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属的圆满 项磊开始回学校上课之后,每天都刻意不与何飞同路,何飞其实并不在意别人 如何看待他和项磊之间的关系,可既然项磊在意,也便由着他了。 刘冲告诉项磊,他哥打了很多电话找他,项磊想来想去,能自称他哥的人,好 像也只可能是裴勇了。项磊打了电话给裴勇,果然领教了好一顿数落。 项磊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告诉裴勇,自己的手机究竟是怎样没了的,因为 项磊知道,裴勇和小周哥哥那些朋友,恐怕有一点是绝对雷同的,他们都会把那件 事,最终归结于一个彻底的原由:因为你是一个同性恋。 裴勇把自己的旧手机寄给了项磊,何飞得知以后,多少有些不舒服。何飞本想 在项磊生日的时候送他一个手机的,这时才发现,自己根本就不记得项磊哪天生日 了。何飞问了魏桐,魏桐对何飞说:“项磊生日的时候,你们还处于冷战状态呢。” 然后魏桐无意间说起了小周的消息,何飞当时就急了,魏桐看到何飞的样子, 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 魏桐说,那晚的事发生以后,大概四五天的样子,当时项磊还没有回学校上课, 小周在校园里叫住了魏桐。 小周对魏桐说,自己一直被哥哥软禁在家里,好不容易才偷跑出来的,这次专 程来学校找项磊,可是根本不知道从哪儿找起。魏桐费尽心思,总算把他糊弄回家 了,然后回头告诉了项磊,项磊交代魏桐,一定要瞒着何飞。 魏桐最后耸耸肩膀:“找不到他了,那小孩儿是把手机号码留给了我,可当天 就被项磊给删除了。算了吧,何飞。” 何飞忍不住骂了几句,可仔细想想,就算找到那个叫小周的人,又能怎样呢? 他好像根本无意要害项磊挨打。 要怪,就怪你项磊是个倒霉蛋吧,什么事儿都能被你撞上。 周五晚上,项磊告诉何飞,石卓要来他们这里喝酒,于是何飞没回家。 他们在附近小店里订了几个菜,又买了一打啤酒两瓶白酒和几瓶果汁,在卧室 的地板上铺了几层报纸当作餐桌。几个人席地围坐一圈,倒也不失为一种别样的乐 趣。 当张雯雯挎着杨琳的胳膊走进来时,何飞和项磊都怔了一下,只那么一下,就 被张雯雯给捉到了,她面带微笑却又撅起嘴巴说:“怎么?不欢迎我啊?” 项磊马上说:“怎么会?”何飞也慌忙附和了一句。 用不着项磊吩咐,张雯雯最先走进卧室之前,已经脱掉了鞋子,杨琳跟着,也 脱掉鞋子走了进去,石卓面露难色,抓了抓脑袋说:“还要脱鞋子啊!我脚臭。” 何飞在石卓肩膀上捶了一拳说:“操!有什么关系?哪有老爷们儿的脚是香的! 这都是项磊的馊主意!我动不动忘了脱鞋就进去了,回头还得用毛巾擦干净!” 杨琳回头笑笑:“挺好的。老石你最好先去洗洗你的臭脚再进来。” “不用。”项磊说。 张雯雯穿过卧室走到阳台,四处打量几眼,嘴里不住地说着“真不错”。 众人显然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力,石卓进门之后,脚臭味儿马上弥漫了整个房间, 这回,连何飞也说,你丫还是去洗洗吧。 然后项磊调了热水,找来脱鞋,向石卓指了指擦脚布,又从抽屉里翻出一罐空 气清新剂,把卧室的角角落落喷了一个遍,后来又在石卓的运动鞋里喷了几下,还 找了一个塑料袋给密封了起来。 背景音乐仍旧是项磊买的那盘U2的CD,张雯雯说:“不觉得太吵了吗?刚好我 新买了一套CD还放在包里,我换啦。”张雯雯说完就起身换了CD。不用说,自然是 王菲的,精选集,一套四张碟,这么大手笔的专辑,估计是盗版的。 好像是约定俗成的事,石卓让项磊随意,只找何飞猜拳斗酒,石卓喝白的,何 飞喝啤的,石卓输了,要喝掉四分之一纸杯的白酒,何飞输了,要喝整纸杯的啤酒。 石卓不耍滑,何飞动不动就使坏,可是何飞仍旧喝不过石卓。 两个女生偶尔指手画脚两三下,项磊一直默默地坐在一边,但笑不语。 盘腿坐在地板上,时间久了会难受,所以每个人都在不停地变换姿势,何飞大 概晕了,几次伸腿,差点把脚丫子伸到菜盘子里去。 张雯雯忽然问项磊:“项磊,你看过《青山之恋》吗?” 项磊摇头。 张雯雯又问:“那你看过《辉子》吗?” 项磊仍然摇头。 张雯雯接着问:“那你一定看过《北京故事》吧?” 项磊点点头。 “《青山之恋》和《辉子》,都是《北京故事》的作者写的,我都看哭了。我 最近看了很多这样的小说,听说很多都是女生写的,看得我也想亲自来写一部了… …” 项磊不知如何应话,只是不尴不尬地笑笑。 “不过,我不会写你们俩的。”张雯雯说着,也笑了笑。 项磊看不懂她的笑。 “以前何飞跟我提过,你也写了一篇,能给我看吗?” 项磊忙说:“当然能了,改天我发到你信箱里吧。” 这时候,正忙着应付石卓的何飞看过来两眼,先是看了看张雯雯,然后又把目 光转到了项磊脸上,两人对视了不到一秒钟的时间,项磊便转而看着张雯雯说: “不过,我没他们写得专业,故事也没那么好看。” 张雯雯说没关系。 然后石卓提议大家一起玩,抽扑克牌猜大小,输了喝掉小半杯白酒,或者一整 杯啤酒,项磊也得参加,女生可以喝果汁。 张雯雯第一个输了,她嘟着小嘴儿郁闷了一小会儿,然后端起了项磊的杯子。 何飞说那是酒,张雯雯说我知道,我也想喝点酒试试,然后她小心地喝了一口,皱 着眉头咽了,伸出舌头苦笑了一下,接着一饮而尽。 接下来的过程有点不可思议,几乎一直都是张雯雯和项磊交替输酒,张雯雯每 次都会哭丧着脸嚷着自己倒霉,喝酒的时候,却一点也没有含糊。 石卓又提议说,女生的酒只倒半杯就行了。 事实上,何飞每次只在张雯雯的杯子里倒了四分之一。 张雯雯输酒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幸灾乐祸。何飞看着她喝酒的样子,总觉得她 身边应该有个人抢过她的杯子,替她喝。其实过去的一年时间里,何飞都不曾这么 做过,因为分手前的张雯雯,从来没有在何飞身边喝过哪怕一滴酒。 啤酒只剩下半瓶的时候,项磊大概已经醉了,他每次喝完一杯酒,都要停上半 天才敢发出动作,好像若非如此,就会吐酒似的。 何飞说,最后的酒大家平分吧,结果,他仍旧只给张雯雯倒了四分之一杯。张 雯雯干脆从何飞手里拿过酒瓶来,自顾自地往自己的杯子里继续添酒。 何飞抓住瓶身,对她说:“别喝那么多了。” 张雯雯不放手,回说:“最后一杯了,没事的。” 然后何飞就由着她了。 张雯雯倒满自己的杯子,双手举起来面朝项磊说:“项磊,祝你们幸福。”然 后她扬起脖子一口干了那整杯的酒,酒还没有喝完,眼泪已经流到了下巴上。放下 酒杯的时候,她拿着酒杯的手无力地落在了地板上,另一只手,则慌忙捂住了脸。 她开始小声地啜泣。 何飞绕过项磊身后,在张雯雯身边坐下来,一把揽过张雯雯的肩膀,拿开她捂 在脸上的手,帮她擦起眼泪,另一边的杨琳同时也伸出手来,扶在张雯雯颤抖的肩 膀上。 然后张雯雯就开始无所顾忌地发出了呜咽。 项磊看着眼前的情景,多少有些手足无措起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 些什么才好。何飞这时候望了过来,好像是在告诉项磊,什么都不必说,什么也不 必做。 背景音乐,是《你快乐所以我快乐》。 一开始,王菲像是在呓语,所以你大概很难为稍后忽然加快的鼓点,做出足够 的准备。就像一种心情,忽然因为某个节点,而一下子膨胀起来了,这心情可以是 忧伤,可以是欣慰,也可以是满足。 在场的人就这样静静听完了这首歌,连张雯雯的哭泣,也渐渐为此安静了下来。 张雯雯对石卓说,我们走吧,石卓说好,何飞对张雯雯说,我去送你。 张雯雯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用了。何飞把张雯雯送到宿舍楼下的时候,张雯 雯一把抱住了何飞,再一次无所顾忌地哭了出来。何飞始终也没有说出什么安慰的 话来,他觉得这时候,任何安慰的话都太装逼了些。 张雯雯离开何飞的胸膛后,好像很努力地,给了何飞一个笑脸,然后她笑着对 何飞说:“我相信你们。” 何飞听到这句话,忽然就莫名地心动了,这心动,根本难以名状。 当何飞目送张雯雯在宿舍楼里转弯之后,便迫不及待往家里赶去。有几个瞬间, 他跑动起来,甚至有点不待见自己的双腿了。 他只想尽快回去,好像已经很久不曾见到那个几分钟后就会见到的人,因此连 一分钟都等不及了。 房间里已经收拾停当,项磊侧身躺在床上,脑袋下面垫着两个叠放在一起的枕 头,从何飞推开卧室的门开始,他的目光就一直停在何飞脸上,一刻也没有离开。 何飞关了卧室的顶灯,打开光线昏黄的床头灯,脱下外套随手一扔,便对着项 磊躺了下来。何飞的心情,忽然又随着房间里昏暗的光线,变得稍稍有些迷离起来, CD唱机的电源发出蓝色的光,音箱里飘来王菲暗夜精灵般的声音,何飞一边盯着项 磊,一边伸出手搭在他的身上。项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坐起身子,下床去了 卫生间。 一分钟后,卫生间里传来一阵响动,何飞迅速跳下床赶了过去,发现项磊瘫坐 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扭曲,一只手拽着* 腰带,另一只手费力地揉着后背,裤子还 没有提上,裤腿上湿了一片。 那情形其实很好笑,可是何飞一点也笑不出来,他慌忙蹲下去,扶着项磊的肩 膀问他:“完事儿了吗?”项磊点点头,然后何飞拉过项磊一只胳膊放到自己的脖 子上,将他拖出了卫生间。 他还真沉。 项磊踉跄的脚步踩散了卧室里的拼图地板,何飞也没去理会。 何飞把项磊放到床边,将他轻轻推dao 在床上,然后去拽他的裤子,项磊死死 抓住腰带,何飞哭笑不得。 何飞笑了一会儿说:“放心!给你留着* !裤子都给你尿湿了,你还打算在被 窝里暖干啊?快脱了,乖一点。” 然后项磊就松了手,嘴里嘟哝着:“这回真丢死人了。” 何飞回说:“在我面前你还用得着怕丢人么?” 何飞的声音很低。项磊大概不省人事了,所以何飞觉得,自己这是在自言自语。 没有项磊的配合,何飞颇费了些力气,才拽掉了项磊的牛仔裤。何飞刚要抬着 项磊的腿放到床上时,项磊忽然坐起身来,一把搂住了何飞的脖子。当时,何飞正 半弯着腰,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已经听到了项磊的哭声。 他一边哭一边说:“你不会有一天突然就离开我了吧?” 何飞怔了一下,拍了拍项磊的背说:“瞎想什么呢?” “你会吗?”项磊带着哭腔继续追问。 “不会,放心好了。不准哭!” “可我想哭。”项磊说。 “想也不准哭。再哭我急了。” 何飞这样说的时候,心里其实酸楚楚地,难受极了。他觉得如果项磊再这样哭 下去的话,自己没准儿也会给他惹得掉下几滴眼泪来。 眼泪太煞风景,何飞不想轻易去招惹这东西。 何飞想直起腰身,把项磊好好安置在床上,可他就这样搂着自己的脖子,何飞 稍稍一动,他就会越发搂得紧一些。 过了好一会儿,项磊渐渐止住了哭声,何飞的姿势保持得累了,又挣不开项磊, 索性和项磊一起倒在了床上。上半身在床上,下半shen在床下,整个身体都不得不 压在项磊身上,何飞觉得他应该被自己压得呼吸困难,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承受下来 的。 何飞说:“乖了,躺好行吗?” 于是项磊松开何飞。何飞这才得以正视项磊的脸,他看到项磊满脸的泪痕,情 不自禁伸手去擦,不擦还好,这一擦,他的眼泪又来了,几乎是潮水般地往外涌, 根本擦拭不及。何飞有点想不通,同样身为男人,为什么他的眼泪会这么多。 “都说了不准哭了!再哭我真急了。”何飞专注地看着项磊湿漉漉的脸,一边 严肃地说着,一边仍旧忙着,在项磊脸上抹个不停。 项磊咬住嘴唇点了点头。何飞这才得了闲暇,拖着项磊在床上躺好了,然后面 对项磊侧身躺下,伸出胳膊环住他的身体。 王菲在唱:呼吸是你的脸,你曲线在蔓延,不断演变那海岸线,长出了最哀艳 的水仙。 项磊伸出手。项磊伸出的手,从何飞的额头滑过,然后停在了何飞的脸颊。 王菲继续唱:攀过你的脸,想不到那么蜿蜒,在你左边的容颜,我搁浅,我却 要继续冒险。 何飞第一次在项磊的脸上凝视。 何飞第一次用专注的目光盯着一个男生的脸,看了又看。 他的睫毛上有一粒芝麻大的水滴,何飞伸出手,小心地揩去,这时候他才眨了 眼。 何飞觉得这首歌不错,下床调了单曲循环,正要上chuang时,忽然又走到书桌 前打开了抽屉,翻出了自己送给项磊的那个剃须刀。 何飞把项磊的身体扳成仰面平躺,自己跪在床上,俯下身子,诡秘地朝项磊笑 了一下。然后何飞开始帮项磊刮胡子,他的眼睛几乎贴在了项磊的下巴上,忙碌地 在那片田地里仔细地收割起来。 何飞看到项磊的喉结和下巴动了一下,抬起目光看看,他的眼睛里已经再次蓄 满了泪水。何飞歪着脑袋,皱了眉头,又瞪起眼睛,伸出手指着项磊的鼻子,项磊 于是空咽了一下,撇着嘴巴,无声地张开了笑脸。 何飞在项磊光光的下巴上摸了摸,然后满意地说:“嗯。没有胡子挺好看的, 以后记得,别留小胡子了,难看!” 项磊这次真的笑了,他说:“不。要留着,哪天你看不下去了,自然会帮我, 省得我亲自动手了。” “靠!”何飞翻身骑到项磊身上,“好事儿没有第二次。” “那就让它难看着吧,反正不照镜子的话我自己就看不见。”项磊说。 “你丫欠收拾是吧?”何飞虚张声势卡住项磊的脖子。 “嗯。” 靠!他这么回应,何飞一时倒不知道应该怎么去收拾他了!想了想就在他侧身 挠了一把试探了下,项磊的反应很大,何飞狡黠地笑笑,将他死死压在身下,开始 在他身上乱抓一气,直到项磊蜷着身子,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闹腾了一会儿,安生地躺下来,听着王菲唱出来的那些不知所云:最好,没有 人明白我说什么,只有你听懂我想什么。你一脸沉默。什么?我没说什么…… 何飞问项磊:“你丫为什么就这么爱哭?” 项磊回说:“不知道。喝醉了才这样。” 何飞揪了揪项磊的耳朵,然后忽然定睛看着他,一脸认真地说:“项磊,今天 你教教我,怎么那个吧?” “哪个?” “就是,那个……” “那个是哪个?” “你说呢?” “不知道。” “操!故意的是吧?” “我怎么知道你在说哪个?”项磊没忍住,笑了。 何飞把嘴唇凑到项磊的耳根儿,轻声耳语道:“干。” 项磊好一会儿没说话。 何飞抬起头来,迎接他的,是项磊着了火的双眼。 就是那双眼睛,刚刚还是一汪清泉,现在,却升腾起一簇火焰来。 那火焰只有短短几寸的距离,何飞的脸颊上,几乎已经感觉到了灼热。 “你别反悔……”他说。 “我不反悔。”何飞说,“你别半途而废……” “绝不会了!”他说着时,已经将何飞翻成了平躺的姿势。 他居然找回了力气。 何飞甚至要怀疑,他此前的状态都是装出来的。 他在解何飞的衬衣扣子。 他的动作稍稍有些焦躁。 他不停地粗声呼出阵阵酒气。 他在卸何飞的裤子。 何飞稍稍抬起屁股,何飞确信,这个无意识的动作纯粹出自本能。 何飞的心里已经开始昂扬了。何飞知道,就算自己的身体仍旧未能蠢动,面前 的项磊,迟早也会唤醒它。 与其说何飞相信自己,不如说,他更相信项磊。 项磊侧过身子,关了床头灯。 只剩下CD电源若有若无的蓝色光晕。 只看得见,彼此的轮廓。 他缓缓地爬过来。 他说:“何飞……我是项磊。” “我知道……任你摆布呢!你丫好好教,记得善始善终……” 他的嘴唇贴了上来,何飞闭上眼睛去迎接了。 湿湿的舌尖调皮地闯进来,何飞稍作迟疑,给了他回应。 然后他的吻,一路向下。 所经之地,细致入微。 第一次。第一次被人用这样的方式亲吻。 随即来到一个未知的国度。听到的,看到的,闻到的,触摸到的,感知到的, 无一不新无一不鲜,无一不* ,无一不刺激。 心潮澎湃,身体,不由也跟着澎湃起来。 何飞的成就感来了。 何飞甚至想喊出来。 何飞捧起项磊的脸,语无伦次地说:“你真棒!磊子!你真的很棒!我他妈的 从来没有试过这样!你太棒了!” 然后何飞听到项磊呓语般的声音:“你想不想、想不想……” “什么?” “你想不想……” 何飞马上会意。 余下的,又何须项磊来教?何飞早已轻车熟路。 他浑身是汗。 何飞顾不得这些。 何飞在他汗湿的额头、干涸的嘴唇、湿漉漉的脖子里啄来啄去,那些严格意义 上来讲根本称不上是亲吻的触碰,恰到好处地宣泄了何飞满心堆积了久久的情愫, ——既是久远的沉积,又是五味的杂陈。 圆满了,终于。 说的是他,当然,也是自己。 没有人再有机会去伤害他,害他生病,害他绝望。 他也没有机会再去自虐,孤单地淋雨,无助地挨打。 他专属何飞了,前所未有地天经地义起来。 那些故事里的人们,多半没有未来,那么多遗失的未来,何飞有心替他们去奔 赴。 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能像何飞这样,明晰自己的未来。很少。 所以现在,何飞正为之骄傲。 “小磊子,我是何飞……”何飞贴在项磊耳边低吟。 “不……你是许梦虎。”他纠正说。 “行吧,你说我谁我就谁了。反正,我是你爷们儿。” 项磊的手攀上何飞微微有些潮湿的背,稍一用力,何飞就整个儿贴到了他身上。 王菲还在不知疲倦地唱着那些语无伦次:湿湿的汗水,不只一点点,你眉头是 否碰上黄梅天,来吧,滋润我的沧海桑田,你每一脸,是我一年,已好久不见。 还有一句说,一点一滴的沉淀,累积成我皱纹,在你的笑脸。 好像,遥远的未来,顷刻间已经触手可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