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就这德性 作者:信仰爱 认识我的人总对我说一句话“你咋就这幅德性!”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常扪心 自问。他们所说的我这德性是指我自命不凡,只相信自己,还有狡猾。我觉得自 己以前不是这样的,要追述其来源,那就得从我小时说起了。 我上幼儿圆时总爱一个人在一边捣弄那些玩具,我那时对人体的器官构造特 感兴趣,这个兴趣的结果是幼儿园里的所有布娃娃都英年早逝,而且死状惨不忍 睹。看着我这兴趣因条件因素而即将告一段落,我不甘心,于是我把目标转向了 小朋友的身上。在一次我用巧克力换来一小屁孩的同意后,我狠命地抓住了那小 屁孩的小鸡鸡往外拽,我想把他的弄下来,再用胶水给自己粘上,因为我一直觉 的自己的太黑,和我整体的白色不配。(可见我从小就有很高的审美观)结果那 小屁孩因疼痛而打了我,还告诉了阿姨。阿姨骂我流氓,我说是我用巧可力换的。 阿姨见我抵抗,就让我罚站。但在我的意识里那小屁孩的小鸡鸡是属于我的,是 我用巧可力换的。他耍赖,我要报复。(可见我的正义感从小就有) 我为此设计了无数套方案,但没有一套实施。为此我请教我爸,我爸告诉我 说去把巧可力要回来。我去了,他说已吃了,我要挖他肚子,他说一拉屎拉掉了。 我要他把屎去拿来,他就真的去厕所挖了,结果他满身臭味的被阿姨发现了,阿 姨这次骂我阴险,又让我面壁思过。 我在电视里看到那些大侠在未成名时,总是会被师傅罚去一地方思过,于是 我觉的自己将来也会成为大侠,于是我有事没事的老去招惹阿姨,要她让我罚站。 到了我上大班时,我已成了整个幼儿园的霸王,小朋友们都怕我,于是就没 人和我玩。于是我很孤独。我没事干的时候总是在一个角落里乱想,阿姨们也懒 得理我,因为我一点也不可爱,直到班里转来一批新生,我这孤独的日子才宣告 结束。他们是从我们边上的街道幼儿园转来的,我在他们中发现了两个人,一个 是一比我们高出一大个的,还有一个是一女孩子。那大个子没事总喜欢扇人耳光, 把人扇哭了他就急得抓自己耳朵,因此他有一对招风耳。那女孩子口袋里总有吃 不完的零食,许多小朋友为了这总围着她转。 一天,那大个子蹦着朝我而来,整个幼儿园的小朋友都给他扇过了,我知道 他早就想扇我了,可能我个子较大,所以他一直没感下手。这次是实在没人了, 所以他准备向我下手。他蹦到我面前,把身子挺的很直,似乎在显示他比我强壮, 接着他用娴熟的动作扇了我一耳光,我没哭,只是看着他。他楞了一下,正准备 来第二下,这时阿姨过来了,于是我趁机跑开。 我回家请教我爸,我爸说他再扇你你也扇他。可能大个子对没把我扇哭而感 到奇怪,于是他又来扇我,我也扇他。他楞了一下,再扇我,我又回他一下。两 人的小脸都被扇的通红,最后他急得直抓耳朵,我说一起去扇别人吧。他同意了, 于是我们蹦着向欠我一个小鸡鸡的小屁孩而去。于是我每次罚站的时候又多了一 个人陪我,他告诉我他叫苏伟。我们成了好朋友。因为这件事,我开始崇拜我爸, 我觉得他说的都很管用。直到今天我还是这么认为。 在无数次的看到那女孩把零食分给周围的小朋友后,我和苏伟开始向她靠拢。 可围她周围的人太多了,于是我们挨个地把他们赶开。当然和他们讲理是没用的, 所以我们只有动用了暴力。我知道了她的名字,她叫朱圆圆。这是我第一次为了 一女孩而使用暴力,结果是从这以后朱圆圆的零食由我和苏伟独享。 我很爱看电视,通过电视我爱上了战争。在幼儿园里我时常进行一场场假象 的战斗,苏伟爱做英雄人物,他不是在战斗中被鬼子乱枪打死,就是受尽酷刑而 英雄就义。他死的很专业,演鬼子兵的冯俊(就是欠我小鸡鸡的)在乱枪打死苏 伟后总要上前探一下他的呼吸,然后就来报告大佐我。我在战斗中总扮演两角色, 一是共产党政委,还有就是日军大佐。在一次苏伟英雄就义后,冯俊照例上前用 手探他的鼻息,苏伟在这时是屏住呼吸,冯俊这此却探了很久,我看着苏伟的脸 一点一点的涨红,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跳了起来大口呼吸。冯俊得意地拍手大笑。 结果挨了苏伟的耳刮子,他委屈地看我,我批评了苏伟。然后要冯俊扮八路战士, 苏伟做鬼子。冯俊倒下后,苏伟上去探呼吸,冯俊很快就憋不住,苏伟立刻又给 他一耳刮子,冯俊委屈的望我,我无能为力。于是他大哭着离去,这事件导致的 结果就是没人再愿意玩我们这个游戏。他们宁可在一边吃自己的手指也不愿。 当我们男孩还在热衷于那些打打杀杀的游戏时,女孩子们已在玩过家家,看 病了,她们对我们这种游戏不屑一顾,于是我开始加入她们的行列,我最喜欢做 病人躺在桌子上,然后一帮女孩子围着我在我身上检查,朱圆圆在我身上乱弄一 通后总会装严的宣布,看来这病人应尽快动手术,于是我的衣服被搂到胸以上, 她们就在我身上用红笔乱画,最后把我衣服弄好,手术就结束了。我为此而乐此 不疲。当有一天我提出我要做医生时,朱圆圆主动表示愿意做病人。我在一阵检 查后,说要给她打针,因为我不想和她们一样只是做手术。于是我脱下她的裤子, 用一铅笔在她屁股上扎。刚巧这一幕被阿姨看到了,她飞也似地跑过来,一把揪 住我的耳朵,骂我真是一臭流氓。我被吓呆了,小朋友也在一旁呆住了,只有日 常被我打的人在边上笑眯眯地吃着手指,冯俊还吃着手指上来向我扮鬼脸。 经过这此事件,再加上上次的小鸡鸡事件,我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凡是碰 了别人腰以下的部位,就会被当作流氓。我虽然对流氓的概念不是很清楚,但我 知道这总是不好的,我也想做一好孩子,所以我再不敢去碰别人腰以下的部位。 (可见我多么的上进)但有一件事我弄不明白,阿姨怎么就能堂而皇之地耍流氓 (她老给我们洗屁股),后来我在和苏伟经过一番严谨的讨论,得出一结论:只 有大人可以碰别人腰以下的部位。于是我和苏伟更加迫不及待地渴望长大。 在经过一个漫长而炎热的夏天后,我在妈的一番惊心策划后,由爸领到了一 个比幼儿园大好几倍的地方。我知道这是我一早就梦寐以求的小学,我暗自强压 着想雀跃的高兴,顺眉顺眼的如一乖孩子一样走进了我所在的班级。我在一大堆 陌生的脸孔中找到了几张熟悉的脸,它们分别属于苏伟,冯俊,朱圆圆。 我的班主任是一上海籍的妇女,我在经过一系列的乔装打扮后,终于被她选 中当了班干部,我的职位是宣传委员,主要工作是负责班里的墙报宣传。我热衷 于这一工作,我的创造力在这工作上得到了充分发挥。一次,我在老师的指示下, 将一些同学的造句登到墙报上,我对其中一些感到不满,于是就改了,具体如下; 肩膀:叔叔用肩膀挑水。(我觉的这是废话)我把它改成:叔叔的肩膀可以用来 挑水(我觉得这样一来就不是废话了)。可怕:日本鬼子很可怕。(我觉的这显 的我们小朋友太不勇敢)于是我改成:老师生气时,全体同学都感到可怕。(我 觉的这样比较实际,而且还能表现老师的威信)。就在我对自己的才华横溢而沾 沾自喜时,老师却撤除了我的职位。我对此愤愤不平,由这以后,我对集体工作 彻底丧失了兴趣。我的不热爱集体,自由散漫等恶习就此成长。 我再此回到苏伟一伙当中,苏伟以他的孔武有力征服了班里那些自立山头的 散兵游勇,我和他们一起,令我有一种找到了组织的感觉。我凭着和苏伟的交情, 混了个二大王的位置,班里总共四个王,每个王都有一勤务员,我挑了冯俊,冯 俊受宠若惊的接受了这一工作。我们经常开会,以此来指导思想,对一些错误思 想给予及时纠正,比如:冯俊,你近来思想工作做的不够理想啊!你家里带来的 零食没有交给组织,你在向错误思想靠拢啊!当然这些我们都是从电影里学来的。 我一直对一年级的功课不屑一顾,我觉得都是些无聊的重复。我把更多的时 间用在了看课外书上,我自认比同龄人高出一截,当他们还沉浸于《十万个为什 么》,《格林童话》的时候,我已开始看一些较为复杂的书了,如《隋唐演义》, 《三言二拍》,还有从爸妈那儿拿来的《家庭医生》等。《隋唐演义》让我更进 一步崇拜个人英雄主义,接着便对自己生活的年代十分的不满,我们生活的太安 逸了,我渴望那种动乱的年代。我一直坚信动乱的年代马上就会来到,于是我一 直在暗地里发奋地打沙袋,我要以坚强的体魄来迎接它的到来,每次看到苏伟他 们缺心少肺的在傻玩,我就暗自在想,到了那时,拯救你们的只有我。我似乎看 到了在未来的战斗中我那一夫当关的气概,而苏伟他们则在一边对我敬若天神。 我被这念头弄得兴奋不已,于是脸上整天的带着一幅身负重托的忧虑表情,一些 大人看到我,总会说,看这小屁孩的操性,跟患便秘似的,一点没天真的味道。 《三言二拍》是一本大杂烩,这也是我第一本色情书籍。我对其中的一些性 描写很感兴趣,只是那上面诗化的语言太多,我看不懂,像什么久旱逢甘露等等。 但给我影响最深的是一句“轻轻拍开双股,用吐液一抹,款款弄将起来”这是描 写一女子被一无赖迷奸的句子。 我当时纳闷了老半天,干嘛要用口水,我百思不得其解,于是我问苏伟,苏 伟想了一会说,这跟人们打架一样,有的喜欢吐点口水在手心里,是一种手势。 我觉的有点道理,于是就这样理解了。我那时不知强奸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只是 隐隐约约觉得这对女性是一种很大的打击,因为在电视里有很多女子在被强奸后 总是痛不欲生的觅死觅活。于是我们开始对班里的女生进行强奸,我们是这样强 奸的,对着一女生先嗨嗨一阵坏笑,再拍开自己的双腿,然后望手心里吐口水, 这样强奸就完成了。女生们对我们这种行为持一种欲迎还拒的态度,嘴里是在骂 讨厌,但其实对我们去招惹她还是芳心暗喜。我记得我自己第一个强奸的就是朱 圆圆,没什么特别原因,就是因为我和她熟。 不经意间,我已是三年级学生了,本来就和天真,可爱这些词无缘的我,随 着个头的变大,终于彻底和那些形容词决裂了。我开始以一种装模做样的忧郁造 型出现,我的忧郁是有原因的,社会的安定繁荣,人民的幸福生活,使我明白到 我那渴望在乱世中成就功绩的愿望已是彻底地破灭了。而且各种先进武器的发明, 也令我明白在未来的战争中,个人的力量太微不足道了。我一下子感觉失去了人 生的目标,我为自己再度回到苏伟他们中间而无限悲哀。 我开始严重偏课,我的语文成绩一直名列前茅,而对数学则是深恶痛绝,我 痛恨那些发明数学的人,每次我们那个白发苍苍的数学老师用心良苦的想把我迎 导到解题的思路中去时,我总觉的他是在骗我上贼船,他以一种充满期待的眼神 注视着我,在配上那一头白发,简直让人不忍拒绝。我每次总是违心地上了贼船。 有一天,数学课来了个新老师,是一女青年。听说那老老师牺牲了,(老师是好 人,好人说死是对其不敬)全班同学沉浸在一片悲哀当中,尤其是那些纯情的女 生,甚至当场悲泣成声。我当时也很想表示自己的悲哀,但怎么也找不到感觉, 我只是想,以后再不用特内咎地投入到解题当中去了,也许就是这一想法导致我 脸上浮现出一种似笑非笑的表情,但这在朱圆圆眼里却成了幸灾乐祸的笑,她大 声地把我这一表情公之于众,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到了我的这一罪不可恕的笑,于 是纯情派们齐刷刷地给予我怨恨的眼神。新来的老师当场就给我这一罪行定了性, “没人性”。我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我的痛狠与我对数学的痛恨已是不相上 下。我张着嘴,想申辩几句,但无话可说,环顾四周,皆是一片与我划清界限的 眼光,我突地看到苏伟在后排的角落里蒙嘴暗笑,我真想大喊,这才是他妈的幸 灾乐祸! 天气转暖,春天来到了,我发觉自己恋爱了,我爱上的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丁 晓。在那时候看女生是不注重外表的,只要成绩好,只要不是太难看,一般就会 成为大众情人。我爱上丁晓完全是因为她在一次数学竞赛上得了奖,(由此可见 我那时有多么纯洁,没含任何低级趣味的成份)我觉的她很了不起,居然能把这 么没劲的东西学得如此出色。于是我开始想引起她的注意,我经常和苏伟一伙在 她面前打闹,为得是听她骂我一声讨厌。我开始注重起自己的仪表,我很羡慕周 润发那一头油亮的头发,觉得那真是气派至极。我想方设法的想把自己的头发也 弄得如此光彩照人,结果最后把猪油摸到了头上。当我顶着猪油头走进教室时, 苏伟他们立刻为我而倾倒,拼命的向我打听秘诀,我大方的把我的研究成果公之 于众,于是一时间猪油头以惊人的速度流行开来。而班里的女生则多了一个捂鼻 子的习惯。 在我百般折腾之后,丁晓还是对我无动于衷,我很失望,于是我开始攻击她。 我指示苏伟他们在她的凳子上抹浆糊,把她的课本藏起来,还用剪刀剪她的头发。 在宣传攻势方面则由我亲自出马,我在黑板上写一些顺口溜似的诗,来嘲笑她的 家庭。她爸犯贪污腐化坐过牢。终于有一天她跑来找我了,那是在校门口,她哭 着对我说,陈亮我那里招你了,你这么欺负我。当时,我呆住了,我没想到这么 坚强不屈的人也会哭。 在当天的晚上,我跑到了丁晓的家楼下,我想向她说声对不起。黑乎乎的楼 上好几家的窗户亮着,我不知哪一家是丁晓的,于是我扯开喉窿大叫她的名字。 我看到一个脑袋探了出来接着又一个脑袋探了出来,那第一个脑袋是丁晓的,第 二个脑袋是一个男人。那男人冲我吼,这么晚了找我家晓晓干嘛?快给我回去! 我吓得一阵抖搠,撒腿就跑,回到家里我觉得很委屈,我似乎是失恋了。我的第 一次恋爱就这样毁在了那个男人手里,这一事件给我的直接影响就是在后来我再 也不敢去女孩子家楼下喊人。后来事实证明,许多的女孩子都因此而从我手中溜 走,为此我对那男人痛恨不已。 日子就如一个健忘诊患者的记忆一样,飞快的流失着。这一年中央一个姓胡 的领导牺牲了,之后北京的一帮学生开始冲上街头闹事。我从电视里看到他们把 一个解放军战士弄死,还把他的肠子都弄到了外面,那一大堆肠子和烧焦的尸体 在当时给我的冲击至今还是不忘。以至于在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没碰过那美味 的猪肠 老师在课堂上反复宣告学生们的那些行为是错误的,是有人在背后阴谋颠覆 我们伟大的祖国,而学生是被教唆利用的。可我不同意这个观点,在我看来这都 是那帮大哥哥大姐姐自个闹的,我说不上原因,估计可能是太闷了吧!苏伟也同 意我的观点。随着新闻报导说冲突的不断升级,我和苏伟开始暗自兴奋,同时也 带着一丝痛恨。兴奋是因为那些学生可以集体的不上课,不吃饭的在一地方闲坐 (他们把这叫做绝食抗议),而老师家长只能在一旁干瞪眼。痛恨则是因为那帮 人把我和苏伟将来打算干的事都给干了,日后我们再干那帮鸟人定会不屑一顾的 哼一声“尽玩一些我们玩剩下的!'' 就这样患得患失了一阵子后,突然一天新闻里说一切都停止了。说什么学生 们已迷途知返,伟大的无产阶级共和国是不可颠覆的。接着一个个头不高,戴一 副宽边眼镜的人成了我们伟大祖国的新的领导人。国家又呈现了以往的繁荣和安 定。我那内心底里隐隐约约的一丝光亮似乎熄灭了,我想那不是具有反动性质的 火苗,那因该是别的什么东西,可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知自己很烦那些空 洞的口号。屁大的一个小孩在老师的教唆下做出热爱祖国,痛恨阶级敌人的模样, 还有什么能比这更若人厌的?什么是爱国?那些是敌人?这在当时我是一无所知, 我想苏伟也是,还有积极份子朱圆圆,伪积极份子冯俊,他们都是一样的。 今年的暑假就这样来了,这是我小学生涯的最后一个暑假。我有些盲目,好 象突然地迷失了方向。苏伟说今年的假期他要去他姥姥家,他姥姥家在上海,我 印像中一个很大的城市,那里好象尽是些穿旗袍的女人和西装革履的男人。我开 始变着法子的想把他留下,因为别的人好象都不大愿和我玩。苏伟说他也不想去 只是怕他爸揍,我为此想了好几天。可最终苏伟还是走了。于是我只有一个人开 始这个漫长而寂寞的暑假。 我躲在家里自己和自己玩,而我所谓的玩也只是躺在沙发上胡思乱想。我想 象着自己被一个世外高人收去,把我关在一个山上,硬要我做他的传人,说我是 百年难得一见的练武奇才。而我在一个暑假后终于学成下山,但我仍是不动声色 的如一凡人般上学。直至一天一高年级的大个来我班里闹事,苏伟他们都被打趴 下了,这时我才慢悠悠的走上前去,轻轻一来就把他打的落花流水。这时苏伟他 们都吃惊的看着我,而朱圆圆丁晓她们则是一副为我倾倒的神情。每次我想到这, 我都要带着那种含蓄的微笑走到冰箱那里,从里面拿一瓶汽水喝。我想这是我在 慰劳自己,也确实该慰劳,我这么折腾我容易吗我? 有时我也有悲伤的想法,我想象着丁晓不幸得了一种绝症,具体是什么病我 想不好,总之只有我献出自己的生命才能救她。她一直来都恨我,可我都不计较, 她的病好了可她还不知是我救的她,她还是在讨厌我。直到我临终前的一刻,苏 伟才把真相告诉了她。接着她应该飞奔着跑到医院,在我的床边痛哭失声。而我 以一种很失落微笑看着她。高潮该是在我撒手人寰的那一刻,丁晓终于不顾一切 的扑到我的身上,脸上淌满了后悔与痛苦的泪水。每次我想到这,我都会有些伤 感,眼里也湿湿的。于是我就会想到丁晓,接着就会想到他爸的那声怒吼,接着 就什么伤感也没了。也许我最纯真的感情就他妈的这样毁在了那个粗鲁男人的手 里,亦也许纯情对于我而言只是存在于这些一闪而过的臆想当中罢了。 人在无聊与寂寞中沉迷似乎总能产生许多自以为是的乐趣,我在这个被人抛 弃的暑假中,想象是我唯一的快乐源泉。但是一种单纯的快乐久了,也不免会有 厌烦的感觉。所以我就想找些别的什么乐子,所以我决定到外面去玩。 父母的整天不在家为我成为一个野孩子创造了先天的条件。我开始到那些有 闲杂孩子出没的地方去活动,我试图接近他们,臊眉耷眼的和他们套近乎。或许 是我这人天生气质不佳,他们总是看我不顺眼,对我爱理不理的。于是我想揍他 们,特别是那个叫胡子滔的,可他个子比我高,长着一个志高气昂的大鼻子。我 自觉不是他对手,但我确实很想揍他,于是我开始想念苏伟。我带着揍人未遂的 悻悻然回到家,我寻思着这样下去不是个办法。我想我还是得练沙包,那个沙包 我已好久没去碰了,自从上次我觉的再没希望发生战争后,我差不多已把他忘了。 现在我觉的我必须再次起用它。 在我对自己封闭训练了一阵后,我开始跃跃欲试。为了保险,我还从工具箱 里偷了一把改锥。在这一天的睡前,我反来覆去的睡不着,我被自己想象的悲壮 场面弄的兴奋不已。最后在一片茫然中无知的睡去。 当我站在胡子滔面前时,我的心砰砰直跳。那帮小屁孩在他身后齐刷刷的看 着我。胡子滔用他的粗胳膊推了我一下,口齿不清地嚷着“你丫的想干啥”。当 时可能是我一时想不起自己想干啥了,以至于楞在那里,他的这个问题把我给难 住了,我无地自容。 在他第十遍问我这问题时,我出手了。我记得一拳砸在他那嚣张的大鼻子上, 他的鼻血就刷的流了下来。这是我生平第一次把别人弄出血来,我吓呆了,所有 的小屁孩也都吓呆了,一段短暂的死静后,不知是哪个家伙先嚷了“救命啊!杀 人了!”顷刻间,所有的小屁孩都叫了起来,胡子滔在叫声中把我按倒在了地上, 我楞在那里,看着胡子滔的血从脸上滴下来,落在我的脸上。夏日的午后,那阵 整齐的童声把午睡的大人从白日梦中拉起,骂骂咧咧的走过来。最后各自的家长 把这些不肖子都带了回去,胡子滔在他那粗壮爸爸的拉扯下抽泣着走了,临走时 他爸用一种很不屑的眼神瞥了我一眼,嘴里还在骂着,“谁让你和这种野孩子玩 了。” 我彻底成了野孩子,我不敢回家,我的衣服破了,身上还有血迹。天慢慢的 黑下来,我躲在废弃的汽车里看着一群蚂蚁忙碌的搬家。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爸 找到了睡熟了的我,把我领回了家,我记得那一刻我的脸上流着泪,我想我是委 屈了。 夏季的天空是那么的深邃,仿佛其中有着许多的秘密。我经常在阳台上呆呆 地望着天空,我时常想那里面是否也有着像我这样一个孤独的孩子,而他是否也 是如我这般在孤独地望着另一个世界。在许多年后,我在书上看到一个外国漫画 家的作品,他画了一个大头的小人儿在呆呆地看着自己水中的倒影。边上还配了 一首诗,具体是这样的: 每次我见到水中站着的倒立人 我就禁不住放声大哭 也许我不该这么放肆 因为,也许在另一个世界中 某个时刻,某个地方 或许,他才是正的 而我却是反的 那个夏天中的我就是画中的小人儿,在经过了那次打架事件后,我被软禁了。 那时我若是已通晓了填词,必定也会作出一系列诸如“小楼吹彻玉箫寒”这类专 走怨府体的好词来。若说在打架事件之前我的孤独还是有些成分不纯的嫌疑,那 么在我被软禁后的这段日子我是真的彻底孤独了。在那个夏天,只要在我家附近 的人都会记得有那么个小人儿时常一个人在阳台上呆呆地看着天空。这其中有许 多人都以为我是个弱智儿童,甚至还有些好心肠的阿婆每次经过我楼下都会惋惜 地叹口气“哎,多好的孩子啊!可怎么就傻了哪!哎”。我对这一切却全然无动 于衷,我整个人都已游离了地面,在我的概念里,我是在神游四海,我是在慢慢 成长。在我如傻瓜一样成长的岁月里,我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