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家 越娆斟酌的开了调理的方子,如今要是排毒显然看着承安王妃的身子不行,受 不了刮痧之苦等众多排毒的方法。 越娆拿着方子让明月交给前柜抓药,对承安王妃道“您先调理身子,这些方子 要先吃上十天,等十天之后您再来看,我看了你的身子再开另外的方子,排毒不是 一时半刻之事,再说您这毒只要不继续饮用也没有什么大碍,但是一定要注意自己 的饮食。” 承安王妃满面疲惫,神色凄凉,轻叹道“有些时候防不胜防,这样的日子真不 如死了算了。”说完不由的掩面哭泣。 魏妈妈一听这话,吓得跪在地上哭道“王妃您怎么有这样的想法,您不为自己 也要为世子,他可要靠您的庇护呀。” 承安王妃听见这话,神情一扫凄凉,脸上带着焦急道“世子呢?” 翡翠带着承安世子进来,世子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就是再淡定,然面对如此情景 也害怕,惶恐,见了王妃一下扑在王妃身上哭道“娘,您怎么能不要孩儿了,子成 一定努力学武,努力学习,定不让娘您操心。” 承安王妃抱着世子大哭了一场,这才平静了心情,摸着孩子的头,一脸坚毅道 “孩子,以后不要哭,怕什么,娘以前就是太懦弱,太没有心机,让那些小人得了 好儿,如今就剩咱们娘俩了,娘一定会好好的调养身子,会看着你长大的。” 越娆看见这样的王妃心里不由的感叹,这可能就是母亲最伟大的了,想自己初 到这个世界的惶恐,看着贫困生活的惊慌,带着孩子那时候的艰辛和努力,为了孩 子能吃好,喝好,接受好的教育,自己宁可卖血,自己一步一步从徽县走了出来, 一步一步当铃医,赚个吃饭银子,孩子没有人带只能交给粗使的婆子,后来慢慢才 好起来,越娆想起以前,心里感慨,那时候都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 越娆笑着道“世子,您母亲身子不能劳累,一定要开导她,定要注意饮食,我 再写一份药膳,照着这个吃先是补气补血,慢慢的在调养。” 承安世子刘子成郑重的点头,小小孩童的脸上满是不符合年纪的成熟,越娆感 叹真是贵族的家庭,全是勾心斗角,连孩子都要受这样的迫害。 承安王妃想起自己的毒,忙拉着越娆恳切道“您能帮着给世子看看吗?” 越娆笑着点头,承安世子迷惑的看着自家母亲道:“母妃怎么了?” 承安王妃只是淡淡的笑着,但是眼睛里却带着几分杀机,笑着道“没事儿,这 不是越大夫医术了得,看看能不能帮着调养调养。” 世子极为乖巧的伸出手,放在越娆准备好的沙包上,越娆细细的把脉,孩子身 子不错,底子也好,没有什么不良的症状,笑着点头,看着一脸紧张的承安王妃道 “身子不错,养的也好,底子也好。”承安王妃听了这话,明显的脸上一松,出了 口气虚弱道“这就好,这就好。” 送走承安王妃的时候,越娆累的不想起身,槐花帮着她照料了一天的医馆,直 到安成瑞来找这才给越娆告辞,带着满面兴奋的小鱼儿家去。 童琛晚上从庄户回来的时候累的连吃饭的力气都没有,沐浴之后躺在床上就打 起了鼾声,越娆看着他心疼,让厨房的人不要灭火,什么时候传饭什么时候做,热 汤热饭都是现成的,哪知道他累乏了,一夜好眠居然连翻身都没有翻身。 真是大过年让人受罪,这古代的过年程序极为复杂,祭祖,烧纸,做大小二十 多个棚盒子,越娆懒得管童家大宅子的事儿,一心的照看自己的医馆和经营自己的 小家,自打越娆怂恿着童琛搬到这康定宅子里住,就再也没有回大宅子,两个孩子 也高兴,在院子里想跳就跳,没有了乌七八糟的事儿,孩子们可劲儿的高兴,院子 里的奴仆都是贴心的,就算是院子里原来有的,都知道这两个孩子是主子,自己也 是一心的奉承哪里敢得罪,孩子们心里快活。 大清早欣然拉着越越的手进屋行礼,越娆怕打扰童琛睡觉,给孩子们做了个手 势,娘仨儿这才出了门,去饭厅,越越眯着眼睛笑着道“娘,爹昨天回来了,怎么 没有去看我们,害的我和姐姐都是撑着不睡觉等爹爹呢。” 越娆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笑着道“你爹昨个儿累的呀,真是连吃饭都没有吃, 你们会体谅你爹的对不对。” 欣然一听忙问道“爹爹,累着了可怎么办,娘您劝劝爹爹,大宅子的事儿,咱 们不用管,爹爹的身子才是最主要的。” 童琛抱着二宝在身后咳嗽了两声,越娆回头一看,童琛面带几分无奈道“看看 你教的孩子,那大宅子可是住着他们的爷爷和大伯。” 越娆懒得跟他说,二宝搂着童琛的脖子,穿着大红的缎面衣裳,戴着同样红色 的瓜皮小帽子粉白的小脸,镶着黑葡萄般的大眼睛,手伸到嘴里,嘴角流着哈喇子, 咧着嘴对着越娆笑,越娆看了瞪着眼睛训道“不能把手放在嘴里,多脏。” 说完把他嘴里的手掏出来,二宝就跟做游戏似地,手掏出来再放进嘴里,越娆 看这样改不过来,拉起手狠狠的打了两下,童琛见了心疼道:“他才多大,你说什 么他又不懂,打什么呀。”抱着二宝哄着,又是吹手,又是呵护的,越娆看着好笑, 这孩子可是不能这样惯着,二宝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了看自己娘,又看看自家 爹,被打了也不哭,小手抱着自家爹爹依依呀呀,似乎诉说自己的委屈。 越越和欣然笑着行礼,也跑到童琛身边要抱弟弟,二宝咧着嘴笑,挣脱着要下 地,童琛唬的不行,紧紧抱着,生怕孩子掉下去。 越娆看不过童琛宠孩子宠的没有边际,道“赶紧的吃饭吧。”说完嗔怪的看着 童琛道“一晚上没有吃东西,你也不觉得饿,赶紧的吃早饭去。”说完要接过他手 中的二宝,哪知道这什么小破孩儿搂着童琛的脖子就是不撒手,依依呀呀的,越娆 气的轻轻拍了他一下道“小没良心的,你爹不在家的时候,成天不是我抱你,这会 儿你有靠山了。” 童琛心里乐开了花,抱着孩子,对越越和欣然大笑道“走,咱们去吃饭。” 越越和欣然对视一下,哈哈大笑,指着二宝道“有你好受的,爹走了,娘该揍 你了。” 二宝不懂事儿,见哥哥姐姐笑,自己也咧着嘴咯咯咯的笑。 越娆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家子大大小小,听着笑声,心道,哎,这才是个家呀。 大宅子派了人来请童琛一家子回去,都二十四儿了,催促信函没有停过,童琛 只有携老小提前回大宅子,到了门口,见大嫂子吴娘带着正德在门口接待,越娆忙 带着孩子下了轿子,越越见了正德欢喜,两小子勾肩搭背的往院子里跑。奶娘抱着 二宝从后面的轿子里下来,吴娘笑逗着二宝道“来,让大伯娘抱抱,都四个月了。” 越娆整了整孩子的帽子,笑着道“可不是,这会儿小,都已经很皮了,大了, 我看是管不住。” 吴娘抱着孩子往里走,笑着道“皮的孩子聪明着呢,走,站在门口也冷,赶紧 的你们的院子都每天有人收拾,干净着呢,火墙也烧好了,就等你们进去住了。” 越娆听了心里感激,吴娘是个实在人,对谁都是实实在在,要是看不过眼了也 就是不搭理,忙让小厮们把大房的礼单上加上十来盒子自己配的养荣丸又送去十来 瓶子童琛铺子的玫瑰露。 越娆见欣然不大欢快,拉着欣然的手劝了许久,这才哄得她不闹情绪。欣然不 大乐意回来,因为这个家给她带来了许多不好的记忆。 进了院子,院子的一草一木跟原来的一样,丫头婆子虽说许多都是新人,但是 礼节不错,越娆的三个大丫头利索的收拾了屋子。 欣然没有一点好气色的看着自己位过的院子,身边邓姑姑细细又交代了一遍规 矩,欣然不高兴,只不耐烦的点了头,邓姑姑见状,只能劝说道“大娘子,我知道 你心里不痛快,但是这毕竟是你的家,再说了你要是规矩不好,没有一个贵族之女 的风范,出去闹了笑话,外人不说你的不是,但是二少夫人可是会被编排上的,只 说她虐待前头的嫡女,连个规矩都不教导,你说二少夫人冤枉不冤枉?” 欣然听了这话,轻轻点头,规规矩矩的又把规矩复习了一遍。 到了晚上,童琛一家子去上房请安,吴娘和大公子也带着孩子去,在门口两房 碰见了,童琛和越娆给童宜行礼,童宜见了自家弟弟也高兴,携手进门,越娆和吴 娘在后面带着孩子说话,吴娘轻声给越娆嘱咐道“一会儿上房做什么,咱们都不要 理会,大公子现在几乎不理会上房的事儿,老爷真是胡闹的厉害,前儿不知道跟谁 出去耍,拿了三百两银子买回一个小戏子,宠的跟什么似地,柳氏闹的不像话,让 大老爷敲打了敲打,这才老实了几天,小姚氏有几分心眼儿,哄着老爷让老爷给她 扶正,让大公子很是敲打了几下子,前儿没有给你说,蕊娘生了不到九个月头上, 早产生了个娘子,大老爷那时候欢喜那个小戏子,没有理会儿,也是蕊娘手里有些 银钱,这才顾着自己,现在已经出了月子,老爷硬是没有去看过一眼。” 越娆听了这话,心里更是鄙视这个大老爷,越老越是胡闹,这家里乌烟瘴气的, 也还真是为老不尊,孩子生下来自己身为父亲说什么也要去看看呀,但现在…… 越娆听了上房的事儿,更是不想理会儿,说话的功夫到了正厅,柳氏坐在大老 爷左边,大老爷的右边坐着小姚氏,小姚氏的下手坐着抱着孩子脸上有几分憔悴的 蕊娘,然这几份憔悴却生生添了几份凄凉的美色,怀里抱着一个出月子的婴儿,柳 氏的下手坐着一个样子单单纯纯,模样怯生生的小白花,穿着一身的素色衣服,巴 掌大的小脸儿含着可怜楚楚,眼睛里雾蒙蒙的,让人一看就生出无限的怜惜。 越娆看了看,轻声疑问道“这就是那个小戏子?” 吴娘鄙视的看了一看那个小戏子,眼睛里带着轻蔑和厌恶,讽刺道“是不是看 着可怜楚楚,单单纯纯的模样,这种人可是心狠着呢,真是让人恶心的够够的。” 说完瞪了那小戏子一眼。 小戏子见吴娘瞪了过来,跟受惊的小白兔般,带着惊慌,带着哀求,带着一股 子说不出的委屈和怯生,越娆看着目瞪口呆,这人一分钟之内有这么多表情,真是 个稀罕事儿。 吴娘看着这个小戏子真想撕了她,也不怪吴娘恨她,这小戏子茉莉是梦春园戏 楼里的挂牌儿戏子,样子娇弱带着几分娇柔和可怜,让一大帮子老少爷们为她投了 不少的银子,这时候戏院来了一个艳红而又泼辣的媚娘,这样桀骜不驯的女子更能 引发男人的征服欲望,茉莉慢慢没有了人气,后来被大老爷看中,花了大笔银子买 了来,千宠百爱的,但这芋莉不甚本分,不是在后花园里跟大公子偶遇,就是在大 公子回来的路上自己默默的哭泣,伺候的婆子看见,悄悄的给吴娘通信儿,道“您 可是小心,要是这小贱人挑拨着让大老爷把她给了大公子,到时候可都是事儿呀。” 吴娘本见那茉莉有几分不喜欢,尤其是那双含情脉脉的眼神看着大公子,心里 膈应的难受,这会儿想了想,自己亲自去院子里路上等候,却见茉莉穿着通身的淡 粉衣裙,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看着地上一个死了的麻雀,拿着帕子擦了泪,唱着词, 眼睛里大颗大颗的泪珠子掉下来,真真是一副凄凉绝美的景色,让人看了激发出无 限的保护欲望,真想把这朵小白花呵护在怀里。 吴娘看的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真是折腾,大冷的天穿那么单薄,也不怕冻着, 捧个死麻雀在那里哭,真是脑子有病,恰巧这时候童宜从药铺回来,那茉莉哭的声 音更大了,带着无限的凄凉和怜悯,童宜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理会径直往自家院 子里走,谁知道这茉莉真是不要脸,手里用帕子捧着麻雀,叫着童宜“大公子,请 留步。” 童宜不想理会儿,但是被喊住,也只能皱着眉头停下来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儿?” 茉莉一副行动如弱柳扶风,病如西子胜三分的模样,眼睛里雾蒙蒙的看着童宜 怯怯道“大公子,这鸟儿死了,可怜的很,可否您帮忙葬了这个小可怜。”话说到 这里,眼睛里已经含着大颗的泪珠子,就是没有掉下来,生生的镶嵌在眼睑处,童 宜见状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死了的麻雀,讽刺道“真是好兴致。”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理会,吴娘看了这好戏,如何能安心,见自家夫君走远, 这才从院子里走出来,似笑非笑道“真是个戏子,演戏真是你的本行,要不要让本 夫人帮着你葬这死了的小可怜呀。” 茉莉眼神里的厉色一闪而过,接着就是一股子受了极大委屈的样子,怯怯的站 在那里,哭着道“大少夫人您误会了,只是这里没有旁人,见了大公子,想着让他 帮忙而已,您不要胡说,就算是你想损害婢妾的名声,但是大公子的名声万万不能 损害呀,我和大公子都是清白的,真的。” 吴娘见了怒道“你自己做了什么只当别人都是傻子……” “你胡说什么呢。”只见童宜捧着药箱走了过来,呵斥道。 童宜袖子里给儿子买的一个笔套子掉了,想着回来看看有没有掉在地上,哪知 道见了这一幕,自家妻子一向贤惠,温柔,大气,就是厉害也没有这般失了分寸, 再说了跟个戏子有什么好说的,要是嚷嚷开了不是摆明的让人看笑话。 童宜也不找笔套了,拉着自家妻子离开。 吴娘饭罢对越娆道“我跟大公子回去吵了一架,真是气人,我被她的话激的, 后来才知道这是她给我下的套儿。” 越娆笑着道“嫂子您也是太过于激动了,这你都看不出来?大公子根本没有理 她,你这么上赶着让人给你下套儿,再说了大公子的为人谁不知道,正直,本分, 关键是对您好。” 吴娘羞涩的笑了笑,脸上一抹红,不好意思笑着道“你还说我呢,二公子疼人 可走出了名儿的了。”妯娌两说笑了一阵子,这才散去。 晚上越娆给童琛说起此事,童琛揉着头道“这大嫂子,真是想多了,谁纳妾大 哥也不会。” 越娆嗔怪的掐了一把童琛都着嘴道“你的意思是说,以后你也会纳妾?” 童琛赶紧的搂着越娆吃吃的笑着道:“媳妇就是会断章取义,我有这么说吗? 赶紧的办正事儿,咱们还要把三宝办出来。”说着吹灭了蜡烛,红帐子里一片春色。 次日越娆刚要起身,被童琛一把拦住,笑着道“给你说个事儿,前儿宁护侯咱 们的姑奶奶给我提了他们三房庶出的那个孩子,老爷子很是看好这门亲事儿,让我 做决定,想着年前把婚定了,换帖子。” 越娆忙问“那孩子的品行可好?咱们不图人家什么,这些名头都是虚的,但孩 子的品行一定要好。” 童琛点头道“这是正理,我看那孩子接人待物都是有规矩的,十来岁的孩子也 不容易了。” 越娆点头,轻声道“这事儿,我留心,给囡囡好好打听,咱们不要这么慌张, 给宁护侯说说,这年前毕竟匆忙,等过了年,三四月都是好日子,到时候再议亲也 不晚,想宁护侯也是理解的,毕竟娶媳妇嫁闺女都是细发的事儿,不可马虎。”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