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疚 文/玄子 她的家就住在这栋楼上。那天,她依旧经过这个每天上下的楼梯。在拐角处 被梯子的阴影罩住的旯旮,她偶然发现有个类似64开袖珍诗集的东西静静地躺着。 拾起一看,居然是个外观极其漂亮的钱包。打开,里面仅有数张零票,加起来才 不过二元二角。她见楼梯上没有任何人,看看手表就匆匆赶去上班了。到单位后, 她就思想着晚上下一班后怎样去寻找失主。 下班了。 她终于决定去挨家挨户询问。 这栋熟悉的楼房又一次出现在她的眼前。她举起手做扣门状。就这一瞬间, 她又产生了想象过的矛盾——如果那个失落的钱包,是被窃贼偷来的或者在自己 拣到之前,已经有人把里面的大票取走了,那么,失落钱包的人一定会说:“我 的钱不只这些!”或者不露声色地说:“真是你拣到的?”也许自己会点点头, 说没错。即使因不知底细心里显得怎样的坦然,谁又能担保诋毁、中伤不会悄悄 地逼近自己呢? 这几种可能发生的结局使她感到了可怕。但无法回避的现实是,她已经在矛 盾之中敲响了门。 门突然之间被打开。探出来的那张慈和的脸上,可以看到老人斑淡淡地爬在 额头和颊上。 “小芸,下班了?快进屋坐。”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掩饰住某种失态,“王阿婆,不了……”欲言又止。 “小芸,有事吗?” “哦,”她强打精神抬起头望着王阿婆,“我不过是想问问小玲,寒假什么 时候回来?” “我小囡一点不懂事,到现在还没有来信告诉一魂家里呢。” 刹时,她感到悬到喉咙的心落下了。 那一个晚上,她就把这个钱包原封不动地放进了箱子,用锁锁了。每天,当 她经过那层楼梯的时候,她总会想起这只钱包,心里总会有几分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