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节 七月十七日 (用人标准) 再没有比用“热火朝天”这个词来形容现今办公室的场面更恰当的了。 “热火朝天”这个词,原本使用于体力劳动中,如今,体力劳动更多的被脑力 劳动所取代,因此,算是移花接木吧。 今天是筛选“百位名人专访”栏目一班人马的日子。火源于此。 坐在我面前的是一位长相平平但气质不凡的女孩,初生牛犊之她,一副冷静的 模样隐隐透发出一股浓浓的书卷味,并不出众的脸庞上却有一双鹰般的眼睛,敏捷、 锐利。回答问题总是干脆利落,毫不含糊。口齿伶俐得令所有人寡目相看。她叫冷 若男。 我在心中暗暗感叹后生可畏,怪不得人到中年时会莫名地产生紧迫感,只为这 后起之秀实在是不可小看。 我的决定遭到反对是我意料之中的事,大把的才子放着不用,却偏看中一个黄 毛丫头,必然引起质疑。 我对他们的解释是:第一,新的血液必然推动旧的血液,使用新人将促使机构 再现青春;第二,她的面试成绩十分优异,各项分数均遥遥领先,这是用人的第一 标准;第三,我观察过,只有她在进入考场前认真地与其他应试者沟通过,足以说 明她的处事态度,知已知彼之道,知者多,用者少。可见她拥有丰富的社会经验。 现实是:仍有许多同事反对,因为他们是一些应征者的亲友团,是他们的脊梁 骨。 深夜,我远眺星空。想起远在美国的主编曾经说过这样一句话:“冲破阻力, 你就走完一半的路程。” 路在脚下…… 停笔,已是天边微泛亮光的清晨。 七月二十一日 (异国文化) 星期日的早晨,源泉突然心血来潮地约我上麦当劳。 我认为这一举动太疯狂,什么时候不好去,偏要挑上今天这人满为患的日子, 是想尝一尝挤油的滋味吗? 好说歹说也说不动他,只好改用恐吓:“外国人的垃圾食物,你也想捡!” 源泉不以为然,“这是观念问题,正如中国人的草鞋却是外国人眼中的宝,他 们热衷的二手市场在中国叫‘跳蚤市场’,你知道吗?我一想到‘跳蚤’这个词, 就全身发痒。所以说,麦当劳于中国流行,自有它的一套文化。” 我不再和他辩,披上外套向外走。 事实一定胜于雄辩。 在恶站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拿到一份想要的食物,而且还是我最不喜欢的 油炸食品。 源泉却吃得津津有味,一面用日语和邻座的外国人交谈。他在大学修日语。我 听得晕晕沉沉,只想早点回家补眠。 好容易,才如愿以偿的离开这个噪杂的异国文化圈。 我大口呼吸着外头自由清新的空气,并心不在焉的问了一句:“源泉,刚才那 个日本人跟你嘀咕什么呀?” “他说外国的东西就是好吃。” 我快要晕了。 七月二十二日 (面对激流) 我惊讶的表情映在藤儿的眼里。我明白自己的失礼,但我无法不激动,无法不 震惊。怎能不激动,怎能不震惊,在我看到她哭肿的双眼后。 藤儿握杯的手颤得利害,以至我不得不伸出双手紧紧握着,并安慰她:“别急, 你慢慢说。” “这场官司我打定了,说什么我也得要回我的孩子。玻璃,你一定要帮我,只 有你能帮我。 当初我和他在一起是不顾全家人的反对,现在他们就更不愿理我了。我不甘心, 就是离婚,也应该把孩子给我呀,没有孩子,叫我怎么活。“ 在我理清头绪后,为她作了分析:“要争取孩子的抚养权,恐怕有些困难。第 一,你没有经济来源;第二,你有心脏病,随时可能再犯。我站在你的立场为你着 想,如果为了孩子好,就把他交给他的父亲吧,他会把他照顾得很好。等你自食其 力,过上稳定的生活以后,你还是可以常常去看他,你仍旧是他的母亲,这是永远 改变不了事实。相信我,好吗?” 藤儿将头埋进双膝,轻轻啜泣。 面对昔日的好友,我只能握紧了拳头,慢慢开导她:“坚强一点,生活并不对 谁格外厚待,也绝不会将谁置于绝境。站起来必须靠自己。祸福未料,也许,这是 你新的人生开始。 我期待不久能见到另外一个藤儿,那是一个乐观、开朗、充满活力与魅力的藤 儿。 艰难困苦压都不弯脊背的人才是真汉子。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