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症 越娆一听,手里拿着药迟疑了一下,没有说话,那妇人见越娆迟疑,给身后的 小丫头使了个眼色,小丫头上前捧着一个锦盒,打开一看竟然有十多个婴儿拳头大 的银锭子,越娆一见银子这么多,也不迟疑了,给槐花使了眼色,上前接了银子, 笑着道“好说,现在去?” 那管家松了一口气道笑着道“我们专门使了车马来,今日可好?” 越娆看着这么多银子的面子上也笑着道“那就现在吧,我收拾一下。”说完拿 着自己的药箱带着两个小厮和槐花跟着那管家去了总司府。 管家也没有耽误,直接带着越娆去了后院,越娆心里怀疑,按理说自己的名声 没有闯出来,也就是占个女大夫的身份,为什么会请自己来看病。 越娆想了想笑着道“你家小娘子那里不舒适?” 管家有些不自在,然能当上管家的都是能力强的很,眼珠子一转笑着道“我是 二门内大管事儿,这小娘子的事情,我可是不太清楚。” 越娆心里怀疑,难不成是什么不好的病症?又一想人都到专心看病就是了。到 了一个坏境优雅的楼阁前停了下来,那管事儿对门口伺候的小丫头传话道“给小娘 子通报,说是大夫来了。” 那小丫头神情怯怯道“赵妈,您知道咱们小娘子的脾气,这会儿进去传话不是 找不自在吗?您只管的进去就是,要真不行请了大娘子来可好?” 这个叫赵妈的管家想了一下,道“先带着大夫进去好生招待,我这就请大娘子 来。”说完对越娆富了富身子道“您先等下,我这就请我们大娘子。” 越娆点了点头道“好,你请便。” 越娆跟着小丫头到了大厅,槐花坐在旁边轻声道“怎么这么邪门,看个病还三 请四请?” 越娆饮了红糖水,笑着道“要是简单怎么会给那么多银子,等着吧,不用担心, 要是不让我们救治,银子也不会还给他们的,也不能白来一趟。” 槐花嘿嘿笑着点头道“要是这样的多些,我们可是发财了。” 越娆看着这孩子一股子冒傻气笑着道“今个儿给你发一两银子做奖励,以后但 凡跟着我出来行医,就给你发一两银子。” 槐花一听两眼冒光,高兴道“真的,谢谢越大夫。”越娆心里也高兴。其实槐 花的银钱也不少了每个月的月银有三两银子,加上零零碎碎的赏银,大概一个月有 五两银子,这可是高薪了,不过槐花不仅是丫头还是学徒,也是够累的。 越娆大概等了半盏茶的功夫,那个管家带着一个打扮华丽异常的妇人,这妇人 长得芙蓉面,一副端庄之气,但只因眉毛高挑把这端庄之气加了几分犀利,一看就 是当家的人。 这人就是总司府大人的大女儿名儿叫秋娘,这秋娘也算是江浙名人,十八岁成 亲,二十岁守寡,不在婆家呆着,也不嫁人只在娘家住着,住着也就罢了,这上上 下下都有她打理,一个守寡的姑奶奶在娘家管家没有人反对不说,还人人对她异常 客气,要说没有几分本事那可是诓人的。 秋娘见越娆年纪不大,一副挑花面,面色带有几分艳色心里有几分不喜欢,这 样的能有几分本事?然又一想自家妹子的病情和脾气也就歇了心思,好不好先看看, 想到这里不由的客气几分道“越大夫有礼了。” 越娆笑着点头道“大娘子有礼了,病人可在?现在可是方便?” 秋娘点头坐了下来笑着道“那就现在开始吧。”说完对外头的小丫头道“去给 夏娘说让她准备看病。”那小丫头吓得一下跪在地上,浑身打颤,不住的磕头。 秋娘见了心里只觉自家丫头不争气,狠狠的给了一脚骂道“作死的蹄子,仔细 你身上的皮,赶紧的进去通报,要是再作死,直接打死。” 越娆心里见秋娘这般做派心里懊恼,怎么摊上这么一家子人了,但又想了想银 钱,心思放下了几分。 那小丫头也不敢耽搁,咬了咬牙,冲了进去,不一会就听见里头乒乒乓乓的打 骂声,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喊叫,秋娘咬着牙,握着拳头,忽的站了起来,带着身 后的人进了屋子,没过一会就有人来请越娆进去,越娆心里直打退堂鼓,这一家子 脾气这样,要是跟钱家娘子一个德行,自己不是吃亏的很,想着想着心里迟疑不前, 但又一想这银钱的事儿,咬了咬牙,银子不是那么好挣的,一跺脚进了屋子,进去 吃了一惊,这屋里弥漫了一股怪味,虽用香粉弥漫着,但也不好闻,加上药味,窗 子也不开,闷得不透气。 秋娘脸上带着歉意,笑着道“让您见笑了。”越娆见她表演都不到位,也没有 多说什么,见床上躺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脸色苍白,但由于受什么困扰脸色有 些狰狞,那叫夏娘的大骂道“我不看了,滚,让她给我滚,这日子没有法子过了, 大不了一死。” 秋娘一听,当即脸色阴沉恨恨道“你怎么不死,你要是死了也是干净,我们为 了你的病看了多少大夫,花了多少银钱。”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越娆看了秋娘一眼,也知道这秋娘真心为这个叫做夏娘的姑娘,秋娘擦了擦泪, 又摆出一副高贵的样子道“越大夫有劳了,这丫头我已经使人绑了,您只管看病就 是。” 越娆点了点头,道“能不能把窗子打开,这屋里气闷,对病者也不好。” 秋娘有些迟疑,越娆笑着道“好好的人在屋里这么憋着也不自在,何况一个病 人,让她透透气也有好处的。 秋娘使了小丫头打开窗子,阳光一丝丝的透进来,越娆看着床上躺着的病人, 笑着道“怕什么,有什么病不要放弃,你看外头空气多好,来我给你看病,说不定 给你治好了,就算是我给你治不好,天下的能人异士何其之多,总会治好的。” 夏娘冷冷的看了越娆一眼,但由于身体不舒服,一直扭曲,脸色狰狞,越娆一 看知道是痒的,越娆问道“你是不是身子那里奇痒?” 夏娘睁开眼,眼睛里带着血色大声骂道“滚,你给我滚。” 秋娘骂道“放肆。” 越娆笑着道“没事儿,她身体不好,我不计较。”说完道“那里痒?说罢,我 给你止痒先。” 夏娘骂道“我知道,你们都是看我笑话的,根本就治不好了,只是看我笑话, 说我是不正经的女子,哈哈哈,我自小规矩,什么时候不正经了·····”没有 说完就开始大哭,越娆听她的话有些迟疑,有可能是妇科疾病,越娆想了想道“我 是女大夫,加上我主治妇科疾病,你说了说不定我能给你先止痒,再好好看病。” 夏娘不说,秋娘忍不住道“是···是**。” 越娆点了点头,道“能不能脱了裤子,我看看。” 夏娘大骂道“滚,滚,你给我滚,为什么不让我死,你滚,我不看病,不看。” 秋娘迟疑一下,一咬牙,让自己身边的婆子给夏娘脱裤子,一股子怪味冲鼻, 越娆起身穿好白大褂,带好口罩,又用油纸做的手套戴上,扒开夏娘的腿,细看, 一看便是滴虫感染,而且比较严重,这种情况一是对卫生的保洁不好,二是接触病 菌。 这种事情只有先洗,用药物清洗,只需泻肝清热,杀虫止痒。越娆看了笑着道 “不是大事儿,先止痒。”秋娘一听惊讶的看着越娆,就连夏娘也不挣扎了。 越娆笑着道“别担心,这是少女常有的病症,一般可能羞涩而不医治,有些注 意保洁有可能会自己痊愈,有些严重奇痒无比,难以痊愈,加上都是男大夫可能不 大清楚,再说也不能看病情。”说着示意笔墨伺候,写了方子对槐花道“你现在就 去照着方子抓药,先洗了再说,先开十天的清洗方子每天三次洗,加上三天的药先 喝着,三天后我再来看。” 秋娘眼里再也没有原先的不屑于轻视,忙道“这些需要什么药,家里都齐全, 不如先抓了来用。” 越娆需要陈鹤虱30克、苦参15克、成灵仙15克、归尾15克、蛇床子15克、狼毒 15克,这些家里一般不会准备,笑着道“不用担心,这里离我们药馆快马也就是一 盏茶的功夫,如今令妹痒的不舒服,不如先用热水清洗,等着煎好药了在洗一遍。” 秋娘有些不好意思,知道医者都是方子保密的,为自己刚刚的鲁莽为羞愧,忙 点头道“好好好。”说着忙派了人去安排,接着坐在夏娘的床前摸着她的头道“妹 妹,这下好了,这病这几天,可是把家里折腾的够呛,如今总算是·····” 夏娘含着泪,看着越娆道“对不起大夫我·····” 越娆摇头道“我知道,这事情很难启齿,再说怕毁了名声,其实这是少女时期 常遇见的事情,不用担心,用了药,会好的,再说以后注意保洁。” 夏娘皱了皱眉头道“我常洗浴的。”越娆知道这些姑娘都是在木盆里洗浴,然 木头里最是容易生养细菌,而且这些都是放在阴凉之处,可想而知了。 越娆交代了洗浴的注意事项,让大家把木盆经常放在太阳底下暴晒,这样可以 灭菌。 越娆看着槐花煎药的次序,有细细说明了原理和规矩,药煎好放到微烫,才让 夏娘冲洗。 越娆见夏娘的**因为瘙痒而抓的有些地方已经溃烂,嘱咐只说成日清洗,万万 不可再抓,又交代小姑娘如何来清洗内衣,小衣穿过用开水煮,再到太阳下面暴晒, 嘱咐期间见秋娘面露为难之色,忙问“可是不妥?” 秋娘轻叹道“这女子小衣之物,都是极其阴晦的,要是暴于天下,会不吉利的。” 越娆一听,脸色不自在道“这是什么鬼说法,天下便是分有阴阳,为何男子可 见日月,女子却是不能?浑说,不用理会,要是怕人看见只在自家院子里暴晒,身 体最是重要。”说完也只管收拾药箱,秋娘还想说什么,见越娆眉头紧蹙也歇了心 思。 越娆知道封建时期女子地位不高,但到了汉朝,历史有些不一样所以没有‘罢 黜百家独尊儒术“百家齐放的时代思想开放,对于女子的要求也不是很高,女子可 以随意上街,也可提出和离,社会鼓励寡妇再嫁。而且官府的冰人知道哪家守寡便 可上门亲自劝嫁。但自古的男尊女卑还是让越娆心里难受。 “前门传话说童家二公子来接二少夫人。” 秋娘看着那小丫头道“给前头回话,让好生招待,越大夫这就前去。”说完笑 着对越娆道“真是有劳您了。” 越娆点头道“不麻烦,三日后再来,中间有什么事儿只管的来找我,病者为重。” 秋娘见越娆说话大气,又有一身的好医术,便想想着供起济世堂,在这个年代 高门大户常与医药世家达成一种协定,高门大户每年拿出不少的银钱购买某家医药 世家的药材,那么这个医药世家便是这个高门大户御用大夫。 秋娘打定了这个主意,笑着又取了一百两的银子道“这是您的诊费。”越娆一 看,心里忍不住的惊叹这也太好赚钱了吧,出来一趟竟然是一百多两的进账,心里 惊讶,面上没有显现,笑纳道“真是可气了。” 秋娘见她收下,一脸的笑意道“好说,以后小妹的病就麻烦您了。” 越娆点头,只说应该,乐滋滋的抱着银钱出了二门,进了大厅看见童琛一脸焦 急的等待,他见越娆没有什么伤什么病的,这才松了口气。 秋娘给童琛见了礼,也没有说什么闲话,客气两句便送了客。 一出了总司府大门,童琛焦急的拉着越娆上看下看,问道“你没有什么事儿吧。” 越娆奇怪的看着童琛笑道“你没有事儿吧,我只是出来看诊的,又能有什么事 儿?”说完拿着自己手里的锦盒炫耀道“看。这是我今个儿赚的银子。” 童琛看着越娆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道“你不知道?” 越娆迷茫的摇了摇头道“知道什么?这总司府的银子太好赚了,其实这二娘子 的病也不是大病,怎么找到我了?” 童琛见越娆还是一脸迷糊,无奈道“和着你什么都不知道?这江浙地区但凡有 些名头的大夫都不来他们府里看病的。”越娆惊奇道“为什么?” 童琛也不保留,细细给越娆明说了一遍,越娆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样。” 原来这总司府为人极其不厚道,因这府里二娘子得了病,找了江浙有名的大夫 张季报,这位张大夫也算是妇科中的高手,到了这府里正经的给二娘子夏娘看病, 只因夏娘病的真不是地方,妇科之症要是把脉也是能的,然只能细看下身才行,这 男大夫如何能看,只说少做房事儿,二娘子夏娘是大姑娘,怎么会和男子做房事儿, 这不是变相说二娘子不规矩,要是女孩子坏名声传出去不就毁了,总司府当家人秋 娘带着人把这张大夫打了一顿不说还把人家的药箱子当着大街上给人砸了,这不是 扯张大夫的脸面吗。 这张大夫回去生了一场大气,只说以后不再接触妇科之症,张大夫也算是江浙 杏林中的前辈,张大夫受辱不当紧,惹得杏林中人没有一个去总司府看病,也就是 越娆不知道原因才上前行医。 越娆听了以后也只是兴叹,这妇科之症还真得女大夫来看,因许多原因只有看 了才能确诊,把脉真不能确保,越娆慢慢心里有了个念头,要是找几个家世清白的 女子收为徒弟,教给她们医术,主攻妇科,也算是不枉自己走这一遭。 童琛看着越娆一脸所思的样子,只当是怕杏林中人抱怨她,笑着开导道“你别 多心,这妇科之症本来大夫能看的少,加上张大夫是男子对妇科有误诊也是可能的, 别人不会多言。” 越娆听了抬头笑着看着童琛,问道“你怕有人欺负我?” 童琛搂着越娆笑着道“我不会让别人欺负你的,放心我自家媳妇疼都来不及, 那里会让他受委屈。” 越娆听着童琛这话,心里甜丝丝的,笑着道“你对我真好。”两人腻歪了一会, 越娆趴在他怀里问道“你不是今儿去码头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童琛摸着越娆的头道“听说你去总司府章家,这就赶紧的来看看,对了给你说 个事儿,前儿我找的那个武打师傅本来说今儿到,因有事情耽误,明儿才到呢,你 明天好好准备一下。” 越娆点了点头,说了一会孩子的事儿,越娆见马车外头隐隐约约有许多人影子, 知道到了市集了,笑着道“咱们走回去吧,现在还早,顺便买些好吃的,好玩儿的 给孩子们带回去。” 童琛见越娆一脸的孩子气,宠爱道“好,咱们去买上三四盒的点心,回去给爹 带些,给孩子们吃。” 童琛拉着越娆的手逛市集,见今天比往常要热闹的多,问了才知道,今儿是赶 集的日子,街上都是农家的东西带到市集上卖,越娆走走看看,也就是看个新鲜, 见惯前世琳琅满目商场,如今看看古香古色的市集也是一种体验。 童琛见街上有卖陀螺的,做的极为精致,越娆也来了兴致,童琛笑着道“这东 西还是小时候我舅舅买了送我,我喜欢的跟什么似地,哥哥见了也喜欢,我们两轮 着玩,一个人玩了一个人看时间,时间一到二话不说就抢了过来。”童琛回忆童年 的时候一脸的幸福,越娆笑着捏了捏他的手道“咱们买两个带着孩子一起玩。” 童琛抿着嘴笑,拿了半吊钱给了那小贩道“不用找了,赏你的。” 那小贩高兴的差点跪下了,要知道这半吊钱可是一个月一家的口粮,一路上走 走看看,见什么好看的只管买,后来实在拿不住,童琛买了两个菜篮子装玩具。 走到一家点心店,掌柜的见童琛进来,笑着迎面走来道“童二公子得闲儿了。” 童琛笑着道“去给老爷子爱吃的松软点心每样儿称上三斤,孩子们喜欢的酥糖 也称上三斤。”越娆一听三斤,忙拦着道“一斤就成,孩子们正是长牙的时候吃多 了牙要疼的,把你们这里拿手的好点心每样二斤就是了。” 掌柜的见越娆和童琛这般亲热,便知道这就是童琛新娶的童家二奶奶,笑着行 了礼,让活计多称了一两半两的,越娆见这掌柜的会做生意,也有心光顾他们的生 意有称了两斤核桃酥。 回去的时候已经快掌灯了,童琛和越娆先去童大老爷的房里请安,拿着点头送 了去,童大老爷见了点心,鼻子眼都是笑的,不为点心就为孩子这份心。柳氏见了 撇了撇嘴,嘟囔道“几斤的点心就喜欢成了这样。”有想想自己那个孽障,又是一 阵心疼,前儿才在童大老爷手里得了五十两银子买首饰又被自家小子拿了去。 越娆想着刚刚在屋里的情景心里好笑,自家丈夫和公公真是一对活宝,丈夫每 次都是把公公气的半死,但是又心疼自家爹爹,好吃的好玩的总会第一个想起自家 老爹,这公公每次都是横眉毛瞪眼的,但是见了点心玩意儿,高兴的跟个孩子。 越娆笑着对童琛道“你们这父子真是·····” 童琛抿着嘴,想了一下道“这老爷子要不是非要给那个姓柳的正房位置,我也 不会老想气他。” 越娆想了想道“你怎么对柳氏这么看不惯?” 童琛咬了咬牙道“要不是她我娘也不会早死,我娘真是救了一个白眼狼。”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