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花 转眼要过年了,越娆看着账面上的账目,嘴巴都合不拢了,医馆的生意越来越 好,几乎成了妇女专科门诊,药馆的药业是大卖,药库的细料经常跟不上,越娆也 和童宜达成协议,以后济世堂的药物都是由童家药馆买办。 越娆摸了摸脖子,快手的收拢了银线,带着几个人把银子搬到康定的宅子,越 娆给济世堂每个人都发了一个大红包好过年,槐花和杜大夫得了五十两银子的红包 和五十斤大米。 槐花过了年已经十九了,也算是大龄女青年,越娆也跟着着急,一心想着让她 坐产招婿,那些上门说亲没有几个能看的上眼的。 安成瑞看着槐花日益对自家客气的行事儿,心里开始着急,开始恐慌,尤其是 近期媒人不断的上门给槐花说亲,这次真是急了,次日便心一横打发了没人去了童 府说亲。 越娆看了媒人手中的帖子,笑着道:“这可是东巷子里的安家?” 那媒人就抚了抚袖子笑着道:“可不是,这安家虽说不是本地的人,但也略有 产业,槐花娘子到了安家立刻是当家妇人,这安家上没有父母,下没有通房妾室生 气,可是大好的门户。” 越娆笑着点了点头道:“这帖子先放在这里吧,我这问了槐花再说吧。”说完 包了半吊钱送了那媒人出去,看着手中的帖子,心里思量难不曾这安成瑞真是看上 了槐花不成? 越娆大发了小厮去药馆请槐花过来,槐花到的是很越娆正抱着二宝跟越越和欣 然一起玩耍,如今二宝已经出了百天,这孩子极为好歹,不经常哭闹,常常顶着小 脑袋好奇的东张西望,槐花洗了手,笑着上前抱着二宝,逗着二宝道:“这小子长 得真好,看着跟二公子一个模子。” 欣然仰着小脸道:“我二弟好看吧,槐花姐姐。”说完得意的呲着牙笑,槐花 笑着道:“可不是,长得真排场。” 越娆知道有正事儿,哄着孩子们出去玩耍,抱着孩子让槐花坐下道:“给你说 正事儿,安成瑞请了媒人给你求亲。” 槐花一听,一张俏脸一刻变得通红,低着头害羞,端着茶碗也不说话,越娆看 着这情况知道她眼见是欣喜的,不由轻叹道:“要说这安成瑞也不错,你要是跟了 他也算是吃喝不愁,但是就怕他薄凉,以后跟着他生气。” 槐花想了半日才轻声道:“越大夫,今儿我也说了吧,其实跟了安成瑞是最好 的结果,他知道我以前是个奴婢却也没用嫌弃,别看有些门风较好的人家来说亲, 都是看着我是个大夫,又有产业,但是要是他们知道我以前是个奴婢,那结局是什 么,越大夫你也知道的。” 越娆心里也不由一疼,这槐花本来就是极好的长相,也能干,但是以前卖身为 奴,就算是如今成了良民,但那些正经的人家也不会容她的,要是让婆家知道了, 那么最好的结局就是合离,要是有些人家存了不好的心思,那么槐花可真是可怜了, 打成妾不说,自己手里的银钱全成了别人的了。越娆本想着让槐花坐产招婿,哪知 道来说亲的都是街上的闲汉和一些小混混,正经的人家没有上门的。 越娆只能道:“要是你真是感觉安成瑞不错,是个不错的选择,那么这事儿你 一定得拿准了主意。” 槐花无奈的笑了笑道:“其实我也想了很多,我是要和人正经的过日子的,只 有那些最是合适我的,我才能选,以前我记得我曾经问过您,为什么不选陈三公子, 而选童二公子,您那时候说,最好的不是最适合自己的,如今我现在才知道您那时 候的想法,陈三公子家世过于显赫,本就是清贵之家,最是注重门风,虽说陈三公 子现在喜欢您,但是以后呢?您没有自己的产业,不能轻易出门,以后全靠陈家, 那么以后越越怎么办,您怎么办,要是男人变了心,那该怎么办?”槐花顿了顿, 轻笑道:“安成瑞对他前妻有情,我没有必要跟个去世的人计较,要是安成瑞和我 成了亲,以后陪着他的是我,跟他过日子的是我。” 越娆听槐花说到这里,心里明白这就是生活,爱情真的只是生活的一个调节剂, 生活的种种诸多无奈,越娆想起以前要与童琛成亲时候的情景,自己当时不也是为 了生活,为了自己以后和自家儿子的以后,越娆怕自己错过了童琛,那么以后真的 难找这么合适的男人了。 越娆笑着拍了拍槐花的手道:“你别忘了,安成瑞可是还有一个儿子。” 槐花看着杯子上的花色,幽幽道:“他也就是一个儿子,还是休妻的儿子,对 我没有什么大的威胁,以后我的儿子才是正经的嫡子。” 越娆知道槐花心里最是介意的可能就是这个儿子了,但是槐花知道要想再找如 安成瑞这般合适的人可能就真是没有了。 槐花想了三天,便央求了越娆跟安成瑞换了帖子,两人正式的纳了婚聘,婚礼 就在年前。 越娆心里为槐花担心,有时候想起槐花的事儿,都睡不着,童琛忍不住道: “要是你真是担心,不答应就是了。” 越娆抱着被子摇头道:“这事儿我也不能说什么,毕竟这过日子的还是要他们 两人才行。” 童琛搅过越娆,把她抱在自己的怀里,笑着说:“你真是操心的命,既然知道 还担心什么。” 越娆躺在童琛的怀里,闷声道:“槐花是在我最是孤独难过,无奈的时候陪在 我身边,那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过来的,那个于氏拿着巫娃诅咒,我怕了,不是怕 我会不会有事儿,我是怕她惦记越越,那时候槐花不离不弃的陪在我身边,那份情 谊不是用一两句话能讲清楚的。” 童琛心疼,紧紧的抱着越娆道:“以后不会了,以后咱们一家五口好好的过日 子,说不定还会有六口人,七口人呢。” 越娆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故意道:“是不是你想着纳妾?”说完带着无限 的委屈看着童琛,童琛低沉的笑了两声后道:“胡说什么呢,明明知道我说的不是 那个意思,以后你再给我生个三宝、四宝、五宝。”说完翻个身,把越娆压在身下, 邪邪的笑着道:“媳妇咱们真该办点正事了?” 槐花的婚礼定在腊月初九,在越娆的康定宅子里出嫁,她没有请多少人,也就 是几个至亲朋友坐在一起热闹热闹也就罢了,越娆拿着奶茶进来,想着让她垫点, 刚一进门槐花就上前紧张的拉闸越娆道:“越大夫,我怎么这么紧张呀。” 越娆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又拿起胭脂帮着槐花打了一层淡淡的玫瑰色 笑着道:“怕什么,昨个儿给你的书你可是看了?” 槐花一听只觉脸烧得厉害,低着头不说话,越娆笑着道:“害什么臊,这是人 之大伦也,我给你说,男人表面上喜欢什么贤良淑德的,其实你记住那些贤良淑德 是给外人看的,在这方面可是不能成了木头,婚姻是要经常的,不管在各个方面你 都要把我主动权。” 槐花轻轻地点头小声嘟囔道:“这个我知道。” 槐花毕竟跟着鱼儿跟了两三年,有些为人处事业着实学了不少,现如今派上了 用场,才知道以前那些什么不要善妒,要贤良,这些都是男人变着法子骗女人的, 如今的槐花知道家里的男人不能一味的顺从,男士是要哄的,要让他跟你一心一意 的过日子,一定要学会‘手段’。 外头的唢呐声越来越近,越娆往外一看“哎呀,赶紧的,吉时快到了,花轿已 经到了。” 喜娘上前笑着道:“夫人不必担心,你这妹子误不了时辰的。” 越娆忙又左右看了看槐花的妆容,检查的一遍没有纰漏,这才放了心,吉时已 到喜娘背上槐花进了轿子,槐花心里酸酸的,眼里含着泪,越娆看了心里也难受, 自己自打到了京城,在最无助的时候是槐花一心的陪着自己,自己已经把她当成了 亲妹妹,现在妹妹要出嫁了,哪里会不心酸?会不担忧? 这种哭哭啼啼的场面喜娘也是司空见惯的,也不催促,上前拿着香粉往槐花脸 上扑了扑道:“新娘子快止住吧,妆都花了,让你姐姐看着也是难受。” 越娆也擦了擦眼角的泪,扯了个笑道:“走吧,别耽误了吉时,以后要好好过 日子。” 槐花轻轻的点了点头,喜娘背着她上了轿子,槐花忍不住回头,看着越娆掉泪, 越娆心里难受,扭着头不去看她,摆了摆手让她走。 越娆听着唢呐声由近到远,眼睛又忍不住的掉泪,恰巧童琛进来,见越娆一副 伤心的戏台,拿着帕子帮着她擦了擦眼泪道:“这也就是槐花嫁人了,要是以后女 儿嫁人了,你该哭成什么样子了。” 越娆夺过童琛的帕子,瞥了他一眼道:“别招我,我心里难受,我想想女儿出 嫁的时候的情景更难受,欣然以后不能说远亲,江浙那么多的大户人家,咱们找个 人品好的,也不是那么难,远处的说什么也不能找。” 童琛拉着越娆坐在软榻上笑着道:“好好好,其实说到亲事儿,囡囡也该找婆 家了,我看中了宁护候三房的庶出儿子,那孩子的品貌都是上乘的,如今也有十三 了,学业也是书院里出类拔萃的,就是比囡囡大了七八岁。” 越娆点头道:“大些知道疼人,但是就是庶出,以后会不会......” 童琛笑着道:“不必多虑了,正夫人没有孩子,然这孩子的生母去的早,自小 便在正夫人的身边长大,等到了十六岁行戴冠之礼时,就正经的记名于正夫人的名 下,也就是嫡子了。” 越娆本想着问问这户人家庭关系式不是极为复杂,想了想没有说出口,宁护候 这门牌在这里放着,是一等一的大户贵族,就是关系复杂了也是正常。 花开两头,各表一枝。 安成瑞娶了槐花,小鱼儿心里欢喜,安成瑞心里更是欢喜,安成瑞心里对前妻 和对槐花有两种不同的感觉,对前妻是有着说不出的怜爱,然而对于槐花却有着说 不出的踏实,如今更是觉得槐花那种爽利而又能干的样子招人爱,想到这里又忍不 住的嘴角向上扬起。 安成瑞挨着桌子敬酒,到了济世堂这块,众人皆调侃,管账的刘先生拿起一个 海碗道:“今儿可是不能放过你,你娶了这么标致又能干的媳妇,可是让我们医馆 的小子们碎了心的,今儿不喝了这一海碗,可会死不能罢休的。” 安成瑞看着这么一大碗酒,豪气冲天道:“好!我干了这碗!”说完灌了下去, 喝到一半杜大夫笑着夺了过来道:“罢罢罢,今儿让你醉醺醺的进不了洞房,我们 可是罪人,明儿槐花可是要打上府来的,饶了你这遭,等儿子满月了我们再喝不迟。” 旁边医馆里做活的,嚷嚷的都说不行,杜大夫劝了几句,众人这才笑开,自去喝酒 不提,安成瑞感激的看了一眼杜大夫,拱了拱手,杜大夫摸着胡子笑着道:“槐花 可是好姑娘,你可是要好好的待她,说起来槐花也算是我的师妹,要是我家师妹受 了委屈,我这师兄可是饶不了你。” 安成瑞郑重的行了礼道:“我一定会好好待她的。”杜大夫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去招呼客人吧,我这儿帮你看着,这群小子翻不了天。”安成瑞郑重的道了谢 才去了另一桌子招呼。 孙氏一身的破烂单薄的衣衫,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南方的冬天虽说不冷, 但对于孙氏来说依然饥寒交迫,那三四岁的孩子躺在孙氏怀里哭着问道:“娘,爹 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孙氏想起安成瑞那决绝的脸,心里不由的打了个哆嗦,但想起小鱼儿心里恨不 得吃了她,那个时候为什么不弄死她才好,想到这里孙氏脸上全是狰狞,那孩子见 到娘这种表情,吓得直哭,孙氏回过神来,忙搂着孩子劝,抬头远远见那府门口摆 了大白馒头,门口贴着喜字,知道这家人办喜事儿,积德行善摆了白馒头施恩,心 里欢喜,抱着孩子到了大门前排队领馒头,一个小叫花子见状瞥了她一眼,噌的加 在她前面,孙氏拉着那叫花子不依,门房伺候的人见了大声道:“做什么,好好的, 我们老爷娶了新夫人正是积德行善,你们莫要乱来,发生争执坏了好的风水。” 孙氏最是会装可怜,抱着孩子跪在地上哭着道:“您行行好,我们女子已经两 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求您了。” 门口排队的好些都是那些刁钻之人,哪里会依她,各各哭着说自己可怜,闹得 不成样子,安成瑞府里的管家听小厮说外头闹成一片,忙出去招呼,见外头跪了一 地的人,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门房无奈道:“这女的带着孩子说几天没有吃饭,我刚要给她馒头,这些人 不依了,定要她排队不可。” 管家看了孙氏一眼道:“去,排队吧,今儿的馒头是够的。”孙氏听了这声音 耳熟,抬头一看,呆住了。 安斌没有看出是孙氏,只瞟了她一眼,招呼了小厮们小心安排,刚要转身,孙 氏这才从惊讶中缓了过来,哭喊道:“安斌,安斌,是不是你。” 安斌听这声音甚是熟悉,低头一看愣了一下,问道:“你是?” 孙氏痛苦的抱着孩子,跪在地上道:“你可知道安成瑞在哪儿?就算是休了我, 但是孩子不能不要啊,这是他的的孩子呀。”说完哭着跪在地上起不来,安斌听了 这话惊住了,看着跪在地上哭泣的母子俩,不由得惊慌了一下,现在要是这孙氏闹 起来,丢人的可是安府,安斌也不声张,让人带着孙氏去了后宅,孙氏抹了抹眼泪, 怯怯的看了看周围,只紧紧的抱着儿子,到了后宅安斌安顿他们住在客房里,交代 万不可闹起来,说完派了一个心腹丫鬟在旁边伺候,摆了几道菜,让他们食用,便 悄悄地到前院在安成瑞耳边耳语了几句。 安成瑞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面上也不显,只眼中的诧异一闪而过,嘴角一个 冷笑,小声吩咐给安斌道:“你先安排,等婚礼过去了咱们再说,如今也不是什么 大事儿。” 安斌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了一个底,这才派了两个小丫头去伺候,自己也不去 看,只是晾着孙氏。 孙氏带着孩子狼吞虎咽的吃了几盘子菜,知道吃不下这才擦了擦嘴,孙氏看着 这四处的物件,知道安成瑞比以前更有钱,以前虽说走商,但是也没有买这么大的 院子,在北方的时候也只是买了个临街的门楼,连个院子也没有,现在这院子比以 前好上一百倍。 算是心里后悔,那个时候要是慢慢的喂了那小贱人一点毒药慢慢的去了也就罢 了,现在自己沦为这种地步,心里一阵心酸,摸了摸自己儿子熟睡的头。 其实孙氏就是气不过为什么自己生的是儿子还是在安成瑞的心里什么也不是, 就脸儿子在他安成瑞的眼睛也没有那小贱人重要,孙氏气不过,开始确实是为了勾 引安成瑞才对小鱼儿好的,后来略施手段设了个计谋这才坐上了安家夫人的位置, 曾以为高枕无忧。 其实孙氏以前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姨太太,后天那家老爷死了,夫人也没有为难 这些姨太太,只是给了一些银钱打发她们回乡,孙氏的爹娘去的早,家里也已经没 有什么人了,便拿着派遣的银钱在安成瑞的旁边租了一个小屋子住,每日靠做针线 养活自己,甚是清苦,孙氏以前再大户人家里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 现在过这种贫寒的日子哪里受得了,自己看了几户人家都嫌弃她是被人受用过的, 再加上长得不是绝美,也就是略有姿色,大户人家不愿意要,小户人家她却是瞧不 上眼也不原因,左看右看相中了安成瑞,先不说安成瑞独身连个妾也没有,然连儿 子都没有,身边只有一个闺女,要是自己能坐上安夫人的位置,再生个儿子,也就 齐全了,这安家还不时自己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慢慢的接近小鱼儿,时常的细声 细语,温柔无比的对待小鱼儿,又时常的去安家照看,街上也流传的许多不好的话, 安成瑞虽说不想要她,但是见她对小鱼儿好,性子还行,也就顺水推舟,娶了孙氏, 却没有想到娶回来一个披着羊皮的狼。 孙氏想起来这户人家在娶妻,不由得小声问那小丫头道:“这是谁在娶亲?” 那小丫头道:“是我们老爷,娶得是济世堂越大夫的弟子,也是干妹妹。” 孙氏一听只觉五雷轰顶,这安成瑞居然今日娶亲,越想细腻越凉,真想跑到前 面去大闹一场,让着婚事成不了,但又一想不行,这不是自己把自己往绝路上推, 孙氏知道这会儿不是慌乱的时候,定了定神,心想“就算是娶亲又如何,自己是正 经的继室,就是休了,自己也生了长子。”想到这里心里安定了一下,思量以后要 好好的抓住安成瑞的心才是正理。 忙了一天,众位亲戚好友这才散了去,安成瑞已经有些晕乎了,到了新房,见 新娘子穿着大红的系腰长裙,外面披了一件同色的锦袍,头戴两朵红娟花,斜斜的 戴了一支凤簪子,一双杏眼含情的看着自己,安成瑞心里欢喜极了,上前抱着槐花, 笑着道:“槐花,可是你?” 槐花瞪了他一眼,道:“你可是喝糊涂了,人都没认出来,你抱得是谁呀。” 说完又轻轻的掐了他一下,安成瑞吃吃的笑了两声,手捂着头躺在床上,喜娘知道 前头的宴席散了,忙进来请两位新人喝交杯酒,进了门见两口子躺在床上说悄悄话, 不由得尴尬,咳嗽了两声,槐花这才发现两人都是半躺在床上,心里不由得慌乱, 红着脸站了起来,安成瑞也忙起身迎了那喜娘进来,喜娘就当没有看见,笑着道: “请新人喝交杯酒,以后和和美美。”说完从桌子上拿起龙凤杯子,交给两人,含 笑看着两人喝下,又说了一番吉利话,这才出去。 安成瑞知道孙氏来了,但是不想让槐花知道也免得她多心,本来自己就是要打 发她走的,孩子可以留下,毕竟这是自己的种,以前也甚是喜爱,只是后来孙氏做 出的事儿,自己恨极了也迁怒了那孩子,如今小鱼儿没有事,孩子也是无辜的,以 后自己亲自教养,这个孙氏说什么也不能让她进门。 两口子说了一会子闲话,槐花心里有些害怕,迟迟不肯上床,安成瑞眼珠子一 转,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道:“槐花,快来看看这好似什么,床上怎么有个东西。” 槐花不知道有诈,不由得站在床边往里张望,却被安成瑞一把抱在怀里,按在 床上不能动弹,安成瑞笑着道:“新娘子,今儿可是咱们的洞房花烛之夜,你就想 让咱们就站着说话?” 槐花一脸的娇羞,也不言语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不说话,安成瑞见槐花这般小女 儿做派,心里大喜,不由得放下床帘子,红帐子里抱起了美娇娘。 次日,槐花两口子正坐在大堂里,小鱼儿已经满面含笑的站在大厅的门口等候, 小鱼儿见两人进来,欢喜的上前行礼,郑重的喊了一声“父亲,母亲”。 槐花见小鱼儿这么郑重,也顾不得什么害羞,忙拉着她起身,笑着从怀里拿出 一个荷包道:“这是我给大娘子的,也算是以后给大年子添妆了。” 小鱼儿见安成瑞轻笑点头,见状又行了礼,笑着接纳,这小鱼儿,本就在槐花 身边养了一年多,和槐花的感情也极为深厚,如今见成了一家人,如何不欢喜,早 膳也是一起吃用,说说笑笑好不热闹,这一家子三口正说着热闹话,只听外头隐隐 约约有些吵闹,安成瑞微微皱了眉头问道:“这主子们在吃饭,下人怎么这么不规 矩?” 伺候吃饭的管家婆子一听,吓了一跳忙出去看时怎么回事儿,却见正门外一个 抱着孩子,看似极为娇弱的妇人,哭哭啼啼好不可怜,管家婆子见了厉声对正房门 房上伺候的小丫头道:“怎么回事儿?没见主子正在用饭吗?想挨板子是怎么回事 儿?” 其实这小丫头也不像惹祸上身,也不说这妇人是不是老爷的夫人,但这夫人怀 里的小子得掂量二三,也就由着她闹里头。 婆子见了冷笑道:“老爷没有发迹之前怎么没有人说是老爷的夫人,如今老爷 有底子了,这才找上门来胡说,要是她是老爷的嫡亲夫人,那祠堂里供着的俞夫人 是什么?休听这妇人浑说,再乱说就打出去!”说完甩了袖子要走,孙氏哭着道: “这位管家娘子,请听我一言,我真是你们老爷的夫人,请您让我进去对质也好, 就算是不想要我,要娶大户人家的干妹妹,也由着,但是请看看这怀里的孩子吧, 求您给条活路。” 安成瑞听了这话,气的真想上前给那不要脸的妇人一个耳光,这是不是让别人 都以为自己为了权势停妻再娶,自己的名声还要不要,小鱼儿还要不要找婆家,槐 花知道,这就是那个虐待小鱼儿,差点让小鱼儿一命归西的恶毒妇人,又见她装可 怜的情况还要逼着安成瑞容纳她,真不知道她脑子里是怎么想的,无奈的暗暗摇头, 然又一想这妇人不难对付,然她有心要试探安成瑞,只笑着拉着小鱼儿的手道: “大年子,走,带你去医馆去,你也十一二岁了,也要正经的学些东西才好。” 安成瑞本就想让小鱼儿跟着越大夫学医术,但是这话有不要求情,也没有张开 嘴,这会儿被槐花说出来,自己心里如何不感激,忙感激的看了槐花一眼,槐花似 嗔似坏的看了安成瑞一眼,和小鱼儿携手刚要离开,孙氏上前跪在槐花面前,抱着 槐花的腿道:“夫人,我不求什么,但求能把孩子养大,以前是奴家的不小心让小 鱼儿走失,但求夫人给条活路。”说完没有等槐花反映过来,又抱起儿子送到小鱼 儿面前哭着道:“小鱼儿,是母亲不好,是母亲的过失,但是你兄弟是无辜的呀, 不能因为我的过失而让你兄弟没了命呀。”说完孩子大人哭成一片。 小鱼儿冷眼看着孙氏演戏,但这时候的小鱼儿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懦弱的小鱼儿, 自打认字以后,又接触了大家的娘子,那多了一份气度和从容,槐花也不想理会, 这孩子确实是安成瑞的儿子,一个搞不好以后可是要留下埋怨的,槐花笑着对孙氏 道:“你求错人了,要求就求老爷去,我一个妇人可是管不了的。”说完又看了安 成瑞一眼,拉着小鱼儿翩翩离去。 孙氏瞪着眼睛,眼睁睁看着槐花离开,她明白要是自己一直哭求,这深闺中的 妇人不是同情自己,就是怒骂自己,同情自己,那么便可顺理成章的住下来,要是 怒骂自己,那更好办了,让安成瑞看看那妇人的真实面孔,其实孙氏不知道安成瑞 已经知道了她所做的一切,她只想着只要自己一口咬住小鱼儿是自己没有看好走丢 的,就是了,她定会博得安成瑞的心,但如今这新夫人根本不理会自己,带着人没 有留下只言片语便转身离开,倒是把她打得措手不及。 安成瑞冷着脸,盯着他看着道:“你要是安分些,我还给你个去处,看在孩子 的面子上,我让你好好活着,你要是不安分,哼,你就别怪我了。”说完对着旁边 的管家道:“把孙氏送到山庄上,派个婆子守着。” 孙氏听着这话哪里愿意,哭着道:“老爷,您不看我们夫妻几年的情分,也要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呀。” 安成瑞冷笑道:“看在夫妻的情分?你都不看在我们夫妻的情分上好好的对待 小鱼儿,我也是看在孩子的份上给你条生路,要是没有这个孩子你已经死了一千次 一万次了。”说完也不理会孙氏的哭闹,甩着袖子出了门。 槐花带着小鱼儿到了济世堂,见越娆前面排着队伍,已经忙的不可开交了。越 娆见槐花进来,戴着口罩问:“怎么这会儿来了,新娘子不在家好好立规矩,跑这 儿来干什么。” 槐花不好当着众人的面把自己家里的事儿说出来,只笑道:“想着让小鱼儿学 些皮毛,以后能顾着自己。” 小鱼儿上前给越娆行礼,笑着道:“夫人真是忙碌的很。”越娆写了房子,给 了那病人,笑着道:“没有你母亲我真是忙得不可开交了,好孩子,以后尽管的来 学,就是成不了大夫也知道如何养生。” 槐花见越娆着实忙得厉害,带着小鱼儿去找任泉儿,任泉儿自打到了济世堂每 天吃的好喝的好,模样立刻出来,以前蜡黄的小脸变得胖白,面如银盘,眉如墨画, 长得带着一股子越娆喜欢的古典美。任泉儿也聪明能干,自打知道女大夫都要认字, 每天晚上带着功课在厨房点着煤油灯看书,直到三更才睡,五更就起身,跟着牵头 那些人是草药的丫头学药,半年的功夫,已有小成,越娆看在眼里也真是喜欢这个 老实、肯干、本分的姑娘。 槐花见人任泉儿在指挥小丫头晒药,见槐花捡来,忙笑着道:“槐花姐姐怎么 来了?” 槐花笑着道:“这是我家大娘子,来见见。” 小鱼儿笑着给任泉儿行礼,任泉儿手足无措道:“这可是哪里敢当。” 槐花笑着道:“牵头我见越大夫忙得很,我家大娘子就留在这儿跟着你见识见 识。” 槐花把小鱼儿交给任泉儿,自己换上白大褂带着口罩头发包起来,去前头坐诊, 越娆已经累得直不起腰了,见槐花进来道:“可真是看我忙的厉害,前来助我。” 槐花放好诊脉的垫子,笑着道:“恩,今儿怎么这么多病人?” 越娆苦笑道:“这段时间伤风极为猖獗,都是来开方子药,银翘已经快跟不上 配置了,昨天你成亲,我也没有去吃酒席,听他们收你们办的甚是体面。” 槐花想起家里还有个火海,心里不自在道:“恩,还行。” 越娆见槐花欲言又止,也没有再说什么,知道可能是安成瑞那边又出了什么事 端,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喝了一碗热腾腾的茶,开始诊脉。 这时进来一个妇人,见门口坐了三个大夫,一个男大夫,二个女大夫,左看右 看不上前,后面排队的人都是有病痛的,忍耐不来,骂骂咧咧道:“你这妇人,好 不知道好歹,赶紧的看病,不然就别碍事。” 那妇人也不恼,只笑着问道:“谁是越大夫?” 越娆忙着写方子,抬头见那妇人问自己,道:“我是,有什么事儿?” 那妇人是承安王妃娘家家仆,今年承安王妃带着小世子回来省亲,但是到了江 浙却是一个没有注意小产了,停火这江浙有个有名的女妇科大夫,又把了一手好脉, 便让这家仆出来有请。 越娆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也知道,今儿是不行了,明个儿倒是可以,要 不就你派个小丫头请你王妃来问诊,你们在前面排着,你家王妃依赖,我就立刻诊 治。” 那家仆看了看前后排的队,也知道大夫是不能得罪的,一咬牙对门外等候的小 丫头耳语了几句,那丫头往里面看了看点头,一溜烟儿跑了出去,越娆不是那种不 务实的人。 承安王妃躺在床上,精致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承安世子才七八岁,一脸的坚 毅,端着药汤喂自家母妃吃药,小丫头悄悄进来给王妃的贴身侍女道:“越大夫说 要是您能等,就明天给您来看病,要是等不得,现在就出门问诊。” 承安世子一听,皱了皱眉道:“明天?我们多出银钱不行吗?” 贴身丫头鸳鸯回话道:“魏妈妈回话说,济世堂有些已经从大早上开始排队了, 等着越大夫诊治,这段时间江浙忽冷,许多人都得了伤风,多来求买济世堂的银翘 丸和板蓝根粉,魏妈妈也是上前拿着十五两银子买了一个排在最前面患者的号,魏 妈妈还吩咐说,那越大夫发话,只要您去了,立刻能诊治,而且在内诊室,亲自为 您诊脉。” 承安王妃喘了口气道:“那... 那就派车吧,替我穿戴,我这就去问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