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女 越娆也惊了一下,越越走过来,轻声道“娘,刚刚和弟弟在山头见了这喊救命 的两个人。”说完看了看自家爹爹和娘亲,越娆见他这个样子,便知道他的同情心 又发作了,只能笑着道“好,娘帮着诊治。” 那烧伤的妇人惊得哭起来,腿一软跪在地上,颤颤惊惊,越娆忙让人扶起她, 问道“这是怎么了?” 那妇人惊恐道“莫…莫要前去,有…贼人。”说完晕了过去。 越娆忙让人抬着这妇人去了马车上,童琛心里也有些恐慌,忙道“看来我们不 能去山上了,这一对母女定是遭了什么不测,我看着妇人心底良善,没开口求我们 救她而是先给我们警示,莫要上山,罢了,我们回去吧,这年头不安生。” 越娆一听,暗叹有道理,便劝慰几个孩子回家,越越跟欣然倒是大些,也知道 轻重,只有二宝哭闹着要玩儿,让越越打了几下才怕了些,不敢胡搅蛮缠,最后还 是童琛哄着回到车上。 越娆见那妇人脸上烧伤的厉害,身边的姑娘跟失了神似的,没有半点反应,让 吃就吃,让喝就喝,呆呆的不动,越娆拿出清热的丹药喂下,身边的杏花捂着脸不 敢看那张烧伤的脸,梅花心里虽说害怕,但有几分胆识,帮着越娆料理。 到了童府,童管家见主子们这么快回来小厮们还抬了一个人,心里纳闷,问道 “夫人,老爷,这是怎么了?” 越娆也顾不上给他解释,只交代道“快去把咱们库房那几个烧伤的药丸拿来, 哦对了我写个药方让泉儿去抓,另外让泉儿她婶子来里屋伺候。” 任泉儿知道越娆要进京的时候便求着越娆带上她叔叔婶子,越娆觉得救一个人 是一个人,也就点头同意了,然而任泉儿的叔叔死活不愿意离乡,毕竟这是自己的 根儿,还有这几亩地,也能过活,不愿意走,但任泉儿的婶子被她行医的几十两银 子晃得心里痒痒,要是任泉儿走了,留下他们一家人,每个月五两银子就没有了, 再说京城机会多,说不定自家女儿能跟个老爷做妾,也是吃香的喝辣的,开始她瞅 准了童琛,但后来在路上见识了越娆整治那些不安分小丫头的手段,也歇了心思, 慢慢打起童续的主意,然童续对殷红深情款款,就连当家主母也退居,也歇了心思。 春娘见越娆喊她,高兴的整了整衣裳,头上还戴了一朵花,到了越娆院子门口, 见杏花在院子里和梅花说话,谄媚的笑着道“各位娘子,我…我这就进去?” 梅花很是看不上任泉儿这个婶子,自打知道以前任泉儿在家的处境,心里对春 娘更是不想理睬,只点了点头,不冷不热道“进去吧,我们夫人找你有事儿。” 春娘见梅花给她端架子,当下心里不痛快,然也不敢得罪夫人身边的贴身丫头, 只好笑着进去,刚一进屋,就闻见屋里一股子药味儿和肉臭的味道,见越娆穿着白 色的大褂子,给一个妇人疗伤,越娆回头看了看她,隔着口罩道“你先坐会儿,我 一会儿给你说个事儿。”春娘忙点头,坐在椅子上不敢说话,但眼睛却偷偷的打探 这屋子。 越娆拿着手里的剪子,嘱咐任泉儿把这烧伤的死皮去掉,再拿出烧伤药膏涂抹, 越娆的秘制烧伤药方含有止疼镇痛的作用,越娆收拾好,取下油纸手套,吩咐任泉 儿给她喂小米汤,又吩咐给这妇人喂些清毒的药物。 春娘见越娆出来忙起身,谄媚的笑着道“夫人找我,可有吩咐?” 越娆拿下嘴上的口罩,让小丫头拿去开水里煮上半个时辰,这才道“也没有什 么事儿,你不是找泉儿想找个活儿干吗?我这里有个妇人,得了病,你仔细伺候, 等她醒了,你再细细问她的来历和经历了什么事儿。” 春娘一听,来了精神,这打听东加长西家短可是自己的本事,越娆看着春娘一 脸的兴奋,当下好笑,这春娘大本事没有几个,然打听事儿可是一打听一个准,而 且她又能看得出谁说的真,谁说的假,人呀都有自己的拿手本事儿。 越娆许了她一个月五两的银子,外加半匹绸缎做衣裳,这春娘欢喜得只咧着嘴 笑。 越娆看着痴痴呆呆的姑娘心里惋惜,多好的模样,怎么就这样了,心里惋惜, 有心给她治好,便掰开她的眼睛检查,又诊脉,发现她是受了极大的刺激这才痴呆, 心里更是惋惜,轻轻摇头嘱咐腊月道“可怜见的,开了几副安神的药给这位娘子。” 腊月也一脸的沉重,道“也好,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治好。” 越娆轻叹口气道“走一步说一步吧。”说完换了衣裳拍了几下酸痛的肩膀回屋, 小草在门口踢毽子,见主母回来,忙上前打帘子笑着道“夫人可算是回来了,越公 子在屋里等了一会儿了,大娘子和大公子也在屋里玩儿呢,老爷抱着二公子去院子 里逮鸟了。” 越娆笑着看着能豆豆的小丫头,拿出一块儿冰糖给她,摸了摸她粉嫩的小脸儿 道“二公子闹了没有?” 小草接了冰糖,忙行礼道“谢夫人赏赐,二公子没有闹人,在屋里和越公子玩 耍呢,夫人快进去吧。” 越娆笑着进了屋,这小草是来京的时候买的小丫头,那时候黑黑瘦瘦的,一双 大眼睛看着惹人怜惜,十岁的小姑娘真真可怜,越越见了说买了来伺候自己,越娆 见他心软,便点头答应,如今这一年多的功夫拾掇拾掇,好一个清丽的小佳人。 欣然拿着针线给二宝缝衣裳,越越坐在一旁痴痴的看着欣然,二宝则在越越的 腿上吃点心,越娆见越越这样的表情,心里震颤,还没有来的及多想,二宝便大喊 起来“娘,你咱们才来,额都饿了。” 越娆没有好气的看着二宝,这孩子刚到京城,便学会了一口的陕西话,越越缓 神来,没有一丝的尴尬,笑着道“娘,那两人怎么样了?” 越娆心里安定了些,看来自己多想了,笑着道“没事了,就是那个小娘子身子 不大好,还是痴痴呆呆的。” 欣然倒了一碗水,放到越娆手里,嗔怪的看着越越道“弟弟就是心软,看不得 谁不好,这性子以后可是要吃亏的,难不成你没有听说过,无毒不丈夫吗?” 越越挠了挠头,笑着不说话,一家子说说笑笑,越娆为了弥补孩子们没有玩好 的心思,便做了一顿冰糖燕窝和几盘儿好菜,又派小厮请了童宜一家子来做客。 童宜跟童琛哥俩儿吃酒吃到半夜放散,越娆夜色已晚,让人把厢房好好收拾了 一下,劝着吴娘住下,吴娘抱着肚子,嗔怪的看着吃酒吃的大醉的童宜对越娆道 “真是的,这两人跟多久没见似的,每次吃酒不吃醉不回家,也难为弟妹张罗。” 越娆扶着吴娘,嘱咐几个小子扶着自家叔伯和爹爹回去歇歇,这边劝着吴娘道 “也是他们高兴不是,罢了,这兵荒马乱的男人么心里难受。” 童家为了避讳,在京城绝不行医,童宜每天无所事事,心里闲得发慌,在自家 院子里整治了一个蔬菜院子,每天浇浇菜,喝喝酒,孩子们要上学堂,吴娘天天忙 家务,也只有童宜跟童琛、童续三个兄弟坐坐。 吴娘坐在床上,扶着肚子,心里害羞,不好意思道“让弟妹见笑了。” 越娆给吴娘把脉,笑着道“这是好事儿,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您还藏着掖着, 这都四五个月了吧。” 吴娘羞涩的点了点头笑着道“我这都三十好几了,又有了身孕,让人看见笑话。” 吴娘这是第三胎了,孩子位置长的不错,越娆放下手,笑着道“这肚子孩子不 错,这年纪生孩子的多着呢,我还巴望着再生个孩子呢。” 吴娘笑着道“你年轻,才二十多,生孩子也不受罪,我这胎真是要人命,要是 个娘子,我心里还高兴,可真不想要破小子了,费劲。” 越娆劝了一会儿,见吴娘精神不济,也起身告退,带着孩子回屋去,童琛拿着 手巾擦了擦脸,脸色通红,越娆没好气道“真是见酒就醉。” 童琛无良的抱着越娆,亲了两口,笑着道“大哥那才叫醉呢,不给你说了,我 去看看儿子,说完批了件衣裳出了门。” 春娘真是好手段,没有一天的功夫便套出了那妇人的事儿,原来这妇人是安徽 人夫家姓葛也是大户人家,因战乱便和丈夫携家带口往京城投奔亲戚,哪知道半路 上遭了乱兵,不但抢了财物,还把自己的公公婆婆杀了,丈夫和自己带着孩子跑了 出来,哪知道半路上因流民过多,到处的抓壮丁,把自己的丈夫和大儿子抓了去, 无奈之下只有带着女儿往京城跑,到了京城,寄宿在亲戚的庄子里,谁知道山里跑 来一群匪人,不但强要了自家女儿的清白,因这妇人拦着,被那匪人拿开水浇了她 的脸,还抢走了财物。 越娆听了这话,心里怜惜她一个妇人虽说家破,但毅然带着孩子跑出来,便亲 自看望她,葛妇人见主母来了,忙要行礼,越娆见她规矩齐全,一看就是出身良好, 坐的姿势也是端庄,越娆劝道“这兵荒马乱的,,也难为你了,然如今你有何打算?” 葛妇人淡淡的笑了笑道“也是妇人您怜惜,我才保住了这条命,然断然不可再 打搅您,我和小女这就离开。”说完忙起身行礼。 越娆轻叹道“你脸烧伤,你女儿现在痴呆,靠什么养活?” 葛妇人凄凉的笑了笑道“总有法子活下去的,好在我有一手的绣活还能糊口, 夫人您的大恩,也不知道何时能报。” 越娆见她如此有骨气,也有心帮她,想了想道“我这前门有个小屋,本想着弄 个小药房,现在看来没有什么用处,不弱租给你,你每月给我五十文,如何?” 葛妇人一听知道越娆有心帮衬,心里越发的感恩,正经的给越娆行礼,轻声道 “夫人大恩,今生难报。” 越娆看着她的脸,轻声道“罢了,这样,你的脸我会给你救治,你女儿你也不 用担心,要是好了皆大欢喜,要是这般痴呆,,我也无能为力,我尽力而为。” 葛妇人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块美玉,上面写着万事恒昌,越娆一看这玉价值不 菲,不肯接受,葛妇人深深的看了一眼那玉佩,带着决绝道“夫人您收下吧,这是 我家的传家宝,要是我男人和儿子活着,以后定会赎回,要是男人死了,儿子……” 说着脸上全是悲戚,忙擦了擦泪,坚毅道“要真是这样,这块儿玉您收着,算是我 们看病的费用。” 越娆见她说的坚持,也点头轻叹道“这玉佩,我收着,算是我帮你保存,以后 你有银子了,就来赎回。”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让小厮们把那个小屋子整治了一 番,还弄了一套好用的家具,锅碗瓢勺也布置的有,越娆有心可怜她,都是当妈的 人,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把这玉佩拿出来就是让自己好好救治自己的女儿,越娆 也希望能好,但心病还真不是用药来治疗的。 越娆见家里少了几个做针线的婆子,便使了管家去关照葛妇人,葛妇人心里知 道这是主家帮衬自己,心里更是感恩戴德,尽量的把事儿做到最好,手脚闲的时候 给越娆的几个孩子做了几套衣裳,越娆有时候做了好吃的,然不贵重的吃食送给葛 妇人母女。 越娆使了小丫头把春秋的衣裳收拾整齐,使了人抱回来,回屋见童琛抱着二宝 教写字,二宝倒也老实,坐在自己爹爹腿上一笔一划的写,样子看着极为庄重,越 娆笑着瞧自家这个皮孩子,自己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儿子的头,笑着道“你也能稳当 了?” 二宝皱着眉头,一副极为不耐烦的样子道“别打扰我,没见我在做学问吗?” 童琛一听,手下颤了颤,好好一个‘王’字写坏了,越娆忍不住的大笑道“这 小皮孩子,真跟一回事儿似的,行了,娘不耽误你了,好好写,以后让娘也高兴高 兴。” 二宝眼珠子一转,嘻嘻笑着道“娘,晚上给我多讲个故事行不?” 越娆放下手中的衣裳,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笑着道“行,多讲一个。” 童琛见着母子以前跟斗鸡似额,这会儿怎么这么好,其实也是越娆找到了一套 能管教二宝的方法,这才没有天天巴掌招呼的局面,童琛吃醋道“你娘晚上要制药, 别打扰。” 二宝眼睛忍不住的暗淡,嘟着小嘴,越娆嗔怪的瞪了童琛一眼,转头笑着对二 宝道“放心,今天晚上讲三个故事。”孩子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咧着嘴笑着道 “娘,晚上讲岳飞。”说完转过头写大字,越娆笑着抚摸了孩子的小脑壳,孩子是 好孩子,就死太顽皮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