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愿 作者:眼镜牛 (yanjingniu@china.com) 一. 流星 我是一个理科生,戴眼镜,典型书生 长相自觉还对得起父老乡亲 斯斯文文的 还颇有点深沉 因为我想不出什么理由让自己变得肤浅一点 除了阿杰说我一肚子坏水以外 基本上留给别人的是正面的形象 是那种电视剧上 被鬼子打了N 枪 没死,当晚又被人看到到处贴传单的那种 即使不幸被俘 投敌了 那肯定是 党的地下组织重要骨干 忍辱负重,等待时机…… 换言之 就是演坏人都不象的那种人 阿杰 我的老同学 由于他平时和我的亲密程度有目共睹 所以他对我的评价很具有杀伤力 为此 我深恶痛绝 好在,他废话很多 所谓言多必失 所以当有人问我 他是不是白天也说梦话时 我会 先用怜悯的眼光看他一眼 然后神情痛苦地点了头 如果此时这位曾经是他的忠实听众的人 还没有摇了头走开 我会 再轻轻叹上一口气 不无怜惜的说 唉,这孩子 其实人长得也不错,就是这脑子…… 一般来说 对方此时已能得出 阿杰的IQ值不超过30之类的结论 然后对作为他死党的我也深表同情 拍拍我的肩 说上几句最常见的安慰话 叹着气走开 当然 阿杰有时也会发现他的听众在减少 还问我 为什么我和别人谈话时 总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他? 小子,眼还挺管用 但问题肯定是不能正面回答的 所以,我会长叹一声 然后背上一两句狗屁不通的酸诗 例如 “如果你用心体会我目光的温度 你会知道 一颗心跳动的节奏“ 说完,头也不会立即走开 不给他任何提问的机会 其实我不看也知道 他会先把我从网上看来的那几句酸诗念上几十遍 然后惨叫一声 作大彻大悟状继续给他的追随者讲心得 唾沫横飞…… 网上的酸诗很多 有的我看过就知道 他的祖宗八代决没出过一个诗人 祖坟上也没长过一棵有点诗意的草 这些人的学力 一般可以从用字的难度上判断出来 但面对以传输文字信息为主要手段的网络 除了写上几首酸诗 确实很难用别的什么方式 来吸引那些 没见过多少世面的MM们 她们是很难分辨良莠的—— 所以我从善如流, 我的网名是流星,下面是我的PLAN—— “也许我只是一颗流星 在你流泪的眼角 轻轻划过你的天际 认识我 是一种美丽 错过我 也是一种美丽。“ 从用字难度看 只能算是小学水平 但这只是我很多网名中的一个 我喜欢多管齐下 而且不择手段 用黑客软件、查IP…… 有时候觉得 阿杰这小子蛮会看人的 只可惜没人信他 哈~ 哈~ 哈~ 网络是个虚幻的场所 很不真实 用痞子蔡的话说 是具备浪漫的条件的 而浪漫除了给人不真实的感觉外 还有就是新鲜感 是那种不在乎天长地久 只要曾经拥有的激情 不只男生有 MM们也有 所以擦划而过她们天际的流星 没有长久停留 却发出耀眼而令人心醉的光芒 便是她们理想的虚拟情人了 我是这么想的 也努力扮演着这么一种角色 于是乎 在一个个虚构的故事里 我成了来自神话国度的白马王子 辗转于各个角色之间 游刃有余…… 有时候我觉得我和流星挺有缘的 很小的时候 就有一次等流星一夜没睡 高中时 因为错过一次流星雨 懊恼了好长时间 而且据说 有流星划过天空时 只要在它消失前许个愿 就一定能实现…… 我是不会相信这些的 不管怎么说 这只是我在虚拟生活中的一个代号 仅此而已。 二.老狼的情人 在网上 经常扮演同一类型的人 不免有点累 所以我客串了一回 做老狼的情人 老狼是我的舍友 以眼光极准著称 网上神侃半小时 便能知对方是恐龙还是美女 屡试不爽…… 曾有被恐龙惊吓数次 至今留有恐惧后遗症的隔壁学友 闻名而来 不惜出重金问其详 被老狼当场回绝 言语掷地有声 至今难以忘怀 “不要说这半箱方便面, 就是你把吃下去的半箱吐出来, 我也不会说的——“ 坚定,执着,有力度! 视半箱方便面为无物 不愧是老狼 不为半箱方便面折腰,真是不辱民族气节呀! 当然得出这样的结论 是因为我隐瞒了部分事实 几天前的一晚 老狼没吃饭 半夜锇得眼睛冒绿光 到隔壁去借方便面 被回绝得异常果断。 那天晚上我们听到他磨牙, 非常恐怖…… 老狼号称网上泡妞无数 从不走眼,从不深陷 来去自如 网名——独行大侠 行踪飘乎不定 自称是网上最具传奇色彩的人物之一 在我们宿舍也享有较高声誉 除了被子我看出 其实他的内心十分饥渴之外 几乎可以被认为是 完美的冷血大虾了…… 然而弱点是致命伤 我也没有恶意 机缘巧合而已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我和他有了一次 极具浪漫和传奇色彩的相逢—— “我不知道已驻立多长时间, 竹林的晚风 带着飞舞的叶子 吹过我的脸庞 吹过我手中的长剑……“ 这是老狼最引以为豪的PLAN 又在扮酷 诱骗那些满脑子幻想的无知少女 可恨呀! 我走上前去,网名“南宫雪” “啊!” “什么人?” “敢问大侠为何在此傻站?” 我看到坐在我不远处的老狼 差点从椅子上跌下来 我知道 鱼上钩了 “风萧萧兮易水寒,我在等一个人。” 继续扮酷。 “等人?想必阁下便是江湖人称来无影去无踪的‘独行大盗’了!” 改他一个字,气他。 “不,那是我老爸。” 要不是离他太近 我非得把键盘咬下半边来 这也反应得过来 老狼毕竟久经沙场…… “那阁下是不是在等一个复姓‘南宫’单名一个‘雨’字的人?” “正是,敢问姑娘如何得知?” “南宫雨是我老妈,我叫南宫雪。” 我听到老狼那边发出巨大的响声, 八成是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那……令慈为何不来?” 老狼必是惊魂未定,打出来的字有点虚。 “哈——哈——,独行老儿还敢叫你来赴约, 三十年前他造下的孽也该有个了断了, 父债子还, 我要为我娘手刃仇人,动手吧!“ 我丝毫不留余地, 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但我这是欲擒故纵…… 果然 “唉!” “还罗嗦什么,还不出剑受死?” “造化弄人啊!” “少废话!” “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要我们去承担呢, 敢问姑娘芳龄,我们能否做个朋友?“ 如果不是在网吧 如果不是和老狼靠得很近 我一定会吐得人仰马翻,不省人事…… 原来老狼的脸皮竟有如此之厚! “呸!谁要和你这贼子做朋友? 再不动手, 别怪姑娘剑下无情!“ 继续吊他胃口。 “能够死在姑娘剑下,在下做鬼也甘心了。” 幸好我及时封住通往胃的一十三处大穴, 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你!?……” 给他机会。 “在下一片赤胆诚心,姑娘明鉴。 不过我也知道——母命难违, 唉—— 姑娘动手吧!我不会还手的。“ 简直耍赖皮! 咱们宿舍的脸都让他一个人给丢尽了 要不是理智战胜了胃, 我早就搬起显示器扔了过去。 我看到他 正在我的有效射程里乐呢! 唉,宿舍之大不幸呀! 居然有这种败类混到革命队伍中来! 立刻 包括爱国、爱校、爱宿舍等思想的复杂情感在我的体内萌发,壮大…… 权衡利弊 地后还是挽救失足青年的思想占了上风, 但老狼这种极端分子 光给他讲政策怕是不行的 俗话说得好 不入虎穴,蔫得虎子。 所以 一个伟大而高尚的决策诞生了—— “可是……你知道我不会的。” 我的口气软了。 “姑娘果然深明大义,不枉在下对姑娘的一片景仰和倾慕之情。” 老狼赶紧拍马屁。 “小子,生得好一张油嘴, 本姑娘说不杀你,没说不打你呀!“ “若挨得姑娘一两巴掌, 在下也不枉到这阳间走了这一遭。“ 我几乎想出所有能用在他身上的形容词—— 低三下四,奴颜婢膝,卑鄙,无耻,下流…… “贫嘴!再说我可要生气了!” “姑娘恕罪,在下以后再也不敢了, 看在在下长得还比较帅的份上,就饶过这一次吧!“ 不愧是老狼 说这种话简直就是昧着良心,抛弃人格…… 居然还面不改色、心不跳。 “是吗?可……可你是我娘仇人的儿子, 我与你不共戴天呀!“ 我把问题扯到焦点上来。 “如果这样的话我愿意抛弃我的名姓, 一生一世跟你走!“ 列祖列宗他都肯出卖,没救了。 好吧,成全他。 “独行,我们见面吧!” 我看到对面有人爬到桌子上跳,被老板撵了下来…… “好~ 呀~ !时间?地点?” 我仿佛听见他的声音在打颤。 我叹了口气,单手在面前划十字,又念了一首赞美诗, 然后在屏幕上敲下一行字—— “现在,向后转,方向正东偏北27度,距离2.5 米。” 只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然后有身体重重摔在地上的声音, 再然后好像有人在做人工呼吸…… 一片嘈杂。 三. 跳舞(上) 不可否认 我们宿舍是很团结的 虽说 老狼的网上行径彻底败露 但本着团结一切可挽救的同志这样一种信念 我们另外三个人经讨论决定 给他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留舍察看。 而且,我一直认为 老狼身上最大的优点就是——善于改过, 不断发现一个个丑陋的自我 然后一个个扼杀 良性循环,茁壮成长…… 但老周和政委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 老周 在我们宿舍被称为男人中的男人或男人中的极品, 足见其刚猛, 但那只是外形上的, 还因为他有一副过于男性化的嗓子 尽管如此 他却并不擅长言辞 说话打结 虽然只是在激动的时候 加之平时除了唱歌时 自我封闭得厉害 以致政委一直认为他的心理有问题。 老周唱歌很有一套 愣是把耳机的音量开到最大 彻底拒绝履行听他自己声音的这个应尽义务 却硬把欣赏他声音的权利交给我们享受 所以他从来都不知道 每晚他的倾情演出 调已经跑到了X 星球 也不知道 我们每晚都跟着他的调做星际旅行。 政委酷爱军事 是那种立志于报国,把敌人坚决消灭的热血青年 爱穿中山装 是让人一看到便会想起一二. 九或五四运动的那种藏青色的 他常能把一件小事提升到战略高度来审视 也拥有仔细分析一件事的战略眼光和冷静头脑 加之细心、周到 所以我们选他做舍长 他研究老周已有好长一段时间 有时会问老周一些极富军事色彩的心理测试问题 例如 给你一把AK-47 ,你会拿它来干什么? 政委期望的答案是 老周拿它来做抢银行之类的用途 以证明老周心理确实有问题 但每次几乎是不需要时间思考 老周就会答道: “防止你们在我唱歌时跑掉。” 补充一点 老周唱歌是闭着眼的。 但政委有时也不得不承认 老周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比如说待人宽厚,为人诚实等。 所以 我们宿舍一直很团结 尽管门上、墙上到处被政委贴满了 世界各地各式各样的先进武器 大有要打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阵势 但我们还是称我们宿舍为和平宿舍 因为在绝大部分事情上 我们都能达成一致 也有例外 例如让谁去学跳舞的问题 一个宿舍四个人 只有一张交谊舞培训卡 按理说 谁付了钱,就应该谁去 天经地义 但他们三人一致认为 虽然是我付了钱 但跳舞这种事 与我的斯文形象不符 所以 应另择人选 而且老狼一直认为 学跳舞他比我更有天赋 理由是他接触的异性比我多 形体语言表达得一定比我自如 我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所以我沉默 可是老周认为 他比我们宿舍任何一个人都更具男人魅力 由他出马 一,有利于提高我们宿舍的整体形象。 二,有利于舞蹈事业在我校的蓬勃发展。 三,有利于他个人性格的改善,也是为我们大家着想。 于公于私,三个有利于极具说服力。 所以我再次沉默, 政委也沉默,作弃权处理。 投票表决 两人弃权 老狼、老周各得一票, 石头,剪子,布 老周胜出。 当晚,老周着装准备, 政委负责形象设计 但由于老周一再坚持反对 政委不得不放弃 让老狼穿迷彩服出场的原定计划 而尊重他个人意见 西装,领带,皮鞋,者哩水。 一切就绪 老周便唱着欢快的进行曲出发了。 出人意料的是 政委竟不计前嫌 一直送老周到门口 然后叨念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据老狼说当时他还在政委眼里看到有东西在闪动 而政委是极具战略远见的 这我们宿舍谁都知道 我很后悔当时没有对着老周的背影喊上一句: “去吧!老周,党和人民会记住你的!” 至今悔恨不已 也许是我们早有了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所以当半夜微弱的敲门声响起的时候 政委第一个从上铺跳下来 破例免去核对口令程序 直接开了门—— 虽然我们已有心理准备 但印入我们眼帘的那一幕给我们造成的惊吓 决不亚于看《异形》第二部…… 昏黄的走廊灯光下 一个似人非人的物体躺在门口 头发呈爆炸式 衣服褴褛不堪 皮鞋没了后跟 简直惨不忍睹! 还是政委第一个认出这是老周 然后用很专业的动作测出老周一息尚存 尽管很微弱 掐人中 老周转醒,神情极度恐慌,只说出两个字: “恐龙!” 头一歪,又昏死过去…… 当时是政委先脱的帽 我们效仿 然后是政委领头唱赞美诗 再然后围老周走上三圈 上床睡觉…… 事后,据目击者言 老周当日西装革履,意气风发到达培训场地 等他发现除了寥寥无几的男同胞以外 其余均是恐龙, 而且是人们传说中早已绝迹的珍稀品种时, 为时已晚。 据说老周曾数十次尝试逃跑, 均因着装太亮暴露目标而被抓回, 被逼跳舞长达三个小时之久 踩脚、摔倒无数。 残忍程度令人发指…… 当然,政委是早有预见的 至今还念念不忘 “当时,我是要他穿迷彩服去的……” 老周受此打击 大病一场 以后对“跳舞”二字过敏, 无论何时何地, 看到这两面个字, 便会立即呼吸紧促,面色发紫,心脏痉挛…… 当然 这是后话。 四. 跳舞(下) 虽然老周跳舞一事 给我们宿舍带来的震憾非同小可 但下次培训日期监近 若我们宿舍无人敢去 岂不让人耻笑? 老狼发话了 上次老周遇险 给我们留下了惨痛教训 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讲 还是因为他不听政委调遣 擅作主张——导致的。 我们是不是就这样怕了呢? 不是!我们不能让别人笑我们宿舍无人! 但这次我们要作好充分的准备—— 明知山有虎,偏向…… “是恐龙!” 老周更正。 “对,不管是恐龙也好,怪兽也罢, 我们不能就这样屈服!“ 老狼就是老狼, 鼓吹性演讲也很有一套。 “但关键是谁去的问题!” 政委一针见血。 三个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指向老狼。 我看到老狼头发竖了起来, 用发颤的声音说: “你们看着我干嘛?” “哈——哈——哈——,你说呢?” 我们三人一阵狞笑。 “各位不要这样子嘛!” 老狼求饶了, “我向各位推荐一个人。” “谁?” “就是我们的阿牛同志!” 臭小子,出卖我。 因为他看出我正在找硬的长条形物体。 所以连忙又说: “牛兄,别急,我是有道理的。” 我看到门后有根木棒, 可能是拖把。 我说: “说吧,给你一分半钟。” “大家听我说, 首先,阿牛一直以宿舍栋梁自居, 在这宿舍危亡之关键时刻, 他不出来,当真要置宿舍存亡、置舍友陷水深火热于不顾吗? 不会的,我想不会的。“ 唔,能接受。 我点头示意他继续。 “其次,阿牛身上有一种天生的正气感,一直为我们宿舍同胞深深景仰, 我对他的敬佩更是尤如黄河之水决堤……“ “行了,捡紧要的说。” 我打断他。 “不要说恐龙, 就是更厉害一点的牛鬼蛇神也近他半步不得。“ 我看到政委和老狼点头,完了。 “再次,从生理上讲, 阿牛腿长,跑得快,怎么也不至于落得像老周一样惨吧!“ “这就是我的三点理由,谢谢大家!” 这次轮到他们三个看我了, 有幸灾乐祸、有同情,有惋惜,有窃喜…… 真是人心险恶,世态炎凉呀! 政委发话: “阿牛,你就勉为其难吧!” 态度诚恳。 我仿佛看到政委手拿委任状, 向我托付救国救民之大任…… 天哪!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我立刻摆了一个很酷的姿势, 头扭后,单手前推—— “大家别说了,我——去!” 当掌声响起来的时候, 我作了一个伟大的决定——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第一件事——炖狼肉汤喝! 由于有了经验总结, 我的着装甚为讲究, 从脚谈起—— 陆战靴 优点——适合越野作战,且前部高不易被踩。 加长加肥喇叭形灰黑色牛仔裤 优点——活动方便,质地结实, 加长部分可以遮住靴筒,隐藏逃跑动机。 深蓝色羊毛衫,外套墨绿色休闲夹克 优点——便于隐蔽。 政委点头表示满意, 然后摊开学校地图, 给我详细讲解逃跑路线, 安排老狼、老周埋伏负责接应。 一切安排就绪, 然后为我饯行—— 我看到他们三个站成一排 一仰头,三碗凉白开倒下了肚子, 然后把碗摔在桌子上…… 还是政委作代表发话: “兄弟,去吧,喝了这碗酒!” 我接过碗,居然是果珍, 看来他们良心尚未泯尽啊! 一口气喝完,扔了碗 我看到老狼去接他的饭盆 不由窃喜 当然不露声色, 我双手抱拳, “弟兄们,兄弟先走一步?” 头也不回,大踏步走开 身后泣声一片 可能是老狼的饭盆摔破了。 已是深秋,晚风吹在身上有点冷 我突然感觉 我今后的生活要因为今晚而改变了 等待我的是什么呢? 我缩了缩脖子 因为我看到培训室的灯光了 地势果然险恶 偌大的场子,只有一个入口,还很窄 唉,可怜我远大的理想抱负还没实现 美丽的人生乐章还没奏响,就要…… 罢了,罢了,事已至此,还想这些作甚 进吧! 里面已有好多人 大略看了一下 果然是男同胞少。 不就是恐龙吗? 我坚决不看脸, 这是心理战术。 呀,老师来了 什么? 站成两排? 找上次的舞伴? 完了 我低着头 我看到 一双发糕鞋走了过来 要是被这种鞋踩上一脚 非得把我的陆战靴踩成拖鞋不可 一个念头飞快地闪过我的脑海——闪! 但跑必须看路,看路必须抬头 一抬头 可以说是毫无心理准备的抬头—— 如果我身上有一个显示屏 当时一定会蓝屏 并且显示—— “ERROR The system is busy, please press Ctrl+Alt+Del to restart! “ 俗称死机 因为站在我面前的 和预料中的形成强烈反差—— 一个小巧的女孩子,头发不算长 清秀的脸庞上戴一副小巧的眼镜, 淡紫色的框 穿浅绿的高领毛衣, 外加一串各种各样小挂件的链子 让人感觉说不出的谐调与可爱 更要命的是当时她脸上还带着笑容 就这样向我走过来 所以 毫无疑问 我死机了。 现在我最想做的就是跑加去揍老周一顿 居然敢说这是恐龙! 那天下还有美女吗? 一定是想独吞 这小子! 要早知道这样 我干脆自告奋勇来得了 岂不名利双收? “喂?” 她按了“reset ” 我正在用我的最快速度重新启动 并且很快找到一个“autorun.exe ” 立即执行—— “我可以请你跳舞吗?” 这句话是我问的,执行完毕。 对方一愣,随即带着笑意说: “你没有舞伴吗?” “噢,上次我没来。” 我也微笑着回答。 这时她开始注意到我的着装, 然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你这是来跳舞吗?” “这是标准的跳舞装备呀!” 我故作深沉。 “是吗?” 我看到她的眼睛带着笑,一脸疑问,好可爱! 我作了一次深呼吸, 然后给她讲我这套装备的优点,当然,作了部分改动。 她笑得更欢了, 我觉得如果我是一个摄影师或是一个画家, 一定要把这一刻保留下来, 她简直就是一件天然的艺术品, 毫无刻意雕饰的痕迹, 而笑容便是一道貌岸然清晨的阳光 照在这样一件艺术品上 让人顿觉舒畅和美的享受。 “喂? 我觉得你这人挺逗,就是干嘛老发愣?“ “没什么?” 我推了推眼镜,我知道,我喜欢上她了。 “快,老师教了耶!” 我们一起跑过去听。 她小声对我说, 她上次也没来,现在一点都不会。 说完,还耸耸肩,又笑了。 突然觉得这样一个小巧的女孩子, 做出这种英国佬常做的动作来挺逗。 但她说她上次也没来, 噢,冤枉了老周 其实上次应该为他多唱一首赞美诗的。 很快老师讲解完了, 让我们练习, 呀,走错了! 呀,又走错了! 因为我根本没听老师讲什么, 我比她高, 她抬起头来看我, 我顿时觉得很窘 她说: “走,去问老师吧,我也没记住。” “谁是老师?我不认识。” 她惊讶了,看着我。 “你没有看他给我们讲要领吗?” “没有,我一直看你。” 我说的是实话。 她又笑了,笑得有点古怪。 老师教得很卖力 但我觉得这老师的心理有问题 因为我发现他老是在看我们 而且每当我跳熟一个步子 可以抽出空来和她说话时 他就示意我们停下来 教下一个步子 我很是恼火 但一分神,又错了 还记不起来到哪儿了 于是就傻站着 她也停了下来 “喂?我该叫你什么?” 她问我 可能是故意找话说,怕我尴尬 “宿舍里大家叫我阿牛。” “阿牛?那你叫我晓燕好了” “哓燕?” 我在想用什么形容词来夸她的名字 但这实在是个普通的名字 “是哓燕,怎么,不好吗?”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好,好!” 我发现我突然变得粗嘴笨舌起来 “那么,阿牛同学,可以继续了吗?” 我作思考状 “我在想老师下一个会教什么动作?” “干什么?” “两个原因。” “哪两个?” “首先的,也是最重要的就是 我要先把它练熟 然后把时间省下来和你说话。“ 她笑着问 “另一个呢?” “次要的,因为我忘了老师上一个教的是什么步子。” “啊哈!原来是只大笨牛!” 我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方躲起来。 “走吧,问老师去!” 我作个无可奈何的姿势 却故意拉着她的手不松 我想我开始能够原谅老狼在网上的所作所为了 她扯了一下, 我还是没松 我想我开始能够理解老狼了 她只好拉着我的手 在人丛中钻来钻去 呜呼! 我想我已经能够接受老狼的做法了 三个小时,过得很快 我几乎不知道 老师到底教了些什么 只是低着头看她 闻淡淡女孩子的香味 和看她链子上的一颗星星 很漂亮 结束的时候 走出培训室 发现外面居然下起雨来了 更让我惊讶的是 她居然带着伞! 她打开伞了 自然而然发现了我 因为从里面出来的每一个视力正常的人都会发现 有个傻子在雨里面傻站着 她跑过来了 我的心一阵狂喜 可是她又停了下来 就这样隔着几米的距离 隔着雨 我们注视对方 当然,我是看不清她的表情的 因为我戴眼镜 此刻已是水雾一片 她说话了 “愿意为我撑伞吗?” “我愿意!” 我答得异常郑重 仿佛前面有个牧师捧着圣经问我 你愿意娶她为妻吗? “我愿意!” 我重申一遍,怕她听不见 顺便又在自己的大腿上捏了一把 当明显的疼痛从腿上传来的时候 她也正朝我走来 当我确认我是在神智清醒状态时 一把伞遮住了我 我接过她的伞 为她遮住了大半 因为我感觉我有一半的身体在淋雨 我不是一个喜欢下雨的人 下雨天 我的心情总难以晴朗 然而今天不同 我的心在唱歌 在飞翔 但一切来得又是那么突然 我甚至怀疑 明天起来 会不会有人告诉我 昨晚根本没下过雨? 会吗? 雨中 我给她讲我们的宿舍 她笑靥如花 雨中 我给她讲家乡的海 她眸子里充满蔚蓝的期盼 雨中 我给她背我最喜欢的歌词 她听得入神,带着浅浅的笑意 看我的眼神却很迷茫 我贪婪地感受喜悦 尽管这种喜悦带有很大程度上的不真实 然而路总是这么长的 步子再小 加起来也一定等于总长 这用极限的定义可以算出来 我的数学一向学得不坏 所以我知道很快就要和她说再见 而故事到这也似乎可以划上句号了 我不得不这样想 可是当我和她说Bye 时候 她问了我的宿舍电话号码 也许我要开始期待了…… 五.期待 我发现 大学校园里的日子过得很快 深秋的那场雨下了好几天 冬的意味已经很浓了 当每天背着包 踏着湿湿的叶子 走在宿舍与教室之间的路上时 这种感觉愈为强烈 我不是一个害怕期待的人 相反 我认为期待很美好 但我对未来向来缺乏信心 计划、承诺之类 不过是一种借口 或者说是谎言 谁也无法预料 将来 更确切地讲可能是下一刻 将会发生什么和不发生什么 就像我们宿舍 谁也不会想到 我会在培训班里认识晓燕 我自己也一样 何况这种毫无把握的期待? 也许问我们宿舍的电话号码只是她一时兴起 别无他意…… 我开始嘲笑自己了 好在有舍友的关怀 尤其是老周 他对我最近这些天的精神恍忽和喜怒无常 表示出极大的同情和理解 在宿舍三个人中 只有他坚持认为 我这是 遭受极度惊吓和非人虐待后的必然症状 只有用超乎同志、超乎舍友的热情来关怀我 才有可能 弥补我心灵的创伤 而老狼这些天则大为不安 因为 我发现他不敢注视我的眼睛 一定是深受良心的遣责 虽然据说 我那晚走了以后 他曾几度在培训室外游荡 以便及时接应我 而两个多小时过去 仍不见我出来 知道我逃跑无望 便回到宿舍为我祈祷数十遍 然后还 冒雨到后山为我选了一块地方 朝阳,风水极佳 然而,当我回到宿舍 带着极其复杂的表情 面对他们开追悼会一样沉重的目光时 我发现老狼躲在暗处 瑟瑟发抖…… 政委一向比较理智、细心 他发现我 最近除了 白天忽喜忽忧,精神恍忽不定 晚上说梦话 吃饭时会到他盘子里挟菜 这些基本症状外 还对我们宿舍和所有号码和我们接近的宿舍电话特别感兴趣 他开始放弃研究老周了 而是一边号我的脉 一边问我 如果宿舍外面停着一架阿帕奇 你会干什么? 我会不假思索地问道: “里面有电话吗?” “有!——非常先进的卫星通讯系统。” 政委对此充满信心 我一反这阶段对什么都不漠不关心的态度 急切地问: “号码是多少?” “123456789 ” “卖掉吧!别烦我。 喂,别走, 钱分我25% “ 我一点都不贪心。 “啪!”好像是政委的眼镜摔了。 和平宿舍是很团结的 用政委的话说就是 不会让任何一位革命的好同志这样消沉下去 所以 由舍长——也就是政委 召集宿舍75% 的人员为我会诊 首先,由分析讨论我的梦话内容入手 老周发言 据他值班监听发现 在我的梦话中出现频率最高的两个字是 “硝烟” 但是尽管他联系自身经历来作多方面推测 还是无法洞悉其中玄机 如果硬要给个解释 那只能是 平时被政委灌输战争信息太多 以致精神遭受严重打击后发生错乱…… 政委表示反对 因为这两个字是不是“硝烟”有待证实 很有可能我是用方言说的 而不是默认的普通话…… 大家点头认可。 老狼站起来 “首先,我作个检讨, 由于昨晚我值班时睡着了 使监听到的梦话内容造成重大缺损和遗漏 以致今天的会诊不能顺利进行 很对不起大家 而且是我推荐阿牛去的 我也觉得很对不起阿牛…… 所以我恳请组织 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 我愿意接受任务,尽快查清阿牛方言中“硝烟”的普通话解释 为挽救阿牛出一份力 请大家相信我。“ 神情甚是恳切,大有洗心革面,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味道 政委点了点头 “你坐下吧! 本来这件事我准备放在会后做通报批评的 但既然老狼同学已主动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并决心改过 我们就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好!由于部分材料有待进一步核实, 今天的诊断会就开到这里——散会!“ 当晚, 我去问了教法津的教授 咨询未经允许监听他人梦话内容是否违反宪法。 答案非常令人失望—— 尽管违背人们的传统道德 但目前尚未颁布有关法令 宣布对有上述行为的人 实施监禁或枪毙。 算他们走运!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不得不想 我的期待也许要和他们的会诊一样不了了之了 因为老狼始终没能把“硝烟”和“晓燕”联系到一起 而我 也一直没能等到那个电话 天一天天变冷了 也没下雨 我又开始吹着冷风 往返于宿舍和教室之间 规律而单调 但就在我 被舍友发现 渐渐变得正常的时候 一切又发生了改变 缘份 真的很难捉摸 这是符合我的未来无常论的…… 六.偶遇 像往日一样 这天下课后 当我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 冲进学生餐厅时 又第50+N次发现 已经排了好长的队 我怀疑 是不是我们班的钟慢了? 还是我校良好的体育氛围 造就一大批“飞毛腿”? 我是不愿意排队的 于是我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隔着大厅的玻璃 看一大群人 为了生存第一需要 挤得满头大汗 可是就当我的目光顺个儿看过去的时候 我的心突然狂跳起来 因为我看到了她 端着菜,站在打饭的队里 她前面是个穿风衣的男生 风衣很长,口袋也很大,是个新款式 我本来是看那件风衣的 但一下子就看见了她 我招手 因为隔着玻璃喊她是肯定听不到的 即使能听到 在这么多人的大厅里 喊上一句“晓燕” 岂不成了焦点? 她看到我了 因为她正等得不耐烦四处张望 是惊喜吗?她在笑。 她一只手拿着打好的菜,另一只手拿着筷子 于是她就举起筷子向我挥舞 好像还蹦了蹦 因为个子不高 这时我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她光顾着和我打招呼 端菜的一只手失去了平衡 此时正在向前面那个人的衣袋里倾倒汤水 我瞪大眼睛 指指她手里的盘子 可是好以为我让她看后面 于是转过头去看 顺便又倒进去一些汤 她又看我 我作眩晕状 因为汤水还在不断倾泄入那个很时髦的风衣口袋 她乐了,笑弯了腰 完了 我看到她把整盘菜都倒了进去 我差点笑得钻到桌子下面去 我看到那位自以为穿风衣很酷的老兄 带着一大口袋的新鲜芹菜炒肉丝走了 滴了一路的汤水 不一会儿 她跑过来了 天哪! 居然还没发现 端着一盘白米饭! 我强忍住笑 指了一个空座位 “坐这儿吧!” 她笑了笑,坐了下来 就在我准备在她旁边坐下来的时候 我看到了老周 正端着一盘菜走过来 这个老周,什么时候来不好? 偏这个时候来做大灯泡! 我暗自骂着。 “呀!我的菜呢?” 她终于发现她那可爱的芹菜炒肉丝不翼而飞了。 我实在妨不住,笑了起来。 然后她一直奇怪地看我笑完直到喘得过气来 我指了指地上汤水的痕迹说: “如果你顺着这个汤去找的话,也许还能找回来 我亲眼看到你把整盘菜都倒进了你前面那个家伙的风衣口袋。“ “是吗?”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然后乐得不可开交 这回轮到我看她笑得喘不过气来 这时周围很多人都发现 两个傻子前面放着一盘白米饭在傻乐 等到我们都笑完了 她发愁地问我: “光剩米饭了,怎么吃呀?” 她的脸由于刚剧烈地笑完 红扑扑的 还带着残留的笑意 我突然觉得此刻的她好美 可是没有时间欣赏了 因为她正看着我,等待我答复 这时我发现 老周其实并没有走过来 而是把菜放在我身后不殡的一张桌子上 然后又去打饭了 好家伙,还打了两份! 我对她说: “我有办法了 你看窗子那儿。“ 等她掉过头去把南面的十几个窗子一一看完 然后掉过头来的时候 我的手里已经多了两份菜 她吓了一跳, “哪儿来的?” “变出来的呀! 我也没吃,我们一起吃吧!“ 她还是一脸问号 “可是你的饭呢?” 这时我看到老周端着饭回来了 他把饭放在桌子上开始找他的菜 我对她说: “现在的要变饭了!” 我把外套脱下来。 她问:“干什么?” 我没回答, 又把外套里面翻出来 反穿在身上。 她一看,乐了,笑着问:“你干嘛呢?” 可是我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 “李老师,您来吃饭呀!” 我向人群打招呼。 她就开始找这个李老师, 没有。 她又转过来。 我的手里又多了一盘饭。 因为刚才老周到处去找他的菜 造成后方空虚 所以饭又丢了 他绝对想不到 前面一个夹克反穿,旁边防军还坐着一个女孩子的人是我 更不会想到 是我拿走了他的菜和饭 “神了,真会变?” “啊哈!” “噢!我知道了,一定是你早就买好了,藏在哪儿了。” 我不置可否地笑笑,顺便看了看老周 天哪! 他居然“找到”了他的菜,但是没找到米饭 正吃得起劲 厉害!厉害! “看什么呢?快吃吧!” “没什么,有个家伙没饭在那边光吃菜。” “是吗?在哪儿?” 她要找。 “别看了,你上次问了我的号码, 为什么没给我打电话?“ 问这个问题,我比较紧张。 “噢,sorry ,我爬到三楼就把号码给忘了。” 我叹了口气,为自己默哀。 “谁让你不写下来呢?我这人东西很快的。” 我在想雨中这个建议的可行性有多大。 不过女孩子的理由总是有道理的, 我想起来 老狼对我说过这句话。 “阿牛!” 她记得我叫阿牛,谢天谢地。 “唔”,我装作埋头吃饭。 “你知道流星吗?” 我差没把饭喷出来。 她问我流星? 她上网? 她知道我的网名是流星? 她和我在网上聊过? …… 一大堆问题,一下子都有冒了出来。 我感觉全身有点发凉。 不,不会的。 可能性太小了 我开始否决自己的想法 还是先装傻吧! “是不是从天上‘哧溜’一下过去的那种?” “什么呀?你什么时候能正经一点?” 她笑着说这句话,不像真的生气。 “确切地说,我知道。” 我一脸严肃。 “那你知道流星雨吗?” “知道呀!流星多了像下雨一样不就成了流星雨了吗?” “那你知道最近一次流星雨是什么时候?” 怎么像审讯犯人? “不知道。” “不知道吧!是明天。 确切地说,是明晚。“ 学我,哼! “愿意陪我看吗?” 这一刻她没有笑,只是注视着我的眼睛。 我再一次郑重地说道: “我愿意!” 我又想起了雨中为她撑伞 我会一生为她说我愿意吗? 她低下头, 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忧郁。 又问我: “你会一直说‘我愿意’吗?” 因为我刚考虑过这个问题 所以答得特别快。 但好像也因为我答得太快了 她不相信地看着我 眼里有我不懂的东西。 继续吃饭 沉默…… 吃完了 她站起来 “谢谢你的款待。下次给我变一桌饭菜吧!” 有点调皮。 我扬了扬眉毛, “好啊!” “那么——Byebye,明晚八点楼顶见,多穿点衣服……” “我送你吧!” “不用了。” 她走了 我还站着。 女孩子的心思真是难猜, 明晚会下雨吗? 或者有云? 谁知道呢。 七、流星雨 从下午4 点开始 我就在计算 到晚上8 点分针还要转多少圈 好不容易挨到7 :50 就提前10分钟到了顶楼 另我惊讶的是 她已经到了 穿一件深色长风衣 顶楼晚风很凉 吹起她的头发和衣摆 可是她却在出声的看着天空 是呼并没有察觉楼顶的寒意 和我的到来 我轻轻的打招呼 怕吓到她 “你来了” 她还是没有转过身来 “看,今晚的天空好晴朗!” 我抬起头来看天空 真的是漫天星斗 “美吗?” “唔,是的。” 在我很小的时候 我就喜欢看星星 只是不明白 是否真的在浩瀚缥缈的天空 每个人都拥有一颗属于自己的星星 也不明白 为什么当一颗流星在天空划上一道美丽的印痕时 就会有一个生命在地球上消失 “妈妈说我小时侯好傻 有一次 抓了一只萤火虫 硬说抓了一颗流星 到处拿了给别人看。“ 我走过去 站在她身旁 她看着我 我看到她美丽的睫毛一闪一闪的 眼睛里跳动着回忆的思绪 我轻轻笑了笑 示意她继续 “世界上有那么多人 生活得很幸福 你看 好多星星在微笑的眨着眼“ 我笑了,觉得她好可爱 “哪一颗微笑的星星是你呢?” 她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但也有一些星星它们很孤独 因为在我们看来 ,它们靠得很近 其实却相距很远……“ 我注视着她 她看了看我,又抬起头望天空 “它们会很寂寞,觉得无事可做 生命毫无意义,于是它们变成流星 用生命去燃烧出美丽 在天空留下一道耀眼的轨迹 然后消失了…… 代价是巨大的,可是它们证明了自己的存在“ “可是证明自己的存在,用不着牺牲自己呀! 像这些在天空微笑的星星, 不也证明它们的存在吗?“ 我提出了不同意见. “这种存在不一定是物质上的 也许是在别人心里的存在 当一个人被忘记了 那么有可能他会变成一颗流星 在别人的世界陨落。“ “那么,今晚是不是要有许多人集体失忆呀?” 我想把气氛搞得活一些 她没有笑,看着我 然后又转过头去 “流星只能以消失结束它美丽的一瞬 不是吗? 每天有那么多的流行划过天空 走完它人生最美丽的一段 可是还有那么多人快乐的生活 他们不会留意,生命中这份短暂的。“ “可是那曾经是它朋友和亲人的星星会想它的。” 女孩子的想法就是奇怪 我只好按她的思路来回答。 “会吗?” “会的!而且消失不代表不存在。 据说当你在看到流星在天空划过去的时候 只要在它消失前许个愿 就一定会实现。“ 我奇怪自己,不是不相信这些说法吗? 她又看着我,“那我许个愿让它永不消失,会不会实现?” 我发现我自己,陷入了哪个“万能的上帝能不能造出他自己搬不动的石头来?” 的怪圈之中. 我沉默,她也沉默. “快看,有流星了。” 是我第一个发现有流星从天上划过 浩瀚的天空 在一望无际的深遂与缥缈的宇宙 一颗小小的流星,只能在短短几秒的时间 就完成了它的升华 留下一道耀眼的痕迹 消失了…… “越来越多了耶!” 她似乎高兴起来 此时天空中流星确实多了起来 一道一道的很像下雨…… “快给我看一颗,我要许愿。” 她拉住了我的手, “好,给你选颗时间长的,有了,快!” 她松了我的手,闭上眼睛 双手合十,真的许起愿来 此刻的天空又是奇异般的美丽 映在她小巧而又严肃的脸上 似乎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个微笑 我惊呆了 根本没有为她看那颗流星是否消失 而是 飞快的在她的脸颊上吻了一下 等她一下子明白过来 立刻羞红了脸 然后跺了跺脚 转过身去 背对着我 一声不吭 我吓坏了 像小孩做错了事 不知怎么办才好 这时流星仿佛也在笑我 渐渐稀落起来 我非常后悔自己情不自禁的举动 当又不知道 怎样道歉才能得到她的原谅 我惶惶不安的过去 她哭了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可是两行晶莹的泪珠分明挂在她的脸上 我感到嗓子变得异常干燥 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半天 我听到自己蚊子一样的声音 “你……生气了? 对……不起!……“ 没想到这么一说 她哭得更厉害了 我急得全身上下找手帕纸 居然没有! 天哪! 那一刻我恨不得从楼顶上跳下去 如果她能因此而不哭的话 我真恨自己 这么粗鲁? 这么笨? 完了! 做错事了, 还不知该说什么好。 没用啊! 我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只有在强烈的自责中 等她哭完 慢慢平息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原……原谅我吧!“ 我听出自己的声音在打结。 “除非你给我变个满汉全席!” 我听到她说话了! 我听到她回答我了! 虽然是个不可能实现的条件 但给我的惊喜不亚于得了诺贝尔奖 她一定肯原谅我了 如果不是有了车前之鉴 我一定会过去把她抱起来 但要是那样她再大哭一场的话 我就真的要跳楼了 “变一桌麦当劳大餐行不行?” “你还讨价还价,不怕我不理你了吗?” “我的功力还不够……” 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女孩子真是受不了 刚才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 现在又笑得跟没事儿似的 “哎呀!” 她一声惊叫 我吓了一跳 “流星要没了耶!” 她凝视天空过了几秒 然后对我说 “刚才我许了个愿!” “许什么愿?” “不告诉你 在星里面。“ 而我听到的是“在心里面” 我想女孩子嘛 心里总搁点小秘密 算了,不问了 “流星都消失了……” 话刚出口 我就开始后悔了 为什么要说这么丧气的话 “是啊! 都消失了……“ 她的表情又悲哀起来 我真的是非常恨自己了。 “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我还在自责中。 “你是流星吗?” 我的网名是流星,但我不能这样回答。 “不,我不是,因为我不会消失。” “那你说我是流星吗?” “我觉得不是……” 她又转过身去,凝望远方的夜空 良久 我们都没有说话 又不知过了多久 她开口了 “流星都消失了,我们也该走了。” 都怪我,说什么流星都消失了,唉! “好吧!” 我别无他法, 一直送她到楼下 要告别的时候 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我 原来是颗“星” 用美丽的彩纸做的 很精致 她说:“送给你!” “谢谢!” “如果我是一颗流星,你会记住我吗?” 女孩子就喜欢问这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我会的!” “说你常说的那句!” “我愿意!” 她笑了,却带着沉沉的忧伤, 真搞不明白,她在想什么。 “好了,回去吧!Bye ——” “Bye ——” 我没有回去, 一直看好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才慢慢地往回走…… 那一夜,我失眠了。 八, 消失 我不知到,一个人是否真的和流星一样 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不留痕迹 虽然我知道这是个很傻的问题 也许是不要思考就可以回答 然而, 她却真的如同一颗流星 从那晚以后 就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我尝试了各种方法找她—— 而向所有见到的,认识或不认识的打听“晓燕”这个名字 结果 见了十六个“晓燕”,却没有一个是我要找的 午饭的时间 在女生宿舍楼下等她 接受所有上下楼女生目光的考验 被想象成多情种子或极端好色分子 上课时间 到教学楼一个教室一个教室的找她 被认认为是学生会考勤的 差点挨了一顿揍 尝试到校报上登“寻人启示” 被人撵了出来…… 总之,除了拨‘110 ’之外 几乎所有的方法都试过了 还是丝毫没有她的消息 要不是她给我的那颗“ 星” 我甚至开始怀疑 我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而她是根本不存在的一个人 但我立刻又否决了这一想法 怎么可能呢? 雨中为她撑伞 餐厅偶遇 流星雨和失眠的夜晚 难道这一切的一切 都是虚幻的吗? 不可能的 因为它们在我的心里铭刻得这样深 我依旧抱有能在哪一天忽然再次遇到她的希望 吃饭的时候会走神 看打饭人的队伍 往往人都走完了 还剩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大厅里 一个人又去了楼顶 晚风越来越凉 我记得她让我多穿点衣服 夜空还是那般的声深遂与缥缈 可是去了几次 都没有看到流星 也许失去的永远都不会回来 我害怕有这种想法 我又想起 那晚吻她的情景 心底便开始抽痛起来 是不是她生我的气了 故意躲开我? 但总不至于不出宿舍,不去上课吧? 她去哪儿了? 会不会回来? 这样问都是徒劳的 因为但日子一天天过去 校园里所有的树叶几乎都掉光了 还是一点没有她的消息 虽然我不放弃希望 但事实上 在我迎着冷风 去向教室的路上 已经很少看那些和她身才差不多的女生了 吃饭的时候 也不再东张西望了 只是宿舍的人 发现我变得沉默寡言 像彻头彻尾变了一个人 老周有时还会拍拍我的肩 说上一两句感性的话。 政委则是叹口气,摇摇头。 老狼也很少上网了, 有一次我让他用我的“流星”上线, 并把所有的好友删除 他照做了。 他们一直都不知道, 为什么我的病情会恶化 所以也没办法帮我 只是觉得宿舍缺少了一些往日那些欢快的东西。 已然是冬天了 又下了一两场雨 我是一个粗心的人,经常忘记带伞 湿湿的雨淋在身上 也淋在心里 空落落的感觉 甚至还有点想家 有时候 我发现自己在逃避 逃避去想她 逃避去想她真的如一颗流星 就这样永远地消失了 逃避去想这样等下去毫无希望 也想过去找她 可是人海茫茫 一个人或许比浩瀚宇宙的一颗星星还要渺小 这显然是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我想起 她问我 她是不是一颗流星。 是不是当时就已暗示她的消失? 我真的很傻。 而且还问我 如果她是一颗流星 我会不会记住她。 我为什么没听出来呢? 她一定是走了 远远地离开了 她是我世界里的一颗流星吗? 或者我是她世界里的一颗流星? 有时我会拿着她送给我的那颗星星发呆—— 对了 那天晚上,她还许了个愿。 是什么愿呢? 她说,不告诉我,在心里面。 在心里面。 在心里面? 会不会是在星里面? 我突然为自己的这个想法变得兴奋不已, 对呀! 这个星是空心的, 我从来都没有打开过 里面有她许过的愿? 我激动地手几乎颤抖起来 找到接口 轻轻打开 一层一层的,看样子花了不少功夫。 随着彩纸的一层层打开, 我?C ??4 心跳也愈加缌? 打开了 里面真的有一张纸条! 上面只有四个字 “说你爱我!” 原来这就是她许的愿! 我真笨啊! 为什么当时没有想到在“星”里面而打开看呢? 她是喜欢我的! 她一定以为我回去会看 等我去找她 结果我这个大笨蛋 第二天根本就毫无表示 过了几天才发现她消失了 她一定是很伤心才走的 我扔下纸条 跑上楼顶 风还是一样无情地冷 我的心在哭泣 我大声喊她的名字 可是声音像是被风带走了 沉入这个冰冻的城市—— 毫无痕迹。 留给我的 只是一个空荡荡的楼顶 我一颗追悔的心。 我发现,天又冷了许多…… 九.MERRY CHRISTMAS! 从看流星的晚上算起 转眼一个月过去了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希望找到她 但是我也知道 我不会忘记她 冬天实实在在的降临了这个城市 刚下了场雪 明天就是圣诞节 舍友们已经开始在宿舍布置了 校园里到处都笼罩着节日的气氛 大学生嘛 过节的热情总是很高的 我从教室回来 看到学校也为明天做准备 人人都洋溢着热情 我对这些是没有兴趣的 从她消失后 我就很少对娱乐之类感兴趣 路过信箱的时候 看到有我们宿舍的信 便取了来 是张卡片,大号信封 “阿牛收?” 字很娟秀,却并不熟悉 我的心忽然剧烈跳动起来 是她,一定是她她叫我“阿牛”的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信封 一张很漂亮的圣诞卡片 写着 “MERRY CHRISTMAS ! ” 里面夹着一封信 很素雅的信纸,还有香味 我立即读她的内容: “阿牛: 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我知道你一定会找我的 当然会找你,傻丫头 我受伤地想着. 但是我必须得离开 为什么我们不能早一点认识呢? 为什么你这么晚才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那次跳舞和晚上你为我撑伞 也许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自小我就是一个很少有人关心的孩子 当你说你愿意给我打伞的时候 你知道你给我的震撼有多大吗? 那天晚上 你给我讲的宿舍有趣的事 我已经很久没有那么开心地笑了 你给我讲家乡的海 我是多么向往大海啊! 很小我就是一个傻乎乎的喜欢星星、喜欢大海的女孩子 你给我背你喜欢的歌词 我真的很感动,也很迷惑 在你成熟、稳重的外表下也有一颗热切的心? 对我来说 你是谜,你是有魔力的魔法师 我想了解你 所以我要了你宿舍的电话号码 其实我并没忘 而且刚进宿舍 我就记到了本子上 电话我也打了 几次通了又被我挂断 主动给你打电话 会不会被认为是那种很随便的女孩子? 你知道那次在餐厅遇到你 我有多开心吗? 一直到你为我变出饭菜 我知道一定是你买好的, 是为我准备的吗? 在我心目中 你仿佛真的来自神话国度 是我的幻觉吗? 可是你一直嘻嬉闹闹的 没多少正经话 除了那句“我愿意” 有时我真的很奇怪 我在你的心里有分量吗? 可是你说那句“我愿意”氖焙?br> 真的让人感觉很诚挚。 我问你会不会一直说我愿意, 你说会。 可是又答得那样快 好象根本没有经过思考 又这样的承诺吗? 我看不懂你。 约你看流星的那晚 是我在这个城市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 我就提着重重的行李踏上了 去另一个陌生城市的旅途 那晚我的心情很不好 我想知道你对我的想法 可是我说的话 你好象一句都听不懂 尽往别的地方扯 但你又趁我许愿的时候 偷偷吻了我 你好坏 是不是你觉得对我可以很随便 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 你始终没有说出你的心里话 我哭了…… 主要是心情不好 你又道歉 唉! 看样子你真的是无意了 你看了我星星里的纸条了吗? 说实话 你这个人是比较笨的了 我准备再给你一次机会 我说我许了愿 在星里面 我本来准备 只要你问 就把星给你 可是你没问 还提醒我 流星消失了 唉!我想我是一颗流星了 在这个城市 在你的世界 第二天早上就要消失 我问你 如果我是一颗流星 你会记得我吗? 你说你会的 可是我想听你常说的那句 我愿意 你说了 所以也是分别的时候了 我把星给了你 心里默默为你祝福 坐在开往另一个城市的火车上 我想 如果你当时就看了星星 我会留下来吗? 我也不知道 火车到站了 我的心却无依无靠 吧鞘欣?br> 我找不到 和你在一起的快乐感觉 凄清的街头 虽然也在下雨 却没有人再为我撑伞,风似乎冷了许多…… 一个月了,过的还好吗,忘记我了吗? 我无法忘记你 你给我的太多 知道我现在在哪儿吗? 我依旧默默为你祝福! MERRY CHRISTMAS ! 晓燕 2000年12月22日“ 我无法形容看完信后的心情和感受 只在心里默念着她的名字 晓燕,为什么你不懂我的心呢? 人海茫茫 天涯海角 你会在哪儿呢?能让我再见你一面吗? 可是信中半点都没提到这个陌生的城市是哪儿 还让我猜? 我心灰意冷地翻看着信封 突然间,血液仿佛停止了流动 因为我看到信封上并没有邮戳 她回来了! 她就在学校里! 巨大的喜悦立刻占据了我的整个心灵 几乎是同时 我奔跑起来 晓燕,我要去找你, 等着我,这一次我要实现你许下星愿! 节日的气氛降临了整个校园 雪白的世界装点出人们的喜悦 所有的人都是幸福的 因为有爱在这个世界上. MERRY CHRISTMAS ! (全文完) 后记 一直想自己写个故事,每次总是读别人的,看别人演绎一个个人生中的美丽片 段,会被作者风趣的语言逗得开怀大笑,会为故事真挚的情感感动得一塌糊涂。但 不管怎么说,那总是别人的故事,笑完了,感动完了,又该回到自己的世界,走自 己的路。于是有了写自己故事的想法。但由于我确实是个理科生,文学功底并不厚, 所以写出来,自己也不知到怎么样。只好安慰自己能写出来就好了,文采不是最重 要的,关键是写出想写的东西,别人喜不喜欢,那是别的事。欣赏也好,嘲笑也罢, 作品是自己的。 我写这篇文章,全凭一时兴致,只用了几天的课余实间,当然也有熄灯后点蜡 烛写的。我喜欢那种氛围。文章写好后也没做什么修改,直接就打了。格式用的是 和痞子蔡的《第一次亲密接触》一样的,我觉得这样比较自由,看着也省力。也许 看完后,有些人感觉风格有些模仿痞子蔡,但我认为风格不是专利,再说写的时候 并没有想的这么多,既没有刻意模仿,也没有刻意回避,只是笔跟着思维在动吧! 作品中很多地方是虚构的,阿牛也不是很像我,但我喜欢其中的每一个人物, 尽管都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说到结局,我是不喜欢那种生离死别的场景的,虽然看别人的会感动。但我想, 感动别人不一定就要用那种“把最美好的东西摧毁给别人看”的那种方式。也许内 心那种最美好真挚的的情感同样会引起别的共鸣,不是吗? 本来想,作品写完了,也没什么必要写后记,但在舍友的一致强烈要求下,不 得不做部分情节虚构的声明。唉!面子问题嘛,其实他们的形象也不坏。 好了,如果你已经看了我的作品,当然从我个人来讲,我是希望你们喜欢的, 但这由不得我,对不对?我只能说一声“谢谢”。 眼镜牛 2000.12.1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