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越娆愣了一下,眼里的悲恨一闪而过接着平静的拿起茶碗饮了一口枣茶笑着道 “怎么了?这么神秘?” 王氏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看着越娆道“这妇在京里的名声甚大,前年在大街 上把赵大人怀孕的妾室的肚子上烙,街上的人吓得都不敢看,最后惊动了京城禁卫 军。”说到这里饮了一口热茶,那帕子试了试嘴,越娆听了此事心里惊愕,这行径 真是令人发指。 王氏接着道“那妾室被活活的折磨死,街上的人都见了,人人都议论,越大夫 你说这个赵夫人是不是精神有了病?你折磨妾室在家就好,怎么在大街上丢人现眼?” 赵于氏自打流产之后精神不济,因心情郁闷,身子调养的也不好,一年有大半 年都在床上躺着,加上脸发青,本就平庸的容貌更加让人觉得不堪了,赵昀心里厌 恶,然看在自家大舅哥的面子和地位也是敷衍了事,慢慢时间一长也不大去看她, 赵于氏心情长期郁闷,慢慢的心里开始畸形,只要让她知道那个妾室极为得宠便想 着法子折磨,直到致死方罢,以至于赵昀近三十而无一儿半女在身。 越娆皱着眉头问道“如今呢?” 王氏冷笑道“御史大夫一个折子告了赵大人一状,皇上听了这行径如何能不大 怒,把赵大人贬到了甘肃,这赵大人也甚是有本事,给皇上写了一封请罪书,皇上 看了大笔一挥由甘肃改到了河南。但他的大舅哥却本该晋升却被生生按住。” 越娆笑了笑道“这赵大人离开京城,那他的夫人呢?” 王氏笑着道“他好容易走了,哪里会把这母夜叉带在身边?还不早早的扔在京 城了事,听说只带了一个新纳的小妾上任去。” 越娆听了这个消息,心里有了定论,看来以后自己也不必太过于担忧了,越娆 开始选择京城的时候心里就带着担心,生怕赵昀知道越越的存在,如今看来连老天 都帮自己。 王氏见越娆脸上有了笑意,只当是她听说赵于氏得了报应心里高兴,王氏一直 不知道为什么赵于氏会陷害越娆,忍不住问道“越大夫,也是我失礼了,我想问一 下,赵于氏为什么用巫娃诅咒?按理来说不应该呀。” 越娆看着王氏一脸的纠结,想了一下笑着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有个姐姐 以前是赵大人的嫡亲夫人,后来去了,赵大人便又娶了这于氏,然这越于氏仗着身 份不愿奉我姐姐为嫡妻,后来在京城赵大人认出我来,这赵于氏怕我闹起来,便使 了这个计谋。” 王氏一听义愤填膺道“真是可恶,这样的人想以继室为嫡妻,这是什么道理。” 在古代嫡、继室、和妾都有着严格的等级分化,当然也有宠妾灭妻的人,然这样的 人往往会被人瞧不起,万人不愿与之打交道的。 越娆送走王氏的时候,心里冷笑,这赵于氏也会有今天?那个时候千方百计的 逼害自己,好在自己住在陈家,成了陈家的座上宾客,不然自己的下场可想而知, 要是贸然的去找赵昀,自己可能早已被害,自己的儿子也会落入赵于氏手里,生不 如死。 赵于氏躺在床上,脸色灰暗,眼睛里带着几分戾气,面上的灰阴之气就连袁妈 妈也觉得阴冷,赵于氏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婆子,那婆子心里恐慌,低着头浑身打 哆嗦,赵于氏低沉的问道“那贱人怀孕了?” 她的声音跟地狱里发出的一般,带着死寂的味道,穿粗布衣裳的婆子忙低头回 话道“是的,如夫人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老爷很高兴,这如夫人便哄着老爷说 要生下长子便让老爷扶她做平妻。” 赵于氏听了此话脸上没有表情,只是那枯瘦的双手紧紧的握着,青筋突起,平 静的问道“那老爷怎么说?” 那婆子忙回话道“老爷当场翻了脸……”说完看了看赵于氏,只见赵于氏眼睛 里带了一些笑,那婆子当下又不敢说了,剩下的半段生生的留在嘴里,赵于氏给袁 妈妈使了眼色赏了那婆子们每人一两银子,这才打发了这二人出去。 出了门另一个头戴银簪子的婆子轻轻拉着粗布婆子问道“你剩下的怎么不说?” “你傻不成,要是说出来,咱们非死即伤,迁怒了我们又如何了得?难不成给 夫人说老爷把平妻留给了另一个女子,难不成你说老爷天天看着一个女子的画像, 巴望着夫人早早的死?如夫人因为翻了老爷的书房让老爷冷落了几天?要是说出来, 我们也像前头那两个婆子一样打了半死丢出府去。” 银簪子婆子打了个冷战,怯怯道“我看我们跟着夫人哪天死了都不知道,如今 如夫人有了身孕,这夫人看着日子不多了,要是如夫人生了长子,这水涨船高呀, 咱们早早的投靠了她以后也能挣了体面不是?” 两个婆子心里暗暗有了打算,携手出了府去,背着行李没有给任何人打招呼, 骑着毛驴连夜赶路去了河南。 童琛和童宜忙活童家在京城的药行,童琛又查了京城的存货,心理慢慢有了底, 存货并不多,毕竟京城不是童家的主要药行,童琛心里担忧要是真打起仗来,自家 的粮食和药品都是短缺的货物,便不吭不响的慢慢囤积粮食,然而京城的大粮商都 有背景,消息来源也极为通达,粮食却比往日高出不少,更有些粮库根本不出售粮 食,童家三兄弟费了不少心思存了三四年的粮食。 童琛忙活了半年家里粮食和药材也收拾妥当,当下也该松快松快,日日抱着儿 子教导,和妻子读书写字,两人时常和孩子们一起讲故事,猜谜语,也时常邀请几 个挚友和兄弟谈天说地,好不快活,不到年底越娆又有了身孕,童琛更是高兴异常, 对越娆倍加关爱,次年越娆的第三子诞生,然而还没有来得及过满月,八百里快报 南宁王造反。 京城一片恐慌,虽说皇上有所防范,然这南宁王忽然发难,皇上也被打个措手 不及,三天丢了两个城池,忙拿虎符调兵遣将,京城内外的官员一边安抚民心,一 边调集粮草,越娆抱着孩子守着家,谁也不让出门,就连越越也圈在家里,不可外 出读书。 京城内外物价疯涨,皇上也算是有魄力,用了皇室的内务库平抑粮食的价格, 慢慢一系列的安抚措施得到了效果,京城里虽说封城的时候早了些,对生活上也没 有大的影响,然而却过了三个月,城外三户大粮食被南宁王派来的人抢了个精光, 京内外大户大家人人自危,这时候皇上出面劝说为了大户人家的安全愿意把国库拿 出来供与大户人家存放贵重物件。 童琛回来皱着眉头,越娆见状忙倒了一怀热茶,轻声问道“怎么了这是?”接 着给丫头们使了个眼色,丫头端了一盆温水进来,越娆随手接过,伺候童琛洗脸, 童琛接了毛巾,轻叹口气道“还能怎么样,刚刚杏林界长老们也是束手无策,几个 胆子小的已经拱手相让了自己的财产,我们一家子要吃要喝,要是把银钱拿出去放 入国库,何时才会回来?” 看来大家都知道这是皇上玩弄的把戏,让几个乔装打扮的人抢了几个大户人家 的财产,接着摆出一副好人嘴脸劝说存入国库,以保安全,这是政治家们的手段, 他们都以为老百姓是傻子不成? 越娆想了想道“不如我们拿出一万两银子捐给皇上,我再制一千斤的止血化瘀 散,也捐给皇上,虽说银钱不少,但是比起让我们扒层皮来说已经是不伤大雅了, 二业我们也可博得一个好名声。” 童琛相了想轻声问道“这银子是不少,但我们一捐出去他们定会捐钱,要是有 些人不乐意,人示会嫉恨我们?” 越娆笑着安慰童琛道“不会,就算是嫉恨,然他们也不敢光明正大的陷害我们, 而且也不敢轻易的动我们,我们捐给的是皇上,皇上拿了这些银钱定会龙心大悦, 赏些不值钱的东西,那也是体面呀,再说了,早晚都要捐银子,就算是我们不捐旁 人也会的,倒是不如我们捷足先登,以后在皇上面前留个影子,日后这宫延供奉还 愁拿不下来?” 童琛一听只觉有理,便背了一万两的银子,和一千斤药材大张旗鼓的捐给皇上, 越娆心里也有打算,又准备了一千两的金子,和两万颗内服万金丹,这丸药是止血 化瘀,止疼而且有些微的消炎作用,是外科用的良药,越娆以越家名义捐了出去, 果然龙心大悦,赏赐童家‘忠义医家’的大匾,下了圣旨很是表扬了一番,也算是 杏林界的表率。 接着又赐给越家若干古董瓶子和皇上的题字封越娆为忠义夫人,越娆恭敬的接 纳,又给传话的公公每人二十两的银子,喜欢的那些公公嘴巴都合不拔了。安排了 上好的饭菜招呼众人,童琛心里虽说拿的银子肉疼,然而能赚的这般大的脸面他心 里也是极为乐意的,这个可是给后人也留了一个大的好处。 苗公公见童家恭敬万分,没有丝毫看不起阉人的表现,也没有医学世家的那些 傲慢,心里高兴,忍不住在皇上面前小心的说了几句好话,皇上笑着拿着一支御笔, 道“这童家极为有颜色,朕心宽慰,以后太平了自会有奖励。” 越娆这般打算,心里也是为了以后的越越,自打听了赵于氏的恶毒,越娆心存 余悸,先不说自己是平民,就算是贵族那有如何?存了心的想治你,自己又如何是 好?倒不如现有些资本,这次捐钱就是为了在皇上面前留个好印象,就算是陈家帮 自己,也能胜算大些,于家也算是世家,虽说人口不旺,然在京城的势力也不容小 窥。 赵于氏听了这个消息,惊恐的瞪着一双血色的眼睛,大骂道“这个贱人还敢回 京城?我正要找她算账,她倒好,送上门来了,我要为我的孩儿报仇。”说着眼睛 里全是阴狠的恶毒。 袁妈妈忙拦着道“夫人,现在这贱人已经嫁给了童家的二公子,再说了越家在 京城里露了这么大一个脸面,我们要是这会儿发问,咱们定不会落到什么好处的, 如今大公子已经很少来看您了,你又于大少夫人关系不好,咱们要是再闹起来,大 公子定会恼怒,咱们得不偿失呀。” 赵于氏生生压住怒火,眼里全是恨意,恨恨道“就算是现在不能奈何他们但以 后定要为我孩儿报仇。” 袁妈妈脑袋一转,笑着道“娘子,那贱人医术极为高明,不如咱们假意奉承, 让她给您治病,要是治好了咱们也有本钱收拾那些小贱人们。” 赵于氏冷笑道“就怕那贱人给我投毒害死我。” 袁妈妈笑着劝慰道“不会的,您想呀,本来您没事儿,然而她治出了什么事儿,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坑吗?再说以她的心智绝对不会如此。” 越娆在家里抱着小儿子喂奶,万万没有想到赵于氏已经盯上了自己,越娆慈爱 的看着自己这个眯着眼睛小嘴吮吸着奶头的小子,这孩子长的眉清目秀,像极了欣 然的越越,这时候欣然拿着做好的肚兜牵着二宝的手进来,笑着道“娘,弟弟今儿 闹了没有?” 二宝进了屋子挣脱了欣然的手,跑到越娆面前,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用手点 了点吃奶的三宝,越娆拉着他的手劝道“孩子快睡了,你别动他,等会儿闹人,咱 们都不能安生。” 二宝二着三宝做了个鬼脸,顺手从桌子上拿了个苹果吃起来,欣然上前帮着他 捋了捋袖子,道“你别吃的哪里都是,衣服都是新的。” 二宝也不理会,只顾着吃,欣然现如今已经十二了,长的越发的好看,清秀而 又典雅,加上良好的调理,像一株含苞特放的百合花,越娆笑着道“我家囡囡已经 长大了,明个儿咱们去锦绣坊给囡囡买几匹上好的绸缎好好的做几身衣裳。” 欣然招呼着二宝,笑着道“娘,别给我做了,我的一柜子里全是衣裳,穿都穿 不出来,前儿苏姐姐来我们家,看了我的衣衫,羡慕的很,我拿出一身上好的绸缎 长袍,带了一跟莲花锦绣腰带,她喜欢的跟什么似地,我送于她,我也是可怜苏姐 姐。” 欣然嘴里的苏姐姐是越娆邻家礼部四品苏大人的嫡女,苏芩的亲生母亲林氏在 她五岁的时候去世了,接着林家开始败落,苏大人跟她的嫡妻没有多少感情,对自 己的这个嫡亲女儿也是一般,只是大面上照顾,苏大人的继室平氏对苏芩也是不大 管,吃穿用度跟自己的亲生女儿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欣然甚是可怜她,便经常邀请 她来做客,越娆也怜惜她,但是这是别人的家事儿,自己也不能太过于照顾。 两人正说着,丫头进来传话“赵府有人求见。”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