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如果幸福是建立在对你的背叛之上,那么,我宁愿永恒的孤独降临…… XX综合医院 宇文冉被推进手术室里已经好长段时间,这期间‘白焰’的其他成员都来了, 大家望着没有出声的石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只害怕一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 使所有人更加难过…… 而石秋也没有去注视任何一人,只是埋着头不断的在祈祷…… 祈祷,那个人一定要平安无事;一定,不能反悔和她之间的约定…… 凝视着她越发不安的面孔,赫连夜什么表示都没有,他知道现在要做的,或许 就是陪她一同祈祷宇文冉的平安。 “你绝对……不可以丢下她……” 如同微风般的呢喃,他也慢慢闭上了双目。 “夜……” 宇文冉那熟悉而轻柔的声音传到了赫连夜的耳里,在他听来是那么的虚无缥缈, 似乎这仅是一个梦…… 抬起头的那一瞬间,四周变得比先前更加安静,视线内完全变成了无色的黑白, 以及淡淡的灰色。 “冉!?” 宇文冉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使他有些惊讶。 难道,只是个梦? 望着赫连夜有些不解的眼眸,宇文冉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露出了一如以往的笑 容,但是在那笑容里却有着深深的哀伤。 他终究,没有时间了…… “夜……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无神的垂下眼睑,宇文冉的眼中除了哀愁、悲痛还有的就只有悔恨了,那是一 种因牵绊而产生的悔恨…… 赫连夜无法完全看透,但也明白,或许悲哀已经在渐渐形成。 那样的结局也不是他想要的,因为石秋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 现在正在拼命祈祷的少女不能失去她最爱的人,同样的,他也不希望看见石秋 那永恒而孤单的背影,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使眼前的男子活下去! “你……” 话还刚开口,赫连夜就看见了对方寂寞的笑,那才是,真正的永恒孤独! 他永远地要离开自己最爱的人了…… 他永远地无法再呵护她,拥抱她了…… “石秋……就拜托你了……” 虚了虚眼,宇文冉的脸颊上流下了两行清泪,以往的神采奕奕早已消散,剩下 的,只有注定了的悠远孤寂…… “我已经无法再给她幸福了……所以你能帮助我吗……?” 帮助他越过已经无法碰触的距离,代替他给那个善良的少女无限的温暖,用这 世界上最温柔的爱去呵护她,去保护她,去永远的爱她…… 永远地在她身边,去实现自己无法实现的约定…… “我不会答应你的。”赫连夜起身,对视着这曾经叫他又羡又妒的男子,目光 比刺骨的冰还要寒冷,“如果你真的不忍心丢下石秋,如果你真的爱石秋,那么就 由你自己来守护她一生一世,我不会答应你这个请求的……” 要是他真的爱石秋就一定要坚持过去,然后和她一起度过以后的人生。 所以他不会答应的,因为在石秋的心里自己永远无法走进去,他也不希望走进 去,他要的只是宇文冉的平安,以及石秋甜美的微笑。 这些才是他的期盼……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 泪痕依旧,可是这个虚幻的男子已经没有时间了,最后,只看见他笑了笑,那 既是恳求又似乎是朋友间知解的的神情。 知道的,他绝对不会拒绝…… ——第二学年下半学期开学后——“姐姐!今天放学一起回去好吗?”一双手 从石秋身后突地伸出来,然后把她抱了个满怀。 不用看石秋也知道是谁。 除了尹天翔,还有谁会用这种淘气而可爱的动作来和她打招呼呢? 微微笑着,她转过身来,紧接着映入视野的就是尹天翔可爱的脸庞,那美丽的 橙黄色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她,似乎在期待着肯定的答案。 吐了吐舌头,石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扰着脑袋,“抱歉啊……那个,我今天要去 看冉,所以没有时间……明天一起回去好吗?” 因为已经有五天没有去了,所以石秋总是无法顺下心来,也或许是不习惯挚爱 的离去,毕竟他走了之后,时间也似乎停止了…… 尹天翔原本想说和石秋一起去的,可是看见她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后,那到嘴边 的话就硬生生的哽住了,或许让这两人单独相处才是最好的。 石秋姐,一定有很多要说的话吧…… 那是属于她和逝去之人间的秘密…… 温暖的风随着流动的空气轻舞着,和煦的阳光柔和的飘洒在小路上,透过层层 叠叠的树叶,最后仿若星光的碎屑般遗落在地面上。 来到宇文冉的墓碑前,石秋笑着蹲下身子,然后清澈的眼睛一直盯着上面的文 字。 许久……许久……都未曾移开…… “你……”清越的声音似乎很艰难地从口中溢出,石秋眨了眨眼,想使不知何 时冒出的水气消失掉,但是一切都是徒劳。 泪水顺着脸颊不停的落下,就算她使劲闭上眼睛也无法阻止。 因为悲哀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你……不会寂寞吗……?”用着颤抖的音符道出自己内心的疑惑,石秋想知 道,冉真的不寂寞吗? 他寂寞吗?他一直在自己身边吗?他希望自己幸福吗? 可是他应该知道的,失去他自己永远都不会幸福……不会拥有真正的幸福…… 这些他明明是知道的,可是却还是残忍地将自己遗留。 承诺的爱早已消失…… 早已消失…… 略微地倾着身子,石秋无力地将头依靠在墓碑上,然后感受着这里自然的气息, 因为她知道只要自己去感觉,冉的温柔、冉的思念、冉的味道一定会回来的…… 那个许诺自己爱的人,其实并没有离开…… 之后,睡意悄无声息地袭上她全身,意识慢慢的飘远。 越来越远…… 黑夜独有的微凉使石秋不禁轻颤,她觉得胸口有些发冷,但是很快的,一阵清 新的温暖便迅速地驱走了那淡薄的寒意,接着就是一只温柔的手轻轻地碰触了她的 脸颊,那手里传出的温暖使他眷恋,似乎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温暖了。 是谁……? 是谁在自己身边……? 这份温暖来自于谁……? 冉!?是你吗? 感觉到那手似乎准备离去,石秋下意识地将它紧紧捉牢。 无论如何,这次一定不能再让它离开了,一定要把它永远的挽留在自己身边。 “请你……不要离开……寂寞啊……” 悲哀的而柔弱的声音使手的主人一怔,墨绿的猫眼里浮现出丝丝柔情,同时也 飘洒出无奈的落寞。 因为赫连夜知道,石秋呼唤的不是他,想要挽留的也不是他,而是那已经消散 的幽魂。 寂寞啊…… 赫连夜总算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觉得很寂寞了,原来她一直都是寂寞的,这个少 女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紧紧的牵连着自己。 她寂寞,所以他也寂寞。 “石秋……”低下头,赫连夜洁白的长发也随之垂落在石秋的脸旁,他缓缓地 弯下身子,将脸靠近,那距离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要近,可离吻却很遥远,“你… …可以告诉我吗?究竟要怎样做才能让你幸福……” 见石秋的眼角浮出泪花,赫连夜伸手轻轻地为之拭去。 “我有给你幸福的权利吗……”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石秋朦朦胧胧地睁开了双眼,她原以为出现在眼前的会是 那思念以久的人,尽管晓得是不可能的,但始终会有那么一点期待。 “你醒了。” 赫连夜见她睁开眼睛也暗暗的放下心来。 “夜……学长。” “我去冉的墓前时看见你睡着了,因为担心感冒,所以便把你带到了我家。” 原本想把石秋抱进自己房间的,可是总觉得她似乎不会喜欢那种沉闷的气息, 于是就对直将她抱进了别墅后面的温室。 自然的空气或许更适合她。 而石秋在四下张望了后,失落顿时沁入心肺,她黯然地垂下头,可立刻就察觉 到盖着自己毛毯下的手居然握着对方的手,而且还握得紧紧的。 就算渴求温暖,这也是不允许的,绝对不可以! 所以下一秒,石秋就立刻甩开了手,这无意识的动作却使赫连夜的心一阵刺痛。 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拒绝,他看见的却是永远的抛弃…… 自己终究无法走进去。 “抱歉……我以为是冉……所以就……”左右晃悠着视线,不知为什么,石秋 此刻有点害怕面对赫连夜,准确的说,是害怕凝视他的眼睛。 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时有时无的会出现冉的身影,这种错觉叫她害怕。 “所以什么?”赫连夜声音低沉,神情虔诚而专注的凝视着她,深邃的美眸有 着说不出的伤痛,“所以你不会想要,因为我不是冉,所以你不想要,也不会要… …就算你多痛、多悲伤、多寂寞也不会开口……” 这句话使石秋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像是赫连夜会说的吗?为何突然说这些? 眼睛瞪得大大的,石秋一时半会儿没了反应。 “回答我?你究竟要掩饰到什么时候?明明是如此的寂寞却总是对每个人幸福 的笑着,这让我觉得好痛……好痛……” 赫连夜的声音越来越低,到后面完全成了痛苦的呻吟。 “学长……” 石秋此刻才知道,原来自己掩饰得一点也不好,那么轻易的就被别人看出了破 绽,而对方的心痛似乎也传递到了她的身体里,那种锥心刻骨的痛使她再度淌出了 泪。 明明是不想哭泣的,因为这会给别人带来麻烦,所以一定要微笑,可是石秋现 在却怎么都笑不出来,因为心真的好痛…… 那是无法消失的痛楚,在那一夜深深地刻进了她的每一个细胞内。 赫连夜见她不住的啜泣,心中顿时萌生一种爱怜。 似乎是不由自主,他意乱神迷地将哭泣石秋拥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说 这些的……不应该把你的伪装给撕破……你是那么的想要坚强……” 而这个拥抱还没有持续几秒就被石秋轻轻地推开了。她低着头,发丝覆盖了脸, 可是晶莹的泪珠却依稀可见。 朦胧的泪珠逐渐变多,然后石秋终于带着泪愤怒地开口:“讨厌!我讨厌你… …我讨厌你说出来……明明那么使力在掩饰,却被你毫不留情的撕烂!你知道我过 得多辛苦吗?你明明知道的,却还要这么说……你想要的不过就是我的坦白!” 接着抬起头,石秋有些歇斯底里地怒吼,“我现在就对你坦白!我现在就如你 所愿对你坦白!我很寂寞!我很悲伤……因为冉的离去,我的心早就死了!所以请 你……请你……” 对! 石秋暗暗的对自己说:就这么说下去吧!让他讨厌自己!让他尽快的放弃自己! 因为自己的痛苦是他永远的牵绊,她已经不想再拖累身边的每一个人了,她不 希望因为自己而耽搁了赫连夜寻找属于他幸福的机会! 所以就让他讨厌自己吧! 让自己和他从此成为两不相交的平行线,永远不要在绊住他! 所以…… 再说一些残酷的话吧…… “请你……不要再来插手我的事了!我和冉之间的感情不需要你的参与……你 根本是在自作多情!我的过去没有你,将来也不会有你!你不要妄想我会忘记冉和 你在一起!就算做梦也不会!” 没错!就是这样! 看着赫连夜受伤的脸,石秋的心不禁的呐喊:请你讨厌我吧!不要再为我停下 脚步了……这样根本是没有意义的…… 因为她永远都无法遗忘那个人的一切。 所以不要在放任何一丝爱在自己身上! 不要! “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说这些!”退后一步,石秋在转身之际说了最后一句 残酷的话,“你这样的安慰会让我觉得你别有目的……很恶心,你知道吗?” 之后,就头也不回的离去。 听着她之前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看着她娇小的身影,赫连夜整个人刹时无 力地跪在了地上。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颤抖,是那般的无助…… “石秋……” 想要叫住她,想要挽留住她离去的脚步,可是赫连夜发现自己此时居然连说话 的力量都没有了。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难道他的内心真的这么肮脏? 不行!不行! 赫连夜立马握紧拳头。 就算石秋认为他是别有目的,别有居心,但是他依旧放心不下!不管怎样,也 有话要说!就算会更加的使石秋讨厌他也一定要说! 思及如此,赫连夜迅速起身,然后毫不犹豫地追了出去! 因为赫连夜家的别墅是在郊区,所以就算要坐车也得走很长一段路才行,况且 现在已经是深夜,除了搭的士似乎没有其它方法了。 走在四周都是竹林的小路上,石秋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她知道自己刚才说得很 过分,可是也没有别的方法。 在赫连夜拥抱她的那一刹那,石秋直觉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永远的拒绝他,倘 若不这样这个冷漠而温柔的男子一定无法将她割舍掉。 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担忧与累赘。 失去宇文冉,石秋深刻的体会到没有幸福的痛楚寂寞,所以她不希望赫连夜因 为自己也失去幸福,他明明有着拥有幸福的权利的! 所以不得已只好说出残酷的话来。 尽管知道过分可是石秋并没有后悔,她认为这样一来,赫连夜一定会慢慢的和 自己走远,然后永不相交。 “石秋!” 就在这时,赫连夜的声音却从远处飘来。 沙哑无力却又焦急慌乱…… “为什么……?”石秋不明白他为什么还要追出来,难道还要让自己说出更过 分的话吗?可不可以拜托他,不要再使自己有罪恶感了…… 不想和他碰面,所以石秋急忙加速迈开步子,不时的,她还会回头,想知道自 己有没有成功避开赫连夜。 可是一直都有听见对方的呼喊,这叫她很难受。 “石秋!” 声音此刻反而比之前要近了,石秋急忙回头想确定他的踪迹。 可是在这一瞬间,一双从路旁漆黑林子里伸出的手乘她不注意猛地捂住了她的 嘴。 “呜!?” 还没有来得及出声,石秋就被对方迅速地拖进了林子深处。 “石秋!?” 恍惚间,赫连夜看见了处于危险中的少女,然后他立刻追了过去,但一切都已 经太迟了,他晚了一步,在他看见石秋时她已经被一群人压进了车里。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