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哀 一件小事,一件与我无关的小事。特别于广州这样的大都市,在满街几乎是寻 梦外来人的城市里,像这样的事情也许天天在演绎,已是习以为常,本不该挂齿, 只是我没有遇到。也许是少见为怪,也许“同是天涯沦落人”所感吧。此刻,我坐 在办公室电脑前,神情恍惚,前天的一幕清晰眼前。 10月21日下午2 时左右,我从广东省人民医院的一扇侧门出来,走在东川路的 一个小巷里——东川三街,欲去对面老婆的宿舍。刚行几步,远远的发现两个警察 正追赶一个男人。未几,那两个警察已经追上了男人,我也接近了他们。只见一高 大威猛的警察将一个略他肩膀高的男人按住在路边的围墙上,朝着他胸部猛力两拳。 用广州话说道: “破夹,XXX ,你想死吗?,敢跑!”。 警察话语粗糙,行为也偏激。我想此男人一定是严重违法犯罪之徒,才令警察 如此失态。 也许是做贼心虚,也许是刚才的被追赶付出了体力。男人挨了警察两拳后,脸 开始变白,用无奈的眼神看着警察,手上的东西散落在街道上,无助般向四面滚去 ——望着滚落在地面的小玩意,我已经明白了些许。原来男人属于“走鬼一族”, 他抢劫了别人?他偷了东西?我暗自纳闷。而警察并未罢休,他们登着敌意伴仇恨 的眼光,仿佛将男人于死地而后快。 “XXX ,看你敢与我作对,去死吧!”一个警察在怒,另一个又飞起拳头朝男 人下胸又是几拳。终于,男人无力支撑,沿着围墙慢慢的滑了下去,坐在了街上。 “站起来!听到没有!”警察朝着男人大声叫喊。 “我——我——”男人一手按住胸口,一手撑着地面,试图站起来,可他还是 未能如愿。 只好无声的望着警察,请求谅解。此刻,男人的眼里几多无奈,几多伤感,几 多失望。不可轻弹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渐渐地,围观的人多了。但大家跟我一样,都被警察的正气所压抑,大气不敢 出,小声也不敢。对男人的同情只能深臧在心里,因为警察是正义的象征。然而, 围观者的眼睛也流露出疑惑、惊奇——有人开始窃窃私语。 “这次饶了你,看你下次敢不敢。”警察抛下一句代表他们身份,同时也表达 他们大度胸怀的话,扬长而去,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望着警察高大、英俊的背影,围观者唏嘘。 “怎么不带走嫌疑犯,难道他没有违法?”一围观者说。 “没有犯法为什么要打他?真缺德。”另一围观者答。 “有什么办法,现在的世界就是这样,弱肉强事,仗权欺民。”“现在的警察 就是土匪,被逮着了,没钱就得挨揍。”“这男人肯定是得罪了警察”“我是警察 我怕谁”——人们七嘴八舌,议论纷纷,鸟兽状散去。 顿刻,若大的一围人,就剩下我与男人。只见他用手撑着地面,艰难的站起来。 我走到了他面前,“你怎么样,他们为什么打你,还痛吗?”他用酸楚的目光望着 我,一言不发。只是努力的在拣起被打落在地面上的小玩意。 远处,警察的身影逾来逾模糊,逾来逾小,消失在繁华的都市。 眼前,男人正蹒跚着离开,一手拿着他的小玩意,一手按着胸脯,迷失于梦幻 的城市。 迫于生计,为了心中的梦想,也许他还得继续,也许会从此消失。带着大都市 的酸涩,带着大都市的无奈。 我望着男人的背影,心里酸酸的,突然想到了悲哀。 警察的悲哀,男人的悲哀,我的悲哀,围观者的悲哀,都市的悲哀——但愿悲 哀不会长久……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