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日 天很冷,没有雪花的冬日。 男人骑着自行,冬天的风在他的脸庞肆虐。街道两旁,梧桐枝叶凋零,寥寥行 人和车辆,灰暗的天空烟霾萦绕。 这是座颓废的城市,肮脏而污浊。低矮破旧的平房,晦暗单调的搂宇。死气而 无生机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黄风起处,人面憔悴。 男人途经一个银行的储蓄所,进去,又稍后而出。他是个“下岗者”,一个月 仅有那160 元的最低生活保障。他曾找过很多的工作,本身条件的局限性,只能以 简单的劳力来获得报酬。而今,他每晚在街道的人行道上摆地摊,日用小杂货的小 生意。家里有年迈的老母,瘫痪的妻子,以及正在上初中的孩子。 前方很多的人围观,在人行道旁的一个角落。男人出于好奇,放好自行车,走 上前去。一个穿灰白色夹克衫,戴眼睛的30岁左右男子正匍匐在地上,双腿的中间 有一包裹;旁边放有一茶杯水,还有一个鲜红的苹果。围观的人们窃窃私语。 男人问身旁的一位老太,她说,好象是个外地打工者,老板将他辞退了,又没 有给工钱;一连三天没吃饭,走到路上晕倒的。 此时,那男子摇晃着想站起来,但又摔倒了。一个老太走上前,将那杯茶水递 给他,他用手推开,坐在那里用手抱着头,很痛苦的表情。有人说,让他先去吃点 东西,有人又问他的家是那里的。他说,家是四川的。问他路费有多少,他说,80 多元。而后,有一个老太说,刚才大家捐助的钱够不够呢,给他他还不要,是大家 硬装在他兜里的。 男子又欲想站起来,踉跄着难以支撑起虚弱的身体。他将兜里的钱掏出来,放 在地上,随即说着感谢大家的话语,摇摇晃晃着要走开。两个老太把他拉住,将地 上的钱拾起,又塞给他,说这是大家帮助他的。男子嘴里说着什么,但不是很清楚。 旁边的老太说,谁要你的眼睛和夹克啊,天这么冷,你卖了,你不冻病才怪呢。 男人站在围观的人群中,一种同情怜悯之感袭上他的心绪。一个老太正清点着 那些零碎钱,有十元的,两元的,一元的......计有四十元左右。按男子所说的路 费的80多元来说,还差几十元。 围观的人很多,大概有四五十人的样子。好心的老太用祈望的眼神看着大家, 时间在此时显得很慢。大家只是议论着,说着什么,却未再见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男人知道,围观的这个地方,是一个不怎么景气的单位的家属区,这个单位也 有很多的下岗职工。就是这些好心的老太,大多也只是清贫的家属。有很多的家庭, 一家几口人,仅靠一个有职者的几百元生活。钱对于贫苦者来说,重要性是不言而 喻的。 男人也曾想,此男子是不是个骗子。然而,从他的观察来看,他不象。他心底 的善性开始膨胀。他随即走出人群,背过身去,将那刚领取的“下岗费”拿出来...... 仅有的160 元,他拿出了50元。 男人重新挤进围观的人群,将钱递给帮忙的好心老太:给。老太接钱的时候, 眼睛睁的很大。所有围观者的目光都转向到了男人的身上。那些眼神和表情是很难 说清的。 坐在地上的男子摇晃着站了起来,伸出他感激的手,眼睛里充满泪水。男人同 时也伸出手,同那男子的手握在一起:早点回家......男人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此时,干燥而冰冷的天空有零星的小雪花而飘扬。在回家的路上,雪花在男人 的周围轻盈飞舞,他知道,寒冬的雪花是充满爱意的。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