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天阴沉沉的,没有风,湿度很大。这样的天气让人觉得很憋闷,应该要下雨了。 我喜欢下雨,在我的印象中,雨天是浪漫的,在无数小说与影视剧中,都不厌其烦 的给人们描述着一幕又一幕在雨中发生的那些感人至深,浪漫无比的爱情场景,虽 然大多情结都是换汤不换药,但照样有的是人被一次又一次感动,当然这些人中也 包括我。 我趴在凉台上,抬头仰望着阴郁的天空。记得和叮叮当当聊天的时候,她曾对 我说过,她也喜欢下雨,只不过我们两个人喜欢的理由并不相同,她说她喜欢雨天 的安静,而我则是喜欢雨中的浪漫。我回到自己的屋里,看看日历,8 月27日,今 天对于我来说应该值得纪念一下,原因并不复杂,这一天是我和叮叮当当在网上相 识满一个月的日子,自从叮叮当当度过了感情挫折后,现在我和她几乎每天晚上都 要上网聊聊天,谈论的话题也开始变的广泛起来,从世界各地的时政要闻到张三李 四的家常里短,想到什么我们就说什么,更重要的一点是,我们之间的谈话也变得 没有任何隔阂与顾虑,无论谈到多敏感的话题也都自然洒脱、坦然面对,决不遮遮 掩掩,拐弯抹角。 我打开电脑,习惯性的上了线,虽然我知道叮叮当当不在,但我还是喜欢在QQ 上转转,没想到在QQ上居然碰到了Air ,Air 自从和佳佳交了朋友后就一直没有在 上网上泡妹妹,灭绝了一段时间后今天又在网上碰到他真觉得新鲜。 “Air ,好久不见上网了,怎么又上来了?” “杰子,实不相瞒,这两天我在网上又新认识了一个妹妹,据她说是北影表演 系的,所以我就想能不能约她出来见个面,看看长得怎么样!” “那佳佳呢?你不会喜新厌旧吧?佳佳可对你痴心一片。” “不会不会,当然不会,我现在特喜欢佳佳,我就是想见见北影的女孩长的什 么样,长这么大还没见过呢。” “佳佳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干的这点勾当啊?” “当然不知道,知道了我可就惨了。而且你少来,好像你就不在网上泡妹妹似 的,别忘了当初你急扯白脸的找我给你排忧解难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干的那点勾 当啊?” “呵呵,我不和你讨论这个,有把握约出来吗?我感觉北影的女孩条件可都高 着呢,不是一般人说搞定就能搞定的,不是兄弟我不给你打气,到时候你可别吃不 了兜着走。” “看你说的,那是你的感觉,我就不信北影的女孩一个个都是拿金子铸的,再 说我就是找人聊聊天,见个面,我又不泡她。” “哈,你到也泡得上。能约出来吗?” “恩~!我感觉差不多了,争取最近两天就把这事情给办了。你等我的好消息 吧。不和你聊了,我现在要全心全意把她给哄乐了,剩下的事不就好办了吗!” 呵,Air 老毛病又犯了,作为他的朋友我最了解他。要么说:狗改不了吃屎呢。 当然我用这句话来形容我的好兄弟实在是有点过分,不过我也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更 文雅,更具代表力的形容词了。佳佳喜欢上这么一个花心的男人也真是眼光独到, 唉,但愿老天保佑佳佳逢凶化吉。 说到见面,我也想起了我和叮叮当当,聊天的时间也不算短了,我们到现在为 止几乎就没有正正经经的谈过要见一次面的话题。再看看日历,还有不到一星期就 要开学了,等上了学恐怕也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这并不符合我和她聊天的初衷, 可是到了现在,我居然有点不知怎么向她提出这方面的要求,要是被拒绝了实在是 没面子。眼见着就剩一个星期的时间了,就这么白白放过去也实在是心有不甘,不 行,我得想个法子跟叮叮当当说说能不能见个面,只要能见个面,就算她长的惨不 忍睹我也认了,至少这一个月我没白忙活,总归也看了一眼真人。 “Air ,有点事想再请教请教你!” “唉哟,我正和她聊到关键时刻呢,不会又是关于那个叫什么‘叮了当啷’女 孩子的啊?” “对,我想和她见个面,不过我不知道怎么和她说。你给我出个主意!” “不会吧,你怎么退化到连这个也要我教你的地步了。以前你在网上怎么约女 孩子见面的? 现在怎么就不会了?“ “这个女孩不一样,要是按我以前那种嘻皮笑脸的方式约,肯定碰钉子,她对 见网友的戒心很强。” “让我想想,”Air 停顿了片刻,“我先问你,她信得过你吗?信不过你也就 别白费功夫,肯定见不到。” “信得过,都聊了这么长时间了,我想她应该不会信不过我!” “那我劝你不如正正经经的邀她出来见个面,邀请的时候甭跟人家耍你那点小 幽默,剩下的你自己慢慢琢磨吧,什么都要我教你,你可就真成扶不起的阿斗了。 我还忙,今天真陪不了你。” “靠,重色轻友,别玩过火了,到时候佳佳那边看你怎么收拾。” 下了线,我打开photoshop 7.0 ,然后双手撑着头趴在桌子上静静构思着一张 独特的朦胧卡片,希望能借此来向叮叮当当表明我要见她的含义。虽然这个方法老 土,但依我的情商恐怕也就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现在是晚上8 :00整,此时我正对着电脑仔细审视着花费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做 完的那张朦胧卡片:青色大理石的立体底边被我用无数的玫瑰花瓣精心编织成半颗 心的画框,画框里的景色是我根据一首诗歌中所描绘的意境设计出来的。一幅天水 一线并加着蒙蒙细雨的汪洋大海做背景,再加上制作出来的层层迷雾,使整个画框 内的场景看上去充满了朦胧神秘的感觉。 在迷雾中我加进了一位长发美女的身影,隐隐约约,忽隐忽现。在画框的右边, 我加上了一个玻璃色的门把手,使整体图像看上去像半扇门的样子,然后在图像顶 端加上了一句话:你叮叮当当的敲开了我的心门。 “我在网上等你呢,要是没什么事就快点上来吧。”正在我看到自己都有点陶 醉时,叮叮当当给我发来了短信。我又仔细看了一遍自己做的东西,然后信心十足 的上了线。 “怎么才来啊?往常这时候你早到了。说,干什么去了?”我刚一上线叮叮当 当便质问起我来。 “我能干什么啊!伊拉克那边局势紧张,我到想去帮忙调停调停,正准备动身 呢,这不接到你的短信了,不去了,还是和你聊天吧,咱不掺乎那边的烂事了。” “真是的,一上来就不正经。今天怎么这么晚才来啊?” “我做了一个东西,准备送给一个人,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做好了吗?什么东西?送给谁?”叮叮当当问得很急切。我考虑了一下,决 定现在先不告诉她,不然后边就没戏唱了。 “个人隐私,暂时保密。今天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什么事情?” “我不知道你算不算日子,今天是我们在网上认识整一个月的时间,你知道吗?” “:),真没想到你还是个蛮细心的人,我当然知道了,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我们在一起聊了这么长时间,居然都不知道对方的真名,所以我 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 “呵呵,你不说我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对呀,这么长时间我们都不知道对方叫 什么耶。不过为什么我要先告诉你?你先说我再说。” “这不行,我先问你的,总该有个先来后到吧。” “:),我谦让一下啊,让你先说吧。” “那怎么能行,女士优先嘛!我可是个标准的绅士。” “呵呵,现在男女平等,谁先谁后无所谓,你要不说那我也不说。” 我长长的叹口气,真是败给她了。人都说:先下手为强。可据我发现,在这方 面先下手,尤其是男孩先下手,总是落于下风。 “好吧,我先说,你听好了。我的真名叫李慕杰,我的朋友都管我叫杰子,你 叫我杰子就成。” “李慕杰?有股武侠小说的味道。你喜欢看武侠小说吗?” “别把话题岔开,你的名字呢?” “:),恩。我叫盛奇瑶,我的朋友都管我叫阿瑶,你叫我阿瑶就成。” “盛奇瑶?有股言情小说的味道。你喜欢看言情小说吗?” “讨厌,学我说话。” 我冲着电脑笑了笑,嘴中轻念了一遍叮叮当当的名字,“盛奇瑶。说真的,很 好听的名字。 好多人都说人如其名,你有这么好听的名字,人肯定也很漂亮。“ “和你聊天这么久,有时候觉得你的嘴跟抹了蜜糖似的,明明知道你在拍马屁, 可是心里却美滋滋的。要是别的男孩子在网上和我这么说,我就不会有那种感觉, 有时候还挺烦的呢!” “哦?那为什么我夸你,你就美滋滋的?” “哼,因为你拐弯抹角损我的时候说的比谁都难听,损我的话听多了,夸我时 自然就美滋滋的了。” “别别,你知道我看你这句话心里特便扭。好像我平时老欺负你似的。你平时 损我的时候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您别摘干净了自己就把我搁里面,我可冤枉。” “:(!还不都是跟你学的!” Air 对我说过,当一个女孩跟男孩说:“还不都是跟你学的!”这样的话,那 就证明这个男孩身上的某种特点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吸引住了女孩,并对女孩在某种 程度上起了作用。我并不想仔细探讨这个结论的准确性,不过我相信,即便它是歪 理邪说,那也是歪的有理,斜的有据。 “别这么说,你是个好女孩,我可不想把你教坏,不然我会后悔一辈子。” “:),今天说话怎么这么甜,我都觉得有点不像你了。有人告诉我,过分的 夸赞就预示着有过分的要求。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 “别老把我的真心实意当作另有图谋好不好?”打完这句话,我轻轻的吐了一 口气,我必须承认其实我是真的另有图谋,不把叮叮当当哄开心了我怎么开口跟她 说想见她一面啊?老天爷,请原谅我的言不由衷吧。 “:),你说你要是把我教坏了你会后悔一辈子,可是你确实把我教坏了呀。 我现在和别人说话都不像以前那样子了。” “你以前说话什么样子?我怎么没发现你有改变?” “恩~!我以前不是太爱说话,因为我很笨,不太会说话,自从认识你后我觉 得我比以前说得多了,而且总是想东拉西扯的跟人讲大道理,可就是少了你那种坏 坏的幽默感,说出来的话有点似是而非。” 我喜欢叮叮当当说这样的话,她这么说让我觉得我和她的距离贴得很近,以至 于看到她说这样的话我都有点动情了。“你知道吗?在和你聊天的这些日子里,我 也有改变!” “什么改变?” “以前我总幻想着在网上交一位红颜知己,可是现实老是给我打击,因为我的 自作多情,所以总是四处碰钉子,后来我就给自己定了一条规矩,在网络上绝不能 百分百的真心实意,我把网络聊天当作是解闷子的一种工具。可认识你后我又找回 了以前上网聊天的那种感觉,那种宁愿碰了钉子也要自作多情的感觉。” “呵呵,别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我问你,你也会自作多情吗?” “当然了,比如说现在我总是自作多情的认为你就是我在网上找到的那为红颜 知己。” “啊~~!你这样说不太好吧。我又不漂亮,怎么可能是你的红颜知己呢?” “这也是我现在自作多情的一方面啊!我没有见过你,但我却自作多情的认为 你漂亮,我不知道你把不把我当朋友看,但我却自作多情的认为你把我当朋友看, 综合以上两方面的原因,我就自作多情的认为你就是我的红颜知己了。你是不是觉 得现在的我特像一个一厢情愿的愣头青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得所有的铺垫都已经做好了,剩下的就是看叮叮当当如 何回复我上面那番的话,只要她没有排斥的态度,我就要提出我蓄谋已久的要求了。 可是叮叮当当却一直都没有回话,这有点让我摸不找头脑,她在干什么?她在想什 么?我抱着无数的猜测,点燃一支烟放在嘴中焦急的等待。 “我觉得自作多情让现在的你很可爱,有些时候我在想,网络背后的你我到底 了解多少,我想得越多就发现我对你本人越好奇,你说你不知道我把不把你当朋友 看,你说呢?如果我不把你当朋友看我就不会对你那么好奇了。现在我想对你说我 要满足我对你的那份好奇心,我们见个面好吗?” 叮叮当当的话让我着实的兴奋了一把,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 夫。没想到我的焦急等待等来的结果正合我意,我马上给她回了话。 “什么时候?只要你有时间我风雨无阻,随叫随到。” “恩~!大后天吧,大后天是周六,我们在西单广场见面好不好?” “成呀,只要你不出北京市,在哪里都成。那我们具体定个时间吧?你说几点 见面?” “下午见面吧,你看三点钟好不好?” “为什么那么晚?早上见面不成吗?” “呵呵,对不起啦,早晨我还有点事情要办。下午三点以后我就没事了。” “好,你怎么说我就怎么着。对了,你那天穿什么衣服?” “随随便便就好了,见个面还要穿特定的衣服吗?不至于吧?” “这样做主要是我们见面的时候好辨认,特定的衣服到不用,不过最好衣服的 颜色比较鲜明,就算距离800 米开外也能一眼看到,我可不想众人之中寻你千百度, 暮然回首你仍然不在灯火阑珊处。” “哈哈,好吧好吧,恩!那天我会穿一件白色的上衣,一件蓝色的牛仔裤和一 双白色的旅游鞋,你看好辨认吗?” 根据叮叮当当的描述,我脑子里已经自动描绘出了见面的那天,她穿着这套衣 服出现在我面前时的身影,哇噻,我非得陶醉死。 “那你穿什么衣服让我辨认啊?”叮叮当当问我。 “我?我也穿蓝色的牛仔裤和白色的旅游鞋。上衣嘛~!我穿一间黑色的无领 T 恤衫,一黑一白,对比鲜明,绝对好辨认。” “恩~~!那就这样决定了,到时候你见到我可不许嫌我长的丑,你要是敢见 到我就逃跑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放心吧,我这个人什么都怕,唯独不怕女鬼。我绝对不会跑。当然了,如果 你见到我觉得我长得不如人意的话,你也不许跑。” “呵呵呵,不会的,你要是长的丑,大不了我回家不吃饭就成了。还有,我比 女鬼长得好看哟。” 我笑了,没想到她骂人不带脏字的功夫越来越接近我了。笑着笑着,我突然想 起我做得那张朦胧卡还没有给她看呢。 “你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今天我做了一个东西吗?” “记得呀,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是给谁做的呢。” 我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让自己给叮叮当当发出的话有饱含深情的感觉。 “对于我来说,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为了纪念这个特殊的日子,我特意用 电脑做了一个小东西送给你,也许做得不好,但我想让你知道今天就像我用电脑做 出来的东西一样,已经在我的大脑里永久保存了,我会把这一天永久记住的。我现 在就给你发过去。” “:),发过来吧。” 卡片很快就发过去了,不知道她看到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只要不说我做的难 看就好。我再次燃起一支烟放在嘴中,静静的等待她的回复。 “杰子,这是你做的吗?” “是啊!” “真的是你做的吗?你可不能骗我。” “好好好,我发誓,如果我骗你,那就让我儿子生出来没屁眼,死了以后没人 埋。你看成了吧?” “呵呵呵,为什么是你儿子不是你?” “因为我生出来的时候所有零件都齐全,啥都没缺,所以只能把这个艰巨的任 务让给我儿子了。你放心,那真是我做的,我绝对没有骗你。” “杰子,你做的好漂亮,我看后都有点感动了,我好喜欢。真的,我也没骗你。” “阿瑶,只要你喜欢,我就满足了。”这句话我是发自肺腑的说给她听的,在 网上聊天我还是头一次这么认真。 “啪嗒、啪嗒……”雨点打到窗户玻璃上的声音越来越密,憋了一天的阴郁天 空终于按耐不住落下了雨点。不一会儿的时间窗外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中还 隐隐夹杂着沉闷的雷声,就像年迈的狮子沉声的低吼。 “杰子,下雨了,我喜欢雨。” “恩,下雨了,我也喜欢雨。” “你去凉台吧?我也去,你陪我看雨好吗?记得带上手机,我们手机联系。” “好,呆会儿见。” 我下了线,装上手机走到了凉台上,打开窗户,一股凉爽并带着泥土味道的潮 湿空气迎面扑来,深深地吸上一口还真是沁人心脾,舒服极了。望着从天而降的无 数雨滴摔落在地面上而溅起的无数水花,让我不由得学起文人墨客们,触景生情的 发起了感慨:“今夜的雨好美啊!”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