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别 晚上越娆点了三四支大蜡烛,屋里虽说亮些,但烟雾缭绕的,闻着蜡烛的味道 有点反胃,童琛查夜回来,见越娆面色不好,忙问道“这是怎么了这是?” 越娆吃了一些酸酸的梅子,压了下去反胃的感觉,笑了笑道“没事,可能晚上 吃的有些油腻,现在想吃凉凉的酸酸爽口的东西。” 童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无意识的问道“你不会又有了吧。” 越娆愣了一下,笑了笑道“谁知道,应该不会吧。”现在可是不能承认,不然 定要耽误的回乡事宜,京城虽说也好,但回家一堆子的事儿等着办,欣然的婚事儿, 越越去白鹭学院要跟上元月份的考试,家里房子定是要修的,现在京城宅子乱糟糟 的,心里倒想一下子回去,好好整顿整顿,越娆想起康定的宅子,心里一沉唏嘘, 现在江浙指不定变成什么样子呢,虽说江南好地方,但也搁不住天灾人祸的折腾。 童琛见越娆回答的马虎,不由虎着脸道“自己个儿都是大夫,也不好好爱惜身 子,这几天我见你吃饭也不老实吃,一直恹恹的,到底怎么了?” 越娆坐在梳妆台上,拍了拍素净的小脸,拿起半支芦荟细细涂抹在脸上,笑着 道“我好好的,只是有些累。”童琛还是不放心,想要给越娆把脉,越娆躲开,躺 在床上,半眯着眼睛道“困死了,赶紧睡,好好的你太多心了。” 童琛就见越娆挡着,不由怒道“不行,你定是瞒着我,赶紧让我给你把脉。” 越娆见是糊弄不下去了,无奈道“是有了身子,现在家里这么忙,我也忘了说 了。” 童琛气的不轻,想发火,又见妻子面色恹恹的,又是心疼又是恼火的,忍住脾 气压低声音道“你这是胡闹,这么大的事儿,你忘了?你是不想让人知道,不行, 咱们家明年再回去。” 越娆瞥了他一眼,一副我就知道是这个样子的表情,轻声道“我的身子我清楚, 大不了这一段时间我歇着,回去一定是要回去的,欣然的亲事儿你不管?越越上学, 二宝三宝读书都是事儿,家里的宅子我估摸着要修了,谁知道家里糟蹋成什么样子, 对了临走的时候,家里的家生子我给每户人家二十两银子,如今有了这战事儿,我 估摸着不会回来了,我想要是以后再回来我们还要他们,要是不回来了,咱们也不 告官。” 童琛脱了衣服往耳房沐浴,隔着门板道“你也真是管得太多了,我们虽说不去 告他们,但要是被官府知道了他们可是要变成官奴的,那后果可想而知,我们回家 他们定会在家里等我们。” 越娆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成为官奴的下场很惨的,要去挖煤矿,去修城池, 苦活累活都是他们干,但好一点是干满十年就是自由身,但很少人能活够十年,一 般很多都是那些重罪的人,才成为官奴,一般的家奴主人没有权利贩卖成为官奴。 越娆见童琛出来,忙起身给他拿出亵衣,给他换上,无奈道“这做人呀也是难, 那我们回去,家里应该不会太差劲儿吧。” 童琛抚了抚发簪,扶着越娆躺在床上,摇头道“不见得,你既然这么想回去, 罢了,随你,但记住你的身子不能有半点闪失。” 时光飞逝,转眼便要回江浙了,十里长亭外,陈家大公子和王氏带着孩子,以 及陈平卿都来送行,王氏拉着越娆的手忍不住潸然泪下,越娆心里也有些伤感,毕 竟在京城住了四五年,要是说没有感情那是假的,越娆看着有些荒凉的郊外远远望 去尘土一片,眼圈也红了,窦家宝和父亲都来送行,童家宝看着站在不远处的少女 心里砰砰乱跳,手里攥着梅花发簪,踌躇不敢上前,越越瞪了他一眼,仰着严肃的 脸道“你记住,你要是对我姐姐不好,我们家人都要把她接回来的。” 窦家宝没有和大舅子接触过,红着脸,又想刚硬又想讨好道“我……我怎么会 对她不好,别的话我不会说,但以后我有一口干饭,绝对不让她吃稀得,我也能保 证不纳妾。” 窦家宝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因为窦家家规,三十无子方能纳妾,通房丫头却是 可是的,但不许生孩子,所以窦家虽说名门望族但子嗣不是很多,却个个都是杏林 高手,每人都有一个极为擅长的,越越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陈平卿让小厮到倒了践行酒,越娆和童琛,童宜,童续端起酒杯,陈平卿道 “君等一别,不知何时能见,赠君一杯酒,十里长亭只盼君莫忘。”陈平卿低沉的 声音带着几分伤感,越娆心里微微有些酸楚,今日一别以后便是不能相见了,童琛 看了看陈平卿,淡淡的笑道“虽不能见,然故常思已,君伤怀了。” 王氏抹泪道“咱们这一别真不知道何时能见,只盼你能一路顺风了。” 越娆红着眼圈,点了点头道“你也别说我,你也要珍重,孩子的事儿你不要管 太多了,毕竟孩子都大了,也白嘱咐一句,儿子是你的夺不走的。” 王氏袖子颜面试泪,点了点头,窦耀辉(窦家宝的父亲)看了看天色,轻叹道 “时辰不早了,吉时也快到了,你们还是上路,一路顺风平安呀。” 窦家宝站在父亲身边,拿着梅花簪子想拿出来,又怕唐突,忍着不敢动,越娆 看了看众人,道“送友千里终须一别,告辞了。”刚要上马车,只听一阵乱糟糟的 马蹄声。 “君修,君修,等等……”越越回头一看,却是学中好友,这边陈子规、祝慕 文以及学中好友都打马奔来,众人下马给越娆和众位长辈行了礼,陈子规见了越越, 给他了一下道“好你个小子,临走都不说一声,要不是三叔给我说,我还蒙在鼓里。” 越越心里难受,不好在好友面前表现小儿女之态,拿着袖子胡乱擦了擦泪,大声道 “你们即来送我,就不要这般姿态,平白惹人难受,我不说就是为了不让你们来, 毕竟君等总有一别,何呼痛也。” 众位小子面色虽说不忍离别,但也不好太过伤感,便都是祝福话语,童琛看时 辰不早,再不走真是要耽误吉时了,便道“君修,时辰到了,我们要走了。” 越越给好友叔伯行了礼,大声道“诸位珍重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