豆稍高一些,黑黑瘦瘦的脸上,两只眼睛显得很大,微微有些肿眼泡, 其实是个很平常的少年。 少年发现土豆盯着自己看,也停下来看了土豆两眼,也觉得,这人怎么这样面 熟?可也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两个人对望了一眼,笑笑,便各自走了。 土豆买了很多吃的回来,却见老猫坐在椅子上睡着了,再看小竹,也好了很多。 “嗨。”土豆把老猫叫醒,用手势让老猫出去。 两个人回到自己的房间。 土豆道:“今天我看见一个人,只觉着特别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哦?长得什么样?” 土豆连说带比划,把那人描述一番。 老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又盯着土豆看了半天,忽大笑道:“你是不是喝多 了?你说的明明是你自己嘛。” “我?”土豆眼睛一瞪,更显得大了。 “你看,你看……哈哈……一瞪眼,象大眼睛金鱼,哈……”老猫笑弯了腰。 “别笑了。”土豆皱着眉头。 老猫强忍住笑:“怎么了?” 土豆仍皱着眉:“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老猫拉了把椅子坐下,道:“怎么不可能,世上双胞胎多了。” “可我们绝不可能是双胞胎!” “是啊。”老猫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忽打了个响指道,“他一定是你的祖先。” 又忍不住笑道,“不过,这么多年都没怎么进化啊。” “哼。”土豆眯着眼睛瞪了他一下,看了看窗外道,“这么快就到中午了。” ★★★★★★★★★★★★。 黑暗的洞府内烛火通明。 秦飞鹏正与一人对坐饮酒。 这人大约二十三四岁,个子很高,肩膀很宽,穿着一身做工精美的衣服,更衬 得他高大挺拔。 他放下酒杯,看了秦飞鹏一眼,缓缓道:“你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秦飞鹏也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下毒?毒死我与你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这人冷冷道:“父仇不共戴天,我自然应该杀你。” 秦飞鹏亦冷冷道:“如果不是我杀了那老头子,你能做上教主的宝座?” 这人喝了一口酒,道:“其实他根本就不是我的生父。” “我知道。” 这人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是他杀了你爹,强占了你娘。不过能创下这么大一片基业的人,却 糊涂到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都分不出来。”说到这儿,秦飞鹏干了一杯酒,“其实, 这也不过是你的借口,你所看中的不过是这‘冥教’教主的位子。” 这人的瞳孔微一收缩,但又冷冷一笑,道:“没错。” 俩人又对饮了一会儿,教主道:“其实就算我放毒,也毒不死你。” 这回轮到秦飞鹏诧异。 “象你这种人,自己妹妹的命都快没了,不但不去看,还在这里喝酒。这种铁 石心肠,就算世上最毒的药,也是白费力气。” 秦飞鹏平淡地道:“这你就错了。” “哦?” “我已经把妹妹嫁给你了,现在她就是你的人,而你也坐在这里喝酒,铁石心 肠是你,不是我。” “哈哈……”教主大笑了两声,道:“有那个神医,还用担心?” 秦飞鹏淡淡道:“所以我才和你喝酒。” “唉,以后我宁愿找人打架,也不跟你讲理。” “因为打架你还有机会赢,讲理却非输不可。”秦飞鹏冷冷的眼里竟也似有了 一些笑意。 ★★★★★★★★★★★★。 土豆和老猫对坐着,沉默着。 最终还是土豆先开口:“你说,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还有些糊涂, 咱们是不是在做梦?” “是啊,我倒希望这是一场梦。”老猫叹了口气。 “不过,现在我觉得很好,象个大侠。”土豆信手比划着。 “你?大虾吧,还大侠呢!”老猫笑道,“就跟《人间道》里的知秋一叶似的, 道行不深,却洋洋自得。你是不是又闻到‘鬼’味了?” 土豆忽然道:“说到鬼味,上午我出去,路过一片树林,阴森森的,真有一股 ‘鬼’的味道。” “说你胖,你就喘,一片树林,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跟当地的人打听过,他们管那片林子叫‘鬼林’,又叫‘冥林’。听说晚 上经常闹鬼呢。” 土豆把打听来的“鬼林”的传说讲给老猫听。 “怎么样,很恐怖吧?” 老猫撇撇嘴:“还可以。”站起来道,“我去看看小竹醒了没有。” ★★★★★★★★★★★★。 秦飞鹏生气地从一间房子中走出来,对“冥教”教主道:“你派人到他们的门 外等着,看见小竹出来,就发信号,把他们俩引出来。” “为什么?” “我要小竹死在他们手里。”秦飞鹏的眼中闪着邪恶的光。 “她不是没被发现么?” 秦飞鹏不屑地道:“女人早晚会坏事,我要让小翠痛不欲生。”他摸了摸微微 有些发红的脸,“竟敢反抗我!”他盯着教主道,“我现在要赶回王俯去,让人备 车。” “你妹妹经得起吗?”冥教教主问,语中带着关切。 秦飞鹏冷冷一笑:“你倒挺关心她的,看来我没把她嫁错了人。”顿了一下, 又道,“莫忘了有那个神医。” ★★★★★★★★★★★★。 今天是一个晴朗的夜晚。 因为有月,满天的星光都暗淡了。 冷冷的月亮的眼,俯视着大地,洞察着一切。 无论怎样,今晚是不宜“夜行”的。 土豆和老猫各自躺下,但都久久不能入睡,这些日子以来所经历的事,真比他 们这十几年加起来的还多。 “唉!”老猫轻叹了一声。 “你还没睡?”土豆望着窗外的天空。 “你不也没睡?” “我睡不着。” “你说我们能找到那个‘生命使者’吗?”老猫的声音有些犹豫。 “那就要看运气了。”土豆也有些叹息。 “你说柿子现在在干什么。” “当然在睡觉。”土豆笑了。 “咱们能找到她吗?” “我师傅不是告诉咱们往东南方向去找吗?” “但是如果找到她,会不会给她带来危险?”老猫忧心重重。 “我师傅说一定要找到她,我想不会很危险吧。你想咱俩现在都跟大侠似的, 柿子也不会太差的。” 土豆转头看老猫一眼,又转向窗外的天空,希望能有一颗流星划过,好许个愿 望。 “嗳,任命吧。”老猫伸了个大懒腰,道:“睡吧。” 两个人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忽然“啪”的一声又把他们惊醒。 土豆起身向窗外望去,却见一个人影向外走。 “是谁?”,老猫也凑过来。“象小竹。” “走!” 俩人向外追去。 前面这人直直地朝前走,不快也不慢。 “是小竹。”老猫小声道,“她去哪儿?” 人已走到客栈的大门口,忽然背后有人喊:“喂!你去哪儿?” 喊声在静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的响,把三个人都吓了一跳。 老猫和土豆回头看,却不见人。 小竹回过头,看见老猫和土豆,吓得脸色一变,拔腿就跑。 “喂!小竹,别跑。”老猫和土豆向外追。 “谁呀?大半夜地瞎叫唤什么!”店小二从屋中探了出来,只见三个背影向远 处跑去。 “小竹!小竹!你别怕,是我啊。”老猫的头发在月光下发着银白色的光,确 是有些怕人。 终于,老猫和土豆追上了小竹。 前面不远就是鬼林。 老猫拉住小竹的袖子,道:“是我。” 小竹一回头,两只眼睛直钩钩的,似已没了意识,忽然她手中多了一把匕首, “嗤”老猫的手背被划了一个口子,不由一松手。 小竹向后退了两步,一反手,将匕首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啊!”老猫和土豆都大吃一惊,忙跑过去,但已经晚了,鲜血顺着刀刃流下 来,染红了衣襟。 老猫扶住摇摇欲坠的小竹,叫道:“小竹!你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我被发现了,就得死,这是命令。”小竹喃喃地道。想到那不可抗拒的眼睛, 冷冷的话语,她不禁一阵哆嗦,也许死了就不用怕了吧…… “谁?谁的命令?”老猫咬牙道。 “是、是二、二公……”小竹的头歪到了一边。 “小竹,小竹!”老猫摇着她的肩,想把他叫醒。 “老猫!”土豆抓住老猫的肩膀,盯着老猫的双眼。 老猫终于镇静了下来,两行泪水在月光下晶莹闪亮。 土豆伸手探了探小竹的鼻息,惊喜地道:“老猫,她还没死!” “真的?”老猫的眼睛一亮。 土豆从怀里掏出个小瓶子,倒出颗药塞到小竹嘴里,又将一粒药碾碎,撒在小 竹的伤口上,“这药是止血的,现在咱们马上动身去我师傅那里,到我师傅手里, 只只要是有口气的,就保证死不了。” 老猫抱起小竹就跑。 “找辆车,这样小竹也不舒服。” “这半夜三更的,上哪儿找车啊!” “先回客栈。” 一辆驴车缓缓走着。 “啊~”赶车的打了个长长的哈欠,揉一揉眼睛,似乎还在梦中。 背后传来催促的声音:“请快一点,我们会多给钱的。” “赶夜路啊!再快,会翻车的。”赶车的嘟囔着。 “请你快一点儿!”一只手从背后伸过来,并没什么特别,只不过中心有一块 明晃晃的银子。 真是灵!车速马上就快了近一倍,赶车的人眼睛也大了近一倍,吆喝的声音也 提高了近一倍。 蹄声在撒满月光和树影的山路上回响,传入月色下神秘而沉默的金山中,似乎 也染上了几分神秘,象是这三个人的前途…… 如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