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越番外 我不敢抬头看母亲,怕从母亲眼里看见那失望绝望的眼神,但现在我已经步入 了这一步不能有半点的懈怠,我虽说只是一个小小的‘都般丞’但京城北军却举足 轻重,我是四皇子安排在北军的一个钉子,北军有不少大皇子的人,自己现在呈现 在别人面前便是诰仁子的徒弟,一个纯臣,不是任何一派的菜鸟,开始同僚不拉拢 但却带着疏离,慢慢结帮拉拢,我手足无措却又不知道如何是好,光一个北军就有 四五派,半个月过去,我小心翼翼谨小慎微,但京城的争斗到了白热化,北军,南 军,京城侍卫,一股辛辣的气息迎面而来,虎贲中郎将潘涛被刺杀,成了一个无头 公案,虎贲中郎将这个缺很快被皇长子的人马占据,但凡有些眼明的人便明白怎么 回事儿,潘涛为人正直,颇为忠心,不愿依附于任何人,现如今皇上病重谁能出来 主持公道,事过五天之后同衙官僚寺令卫大人病逝。 我日日惶恐不安,在卫大人病逝三天后,我正在办理公务,执金吾(官职)许 慎拿着帖子,白胖的脸上全是诚恳,笑道“越大人还没有走?前儿越大人送来的膏 药我用了,我这腿呀变天也不疼了,这可是要谢谢越大人呀。” 我笑着拱手,道“只要大人有用,便好,不值当大人的谢字。” 他听了这话,富有深意的笑道“有用,怎么会没有用,现在我可是正用得着。” 说完从袖子里拿出帖子,笑道“十月初六是本官纳妾之礼,希望越大人能捧场呀。” 我有意拒绝,却见执金吾许慎淡淡笑道“大人好好想想,秋风虽说不是刺冷, 但也要谨慎行事儿呀,不然得了风寒可不是那么容易痊愈的。”说完把帖子放在桌 子上扭头出了门。 我只觉浑身寒骨,低头看着镶金边儿的帖子,执金吾许慎的话绕在耳边不曾散 去,如今北军大多同僚开始依附大皇子,有些模棱两可的人现在也有了意向,如今 顶着这顶官帽如同千金的重担,让人喘不过气。 晚上,小心谨慎的乔装了一番,仅带着越书从后门去了师父的府里,师父手持 黑子与自己对决,见我来拜访,大笑道“来来来,咱们杀一盘。” 我谨遵师命,但因心有事端便心神不宁,下了一半师父放下手中的黑子,抚着 胡须道“你慌什么?如今棋局虽乱,但不影响大局,一两个棋子死了,但不会死了 全盘的棋,就这点手段便让你手足无措了?他许慎是大皇子的小岳父,他的小女儿 成了大皇子的如夫人,算是嫡系了,然而他自己没有什么大的本事,不用怕。” 我见师父面色没有不虞,便把今日之事一一细分,师父淡淡笑了笑,摇头道 “如今北军虽说明面儿上都是大皇子的人,却不见得都是吧?你一个身家清白,没 有与任何皇子来往的人,都已经成为四皇子的暗棋,何况那些在油里煎过的老油条? 你只管去,他无非是想让你成为他的所用,就算不为他所用也要探探你有没有底儿, 我想他这次让你去是想在你身边安排一个人,监视你,另外便用金银仕禄来收买你, 可谓是无奇不有,你但接无妨,要是安排什么人,你也不要推辞,明面上的人好对 付,暗地里的就防不胜防了。” 我见师父面色平稳,自己心里也有了莫大的定力,不再慌乱失措。 十月初六倒是一个黄道吉日,许慎的府上来满了人,我备了一份厚礼,拿出请 帖,门房小厮见状满脸的谄媚,毕恭毕敬的迎了我进去,正厅两排坐塌都是红木所 做,大红的灯笼,显得极为喜气,让我想起了我新婚的时候,也是这么热闹,还刚 没有缓过神儿,中垒丞曹大人迎面走来,我赶忙作揖,曹大人笑道“今日都般丞能 来却出乎意料呀。” 我忙一副诚恳老实的样子道“徐大人相请,下官岂敢失礼。” 曹大人哈哈大笑,接着拍拍我的肩膀,意味深长道“是个有眼色的,都般丞以 后前途无量呀。” 宴席上我的位置颇为靠后,看着无趣的舞姬搔首弄姿,心思转了几转,如今我 没有接触北军半点事务,平时我管得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因刚去没有根底, 只有小心翼翼,如若假意依附了大皇子,打入北军内部,不管是兵部的调动还是习 练,多少能先知,不至于手足无措,但内部却不是那么好打入的,我想的头疼,如 今出仕确实是个良机,但也有着极大的风险,如能拥立新君,便是皇上的心腹,以 后仕途平顺,不愁站立于庙堂之上,但富贵险中求,一个不小心便赔了自己与一家 子的性命。 “越大人,可是看着舞姬美艳,眼睛珠子都不转一下?”才进的都般令大人笑 着打趣儿,我灵机一动,一副半醉的状态,笑道“都说京城繁华,如今见了才知道 果真如此。” 都般令把身边一个美艳女子推到我身边,一脸猥琐的样子,嘿嘿笑道“这物儿 极鲜,每次我来许大人家都点了此物尝鲜儿,你试试。”说完又在那美艳的女子臀 部掐了一把,那女子娇媚的哼了一声,媚眼如丝,媚态无骨般的歪在我身上,我肠 胃一阵翻滚,差点呕出,这等女子本就是官僚家中养的媚姬,以供宴会迷醉之人下 榻府里而准备。 我不轻不重的把那美艳舞姬推到一边,淡淡道“这等肥物,我肠胃可是受不住, 也只有都般令才有福享受。” 都般令抱过那美姬又亲了两口,哈哈笑道“也是,你这样的都喜欢,那清清纯 纯,模样可人的小青菜,水灵灵儿的,但这种过于青涩,对了听说越大人你也是刚 成亲,夫人还是武侯家的千金,真是可喜可贺呀。” 我客气的笑道“呈大人吉言了。” 都般令夹了两口菜,有意无意道“听说你在京城独居连个端茶倒水的人都没有, 你我同僚,我看着也万分的不忍呀,今儿我给大人做个媒如何?” 我刚想拒绝,想起师父的话,压了压嘴角,笑着道“我虽说年轻,但大人可是 不要戏耍我呀,那些舞姬我可是不稀罕。” 都般令哈哈笑道“像都般丞这样的人才,如何能配那等胭脂俗粉,对了,今儿 赶巧了,许大人有个庶出的族妹,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儿,年芳二八年华,正好配上 越大人这般人才。” 我一听却没有想到许慎用如此大的手笔拉拢我,心思转了十几二十圈儿,如果 纳了许慎的族妹,打入北军便成了一个契机,我想了又想,如今形势险峻,只能如 此,只要碰那女子不算违背誓言,当下哈哈大笑道“如果这事儿成了,我可是要给 都般令您上了大礼呀。” 都般令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接着哈哈大笑,许慎端着酒杯,一身新衣显得极 为精神,举着酒杯到我塌下,问道“两位大人如此开怀,可是有什么乐事?” 都般令看了我一眼,对许慎笑道“许大人趁着您大喜之日,我可是给您说了一 个大媒,你家青娘已经二八年华了,我看越大人,品貌如此清隽,配你家青娘可是 中意?” 许慎哈哈大笑道“中意,如何不中意,越大人人中龙凤,我家青娘能配与你, 可真是高攀了,就怕越大人……” 我一听许慎如此言语,便知道这件事早已设计好了,就算今日不收了青娘,明 日便会用红娘,绿娘,如果再不从便就是把巴掌打在大皇子和许慎的脸上,指着鼻 子道“老子我就是不依附你们,跟你们不是一个道上的。”不说费心安排在北军的 地位动摇,就连我的性命也悬于一线。 师父诰仁子依然闲云野鹤,看着面无表情的我,却哈哈大笑接着骂道“你这等 小儿之态,真是被你娘那妇人教的不清楚了,做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这等婆婆妈妈 优柔寡断,真真气人。”我一脸的沮丧,低着头道“我爹娘一辈子一双一对,我妻 现如今正为我生儿育女,我却如此待她,让我情何以堪。” 师父一脸的鄙视,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这等歪理,男子 三妻四妾本是常事,到了你这里却成了天大的难事,先不说你现如今不得已而为之, 就算是真要纳妾,你妻会拦着不让?如今形势比人强,现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其实我本不是很看重你的性子,你这等性子,若在书院,便能桃李满天下,成为大 贤,但你自己非要到这世间走一遭,我也由着你,人有一得便有一失,你既然为了 成为你家的顶梁柱,便要知道,以后的生活由不得你。” 十日后我便又一次披红带绿的迎亲,但我依然不愿意违背誓言,洞房花烛之夜 我喝了个烂醉,被越书扶着到了新房,一夜平安,以后的日子我便能躲就躲,让越 书严密观察青娘,却发现青娘平日里也算是平静,但每次我从师父处回来,次日或 者两天之后,她娘家姐妹便会上门坐坐。 这等安稳不到半月,便被她打破,日日献殷勤,时而娇弱惹人怜惜,时而可爱 娇俏,时而稳重大方,手段着实不凡好几次被她挑拨的浑身燥热意动。 我但总在这时候,心里跟打了包袱似地,阵阵的难受,雯儿这时候一把推开大 门,一脸娇媚道“姐姐,这可是大白天,大人你们也多少顾忌一些。” 我装作跌跌撞撞的样子一把抱住雯儿嬉笑道“还是我的雯儿好。”雯儿一脸娇 媚,得意的看着青娘,媚眼如丝又带着娇娇怯怯道“姐姐,今儿大人承当要陪奴家 去赏花的,对不住了。” 我余光扫了一眼青娘,只见她面色虽说有些潮红,但表情却淡淡的,一副庄重 的样子,轻声笑道“既然大人已经约好了,那奴家就告退了。” 我装作遗憾的样子,看了她一眼,搂着雯儿出了院子,雯儿说的赏花就是家里 的暖室,因暖室处于宅子的东南角,颇为隐蔽,雯儿时常守在那里弄花侍草,出了 院子到了暖室,雯儿一把把我推开,一脸憎恶声音回到原音,道“恶心死我了,天 天被你这么抱,本公子的清白都让你玷污了,以后想我风流倜傥的诸葛文却被你这 厮占了便宜。” 我甩了甩袖子,一只手扶着手边一朵好花端看,鄙视道“你以为我乐意,抱你 还不如抱你的花呢。” 诸葛文乃诸葛霖的弟弟,诸葛霖的姑姑就是四皇子的母妃,诸葛家一直在朝中 不大明显,但却掌握着南边的暗卫,诸葛文生下来多病多灾,要从小当成女子教养, 诸葛都知道有个叫雯儿的娘子,却不知道有一个诸葛文的公子,诸葛文在十岁的时 候秘密送到诰仁子手中学习武艺和八卦阵法,所以诰仁子这个徒弟根本无人知晓, 他算是我的师兄,因身份不能曝光他便自在了,有时候女儿身,有时候又是一个叫 做一阵风的游侠,现如今我面对这样的局面,只能亲自出面恳请他帮忙,化为女儿 身帮自己渡过难关,毕竟青娘是一个极为厉害的角色,必须小心谨慎,诸葛文现在 的身份是我买回来的小妾,因他口技极为了得,不会被人发现。而且武功厉害,化 身男装出去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我看着他还是拿着帕子不住往脸上擦,不耐烦道“有什么大不了,以前在学院 我们睡在一起,也不见你怎么样,过来给你说正事儿。” 他嘀咕道“以前我可不是你小妾,算了,赶紧的,什么事儿?” 我四周看了看,还是不放心,上前搂着她,伏在耳边轻声道“今儿北军有些意 向调动,你们注意一些,我怕大皇子有动作,眼见要十一月,离过年只有一个多月, 小心些为好。” 诸葛文眼睛往外撇了撇,娇笑的往我怀里拱了拱,一脸媚笑的在耳边道“今儿 晚上你去她房里守着,我出去,一会儿给你一个药,让她吃了保证让她以为跟你共 度春宵,小心她的陪嫁,对了这段时间京城太乱了,你带着那人回江浙,一来可以 麻痹大皇子,现如今你已经成了寺令,有什么事儿怕连累到你,皇上已经快不行了, 皇上已经把御林军交给四皇子了,年前可能有动作,你回乡去,如今已经探到不少 的消息了,我怀疑许慎那厮怀疑你了,不然青娘怎么变得那么快。” 我点头觉得有可能,笑着摸了摸他的脸,又把他鬓角的头发放在耳后,亲密道 “恩,知道了,我这段时间便与她亲近,你的药呢?哎,奇了怪了我一想起给她亲 近,我眼前就看见我娘瞪着眼睛看我,连敷衍都差点露馅儿。” 诸葛文扑哧一下,差点坚持不住,娇媚的打了我一下笑道“你……你是不是… …你是个软脚虾,中看不中用?” 我狠狠的暗地里掐了他一下,怒道“你这厮,我可是有两个儿子了,六月份我 儿子出生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跟你贫了,咱们下次再说,对了你的药呢。” 诸葛文一脸不争气的样子看了看我,把药塞到我的怀里,轻声嘱咐道“这药本 身没有作用,但要是配上熏香就成了你要的那种作用,你用的时候小心,再说一点, 不要让那女子疑惑,她要是有一点怀疑,你就下手杀了她,万万不可坏了事儿,剩 下的事儿我就不交代了。” 我轻轻点了点头,又装模作样的和诸葛文出了暖房,晚上亲自让小厮做了一桌 子好菜,让小丫头叫了青娘来,我把药放在酒里,用力的晃了晃,过了一会儿只见 青娘一脸娇媚的站在门口看着我,我忙一脸惊艳的看着她,上前抓住她的手,调笑 道“我的小人儿,我给你赔罪了。”说着便一把把她抱在怀里,忍着心头的翻滚, 亲了几口,笑着道“今儿给你赔罪了,美人儿可是生气?” 青娘娇弱的倒在我怀里,似啼似哭道“奴家一心的仰慕大人,只是大人看不见 奴家罢了,如今有了新欢却忘了奴家。”娇嗔的瞪了我一眼,嘟着粉嫩的小嘴道 “只要大人心里有奴家的位置,我便就是做奴做婢也是心甘情愿的。” 我把热抱在怀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皱了皱眉头,心里极为不乐意,如今形势 比人强,我只有牺牲男色,青娘拿起酒杯,送到我的嘴边,轻笑道“大人饮了此盏, 奴家便忘了今儿的事儿。” 我心里冷笑,但表面上一脸的色急,就着她的手饮了下去,又喝了一杯,忍着 心里的难受对上她的小嘴,灌了下去,只见她脸颊通红娇艳,又顺势灌了她一杯, 因怕她有疑自己也饮了一盏,接着一系列的柔情蜜意,我见她着实有些醉了,便闭 上气,点了熏香,轻呼越书出来,他穿着我的衣服掩人耳目,自己穿上越书的衣服 出了房间。 连着七八日我与那青娘日日耳鬓厮磨,许慎见了我也颇为看好,因我算术极好, 时常让我帮他整理一些略微机密的文件,从蛛丝马迹中得到了更多的信息,大皇子 调动了五百万两的银子往北军,这就是一个不正常的举动,我不敢多问,许慎让整 理什么就整理什么。 我却没有想到,我这段时间的举动却让大皇子与许慎看为‘自己人’后来我才 知道原来大皇子看中了我身后的诰仁子和陈府,陈府一直在这段时间比较沉静,陈 家人轻易不出门,陈平卿与陈家大公子都闭门谢客,理由就是陈家大老爷病重,子 侄需要照看,虽说陈府送了几次东西,但在这多事之秋我依然不敢相交甚密,怕被 人看出什么。 十一月二十一日师父和我带了青娘返乡,在此之前诸葛文却专门挑了青娘的刺 儿,被青娘卖了出去。 当我面对母亲的时候,我不能当众说出实情,更不能让青娘送信儿,只能牢牢 的看住她,现在京城说不定已经水火不容了,不能有半点闪失,童家的几个铺子和 窦家都在京城,真怕狗急了跳墙。 以下为作者说明:亲们看了前面一篇都说‘狗血’,其实我撒这个狗血就是为 了让越越知道出仕的艰难,与许多的不易,说不定稍有不慎就尸骨无存,因越越的 师父诰仁子本就是一个隐士,但不是单纯的隐士,他之所以让越越获得拥立之功就 是为了看准了越越的劣势,因为他没有至亲骨肉在朝为官没有过硬的后台,虽说越 娆积攒了一些势力,但这种势力可是用小手指点点就会倒得,权利面前就算是至亲 骨肉也会反目成仇更何况一个大夫,越越一心出仕,一来受了亲生父亲的刺激,二 来希望成为家里的顶梁柱,能为越家扬眉吐气,毕竟古代仕农工商,为了稳固家族 只有出仕为官,但现实和理想中间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从而以后厌倦官场的尔虞 我诈,退出政坛,成为一名清流。 我的越越还是很单纯的,毫无疑问因为越娆的教养是很成功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