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荧光棒 作者:信仰爱 这是一家很小的餐厅。餐厅的小姐无所事事,悠闲的聊着天,看着我们吃饭, 心里盘算着我们什么时候走,她们好下班。这样更使我们有种皇帝的感觉,铁了 心过足了瘾再走。 我抽着烟,看着窗外的行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如此的匆忙,一个个就象国 家竞走集训队的,仿佛多停留一会地上便生出极强的黏合剂,把他们粘住一样。 他们在疯狂的调侃,和我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这个城市越来越让人读不 懂,打的的乞丐,让我意识到尊严的廉价,奸猾的商人让我意识到真言的难求, 贪污的官员让我意识到良心的泯灭 她笑着转过头来对我说想什么呢?我的嘴部肌肉向上提了提。她对我说陈亮, 要适应这个社会呀~ 我低下了头,让长发遮住眼睛,算是应承了。她嗔怪着说我 没药可救了。我吐掉嘴里的烟,转过头又要了一瓶啤酒。我的心好乱,每天带者 面具混在这个城市,我想我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因为在这个地球上长我这副模子 叫我这名的只有我一个。我的青春只有一次,我不想为了满足一个或几个人的欲 望去浪费掉它,更不想奉献给什么乱七八糟虚伪的东西。国家社稷我管不了那么 多,因为我知道连做回真正的自己都是那样的难。 这时候一个大男孩似乎背着什么东西,飞快得进入这家餐厅。到了我们桌前 我才看清他背的是把吉他。他掏出一个蓝色的小本子,正要说话,他们早料到他 要我们点歌,摆了摆手,继续调侃。男孩笑了笑,那样的自信离开了。看得出这 个流浪吉他手生意并不好。他用的是廉价的古典吉他,他的琴箱有好几处掉了漆 露出了木色,并且四五六弦是便宜的尼龙弦。但是他很快乐,很自信。他的眼睛 一尘不染,就象用西藏的清水洗过的一样。我能想象的到他的父母骂他不争气, 他的老师怪他没出息,但是他走的是自己的路,一条真正自己的路。他的眼睛告 诉世界的人,他不后悔 她碰碰我的胳膊轻声的说怎么了?说句话好吗?我举起杯子说饮!她的朋友 哈哈大笑,说我幽默。我真想拿酒泼过去,但是我没那么做,我实在不想浪费这 杯酒钱。他们继续谈论他们的一个女朋友,那女的嫁给了市委书记的儿子。她家 多么多么有钱,房子有多大多大……我感觉我的头好涨,脑浆仿佛要涨开脑壳, 象火山一样喷发出去。我站起身来,踉跄地向外走。她跑过来拉我,问我干嘛去, 我打开她的手。她要扶我,我大声说别管我~ !她楞住了 外面好冷。风象一把手术刀,仿佛要切开我的骨头,掠夺我的骨髓一样。一 古恶酸从胃里顶了上来,我张开了嘴,嘴里的秽物狂奔不止。我一抬眼,周围站 了一圈人对我指指点点,我随手拉过来了一个小子,对他吼到别他妈给我谈理想! 别他妈教育我,老子我他妈腻歪!! 我看到了五彩的霓虹灯,继而看到了天上的星星,还有浑浊的月亮。我挨了 一拳,倒在了地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把我扶上了一辆出租车。我躺在她的怀里睡着了。梦里 我回到了那所老房子。一个骑着三轮童车的小男氦惊恐地问我你是谁?我茫然了, 喃喃地回答到我真的不知道……。 我醒来的时候躺在宋娇的床上。这是他们三个女孩合租的一套房子,三室一 厅,一个人一间。宋娇不在我的身旁,她的梳妆台上整齐地放着我的烟和证件。 我莫名的恐惧,担心自己酒醉的时候做了傻事。我给自己发过誓,我的初吻一定 要给我的新娘。因为女孩自有代表她童贞的标志,而男孩没有,但这并不表示上 帝给了男孩放纵的权利,于是我决定以我的初吻作为我童贞的标志,尽管他们觉 得我傻得透气。我看到了我的蓝色衬衣在凉台上飘,放肆地飘。我闭上了眼睛。 我喜欢蓝色,发了疯似的爱一切蓝色的东西。因为蓝色能让我放松,给我自 由,是想象的最佳底色。脑海里小时侯的记忆只剩下父母无休止的争吵和老师带 我们到野外望着蓝色的天想象着白色的云。后者更让我留恋,于是上学的时候经 常旷课,一个人傻傻地望着天,看着云。我讨厌黑色,它让我压抑,让我窒息, 这也是我厌学的原因,我受不了黑板。 认识宋娇的时候是在夏天的一个晚上,她是我哥们的情儿带去的。我们坐在 广场的草坪上,她说她昨天丢了几颗幸运星,于是我们几个头对着头跪在草坪上 找。那情形就象我们在一只长着绿毛的大猩猩背上找虱子。不知道怎么回事,我 们俩的头老是不自觉地碰在一起,然后找着找着就离开了组织。她突然站起身来, 骑上自行车走掉了,一会儿大汗淋淋地回来了,手里捧着一把五颜六色的荧光棒。 她坐在地上把荧光棒窝成个圈,要我们挑。于是我们疯抢,我和她不约而同地把 手伸过去拿那根蓝色的荧火棒。最终她先抢到了,然后以胜利者的姿态笑着,边 笑边晃动着蓝色的荧火棒,荧火棒忽而划成了蓝色的扇子,忽而划成了蓝色的圆 圈,那一刻,我觉得她是天下最美丽的女孩,她的笑声象一颗颗小石子儿抛向我 的心海里,泛起了一阵阵水晕,缓缓地延伸到整个身体 黑暗中一阵奇痒把我给折磨醒了,宋娇调皮地拿着她的头发划着我的嘴唇。 我一睁眼倒是把她吓了一跳。我坐了起来,点上了一颗烟。“我我昨天晚上没对 了,你在哪里睡的?” “哼~~你倒想~ ”,她倚在我的怀里,捏了我耳朵一下“我在客厅的沙发上 睡的~ ” “哦~~~ ” “哦什么哦,你昨天晚上怎么回事呀~ !那么酷,谁招你了?” “没什么心情不好。”“真的没什么?”“真~~的,骗你干吗?” “那你看着我的眼睛。” 她的眼睛真的很美,很大,水汪汪的。我死心塌地被她俘虏了,这双眼睛功 不可没。有例为证,大眼睛的女孩的确比较容易吸引人。我的一个兄弟号称情圣, 整天听说他甩别的妞,终于一次栽在了一个大眼睛女孩手里,被那女孩甩了。此 人醉酒后拍着胸口给我介绍爱情经验:“兄弟呀~~~~听我的没错,以后找老婆千 万别他妈的找大眼睛的女孩,她们那眼睛就是他妈的海,不会游的人别下,游不 好的也他妈别下,真能淹死人呀~~~~”所以我和宋娇的事一直没敢告诉他。 我笑着看她的眼睛,看着看着竟不自觉的心虚起来,仿佛真的做了对不起她 的事。我慌忙说道:“再看我,再看我,再看我就把你喝掉~ !”然后做了个鬼 脸。她笑了,站起来拉我:“我买了早点,起来吃饭吧~~大懒虫~ !” 我看了看表,已经七点多了,慌忙爬起来,因为我们要开班前会,七点半不 到就算迟到,会罚款的,并且数额较大。我拿下凉台的衬衣对她说:“我不能吃 了~ 要开会。” “那么早呀~ ” “你知道的,人家共产党什么时候吃过亏呀,蒋介石,老美都没沾过光,别 说我们了~ ” “陈亮!以后不许你胡说八道,这样对你不好的,会吃亏的,你的脾气要改 改,你就不会学得圆滑一点吗,为了我,你一定要好好的,知道吗?你这份工作” 她倔着嘴,好可爱。 “好,好,好我改。我改还不行吗?”说完我跑出去了,整个楼道里响起了 一个声音路上慢点 我坐在一台大设备上,就象坐在一头恐龙的身上。我挥舞着扳手,汗水顺着 头发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我喜欢流汗的感觉,因为这使我意识到我在拼,我喜欢 拼,玩命的拼,因为我年轻,这是年轻的本钱,老头就不能这么干活。年轻的感 觉真好。 干完后,我抽着烟,看着车间仅存的几个老家伙们慢慢地挪动身体,有种满 足感。说是老家伙,他们年龄也就不到四十岁,因为年龄较大的师傅们早被清走 了,不是下岗就是打扫卫生去了。年轻人能拼,他们拼不了了,没的光和热发了, 自然被淘汰。我挺喜欢这帮老家伙,我不明白他们能和我象小孩一样摇头晃脑地 唱《健康歌》,见到了他们的儿女却象见了仇家似的,板起脸无端地斥责。我想 每个父母都这样,他们都有孩子气的一面,只不过不同的环境使他们必须戴上不 同的面具。宋娇说他爸就不戴面具,就象小孩。我说因为你是女的,没指望了, 我爸还指望我望子成龙呢!你们女的只要找个有钱有势的老公就成。她说那你有 什么呢?这句话的确让我伤自尊。当工人就是撑不着,饿不死的命,但是我喜欢 这种生活。我坚信钱多了坏良心,人的欲望是无法满足的,今天挣了十万,明天 就想挣二十万,如果挣不到二十万,没准会用什么卑劣的手段去满足自己。我也 不希望那样拼,感觉好累,他们失去了和女朋友晚上牵着小狗压马路的时光,得 到的只是死了又带不走的废纸。宋娇说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还说爱一个人, 就要为她改变自己。 “陈亮,想什么呢!下来下来,主任说要开会。”刘征催着我去会议室。 我和刘征坐在一起,翘着二郎腿麻木地看着主任,等着他的惊天大论。果然, 他的第一句话就震惊四座。 “厂里要求大家戒烟,以后不许抽烟,厂里规定,发现一个烟头罚200 ,这 也是为了大家好”“他妈的!”大家异口同声地从牙根里冒出了国骂。“还有, 你,陈亮,还有你,刘征,明天去理发,头发太长,影响厂里形象,最好留平头” “为什么?!”我和刘征脱口而出,然后互相会心地看了看对方。大家低声吃吃 地笑着。我和刘征是车间的一对活宝,我们年龄一样大,做什么事都心有灵犀。 最经典的一次是被主任当众训斥,末了他还说你们服不服气?还有什么可说的。 我和刘征忧郁地转过身趴在平台栏杆上,然后又猛地一转身。大家都睁大眼睛, 以为难免要发生一场恶战,谁知刘征严肃地看着主任,随后环视了一下工友,慢 慢地说道:“相声是一门语言艺术”“讲究地是说、学、逗、唱。”我也慢腾腾 地接到。然后我们背过身重新趴在栏杆上,晃荡着腿,聊天。那家伙晾在一边喘 着粗气,一时想不出话语刺激我们,恨恨地走掉了。 “你们两个哪那么多废话!现在说一说国庆节加班的事。大家都要来,但是 加班费只能给两个人” “为什么!!”还是我们两个。 “你们爱干不干,没有你们地球照转,要知道这个厂,好多人还进不来呢!” 又是老一句!就是因为现在下岗待业的多,所以他们无所顾及的乱用权利,制定 一些无理的条款,疯狂的罚钱。他们贪污受贿居然公开化,合法化,虽然有人告 过好几次,但是这个厂是省里的支柱企业,后台又硬,所以都不了了之。 “这是第几次了?!你们眼里还有《劳动法》吗?!这不是明摆着剥削人吗!?” 我没有心情开玩笑了,愤怒地我失去了理智,刘征一个劲地踢我,我毫无理会。 “《劳动法》?呵呵~~哪里有《劳动法》,你去哪里上班,还反了你了!有 本事你走,你走啊,走啊哎哟我操!”我的安全帽准确无误地砸在他的脸上。 大家七手八脚地把我拖出会议室,那厮在里面嗷嗷直叫:“哎哟,疼死我了 ~ !陈亮,你他妈给我滚蛋!你给我下岗!我他妈非弄死你!” 我出去逛了一圈,然后返回值班室,写完辞职信交给了他,顺便暴打了他一 顿。 我下岗了,不!是我辞职了 我茫然地走在马路上,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向宋娇解释。我不敢去想她的表情, 有点后悔,有点懊恼,于是自己安慰自己到:“是他妈他先惹的我!”身体被腿 拖着走了好长的路,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嘴里仍倔强地说我没错,我没错不知 不觉地走到了自己熟悉的酒吧,摸了摸口袋里还剩余几个糟钱,拉着象马一样的 长脸走了进去。 这时候酒吧的人很少,大家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只有我一个人趴在吧 台上喝着闷酒。我无聊地看着酒杯中的泡沫,一只手伸过来摸着我的脑袋“怎么 了。陈亮?干吗喝那么多酒呀?” “我辞了”声音小的连自己都没听见。老板是我的姐妹,是个律师,请了个 假待在店里。她的阅历比我丰富,有什么事我总请教她,我在她面前更象个孩子, 很放松。我和宋娇在一起宋娇更象个孩子,因为我必须的成熟,这样才能使她有 安全感。但是,现在我因为一时的冲动,连这点成熟的本钱也没了。我苦笑着把 事情的经过告诉了王凝。 “你呀,说你什么好呢?还可以回去上班吗?” “回去?哼~~~ ”我挺起身子,扭过头看着门外的行人,“回去我多没面子, 我是个男人呀!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天底下就剩你一个男人了行了吧?那我问你,宋娇知道吗?” 宋娇,我的心猛地紧缩了一下,我一时无言以对,象泄了气的皮球又重新趴 在了吧台上。我摆弄着酒杯,极力掩饰着自己恐慌。 “她?她不知道吧?今天上午的事,反正现在都这样了,她爱跟我就跟我, 不跟我拉倒。” 我违心的说道。我真的害怕失去宋娇,癞蛤蟆见到天鹅已经实属不易,何况 我拥有了这只美丽的天鹅。 “你这叫男人吗?以后你们怎么办?她要嫁给你这个无业游民吗?你到底爱 不爱她?” “爱” “爱她你为她想过没有?这么大个人了怎么做起事来还这么幼稚?!” 她跟我急了。一股莫名的燥热涌了上来,我红着脸大声说:“那你让我怎么 办?啊~~~ 我没错!就是没错!是他先惹的我” “那你就不会” “好,好,好,你是律师,我不和你理论,我太吃亏!” 王凝气得走开了。我真希望她再和我理论,哪怕是骂我。她用最残忍的方式 对待我,让我孤零零地坐在那里。我疯狂地往胃里灌着带酒精的液体,最后昏昏 沉沉地睡着了。 我在老房子里乱翻着东西,小男孩瞪着乌黑的眼睛问我你找什么呀,我说我 找一根蓝色的荧火棒,我把它给弄丢了 “嗨!就知道你小子在这里”刘征把我从睡梦中拍醒,我用胳膊支着头,眯 着眼含糊地大着舌头问:“你~ 你下班了?”没等他说话,我的眼皮又迫不及待 地耷拉下来了。“哟~ 你今天打扮得够秀的~ ”“什么?”我极不情愿地睁开眼 后,发现自己披着王凝的外套。我冲她笑了笑,表示歉意,结果换回来的是双白 眼。 “你说什么?不是!你下班了?” “糊涂了你?现在才几点呀?我请假来的,我说你今天可真男人”“好了! 别说了!”我利马打住了他的感慨。“你不烦吗?”“烦啊~ 那怎么办?和你一 样灭掉他?到哪里还不是一样?那你今后怎么办?流浪?靠!浪了点吧!” “不跟你废话~ !跟你讲不明白” “那你倒说呀~ !你倒是让我弄明白!” “我不就是辞个职吗!怎么他妈的满世界的人跟我找别扭!刘征,我告诉你! 我能拼!我喜欢拼!为什么自己不给自己拼?!我拼了却换来他们这么对待我! 这这他妈不公平!” 刘征愣住了,我酒后通红的脸现在因为激动,变得发紫,异常狰狞。我们就 这样对视一会,但是我觉得好久,我生怕他也会象王凝一样,让我自个闷着,怀 着亡羊补牢的心情问低声问到:“喝酒吗?我付钱”他的脸上分明写着不,但是 嘴里却向王凝要了杯酒。酒吧里没人,我们两个象陌生人似的各自喝各自的酒。 “陈亮其实”这次是他先打破沉默。“什么?” “其实男人就象是一杯酒,重要的是酒的质量,不是酒的容器。哪怕是个破 酒杯,但它还是一杯好酒,这是无法改变的,你就是” “不要说了,我明白你的意思,谢谢你,哥们” “去南方吗?我一个表哥在那里。”“老板?”“不,打工仔,你可以从那 里先落脚”“打死也不去!到时候再说吧还没到众叛亲离的份上。” 晚上,我没有心思吃饭,电视里放着重播的球赛。我喜欢意大利队,因为他 们穿的是蓝色队服,我喜欢国际米兰,也是因为他们穿着蓝色战袍。电视里罗纳 尔多一次次的突破,被后卫一次次的撂倒,终于受伤了他进球后的动作非常迷人, 张开双臂,象一只飞翔的小鸟,可惜今天他也仿佛跟我作对,被抬下场了,我懊 恼不已。这时,叮呤呤的电话声也来打扰我,我拿起电话,没好气的喊:“你是 谁?有什么事吗!”我真希望是打错电话的,好给我一个发泄的机会。 “是我,陈亮”宋娇?我狂热烦躁的心一下子平静了。“今天不是说好了我 们一起吃饭吗?” “哦,啊~~~ 什么?没有吧”我语无伦次了,现在我最怕见到宋娇,我怕她 知道我辞职的事,虽然她早晚都会知道,但是我还是想晚点的时候告诉她。他们 说失业和失恋是双胞胎,我想再找到一份工作后,告诉她事情的经过。 “对不起,宋娇,今天我有点不舒服,也很累。” “你不要紧吧,要不” “啪”我把电话挂断了。这种时候听到宋娇这么温柔的话音,简直就是对我 的一种折磨。老爸困惑地看着我。我咬了咬嘴唇告诉他我辞职了。他暴跳如雷, 大骂祖宗三代,仿佛他不包括在我的祖宗三代里面似的。越骂越狠,言罢,还要 拿皮带动手,我慌忙逃窜。 我叼着烟,游荡在这个城市,脑海里全是宋娇。我不明白她到底喜欢我哪点, 她家里很有钱,她是个漂亮的小护士,为什么她会看上我?我始终找不出我到底 哪里比别人突出。我有时候感觉象做梦,就象童话故事一样,难道我是灰王子? 靠!人物反了吧!想着想着,竟不自觉突然地笑了,一个人慌忙冲我边笑边点头, 然后收起笑脸,擦肩而过 天很晚了,我也走累了,心里决定要到和宋娇初识的那片草坪歇歇脚。远远 地看见草坪上坐着一个女孩,手里拿着一根蓝色的荧光棒在夜色里画着星星,画 着月亮。女孩画得好专心,全然不知我走到了她的身后。我静静的坐在她的身后, 贪婪地闻着她发梢的香味。一阵微风吹过,她鬓角的发顽皮地飞舞,看上去有些 凌乱。我往前探了探身子,正准备帮她理一下头发,她突然猛地一回头,一瞬间, 我感觉到我的唇好湿润,也好热 我马上被推开了,双肘支撑在草坪上,对她做着鬼脸。“陈亮是你?讨厌!” 月色无法掩饰她脸上的红晕,她是一个真正的天使。“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心灵感应呗!” “呵呵~~~ 那你爱我吗?” “让我想想,好象好象不爱吧~ ” “胡说!”然后厥着小嘴,不看我。我突然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我吻了她? 是的!我吻了她!我在这个时候吻了她,老天!偏偏在我失业的时候吻了她!她 要是知道我辞职了,她会怪我吗?会伤心吗?会怎么想 “陈亮,怎么了?”我的心里想的东西全被该死的脸表现出来了。 “没怎么” “你骗我~~~ ”她嘻嘻地笑着,“看着我的眼睛呵呵~ ” 我实在没有勇气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更象是一面魔镜,再伪善的谎言也无 法抵挡。 “我我辞了。” “什么?” “我,辞了!”仅存的一点勇气冲进了大脑。 她的表情凝固了,许久没有说出话来,她低下了头,我双手扶住了她的肩膀, 我能感觉到她身体在颤抖,她猛然抬起头疯狂地打我的胸口,蓝色的荧光棒划成 了一条线,照着她蓝色的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 “陈亮,你这个混蛋你为什么,为什么!!你为我想过没有!!你说啊你” 她的拳头在我的胸口越打越重。宋娇,你打吧,你使劲的打吧!你知道吗, 你打的越重,我心里越好受些,我是个男人,我不会哭的,我不会哭的,我是个 男人!不争气的泪还是流了出来。 “宋娇,你听我解释,你听我解释好吗?” “不听!就是不听!!不听”她使劲地喊着,拼命地摇头,然后站起来跑向 她的单车,抹了抹脸上的泪,飞快地消失了。草地上的蓝色荧光棒真的好刺眼 随后的几天里,宋娇在这个城市消失了,公寓里,医院里,她的家里都不知 道她的下落。谁他妈告诉我失业和失恋是双胞胎的!我狠狠的骂,我知道我现在 没资格和她在一起了,我一定要出去闯出个名堂来,有资格再去争取她,即使她 嫁了,我也要让她后悔! 我把那根蓝色的荧光棒托宋娇父母给了她,然后又向刘征要了地址,带上自 己仅有的一点存款,去了南方 我回来了!我下火车后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我截了辆出租车直奔宋娇的公寓。 这座城市三年内几乎没有变,还是老样子,而我却身体微胖了。出去流浪,远没 有想的那么简单,到了南方找到了刘征的表哥后,因为受不了他表嫂的冷嘲热讽, 我自觉地走掉了。我睡过车站,曾经一天只喝一瓶矿泉水。我也打过工,但是毕 竟不是长法,人才交流中心我也去过,看着一群群大学生焦头烂额,我更加自卑。 南方的食物更象是只人供品尝用,压根就不管饱,而且物价贵得令人汗颜。我学 会了生存的法则了,我想,我是他们说的成熟了。我用这套法则争取了一个司机 名额,然后慢慢地挤掉了司机的头,然后又挤掉了一个轿车司机,最后我给一个 某市高官的公子哥开车。他靠老子的本事开了家公司。我载着他去嫖娼,载着他 逢年过节受贿,然后载着他去行贿,我还载过他的太太,她的情妇,还有他情妇 的狗他对我也越来越信任,我有了传呼,有了手机,有了房子。他的事有时候直 接交给我去办,因为我能干,因为我圆滑。我经常充当他的秘书,但我不是秘书, 因为我不够资格,他的秘书是女的,也是个白痴。最后我成了他的办公室主任, 手底下的人给我起了个外号叫“老油子”,我觉得这是对我的夸奖。宋娇说要我 适应这个社会,我想我适应了 “老板,您到了。” “给你钱,不用找了,剩下的是小费。” “我们不收小费的。” “哼~ 哼~ 死心眼!”他低着头找零钱的时候,我迅速地上了楼梯。到了宋 娇的门口,我理了理头发,系了系领带,然后敲敲门。开门的是一个带眼睛的瘦 干鸡,他推了推眼镜问:“你找谁呀?” 我一下愣住了,脑子一片空白,这时,我听到了小孩哭,我闯了进去。“宋 娇!宋娇你为什么”一个胖女人正在哄小孩,满脸横肉,让我顿时觉得鲁智深是 杀掉她才落发为僧的。宋娇?太夸张了吧!我从南方精心挑选的蓝色钻戒要戴给 她吗?一个有孩子的女屠夫?这是不是宋娇? “宋娇是谁呀!我们不认识她!你是谁!你闯进来干吗?!快走!要不我报 警了!”她吼到。小孩哭得更凶了干鸡也应声到:“你知不知道,你这是私闯民 宅的,违法的”我扔给他两张大票,他果然住口了,我对这套法则的魔力更加深 信不移。 下楼后,那个司机还没走,等着我给我钱。我让他把车开到了宋娇家楼下, 打发他走了。宋娇的卧室灯还没有灭,她还没睡。难道是等我吗?呵呵~~难道她 知道我今天会来?不可能吧。怎么办?上去?多不好,这么晚打扰她的父母是很 不礼貌的。不上去,可是好想见她。这三年来,我一直没给她音训,我要给她惊 喜!我要看到她惊喜的表情,还有她的眼睛,还有我回忆着我们不经意的吻 她卧室的灯突然灭了,一只蓝色的荧光棒挂在她的窗台上异常的醒目!蓝色 的荧光棒呵呵~~ “宋娇!我爱你!”我大声喊到。突然男人的自尊心对大脑说真糗!多没面 子,然后我跑开了。宋娇的灯紧接着亮了起来。我怎么会害羞呢?呵呵~ 这么大 了,那司机叫我老板了,我是谁呀!哈哈哈哈哈!我边笑边跑,突然想起了罗纳 尔多,我伸着手象小鸟一样狂奔在马路上,我看着路灯,心里大笑,哈哈哈哈, 有我在你们会更亮,想着想着果真有一束光把路灯比了下去,它照的我好暖,好 舒服,我飞向了那束光,我回到了从前,那个小男孩笑着对我说你回来了,我说, 是的。荧光棒找到了吗?找到了,我把它换成了蓝钻戒,呵呵我得意的笑着。不 过我好累,我要睡了我躺在他的小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明天我就要订婚了…… 他能给我安全感,我真的好累。依偎在他的肩膀上真的好暖。他和陈亮是截 然相反的,陈亮更象是一头小野兽,我要么驯服他,要么被抓得遍体鳞伤,因为 林明,结果我避免了受伤。 林明在我困惑的时候出现了,并且帮了我,可是那时侯我却无法忘记陈亮。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他是我们医院的骨科医师,他第一次出现在我的面前样子好傻。他居然当众 约我吃饭,刚一开口,脸便象女孩一样绯红了。我故意逗他,想让他出丑,马上 给陈亮打了个电话,没有想到陈亮回绝了,这回轮到我脸红了。我一赌气便和林 明吃饭去了。他很斯文,也很博学,家里有很有钱,吃饭的时候我竟然想到,他 要是陈亮多好!我马上感觉到了危险,可是我越是是阻止这种念头,它越强烈, 结果我没有吃完就跑开了。我到了草坪,想着和陈亮的初识,想着想着陈亮竟然 出现了,我好高兴,可是他却带给我了个坏消息,他辞职了这个社会就是这个样 子,我们无力改变它,只能去适应它,陈亮却愚蠢得透气,他这种做法无疑是改 变不了什么的,改变的只是他自己的命运。我仿佛看到一只傻傻的飞蛾,冲入熊 熊的烈火中。我去郊区散心回来后,陈亮消失了,他的父母说没这个儿子。我的 心情好乱,我爱他,但是我不可能象小龙女一样的与共同他逃避现实。陈亮更象 是一个梦,一个浪漫的梦,他总是让我活在虚幻中,尽管很美,但是梦总回醒的, 在物价飞涨的时代,我不知道我们醒来后什么样。陈亮有时候幼稚的可爱,他没 有给我一句誓言,哪怕是假的,哄我的,他说他不敢保证的事不会去发誓,如果 发了誓做不到就是骗人,说谎。他甚至没有说过爱我,他说那样太矫情。现在陈 亮唯一留给我的记忆就是一根蓝色的荧光棒,我随身带着它,它是我的一段梦幻, 任何人无法给予的梦幻…… 我好累,我要睡了。 “宋娇!我爱你!”什么?那是陈亮的声音!!我光着脚丫飞奔到窗台,我 打开窗户后,看到星星们傻傻的笑着。我为什么还想着陈亮?忘了他吧~ 明天我 就要订婚了 梦里,我梦见一个小男孩,他问我,你看到陈亮了吗? 我摇了摇头 “叮呤呤~~~~~ ”一阵呤声把我闹醒,我抓起电话迷迷糊糊地问。 “宋娇吗?是宋娇吗?你是宋娇吗呵呵~~小宋呀~~不好意思呀,今天晚上不 知道怎么回事,生病的那么多,这不刚才又送来了个病号,很急的,现在护士不 够呀~ !不好意思小宋,明天你就订婚了你看”她是刚调来的护士长,还没怎么 认全人,因为我眼睛大,只对我印象比较深。 “没事,好的,我马上去。” 我赶紧穿好衣服把荧光棒塞入挎包内,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刚进急诊室,护 士长迎了出来,她满脸歉意,“宋娇,不好意思啊~~这么晚把你给喊来了,刚才 那个病人已经停止了呼吸,要不你先回去吧!实在不好” “没事,大姐,人手还够吗?要不我留下来吧~ !” “够了够了,刚才那个要不来,还能凑合,哎~~那人很年轻呀”这时载着尸 体的推车从我们面前经过,尸体蒙着脸,交警带着一个胖子跟在后边,那人边走 边叹气。胖子回头对警察说:“同志!真的不怨我呀~ !是他突然闯出来的呀~~~ 还他妈伸着手跟罗那尔多似的” “少废话!”警察粗暴地大断他的话,胖子继续摇头叹气。 罗那尔多?那是陈亮的偶像呀!该死!为什么我又想到了陈亮?为什么!我 抬步走出了医院。也许我真应该彻底地把陈亮忘了,我就要订婚了,我就要订婚 了我走到了和陈亮初识的那片草坪,把荧光棒埋在了草坪下,我决心把这段感情 埋掉,永远地埋在心里,让它永不翻身再见了,陈亮,再见了梦幻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