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五年时间 走出影棚大门,乔言开始挣脱房蔚的手,说道:“可以了,不需要再演戏了。” 她将手臂甩来甩去,奈何高烧中的房蔚力道也不小,容不得她把手掌抽出分毫。 他的掌心传过来一股温热,声音的温度却不高。“你不是要造势吗?现在媒体 还跟在了后面,你配合好点,还可以给他们一个‘破镜重圆’的背影照。” 乔言没再挣扎,沿着明净的走廊朝前走。“我们这是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不是 破镜重圆。” 房蔚突然捏紧了她的手,痛得她咝地抽口气。 到了M5里,麻叔正身坐在驾驶位上,目不斜视。 乔言用冰冷的左手抚摸火热的右手,给自己降温,方便减缓痛意。房蔚突然俯 身过来,带来一圈低温,她马上靠向了车门,警惕地看着他:“干什么?” 房蔚扫了她一眼,伸手过去,抽出安全带给她系上。“坐好。” 乔言不以为然:“本市最大特色就是堵车,系不系这个没多大作用。”才说了 一句,她察觉到房蔚脸色有所松动,似乎对她打破沉寂的说话行为并不排斥,不明 就里之下她又闭上了嘴。 一路上气氛冷淡,除了麻叔询问房蔚要不要去医院,基本上再没人出声。 车子进入主道果然堵住了。 乔言老早就从挎包里翻出MP4 塞进耳朵,杂七杂八的音乐充塞了整个耳膜,她 听得百无聊赖。她靠在座椅里坐得好好的,房蔚突然抽下了她的耳塞。 “怎么了?”她转脸问。 “你的耳朵好了吗?”他居然问了这么一句。 “挺好的。” 乔言转过头端正坐着,再度沉默。房蔚却没有还给她耳塞的意思,将它拈在指 间,细细看了下说:“这还是去年的那个?” 乔言能猜测到他下面要说什么,干脆地回答:“是的,寿命还有很长,我不打 算换。” 可惜他还是说了句:“是没钱换新的吧?” 乔言抓过耳塞,颜面上已经升起一丝愠怒:“每次都要逮住机会嘲笑我穷,您 累不累啊?或者说您经过这半年来的进化,已经变得像祢衡一样的尖酸刻薄?” 房蔚笑了起来,额头上的汗丝细细冒出。 麻叔开口了:“乔小姐,房先生这是在逗你说话呢。” 乔言重新戴好MP4 ,闭上了嘴。眼角扫到房蔚上半身靠了过来,她瞪着眼睛说 :“我可警告您了啊,房——先生,您再唧唧歪歪的,我就要骂街了。” “骂街是不是比骂人更胜一筹?” 乔言解开安全带,拍前排座位:“麻叔,我要下车。” 房蔚直接抓住她的两只手臂,对视她的眼睛,罔顾她的挣扎又问了一句:“祢 衡是谁?” 麻叔并没有停车,也没有关注后座里的动静。乔言被房蔚拖到怀里抱住,忍不 住低骂:“您可真不要脸,是我见过的男人里头最不要脸的一个了。面上装一副道 貌岸然,性情反复不定,同时泡着几个女人,似乎所有的事到您跟前没一点原则了, 您寒碜不寒碜啊?” 房蔚紧紧箍住乔言的腰身,用股大力压制住她的挣扎,带着高烧未退的体温。 他将头低在她胸口,一句不发地听完了所有的话。乔言恨不得咬死他,他突然在她 怀里蹭了蹭,把额头上的汗水给抹掉了。 “你!!”乔言被钳制得动弹不得,愤怒地踢车门。 房蔚抬起脸,近距离逼近乔言的嘴唇,低声说:“你再动一下,我保证不了下 面发生的事。” 乔言突然听懂了,转脸朝着前面喊:“麻叔,您没死吧?难道要看着他这么无 耻下去?” 麻叔专心地开车,半天才冒出一句:“房先生,对乔小姐再耐心点,别那么急。” 房蔚微微一笑,凑上嘴唇咬了乔言一口,将她抱到身边座位放下。乔言一经得 到自由,马上抬腕扫了一耳光过去,房蔚正好低下脸,似乎没有避开的意思,安然 接受了这一记锅贴。 乔言看到他微微皱起的眉峰,一怔,再度扬起的手掌就放下了。 房蔚俯身过来,给她系好了安全带,她这才明白,她能打到他还真是凑巧了。 “麻叔,您能开下灯吗?” “怎么了?”问的是房蔚。 乔言等了半天才回答:“天暗了,看不见。” “先别开。” 乔言很快就明白房蔚不准开灯的原因了。因为他一系好安全带,检查了一下稳 固度,突然压住了她的上半身,将她抵在椅背上狠狠地吻了一场,吻得她的口腔里 满是清苦薄荷味。 “我靠你——你他妈的——叔——救我——” 房蔚堵得她呼吸艰难才松了口,捏住了她的嘴角说:“这就是一个耳光的惩罚。” 车子一停稳乔言就推开车门朝外冲。房蔚死死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往公寓路上 拖。 乔言目测了下到达公寓大门的距离,使劲抽回自己的手,说:“你松开你松开, 我自己走!” 房蔚果然松开了手腕,让她走在自己前面,进了家门。 乔言观察了下大厅情况,特地站到沙发后,冷眼看着走来走去的房蔚。房蔚先 脱了风衣,挽起衬衣袖口,拿着一瓶天蓝色的清凉药水过来,强令她伸出手腕,替 她驱散了腕节部的淡紫瘀痕。 乔言闻到一阵淡淡的清香,没再抗拒推拿,配合着不动。 “大门和外墙都落了电子锁,你乖乖留在这里。”房蔚交代完,转身上楼沐浴, 带回来一丝薄荷清爽。他当着乔言的面不慌不忙地系上浴袍带子、喝水吞药,再倒 了一杯温热的水放在茶几上。 “这是加热的山泉水,你可以喝了润润嗓子,骂人的时候也要舒服些。” 乔言走过来一口气喝下,干涸的嘴唇变得红润起来,房蔚再给她倒了第二杯, 她也喝完了。 “说吧,您找我什么事?”她退回原地抱起手臂,伫立在大厅一旁。 房蔚看了看她,脸上浮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能这样说话就表示你恢复了 战斗力。” 乔言在脑海里搜刮了一圈近一周干的事,仔细甄分与他有关的内容。房蔚很快 就开口问:“你找过Simona?” 乔言向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明着的暗着的,只要是被人家发现了源 头在她身上,或者笑,或者应允,总之她不回避难题。 她爽快地答应了是,在他追问原因后,她就问:“您怎么不跟Simona结婚?孩 子对您来说不是很珍贵的吗?” 房蔚脸色阴暗了下来:“你也知道我想要一个孩子,半年前还敢让他流掉?” “别扯远了,说Simona的事吧。” 房蔚神情冷淡,坐进沙发里不说话。 乔言猜测着:“难道说——那个孩子不是您的?” 房蔚突然起身,直接冲着乔言走去。乔言大步朝后退,看到他冷冰冰的脸越来 越近,转身跑向大门。可是他很快追了上来,右臂搂住了她的腰,身子贴过来,将 她按在了墙壁上。 “你还知道什么?”他低在她耳边问,语气变得十分危险。 乔言连人带身子被压制得动不了,更何况房蔚强有力的胸膛还抵住了她的后背。 她扒拉在壁面上挣扎着说:“我说您能松开下吗,这样说话我挺难受的。” 房蔚稍稍松了点空间,但仍然握住了她的手腕,高举在她的头顶上,使她挣扎 不脱。她继续怀柔,眼看无效,干脆说:“您能开下壁灯吗?我看不见。” 房蔚的手掌突然变僵硬了,滚烫的胸口似乎也远离了她的身体,气息逐渐低缓。 “你说了两次你看不见。”他的声音带了点紧张味道,“你到底怎么了?” 乔言感谢这个时候她是背对着他的,这样,眼睛里的光彩就不会泄露出来。 “我有夜盲症。” 房蔚将她翻转了过来,仔细看着她的眼睛:“你是骗我的吧?以前你只说过有 轻微的失水症,从来没说过有其他的毛病!” 乔言靠在墙壁上叹气:“您想想您当时开出的条件是什么?——o 型血、处女、 无家族病史。我为了套您的钱,当然不会自爆短处。您可能怀疑同居前的那份体检 怎么没查到我的隐疾?对,您现在猜到了——我做过手脚。我真的不骗您,我得了 一种叫做‘视网膜色素病变’的遗传病,再过五年就会瞎了,这半年来我晚上不容 易看清楚东西,医生说这就是初期的临床表现。” 房蔚完全僵硬地站住了,脸上的表情如置冰窟。 乔言从他身前小心挪出来,远远地站在沙发那边,大声说:“所以您放过我吧, 给我五年的时间,让我把要做的事做完。”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