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玫瑰 作者:李军 燕子就站在那一片草地上,怀里抱着一捧花,那是一捧九十九枝殷红的玫瑰花, 燕子的脸仿佛也被这殷红的玫瑰给渲染了。无疑,现在的燕子是最美丽的,不施脂 粉的的脸上却浸透了花的红晕,本是一双清澈透亮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朦胧,象是 一个天真无邪的小女孩儿傻傻的柔柔的站在那里,纯真而妩媚着观看者的眼。此刻 要是有一部照相机蓝的天、绿的草,一个抱着花的女孩 虽然没有照相机能将这幅美丽的图画装进相册,可却有一个男孩用他的双眼当 作快门儿,将这美好的一瞬间永远的摄进了心底。这正是送给她花儿的那个男孩, 此刻正坐在距她三步远的草地上呆望着她。 女孩终于开口了:“如果我先走,你是不是会好过一点?”男孩微笑着点点头, 慢慢的别过脸去,女孩走了。等他回过神来,女孩已经不见了,仿佛她不是慢慢走 远的,而是一下子就那麽的消失了,男孩的脸色有些迷茫,有些无辜,仿佛不知道 刚才发生了什麽,可是内心的疼痛却清楚的告诉他:他刚刚被她拒绝了。 当时,他正捧着一束玫瑰,用略微颤抖的声音对她说:“燕子,做我的女朋友 吧!”燕子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燕子看着花儿,用轻微的声音说:“是不是接受 了你的花儿就代表要做你的女朋友?”男孩坚定的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能时时刻 刻都让你快乐,却能让你 轻轻松松的陪在我身边。”女孩凝望着男孩的脸,然后 微笑着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下轮到男孩不知所措了,这一瞬间他的大脑已无法思考了, 他只是下意识的,坚持的将花儿向前送了送,其实也不过多往前送了两厘米而已, 他感觉他的手臂已经僵硬的不听使唤了,他坚持着女孩仍然微笑的望着他,隔着花 儿,他看不到她的手,只看到了她微笑的眼睛。男孩突然觉得所有的力气、所有的 勇气都消失了,他使劲将花儿往女孩怀里一塞,说:“算了,就算朋友送的吧。” 然后男孩后退了三步面对她坐了下来,并点了一只烟。是的,现在他连逃走的勇气 都没有了,他只能坐下来,一片空白的大脑也只能靠这点烟雾来激起点活力。就这 样,他看到了那副生动美妙的图画。 女孩走了,男孩仍旧坐在那里,他用手胡了胡了头想理出一点思绪。不禁,他 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的情景,那还是七年前的秋天,他和他的女友筠一起报名参加 了一个学习辅导班,他也第一次看到了燕子。当时已经打上课铃了,只见一个穿着 小花褂、戴着蝴蝶夹却有着一双充满了灵气眼睛的女孩抢在老师前面风风火火的闯 了进来,这个女孩就是燕子。男孩当然注意到了,因为全班的“男子汉们”都注意 到了这个可爱的冒失鬼,男孩想这个女孩很有趣。本来就该到此为止了,男孩每天 都看到些有趣的女孩以及感觉有些特别的女孩,可是不巧的是,燕子竟是男孩另一 位好友彤的小学同学,而且她的家就住在男孩学校的对面。顺理成章的他们认识了、 熟悉了,但没有特别的感觉,男孩依旧和他的女友一起来上课,燕子依旧在打响上 课铃的时候风风火火的闯进教室。第二年的暑假,燕子参加了男孩的生日聚会,在 聚会上结识了了男孩的一位好哥们儿浩,并在一个星期后成为了浩的女朋友,此时 的浩刚刚和他的前任女友闹翻,男孩虽然没料想他们会发展的这麽快,却非常看好 这一对,男孩拍打着他好哥们儿浩的肩膀说:“好好对她,燕子是个不错的女孩!” 这个暑假他们过的很愉快,他们经常在浩的家里聚会,一起聊、一起玩、一起闹。 每次到了吃饭的时候,总是浩亲自下厨,燕子也总是乐颠乐颠的跟着他跑前跑后的 忙着张罗,俨然象一个女主人,而男孩和他的女友也乐得坐享其成、自得其乐,理 所当然的看着他们忙活儿。有一次轮到男孩和燕子下楼买东西,男孩看着如浴春风 般的燕子突然心有所感,半开玩笑的说:“如果你没有浩,我没有筠,我也许会追 你。”然后以一幅大有“恨不相逢未嫁时”的表情逗燕子。聪明的女人大多不会回 答这种模能两可的玩笑话,燕子当然是聪明的,所以她选择了沉默,幸好男孩也是 自说自话,也没有想过那个条件从句成立的可能性,所以他们还是愉快的,这种快 乐一直延续到了暑假结束。 结束,结束的意思就是结束,暑假结束了,快乐也结束了。男孩抛下了家人、 女友、哥们儿,还有燕子,为了学业而而匆匆忙忙的远走了南方。后来他听说,暑 假一结束,浩就与他的前任女友和好如初了,男孩也失去了燕子的消息。慢慢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男孩忘了燕子,忘了那年的暑假,男孩在南方已经有了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就是不同于以往的生活,以往的生活是快乐的,既然是不同于以往的,那 麽必然就是痛苦的了,至少对于男孩是这样的。男孩是有能力的,男孩在入校的第 一年就被选入了学生会和校园广播电视台;男孩是有才华的,男孩第一次参加书法 和诗朗诵比赛就获得了第一名;男孩是活力四射的,男孩一手组织了班上的足球、 篮球队,男孩太出色了男孩也太傻了,傻的忘了不可锋芒太露,傻的忘了枪是要先 打出头鸟,傻的忘了在一个集体中是不能有太出色的人,男孩自鸣得意,男孩不知 收敛,男孩正沉浸在无数成功的喜悦里,男孩却忘了看看自己的脚下。因为他的头 抬得太高了,他当然看不到脚下,所以很自然的,他跌了下来,而且跌得很惨,还 被每个路过的人啐了口唾沫踩了一脚,活该!男孩挣扎着想站起来,可是他又忘了, 一个被打到的人,别人怎麽会再让你站起来呢?男孩的信心、斗志终于垮了,男孩 开始变得暴躁、易怒、酗酒。“当人被迫陷入了和自己的信心志趣相冲突的庸碌无 为的生活中,作为一种姿态或一种象征,必然会借助于一种恶习,因为与之相比, 恹恹生病更显得消极。”男孩变了,变得疯狂了,失去了理智,他总认为别人陷害 了他、别人亏欠了他;他总认为他应该不满、他应该发泄,他认为一切都是包袱, 一切都是压力,他认为他承受不了了,他要摆脱一切,当然他还不敢去死。在这种 狂乱的状态下,他狠下心与他相恋了五年的女友提出了分手,不错,他成功了,他 应该满意了,可他真的解脱了吗?哎,年轻人,总自以为了不起的他还是太嫩,连 这麽点压力都承受不了,他还能自诩算是个男人吗? 日子总是还要一天一天熬的,经过了两年的痛定思痛,在即将离校的前一个月, 他终于悟了,他已渐渐趋于了平静,正如他在他的毕业留言本的扉页上写的那样: “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早晨,独自背起我的行囊, 开始我新的流浪。”正是: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情。是的,走出 了校门,没有人知道这里的一切,他又可以从头再来了。 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一走就是四年,男孩又回来了,他又可以开始他新的生活了。新的生活,当然 是不同于以往的生活了。挥手告别了学生时代,男孩走上了工作岗位,这一次他学 乖了,他学会了多听别人的,而不再处处显露自己,他变得谦虚和谨慎了。一转眼 又是两年过去了,可以说一切都发展的很顺利、很圆满,可不知为什麽,男孩却不 快乐,他觉得好像有一种叫激情的东西正渐渐离他远去,就像血液正从他的身体里 一滴滴的流尽,他的生活日渐苍白,变得愈发的无精打采,好像没有什麽东西能再 唤起一如他五年前的投入和热情。不过比起以前受的伤害,他还是很满足,他对自 己说:“就这样过吧,要甘于平静,这是一种境界。”于是,他又笑了,只不过笑 得满眼都是泪。“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拟把疏狂图一醉,强乐还无 味。” 当然,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也有过几件真正让他高兴的事,其中的一件就是 他又见到了燕子。燕子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的了,也变得安静和沉闷 了许多,男孩也许理解燕子,对于燕子的变化却也不能多说什麽,他自己又何尝不 是这样呢?两个人仍如以前一样淡然交往着,在一起时也没有太多的热情,轻松而 自然,有时懒了、累了,甚至一两个月也不互通音信,虽然他们曾经有过一次非常 愉快的海底世界之旅,那一次的感觉非常好,男孩甚至想牵起燕子的手,但男孩已 不是五年前的男孩了,他不再激情、率意,他已习惯了淡然,谨慎,其实是他懦弱、 懒惰,他不想付出。尽管他无比渴望那久违了的,浪漫、温馨、甜蜜、激动的感觉, 只是他不知如何将它们找回,不知如何再点燃自己的激情。慈爱的圣母玛丽亚,看 在党国的份上,拉这位兄弟一把吧。 转眼就又到了夏天了,男孩以要回借出的vcd 为由,又见到了已数月不曾谋面 的燕子,这次他们聊得很开心,谈到了各自的生活、谈到了各自的寂寞、谈到了那 次愉快的海底世界之行、谈到了浩、谈到了那年的暑假,燕子似乎十分高兴,却又 突然一转无不悲哀的说:" 要是有个男朋友多好,“她认真的掰着手指:”他可以 带我去吃巧克力派、苹果派、吃好多好多好东西“男孩听到了,男孩看着此时的燕 子那张孩子气般的脸,突然心动了,一种久违的感觉突然莫名其妙的涌了上来,但 男孩很快就平静了下去,他静静的望着燕子想”一份友谊也许来的更轻松点,往前 一步也许就破坏了这距离的美感“但鬼使神差的,男孩却谈起了那年暑假所开的玩 笑:”如果你没有浩,我没有筠,也许我会追你“聪明的女人大多不会回答这种模 能两可的玩笑话,燕子当然是聪明的,所以她又选择了沉默,幸好男孩又是在自说 自话不,这次好像有些不一样,燕子在短暂的沉默后竟然说话了:”我到想起来了, 现在我们不都“好像是再明显不过的暗示了,男孩坐不住了,男孩的激情在这一瞬 间被重新点燃了,男孩想再做一回杨过,杨过在十六年后还是跳下了悬崖,他这以 生命为赌注的一跳,换来了追寻了一世的幸福,所以男孩没等她把话说完也跳了起 来:”等我十五分钟!“ 十五分钟后,男孩抱着一捧有着九十九枝殷红的玫瑰缓缓地走向了燕子 天快黑了,男孩仍旧坐在那里,男孩的脸色有些迷茫,有些无辜,仿佛不知道 刚才发生了什麽,可是内心的疼痛却清楚的告诉他:他刚刚被她拒绝了 终于,男孩也走了,也许是他想通了吧,有谁知道呢?毕竟这一切来的太快, 去的也太快,心情的事,感觉的事,又有几个人能真的弄得明白呢? 男孩走到了地铁口的时候,给燕子打了个传呼:“你是对的!” 一曲新词酒一杯,去年天气旧池台.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逆市飘红 ---------- 中国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