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构 棋在家里只呆了一个星期就又离开了她,踏上了新的征程。她把他送到车站。 也没有依依不舍的话,离别已经成了他们生活的主要仪式,如同家常便饭,她除了 宽宥,就只剩理解了。回到家,她开始写作。 “她忽然想起,自己已经和棋好了十年了。十年,可不是,列车鸣笛了,而棋 也将远离——记得第一次和棋见面是在——”她把开头写的很简短,接着便直接进 入主题。 记得第一次和棋见面是在一次班级联谊会上。那时他们两个人的班主任恰好是 同学,于是安排了这样一个联谊会。她和棋的开始是为了争一张椅子。为了显示自 己的素养,两人委实谦让了好一阵子。最后的结局是每人各坐一半。 都说要有前世的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他们这一贴身而坐, 不知道要回眸多少千次。她笑着问他叫什么名字。他笑着回答她,叫左棋。而最令 彼此惊讶的是,俩人都说自己很喜欢三毛。 两人互通了联系方式。然后在私下里大张旗鼓的来往,大有掩耳盗铃的意思。 起初他们在一起谈论最多的还是三毛。三毛是个很诡异的独局一格的女子。是啊, 想不到你一个理工科学生也会喜欢三毛。棋羞红了脸,不知是感到骄傲,还是感到 羞愧。然后他请她吃饭。 因为三毛,他们成了煞有没有的校园小情侣中的一对。平时最让他们心动最让 他们期待的一件事莫过于在课后偷偷跑到自习室约会。而开始时约会的主要工作就 是交流对三毛的看法。久之,就又添加了新的内容。他们已经不再满足情窦初开时 的需要。之后一次又一次地离校游玩。记得有一个晚上,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在外 面一家旅社里留宿。当然他们只是因为时间太晚回不了学校才开的房间。 两人怯生生地坐在床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心不在焉的看着电视。是 一部肥皂剧,里面的肉麻台词令他们害羞。这时,只要他们其中一个转身看看对方, 都会发现对方的脸色通红。可是他们没有,他们的眼睛一直盯着电视机,直到双方 都困的不行,眼睛一闭就都睡着了。到地二天醒来,看见彼此头靠肩睡在了一起, 心里不知道是喜悦还是内疚。 写到这里,她不禁笑了笑。当时的他们果然很傻,果然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傻瓜恋人。放在今天的社会,是要受嘲笑的。不过那也还亏得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 自从那样一次同床共枕的事故发生之后,两人的关系正式成立。很长一段时间, 两人都保持着这种若即若离的关系。有时她在上课,他会从后面的窗户边轻声叫唤 她的名字。然后她回眸一笑,十分得意的从众女生面前蹑足走过。 那时校园里的女生的斗争都是不动声色暗地里进行的。衡量一个女生的核心竞 争力,除了学习成绩以外,还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看有没有男朋友。没有男孩子追 的女生的结局都是很惨淡可悲的,很容易被孤立和歧视。因为“女人如果得不到男 人的爱,也就得不到同性的尊重”。而她几乎上班上第一个有了男朋友的女生,当 然也就要隆重的炫耀一翻。 再说她从教室里出来时,就见棋很激动地告诉她今天哪里有一个展览会,想邀 她一起去看一看。不由分说,她逃课和棋去观看展览会了。 展览会上陈列的是一些精美瑰丽的文物,有人文方面的,也有科技方面的。其 中最让两人称赞的是一尊龟蛇相绕的玄武雕塑。鎏金的外表在玻璃柜中灯光的照耀 下闪闪发亮。让人有恨不得想摸一下的冲动。 那一天她和棋几乎是很快乐的。除了,除了什么呢。她的心力略微咯噔一下。 记起内心的那一点不舒服的原由。那是在她刚要走出教室的一瞬间,她低头看了一 下。正好和另外一个人的眼睛碰在了一起。是的,就是那一次想望,让她浑身颤抖 了一下。 是他。他是她班里的一个同学。在她的记忆里,他是很难让人产生确切的印象 的。时常女生们谈论男生的话题时也很少涉及到他。因为他的那样的性格,内向, 羞涩,敏感,忧郁,寡言少语。而且他是那种你不和他说话他是绝对不会主动和你 说话的热。偶尔在路上遇见,还没等你说什么,就见他已经脸色修红低下了头。他 实在是太黯淡了,以至于平常班里点名也经常忘记点到他。 可正是他,他的那一双明亮的眼睛,让她不由感觉到了什么。那是一双和平素 常人对视时不一样的眼睛。其中分明包含着灼灼的热烈期盼,也夹杂着辛酸无奈的 落寞神色。很难说明它们带表了什么,但也很难说明它们没有代表什么。由于她对 他知之甚少以及他的不同寻常的眼神,使她产生了不舒服的感觉。 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开始慢慢关注起他来。他有一个极具诗意的名字。水云边。 浩淼如烟的水和飘渺轻灵的云,多么秀丽隽永的一副画面。然而这却和他的生性相 隔甚远。他的落落寡和的神态与那瘦弱多愁的身影,看起来是那样的一般。平淡的 如同一张白纸。 后来,她收到一封封莫名的情书,在某个时辰,她的心里多少有些知道那是他 写的。当后来证明那就是他的杰作时,她的心里竟升腾起一份了然和释然。 原来就是他,在那里默默地念着她。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