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堂对峙 越娆回家第二天便接到苏公公的邀请,干是带了三四瓶儿上等的好酒和几根百 年人参,让越家家奴越岭赶着马车,到了门口苏公公家的下人便请了她进暖阁,越 娆收拾了收拾衣服袖子,笑容满面的进去,苏公公见越娆进门也不摆谱,起身行礼 笑着问安,因越娆品级却是主,而苏公公却是奴,越娆也不敢受他的礼,笑着道 “苏公公这是做什么,打我的脸呢,咱们都是老交情了,做这个我可是要走的。” 说完假意要走。 苏公公忙拦着笑道“罢了,咱们之间讲这些却是见外,我也托大一回。”两人 这才坐好,下人上了好茶,苏公公左右屏退才轻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这 个赵昀怎么和你有瓜葛?” 越娆冷笑一声,把说好的台词搬了出来,道“您不知道,这赵昀真是作孽,原 来我与他前妻有几分相像,我因为这件事儿找人到徽县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后 来才知道原来这赵昀真不是一个东西,他停妻再娶在前,他那嫡妻却是给他生了一 个儿子,后来去了京城找他,如今却没有了踪影,说来这真是无巧不成书,我和她 嫡妻有几分相像,又恰巧在他嫡妻去京城的时候到了徽县行医,更巧的是,我本名 也叫越娆,她妻子与我同名,说起来这也算是缘分,然如今他却赖上我,说……我 是他嫡妻,越越却是他的孩子,这……这哪跟哪儿呀,我丈夫于我同门师兄,因是 孤儿所以师父让他和我同姓,所以我的儿子叫越越,可怜我丈夫进山采药被兽所袭, 不到几天便去了,我……”说着便拿着帕子捂着脸哭了起来。 苏公公听了这话,一副气愤的样子,大骂道“这……这都是什么东西,朝中有 这样的人真是……,您也别哭了,奴虽说不起了什么大作用,但会趁着恰当的时候 给皇上通个信儿的,不过说来也巧,世间怎么有这么巧儿的事儿?” 越娆擦了擦泪,哽咽道“可不是,要是我听了也当是奇巧之事儿,但发生在我 身上,就让人难受,我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了,要是真不成我便要在大 堂上滴血认亲的。” 苏公公一听,眼皮子跳了跳,不由担忧道“这滴血认亲不知道是否准确,有人 说不准,有人说准,但这是上古的法子,少用人用。” 越娆点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只有滴血认亲才能在大堂之上让众目睽 睽之下向天下人表明。” 越娆心里恨极了赵昀,打定主意让他吃一次大亏,恨他那个不安分的妾室,居 然敢买凶杀我越越,这次定要让她吃不了兜着走,越娆小心的摸了摸荷包里的荣枯 草。 苏公公虽说没有说什么大话,但已经表明在合适的机会给皇上美言几句,越娆 知道宫廷的人都是人精,说话只是点到即可,但这样越娆已经很满意了,苏公公毕 竟是皇上的近身奴,适当的在皇上身边说两句比别人强的多了。 秦墨斓摸着手边的砚台,嘴角一个冷笑,低沉的对身边的幕僚问道“这事儿可 是真的?” 这位姓刘的幕僚一脸的谄媚,忙道“这事儿千真万确,如今皇上已经交与严惩 寺查办。” 秦墨斓心里恨极了童家,一双手紧紧的握着,冷冷的看着桌子上的文案,自打 童家把欣然嫁给了窦家,秦墨斓心里感觉自己被童家耍了一般,难不成我堂堂秦家 的嫡子还配不上你家女儿不成,居然还编什么命格与京城不合,必须吃什么凝香丸 才可,如今却嫁给了窦家,这就是命格不合吗?如今已经怀孕,不足两月便要生产, 而自己妻妾四人却无一个有孕。其实说来秦墨斓却是对欣然有几分喜欢,倒也算是 真心,但他自小生活在大家族里,觉得娶回来当个平妻已经实为不错,却没有想到 童家人居然不识抬举,自己心仪的女子没有娶进来,心里跟猫爪的似地,如同憋了 一口气,吞不下,吐不出来,憋在胸口,如今有这么一个契机,打定了主意定要让 童家吃个亏不可。当下便写了一个便条交与严惩寺,只说定要让这赵昀认了儿子。 不日严惩寺大行官便让越娆与越越同往与赵昀当堂对峙,越娆穿了一身二品夫 人的正装,带着暖丝金凤,本就极好的面容,带了几分庄严。 严惩寺大行官没有想到越娆会穿这么一身儿行头,忙让衙役搬了一把椅子,童 琛与越越的师父诰仁子也都在场,就连陈平卿也亲自到场,严惩寺大行官忍不住打 主意,没有想到这个越大夫居然有几分势力,心也收起了轻视和慢待,越娆冷冷的 看了一眼赵昀,却没有想到赵昀居然也做了功夫,把自家大嫂子和乡里的里正也叫 到了京城,越娆心里紧张,但面上却一直是淡淡的。 严惩寺大行官坐在大堂,一副威严道“如今在严惩寺,你们便是要归本官勘察, 再无任何身份,现在徽县赵家庄的赵昀状告徽县十里坡越家之女越娆,隐瞒有子一 案,让父子不得相见,要认回自己的嫡子越君修,奉庙堂,拜赵家鬼神。” 严惩寺大行官顿了顿看了看坐在堂下的越娆,又道“如今坐在堂下的越娆,却 说自己是徐州越家之女,你们说法有出入,你们谁能说明白。” 越娆一脸的镇定道“回大人的话,我确实是徐州越家之女,而非是徽县十里坡 越家之女,虽说名字一样,但我却是世宗四十三年所生,因世宗五十一年的时候发 生瘟疫,我越家这才迁移,大家都知道徐州越家空有贵族之名,却子嗣极为稀少, 我爹娘只有我一个女儿,后来在迁移中不幸逝世,幸我遇见了我的恩师,便带入昆 仑山学习医术,直到我丈夫去世,这才带着幼子下山,我并不认识赵家之人。” 赵昀的嫂子见着眼前这个侃侃而谈的妇人,心里忍不住打退堂鼓,许多人虽说 长得一样,但气质却可以让人觉得天壤之别,古代的越娆娇弱如摇摆在微风中的小 雏菊,但现代的越娆却如茶花般娇艳无双,带着本身的骄傲,再加上十几年没有见, 模样也有所变化,加上遗忘,却让赵昀的嫂子根本不能确定眼前此人是谁。 越娆本就和赵昀的嫂子不是很熟悉,但心里多少念起她当日说的一番话,如今 却当堂对峙在公堂之上,越娆眼里一片陌生,淡淡的道“你说我是十里坡越家之女, 那我倒是问问她当日可是会医术?” 赵家人皆知越娆是不会什么医术的,赵昀的嫂子也不敢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越娆从容的站了起来,轻笑道“但凡认识我越娆的都知道,我越娆一身医术,虽说 不是多么精通,但也有几分手段,我这一身医术可是自小学习,如果我是十里坡越 家之女,请问,我的医术是从哪里来的?” 众人听了暗暗点头,学医之人没有十来年的道行,根本出不了诊,越娆又道 “我带着孩儿出了昆仑山,第一站便去了徽县的城镇当了一名铃医,也就是在此时 越家嫂子带着孩儿出了赵家沟寻夫,我倒是要问问赵大人,你们不是和离了?为何 她又要去找你?” 赵昀一脸的镇静,淡淡道“娆娘,别装了,你我都知道,当年已经签了和离之 书,你打着我的名号出来找我,其实你是要带着我的孩子另嫁,这是不争的事实。” 说完便把这和离之书呈上公堂之上,严惩寺大行官拿在手里,看了看点头道“确实 是和离之书,看来倒也不是停妻再娶。” 陈平卿拿出京城的档案,淡淡问道“请问赵大人你和十里坡的越家之女为何与 本朝三年才在京城备注和离?” 赵昀没有想到陈平卿调查的如此细致,赵昀心头一慌,只能道“这有什么,只 要和离书上的时间是世宗末年就是了。” 陈平卿又笑了笑道“看起来,你这段时间和十里坡的越家之女见过面了?那她 现在在哪儿?这么说来你见过你的儿子了?那你为什么不带回来?” 赵昀当场愣在堂上,要知道去衙门需要越娆和赵昀同时在场,这么说来赵昀在 当时就是见过越娆,赵昀怒道“这是当然了,就是你眼前这位越大夫,那时候她欺 瞒我,隐瞒有孩子这件事儿。” 陈平卿笑了笑对当堂的同僚道“如今看来这件事儿大家也有了概念,就是赵昀 赵大人停妻再娶,抛弃妻子。”陈平卿话语一落全场哗然,是呀,要是早早有了和 离之书那么会在京城办理?这是明摆着赵昀停妻再娶,说不定威逼妻子写下和离之 书,众人看着赵昀全是鄙视,俗话说糟糠之妻不下堂,自己发达了居然抛弃妻儿, 这连猪狗都不如呀。 赵昀左右为难,握着拳又怒道“和离之书早早便有,我念起恩爱希望你能回头, 却没有想到今日被你泼上脏水。” 越娆淡淡的看了看眼前的赵昀,哪知道赵昀冲了上来,怒道“这是你设计的对 不对,就是为了让我身败名裂。”越越见赵昀冲了过来,拦在自家母亲的身边,冷 冷的看着赵昀道“赵大人,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你这是往我母亲身上泼脏水,我 们根本不认识你,我母亲却被你说成弃妇,这不是泼脏水吗?” 一个下人悄悄的走到严惩寺大行官的耳边,耳语了几句,大行官轻轻的点了点 头,接着大声道“肃静,越大夫,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越君修不是赵大人的嫡子?” 这句极为不公平的一句话,让越娆说明,这又如何说明,越娆淡淡道“好,那我们 只有滴血认亲了。”越娆一句话说出,众人惊讶的看着越娆,滴血认亲可是上古之 法。 越娆轻轻的站了起来,笑着对在场的各位道“各位,想我越娆本清白人家,因 前夫早亡,带着幼子下山,有幸乡里乡亲爱护,帮衬便有了如今的产业,又有了一 个相敬如宾的丈夫和几个可爱孝顺的孩子,家庭和睦幸福美满,却没有想到天降横 祸,被人误认为他人,我儿子却成了别人的儿子,这让我亡夫在地底之下如何安息, 唯一的儿子却被人误认,今日为了我的亡夫,我也要拼上一拼,滴血认亲。”说完 冷冷的看着赵昀,赵昀心里发虚,但也忍不住暗喜,要知道儿子绝对是自己的,这 么光明正大的认回儿子,也不枉费这番苦心,赵昀想起自己躺在病床上那羸弱的孩 子,和一个毛头婴儿,谁知道银儿生的孩子能不能成人,自己那个羸弱的孩子只是 续命罢了,现在有一个如此出类拔萃的儿子放在自己眼前,让他如何不心动。 大行官不敢轻易许诺,毕竟这件事是皇上派下来的,咳嗽了两声,大声道“这 等事情,当我面上圣上再裁决,退堂。” 现如今大街小巷都议论这件事儿,都说赵昀停妻再娶,影响极为不好,皇上看 着奏折,气的一把把手边的折子摔在地上,怒道“哼,这胆大妄为的赵昀,居然敢 欺瞒朕,说什么和离,如今他坐在高位说什么和离,这种话谁会相信?而且衙门里 只说是在京城办理的,这摆明的是欺瞒,这等恶人,要他何用。” 苏公公上前劝导“皇上,您莫要为了这等小人伤了身子,说来越大夫却是无妄 之灾了,只是越大夫和赵大人的妻子姓名相似罢了。”说着呈上一杯凝脂露。 皇上喝了一口凝脂露,也点头道“一个民妇怎么会有医术,而且有如此盛名可 见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不可能的,听说这位越大夫要滴血认亲?” 苏公公弯着腰笑着道“回皇上的话,是的,严惩寺的大行官已经把折子呈上来 了,您要不要看看?” 皇上点了点头,苏公公忙把折子找了出来,皇上看了看,拿起朱笔批复一个准 字,道“批为二十日之后,我们也去看看,这上古之法我们也去见识见识。” 越娆看着苏公公送来的信儿,对童琛道“唉,皇上居然要来,这……有些不大 好办了。” 童琛看她一脸的担忧,心疼的轻轻的抱在怀里,安慰道“不用担心,车到山前 必有路,再说你还能不相信我吗?” 越娆窝在童琛的怀里,亲了亲童琛的下巴,咬着牙道“夫君,这次我定要这赵 昀偷鸡不成蚀把米,也解我心口的一口恶气。” 转眼便是二十天之后,皇上一身素服,站在人群中,身边的苏公公给越娆使了 一个眼色,越娆暗暗的点了点头,也不敢声张,大行官升堂,越娆刚要说话,只听 赵昀的嫂子跪在堂前,大声道“大人,民妇有话说,越越背后有一个拇指般大小的 殷红色胎记。”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