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们上床了?”嗝屁试探地问。 “是的,上了各自的床。”这个男人的好奇又要落空了。 “可惜!潘多拉就不象你这样自诩开放!”嗝屁恨不得马上知道床上女人的淫 荡是不是都是一个样。 “你真正的潘多拉呢?”从不知嗝屁的好事。 “处了几年,她看上了别人。” “伤心吗?” “不知道?” “上床了?”我也好奇。 “上床?她就逃不了了。我的技术一流!” “下作!” “别清高。都一样。” 掉线、再上线。 嗝:“你的猫儿不好。” 嗝:“他明白中国历史吗?” 潘:“不,中国之外的也不知道。” 嗝:“小日本真坏!” 潘:“他还不错!” 嗝:“别帮腔,一个锅里出来的,都是一个种。” 潘:“……” 嗝:“你们还在一起?” 潘:“你很好奇?” 嗝:“只是对你。”…… 资本主义的纸醉金迷并不只是数钞票的惬意,因此深圳的开放并没有抵住夜夜 笙歌的花样和无法控制的沉沦。 小本带我去了BALL以外的area。在黑暗的街角,他捉到我发颤的嘴唇。我没告 诉他这是我的初吻,也没想过纠缠了十几个男孩儿的空想爱情之后,幻想中的吻竟 是这慢火炖烧后绕梁的香。我揽住他的脖颈,不知大火颠勺又是怎样? 习惯了每天去他的房间,喝日本最好的茶,感受他的唇在耳畔轻轻的厮磨和我 全身的燥热;每日见他趴在门边听我由远及近的脚步声,而后是开门的互诉思念, 还有我们如饥似渴的拥抱;在清秀的山坡上,看初冬的凉意,干枯的树木是灰的, 他竟当着一群中年妇女的面,咬住我的红唇,引来一串咒骂,星光初挂,我们沾了 一身枯萎的干草,奔跑着去坐最后一班回城的车;通宵的影院里,他灵活的双手是 游刃的蛇,我体会了做女人的快乐,而我总见他的裤子里是鼓鼓的……在只是爱到 全是肉欲的过程里,潘多拉一直留着最后一件法宝,于是宙斯说她还不是真正的女 人。 在独眠的夜,我也被回想浸湿的下体越来越深地陷入宙斯给我的欲望里。然而, 廉耻是我保护贞洁的解释,就象黔驴吓退猛虎总要吼着千百遍雷同的调调。 那个飘着微蒙细雨的黄昏,又是在图书馆前的台阶上,我又见了他第一次那发 光的眼睛,还有急促的呼吸。我被他匆匆地拉回他校园里独身的房,在还没打开的 门口他便象久渴的沙漠孤行者吮着我微润的甘露,炽热的空气拱开了房门,这里不 再只是一杯日本的香茗摆在老地方冒着热气,而是我浑沌的神经被满屋的红色刺激, 是怒放的玫瑰一簇簇开着诱人的花。我的宙斯有力的手臂仍揽着我的腰,深情的眼 睛让我无法呼吸,他掏出一个淡紫的锦盒,里面是一个PT的铂金戒指,没有钻石, 但却耀得白炽。温柔的唇又压住了我的,冰凉的金属套在了无名指上,“这是你的 求婚吗?”欣喜的目光射向小本的脸,绯红染暗了他的白净,他仍是一语不发,茶 花般的体香竟让我愿意焚烧生命来作陪嫁。即使是在地狱,也只要有他。 我蛇般的手臂绕住他俊俏的头,我也是一语不发。还是第一次我主动用唇给真 神作祭祀,想用柔风细雨将这浪漫的完美做得圆满。然而,我却终于闻到大火颠勺 的爆香,两个被黄昏的雨淋得湿漉漉的身体贴在一起,燥热的吻是绵绵无期的阴雨 季节,宙斯的新妃子被压在铺满玫瑰的床上。 丰厚的吻是暖雹,遍布我饥渴的周身;干热的汗是欲望,渴求赤裸的肉体相拥 而冒出火光;浑浊的小溪浸湿了久旱的荒原;我干渴的喉间低语着无休无止的蹂躏, 被撕开的衣衫,我看见自己细白的皮肤如玉雕般晶莹,淫恶的双手在走着宙斯熟识 的路,急待的水乳交融即将生成…… “不!”狂燥的我还是推开另一个发狂的身体,如黔驴发着不变的腔调。 “这在日本很平常!”富士山的宙斯用舌尖舔着潘多拉的鬓角,天使般的面孔 象魔鬼一样狰狞。 “这是中国!”我喘着粗气,渴望平息地依着墙,悬崖的玫瑰渐渐不再诱人激 荡。 宙斯沮丧地垂头坐在床边。我转动着无名指上的戒指,这不是求婚,而是求欢。 一个小时后,我们坐在日本料理店里,两个无语的人都在回想。料理对面是一 家不知名的小店,灯火通明的门口站着几个妖野的妩媚女人,这里的夜充斥着紫色 的淫词靡曲,放浪的女人们卖着丰盈的肉体,风情万种的眼角满是风尘的沧桑。小 本看着她们若有所思,男人的需要往往就写在脸上,只有愚蠢的女人才会要用声音 让他来表达。我将戒指推回他的面前,如果这只是为了套住一个简单的肉体,又为 何让它存在了这千百个世纪? 小本惊跳了一下,他用手拦住我无奈地投向荡气街区的目光,满脸爆出的灿烂, 是温热的手又将那赋于了灵性的戒指戴在我的无名指上,“我不会!”他鄙视地呶 着窗外,放浪的女人们还在挥舞着轻纱般的手帕,我们的欲望在相互的深情里渐渐 消溶…… 周末的夜是我一个人的,小本被他的朋友拉去参加一个都是男人的聚会。没有 小本的抚摸,这个夜是寂寞的。红颜拉我去消遣,我们没去BALL,而是去了“妈妈 咪”,练歌房里是我无精打采的哝呢,一行人都被我弄得没了情绪。出来时,已是 更深的夜。街上都是无聊寻找刺激的男女。斑澜的灯光显示这个夜是狂乱的,我又 见“职业的女人们”在勾引寂寞得要宣泄的阳刚。 “我们回去。”红颜抓着我,拦住一辆TAXI。她的手抓得很紧,我又要笑她去 苦等那个每晚这个时间准时在楼下一闪而过的男生,她的恋爱还象游戏,你追我藏。 其实,红颜瘦弱的肩根本挡不住她不要我看到的惊愕与慌张。那个熟悉的宽肩 正搂着放浪形骸的妖艳。那是我的宙斯吗?夜的黑迷蒙了我的光明。预见的事终于 发生,从那个将戒指推回小本面前的一刻起,我就冥冥地在怕这天的来临。我还是 推开挡在面前的红颜,加快脚步去追我可悲的爱情。男人的需要就在脸上,而我还 要去做个蠢女人。 措手不及的宙斯怀里,有操守的妖艳偷偷走开。她只是渴求金钱,而我却是在 乞求绝对的忠诚。我没想过自己会这样难过。我扬起手想象暴烈女子一样煽给宙斯 一记耳光,而泛青的手指却在轻柔地抚过他错愕的表情。 “我对你不好吗?”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无力而沙哑地回响,苍白的嘴唇象曾经 赤裸在他怀里一般战栗。我恨自己的懦弱,我竟想伸手搂他的头,忘记这场真实的 恶梦。他没有说话,只是恢复了深情的眼睛痛楚地回望着我。你也感到在渐渐失去 我吗?就象我现在失去你的速度一样。 “是第一次吗?”我颤抖地渴望他说还没有开始,让我无法平静的心可以找到 个原谅的借口。 而宙斯沉重地摇了摇头,每一下都在摇碎我痛得麻木的心。宙斯的影像在我的 眼里模糊。我象在刺骨的湖底,木然地转过了身,我要去这充满霓虹的街里,亲手 毁了我的真情。还是那双温热的手,拉住了我的冰冷。 “别走,好吗?”就象最初在BALL问我为什么时一样无助,我的泪不争气地流 了下来, 但我不要这背叛的男人看见,我摘下没离过身的PT 戒指甩在他的手里, 伤心的身体奔跑在陌生人挤攘的街上,希望自己没付出过这么多的感情,否则冷冷 的街头怎会充满惆怅? 我的宙斯没有追来,那么轻易得来的戒指,也就这么轻易地让我失去了他。 嗝:“完了?” 潘:“完了!” 嗝:“其实,男人找点需要,很平常。” 潘:“或许!可我希望他和我一样重视贞操。” 嗝:“这世界象你这样贞烈的处女越来越少。” 潘:“我也只不过是想当婊子再立个牌坊。” 嗝:“不过也好,他把你留给了我。” 潘:“这世界象你这样无聊的男人越来越多。” 嗝:“我也只不过是想搞房地产,把旧房子归在我的名下。” 潘:“……” 嗝:“什么时候见?” 潘:“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