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 越娆愣愣的看了一眼童琛,用眼神询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好好的突然想着去 一个平气。’童琛也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一副我不管的架势。 越娆疑惑的看着童续,这人莫不是脑子傻了,再说平妻可不是那么好要娶的, 要有媒妁之言,正经的提亲,去衙门里备案才可,嫡妻不点头也是不可的,这种事 情摊在谁家都是无疑一个晴天霹雳。 童老大爷顺了气,顺手拿起杯子,一下砸在童续脸上,童续不敢说话,只紧紧 拉着那姑娘的手,不说话,一切的倔强表明自己要娶殷红为平妻的意愿。 童曹氏瞪着眼睛似乎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搂着儿子的手过于紧,孩子疼的 直哭,这才惊醒了童曹氏,童曹氏瞪着血红的眼睛,眼里带着恐惧,悲伤,猛地扑 到殷红面前,一个彻头的耳光照着殷红就扇了过去,殷红没有防备结结实实挨了一 巴掌,被打倒在地,只觉头晕耳鸣嘴角淌着血,童续心疼的紧紧抱着殷红,含着泪, 悲愤的看着童曹氏道“你怎么这么狠毒。” 童曹氏听了童续的这话,只觉天昏地暗,凄凉的大笑,眼睛里全是绝望道“我 狠毒,我为了咱们这个家付出了多少,从我十六岁嫁与你,同床共枕了整整三年, 又为你生儿育女,为了这个家我操碎了心,我刻薄,我爱占便宜,但是我为了什么? 你吃喝嫖赌无所不作,前几年我没有办法只能卖了自己的嫁妆填补亏空,后来嫁妆 花了大半,我为了能让咱们家过的好一点算尽了心机,后来呢,你却要娶平妻,你 要置我于何地?”说完跪在地上大哭。 越娆心理疑惑,死死的盯着童续,不放过一个表情,童续面露不忍,愧疚一闪 而过,但又转头看着殷红,面容全是爱恋愧疚,咬了咬牙,刚要说出口,殷红见童 续要说话,忙爬起来跪在童曹氏的面前道“姐姐,都是我的错,真的,我不要平妻 的位置,您只当我一个小小的妾室就行。” 童续一把拉住殷红,盯着她的眼睛道“你别忘了我们的誓言,我不会委屈你的。” 说完看着殷红的眼睛里全是坚定。 童宜咳嗽了两声,道“我看这不是小事儿,等过了年再说,弟妹莫要急上火, 你只要不犯大错,永远都是嫡妻,就是平妻也越不过你去,再说你又有嫡长子,这 事儿我看先放放,大家想好了再说。” 童续还想说什么,殷红静静地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在说话,童续只有咬牙忍着。 越娆心理疑惑,一个大胆的念头跳了出来,但是又拼命地压住,这个事情太疯 狂,要真是童续也是穿越,那么殷红又是什么人,难不成也是穿越?越娆想的头疼, 心道‘算了,只要这个童续不是个什么坏人,想谋算什么,也就不用管他。’但是 越娆不放心,但童琛也不能明说,只交代下人看好自家门户,找了几个婆子暗暗盯 住这童续。 大年三十儿因为童续的事情,家里过的不甚欢快,次日祭了祖拜了各路的神仙, 童大老爷因为童续的事情,不大有精神,也早早的散了去不提。 柳氏只有抹着泪,拉着童续的手劝说,童续心理难受,咽了眼角的泪,轻声道 “娘,你可能都不知道要是没殷红,我根本就活不过来。” 柳氏一听吓得拉着童续看了又看,哭着道“我的儿,你受苦了。”说完抱着童 续大哭起来。 童续拍了拍柳氏的肩膀,强忍着泪道“娘,到了泸州,我和管家们遇到了山贼, 被洗劫一空不说,只因我多说了两句话,被吊在树上打,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被那 些山贼扔在荒山上,差点就去了,这时候是殷红救了我,殷红是一户农家女子,被 一个恶霸看上,要枪了去,殷红父母不忍女儿进火坑,便送了她到山上住,恰巧便 救了我,直到照顾我被管家们找到,娘啊,要是没有殷红就没有我,我喜欢她。” 柳氏淌着泪,听童续说了前因后果,抱着儿子几次差点哭晕,童续不停了劝说, 半晌才止了眼泪,柳氏擦了擦红肿的眼睛,看着自家儿子,道“儿子,虽说娘不如 以前得宠,但是娘定要如了你的愿望才是。”说完摔着手帕,出了门。 殷红从屏风后面出来,看童续一脸的愧疚和不忍,不由的拉着童续道“要不我 们走吧?” 童续这才回过神情来,轻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紧紧抱着殷红,道“我们漂 泊半辈子,日日活在惊恐之中,上天让你我过这种没有风雨日子,我们为什么放弃? 我想让你过舒心的日子,就怕委屈了你。” 殷红一脸的担忧,道“但是我们都有愧疚,对这童家四少夫人愧疚,对这柳姨 娘愧疚,对这童老大爷愧疚,这日子我们过得不舒坦。” 童续摇头道“我们要是一走了之更是对不起他们,现在我们站在他们面前至少 他们有念想,要是真无影无踪了,他们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再说一童家的财力, 我们逃不出去,这样更让他们怀疑。” 殷红一脸的担忧,皱着眉毛道“你是不知道,童家二少夫人那双探视的眼神, 把我吓得半死,真怕她看出什么来,他一晚上都是探究的眼神看着你、” 童续听后,想了想道“我们应该不会给人怀疑,这身子确实是童续的,而且我 还有他的全部记忆,当然除了童曹氏的,脑子里一点童曹氏的印象都没有。” 殷红靠在童续身上,头刚转到窗外,眼睛里全是惊恐的盯着窗外看见童家二少 夫人端着托盘,定定的看着他们二人。 殷红赶紧的放开童续,尴尬的笑着道“嫂子来了?” 越娆扯了个笑,悠闲的进来放下手中的托盘笑着道“我是来给你们送些东西, 恰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话,你们准备解释吗?” 其实今天越娆坐立不安,越娆怕童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举动而坑害童家,于是 借着送汤药之名探探虚实。 殷红脸色苍白,带着绝望挡在童续的是面前,深吸了一口气道“二少夫人,我 不懂。” 越娆知道这么大一个秘密绝对不会轻易的说出来,越娆也不打算逼问,只放下 药汤,深吸了一口气道“我看四公子,身子还很虚弱,熬了药汤,其实我只想知道, 你们是谁?刚刚我听见了,估计就是俗话说的‘借尸还魂’” 越娆话没有说完,殷红和童续脸色苍白,带着恐慌,一下子失去了冷静,越娆 猜的不错,这童续已经不是原装了。 殷红咬着牙,越娆见他们没有要坦白的意思,其实越娆只想知道他们对童府有 没有害处,要是想衣食无忧的过平常人的日子,也就罢了,越娆决定诈他们一诈, 笑着道“你们是不是纳闷我为什么这么怀疑你们?说来童续的魂魄还不稳定,童续 可是北方人?而且身居西北的地方。” 童续听了越娆这话,惊呆了,却没有想到算的如此准确,其实越娆也是从他的 习惯上看出来的,西北方人较为彪悍,走路略有气势,较于南方多了几分霸气,而 且西北方的人爱吃面食,越娆注意童续吃饭较爱吃面粉做成的饭菜,细节中越娆有 了猜测。 童续见隐瞒不住,猛的坐在软榻上,无奈而又自嘲的笑了笑道“都说大夫也算 半个活神仙,这话果然不假,其实我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 童续的原型是西北外族贵族司徒世家的长公子,十年前司徒家被人告发勾结外 邦,意图谋反,一家三四百口人锒铛入狱,而司徒长乐因拜在墨家门下在外求学, 躲过了这场浩劫,在司徒长乐回家之时才知道家里遭此横祸,悲愤之下立誓报仇雪 恨,未婚妻殷家长女殷红自小和司徒长乐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殷家被司徒家所累, 被抄家流放,两人经历了种种总算在一起,本想着放下仇恨就此男耕女织,然朝廷 还是放不过司徒长乐。 司徒长乐平静的叙述着,看着越娆道“后来被人一剑刺中心口,红儿也自尽, 哪知道我们两个醒来之时,却躺在床上,我成了童家四公子,殷红成了那个救助童 四公子的少女。” 越娆看司徒长乐眼里全是诚恳没有一丝的躲闪,越娆开始相信,越娆轻叹一口 气道“原来的童续是怎么死的?” 司徒长乐和殷红对看了一看道“可能是童四公子被山贼砍伤之后,被殷红这个 身体的少女所救,然童四公子身体好了,见此女甚是美貌,便要强行纳了去,这女 子不愿意,便厮打起来……” 越娆听了此事,皱眉这童续真是死性不改,死了也是活该,居然对救命恩人也 如此做派,于是看着殷红道“希望你们本分的做好童续和殷红,以后更要多加注意。” 越娆刚到自家院子,承安王妃的管家已经在等候了,见了越娆回来,笑着行礼 道“越大夫,有礼了。” 越娆回礼,笑着道“王妃可好?” 管家笑着道“托您的福,王妃已经大好,这都小十来天了,您是不是去诊治一 番?” 越娆点头道“好说,本来就想着你家王妃就该换药了,明日便去请脉要是打好 了,就再换一剂药,再将养十天。” 王妃的管家得了准信儿,送了三十两的金子,越娆笑纳,提着金子转头进了屋 子却见越越自己个儿在书房里一脸的不开心,拿着笔,有一笔没一笔的划着,见越 娆进来,委屈的看着她,越娆一看儿子如此,心疼的抱在怀里问道“越越这是怎么 了?” 越越用手擦了擦泪,从桌子上拿出一个玉佩,放在越娆手里,嘟着嘴道“姑婆 偏心,给姐姐送了一副头面,给弟弟送了好大一个麒麟,只我送了一个小玉佩,这 般的偏心。”越越说此话的时候,脸上带着几分刻薄和悲愤。 几天童琛的堂姑任童氏来走亲戚,因知道童琛有了嫡子,便着重的准备了重礼, 欣然跟宁护候说了亲,这更是一门难求的好亲事,所以对欣然也送了一副极好的翡 翠头面,人有亲疏,哪里能面面俱到,到了童府才知道这个越公子就是童家二少夫 人带来的,见了孩子也不好空手,随手从身上解了一块玉佩送给越越。 越娆心里有着无限的感慨,孩子不能这么教养,虽说童家的亲戚对越越都是面 上情儿,孩子可能感觉不公平,因为他不知道人情世故,这时候家长便要正确的引 导,不能因为别人送的东西少或者不好,就心存怨恨,带着不公平的心态对待此事, 越娆板正的坐好,一脸严肃的看着越越道“给我站好,不许哭。” 越越吓了一跳,但是见自家娘亲这种姿态就有些害怕,老实的站在原地不敢动, 越娆深吸了一口气道“越越,我问你,长辈送给你物件,你不知道感恩,却挑三拣 四,别人花着银子送你东西,你却心存怨恨,你说这是什么道理。” 越越歪着脑袋,道“那为什么弟弟和姐姐的好,我的却仅仅只有一块小玉佩?” 越娆见这孩子顽固不灵,气的真想打他一顿,只板着脸道“你还有理了?旁人 送给你东西,不管好,不管坏,都是别人的心意,你不知道感恩,却挑三拣四,娘 以前教你的,你都忘了不成?” 越越含着泪,一脸的倔强,道“为什么我跟弟弟的不一样?” 越娆见这孩子说不通,气的抬了手,但忍了又忍没有打上去,顺了顺心口的气, 道“越越,你现在也不小了,有些道理你应该明白,别人送你的东西可能会跟旁人 的不一样,然你明白这无论如何都是旁人的心意,换个位置思考,你花了银钱给别 人送了礼物,但只因那人觉得你的礼物不好从而怨恨疏远于你,你觉得此人如何?” 越越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样不好。” 越娆听了,这才心里放下了石头,接着又听越越道“但是娘,他们送我的东西 跟弟弟的姐姐的不一样。”说完又是满面的委屈。 越娆知道孩子还是过不来这个坎儿,然必须让他知道,不能从小就心存埋怨, 如此下去可如何是好,摸了摸越越的头道“孩子,其实这世间万物都有亲疏区别的, 亲戚送你的礼物没有你姐姐弟弟好,这就是世态人情,如果你有一个好东西和一个 普通的东西,这时候是你给娘呢?还是给你四婶子?” 越越毫不犹豫道“好的给娘。” 越娆笑着道“可不是,好的给娘,那是因为我跟越越是最亲的,这便是亲疏, 童家的亲戚们送越越东西,越越要知道感恩,好也罢坏也罢,我们都要知道感激, 怀着感激的心情去接受,现在你好好想想,娘以前教你的,给你讲过的故事,什么 是德行,什么是品格。” 越越虽说还转不过弯儿,但也没有开始那么激愤了,越娆看了看依然纠结的孩 子,只能让他自己多想一想,对越越道“今天因为你做的不对,娘罚你面壁思过, 下午就不要出去了,对这堵墙想想以前的事情,想想娘以前教导你的,想想你学那 些人情世故。” 越越见越娆脸色严肃,低头站在墙的对面,想着刚刚的话。 越娆坐到门口看了看面壁思过的孩子,更加确定越越一定要大学黄老之学,追 求一种内心的清净无为,对事态的超脱。 越娆给承安王妃把脉,身体已经有了气和血色,再换养血的方子,越娆给承安 王妃施了针,笑着道“您身子恢复的不错,慢慢养着就好。” 承安王妃放下自己的袖子,脸上有几分欢愉,自打承安王爷得知承安王妃得了 重病,后来贴身管事了解了情况,知道承安王妃被人下了毒,气的把院子里所有的 莺莺燕燕全关了起来,有些身份不高的直接卖了出去,本说要亲自接王妃回府,然 大过年也着实走不开,加上承安王妃劝说,自己要将养一段时间,这才罢休。 承安王妃心情好了,病情自然有帮助,越娆笑着道“这几天你下地走走,锻炼 锻炼,说其他的都是虚的,只有身子好才是实在的。” 承安王妃红着脸笑着道“这是正理。”说完拿出一副上好的金镶玉的头面交给 越娆道“知道你家大娘子定了亲,这是我送给你家大娘子的。”说到这里轻叹了一 口气道“别人看我们身居正品夫人高位,但我们的苦,谁又知道?晚上哭,白天笑, 过的日子是煎熬,倒不如小人家和和美美小两口有商有量的过日子的好。” 越娆笑了笑没有接话,每种生活都有难处,在社会的最底层,每天为了衣食奔 波,为了几个大钱夫妻离心,就说越娆每天应对着童家的各色人口,家家有本难念 的经。 眼见到正月十五了,家里张灯结彩,童曹氏悲凉的看着府里的一切,自打童续 回来,就没有到自己的屋里住过,只是相应的看看孩子,在屋里坐不到一盏茶的功 夫就走,童曹氏手紧紧揪着一角,手上的指甲齐齐折断,看着西苑的张灯结彩,眼 里全是恨。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