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逝去的乐园 作者:琴心剑气 林子正在开会的时候,裤兜里一阵振动,有人打他的手机。他最烦别人在开 会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不允许任何人在会议中接电话,就是自己也不例外。 他继续听下属的报告,今天的议题是南大街的拆迁方案,明天就要上报建设 局了,公司中层以上的干部都来开会,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敢马虎,更别说在会 议中接打电话了。 兜里的手机抖动个不停,一阵接一阵,这是谁呀,真讨厌!。 趁着上洗手间的当儿,他打开手机一看是前妻。是不是儿子又惹事了?犹豫 了片刻,他打了过去,问有啥事,前妻的声音软绵绵的。她说晚上有事跟他谈, 林子是个急性子,容不得别人绕弯子。他问有啥事直接说,是不是孩子的事。她 说不是,电话里不方便说,晚上再谈。林子说他晚上还要去工地不知啥时才能脱 身,她说她等他。 今天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她竟然给他打电话,十年了他几乎记不清她有没 有给他打过电话,要不是这个电话他几乎想不起她。 他的心里只有儿子,只有想起儿子时,才能连带地想起前妻。儿子是这个世 界上唯一让他挂念的人,前妻现在只不过是儿子的附属品。 一想起儿子林子就觉得愧疚难当,儿子已经十五岁了,跟自己相处的日子加 起来屈指可数。他很想儿子,只是前妻不给他机会,这让他的责任心和男子汉的 感觉没有了作用的支点。 十年了这种感觉一直折磨着他,让他心神不宁痛不欲生。 林子在建筑公司工作,他是个工作狂,在公司人称“工作狂人”。只要公司 有事,无论刮风下雨或者是在家休假,一个电话就能让他在半个小时赶到。他在 家的日子很少,几乎是住在工地里。正因为这老婆对他颇为不满。她认为只有傻 瓜才那样做,公司又不是自己的,天塌下来有人顶着,干嘛你跟催命鬼似的,工 作起来没日没夜,仿佛你的心里只有工作没有老婆跟孩子。 起初林子百般解释,她还能理解一些,时间长了她就不耐烦了。 “干嘛呀,嫌弃我们娘俩是不,如果有啥想法你早点说好了。” 林了真实在过意不去,家里有那么多活还没干呢,孩子还小,不能老靠她一 个人呀。他不是不想尽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可公司的事随意性太强,指不定哪时 会发生什么事情。再说了公司的事毕竟是大事,自己又是主管,不去怎么办? 家里时常为这些事发生舌战,林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只要有空闭,他就干家 务带孩子玩,他也只能这样了。 林子个头只有一米七,这在北方城市只能算二等公民。由于是个工作狂,平 时穿着就不修边幅。老婆说他看起来像个民工,她可不愿意林子跟她一起上街, 要是让单位的人看见了,说公司的一枝花竟然嫁了个民工,她的脸可往哪儿搁呀。 林子对这些不以为然,自己几乎每天都下工地,穿那么整齐的一会儿就脏得 不成样子,还不如穿得随便一些。至于个头问题,那是自然灾害,怨不得自己, 既然你嫁给了我,你就只有听天由命了。男人嘛,要以事业为重,乐业才能安居。 再说了人的生活应该注重一些实质性的东西,虚华的外表并不能说明什么。 然而老婆可不这样认为,她是单位里的一枝花,穿着举止有着榜样作用,她 认为女人的青春是短暂的,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她要尽情地享受生活,于是化妆品 服饰美食能享受的她从不落伍。 老婆在市建委工作,建委是国家行政部门,平时下属企业来办事的人很多, 请客送礼的自然不在话下,老婆当然也受到了惠顾。十年前鲍鱼燕窝什么的已经 吃腻了,遇的人多,见过大场面,眼光发生了质变。老婆觉得跟别人相比自己简 直就像个落荒的难民,她觉得命运不公平,别人能洪吃海喝出手阔绰,自己兜里 的银子就怎么这样少呢? 她家林子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人,就是回到家也累得半死,工资却没有她多, 这成什么事呀,光见付出不见回报! 她喜欢高大英俊的男人,会体贴关怀人有人情味的那种。林子不是她的最爱, 要不是当初林子死皮赖脸的生泡硬缠,让她乱了方寸,判断失误,她才不会嫁给 他呢。 人在自己这短暂的一生能有几次选择机会呢? 单位的行政科刚调进来一位科长,一米八三的个头,身材魁梧,像阿兰德隆。 她看见他的第一眼就被他的气质迷上了,从那以后只要跟他接触的时候,她都要 多看他几眼,那眼神里涌动着热情和期待。偶尔他抬头看她一眼,两股眼神碰撞 在一起,她就心跳加快,耳根发热。凭着男人的直觉,他似乎洞察到了她的心底, 明白了她的意图,只是他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不知在想着什么,这让她很纳闷。 她有些急了,她把握不住自己,她不知不觉得加紧了攻势,几乎每天都要去 他的办公室,直到有一天男人把她抱在怀里。那一刻她全身发酥,几乎瘫软在他 怀里,她抑制不了激动。男人厚实的体重娴熟的技巧和那火山一样的冲动将她熔 化了,她那悬在空中的希翼部算找到了滋生的空间。她喜欢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她叹息自己怎么现在才遇到了他。 林子明显感觉妻子跟以前不同了,他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接的很少,是 不想接还是人不在家?打传呼回答说单位加班,那娃谁来管呢?老婆说你看着办 吧,她没时间。 直到他的哥儿们告诉他,老婆跟一个大个子男人在一起,关系不一般,林子 心里咯噔一下,几乎停止了跳动。没想到这一天终于来了,老婆红杏出墙,家里 后院失火,这些似乎来得太快了,他几乎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不过不管怎样, 她总得给他个说法呀,他究竟做错了什么? 他爱老婆,自从见到她的那天起,他看见她的那一刻就觉得她是他的唯一, 她是他的奋斗目标。从此生活有了生气和激情,他一发不可收拾地追求她。结婚 以后他对她的爱更加深厚,他戒了烟,酒也喝得少多了,每月的工资如数上交。 男人应该以事业为重,为了这个家他得努力工作,无论加班加点他都任劳任怨, 他一心扑在工作上,在工作和家之间他选择了前者,这也是他觉得过意不去的地 方,对于这个家他倾注的时间太少了。 林子最多管过十几个工地,小城四周的工地上都留下了他的足迹。他每天都 有做不完的事,采购、工程监理、技术指导、拆迁,那一个环节都离不开他,他 是公司的得力干将。 他没有时间顾家,几乎不注意自己的穿着,穿梭在街道之间,没有人认为他 是城里人,是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国家干部,而是觉得他就是个地道的进城打工 的民工。 他想不到他这样一个老实巴交的人,老婆竟然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天地,这让 他羞愧难当。老婆跟别的男人撕混,这让同事们知道了,不亚于打自己的耳光, 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老婆都管不了那还叫什么男人。 他决定跟老婆摊牌,但是没有证据她会不会承认?他觉得自己应该抓住她的 把柄才行。再说了那个男人他也想见识一下,一个跟别人的老婆鬼混的男人一定 不是个好货色,简直下贱可耻! 想到这一股无名之火从心中腾然而起,他牙齿咬得咯咯直响,他恨不得一砖 将那男人拍死。 那一天他来到老婆单位对面的茶馆,快要下班的时候,他想知道她下班之后 去干啥,虽然事前他打过电话,老婆说单位又要加班。鬼才信呢!这样的惜口也 能哄人?这回看你还能骗谁? 果不然,一个小时后,老婆跟一个高个男人一前一后出了门,他们上了出租 车,林子赶紧打车尾随而去。车在康华宾馆前停下了,两人进了宾馆,直奔前台, 老婆还拉着那个男人的手。 他们去了114 房,房门关上了。林子怒火中烧,一对狗男女在这儿撕混啊, 这要不是亲眼所见,问她时肯定誓口否认。 林子走到门前,他恨不得一脚把门揣开。 他定了定神,调整了呼吸。他还是敲了敲门。 “唯呀?”是男人的声音。 “服务员送水!”林子道。 “不要!”男人很干脆地回答。 林子急了,狗东西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我!继续敲门,而且力度很大。 “不要水!”里面的男人生气了。 “公安局查房,快开门!”林子提高了嗓门,手心里汗津津的,视线模糊, 头皮发麻。 他掐了一下自己的手,咬了咬嘴唇,他得调整自己的状态。 屋子里没有了声音,一会儿又听见东西被撞倒的声音。 “快点,快开门!”林子血在上涌,他快要失控了。 门开了,是高个男人。男人的呼吸急凑,反应有些迟钝。 “里面有人吗?”林子问,不等他回答,他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老婆在床边整理着衣服,手在发抖,连鞋带也系不好。 “这地方不错呀!”林子说,他心在流血。 老婆抬头看见是他,便不再系鞋带了。 “你过来!”林子朝那男人吼着。 高个子男人机械地走了过来,林子一脚上去,那男人就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你真行呀,跟别人的老婆上床,你告诉你老婆了吗?”林子的声音有些走 调。 又是一脚,那男人的脸上血流了出来。 “感觉怎样,很痛吧,你们偷情的时候没想到自己会挨打吧?” “林子,林子!”老婆冲到那男人面前挡住了林子。 “林子,你听着,我爱他,我们明天就办离婚,现在你给我出去!” “这么说你今天还是我老婆!”林子一把抓起女人扔在床上,对着男人又是 几脚。 “林子,你住手!”女人一下子扑了过来,林子从来没见过她这么利害,像 只羽毛竖起的斗鸡。 “你听着,我早就不爱你了,我爱他,你现在打他反而让我更恨你!” “你、你、你,下贱!简直不要脸!我林子对得起你,可你,你……” 林子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直到他被保安架走,他的身子一直在发抖。 林子离婚了,孩子由老婆抚养,尽管林子不同意,但法院还是把孩子判给了 老婆,林子但心老婆的所为会在孩子幼小的心灵上留下抹不去的阴影。 林子明白现在除了孩子还能跟自己说话,在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能跟自己交 心的人了。孩子他每周只能见一次,而且还有时间限制,跟儿子在一起的时候也 是林子感到快慰的时候,看着儿子吃肯德鸡的馋像林子鼻子直发酸,他连自己的 儿子都不能阿护,他算什么男人呀? 后来林子的哥儿们又看见他前妻跟另一个高个男人走在一起,原来科长自从 被打以后,他老婆也知道了他们偷情的事,到单位大闹了一场。科长调走了,从 此失去了踪迹,单位里的人都叫她“玉面狐狸”。 林子成了十足的工作狂人,他是一个永不服输的人,除了工作他没有别的事 可做。他最怕自己闲着,他不想给自己空闲的机会,他只能用无休止的工作来充 实自己,就像一台永不断电的打夯机。 几年以后林子由于业绩丰厚当上了公司的副总,他成了一个不拘言笑,沉稳 干练的男人。十年了他的日子简单的像积木一样,每天都是一个版面,现在地位 高了,有车有房子了,追他的靓女很多。林子少有中意的,他知道,他们看中的 是什么,而不是他本人。反正已经四十好几的人了,大半辈子都过去了,经历过 的看到的听到的太多太多了,现在是该品味人生的时候了。 党委书记经常开导他,该找个伴了,趁着现在还年轻。是呀,人不能这么孤 零零地过一辈子吧,可也不能急于求成,要找也得找个温柔体贴会痛人的才行。 前一阵子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很纯情的那种。女人小他十岁,能歌善舞, 兴趣广泛,跟林子在一起的时候,她能让他找到心动的感觉。多少年了,这种感 觉就像沙漠中的小溪,在烈日的烤晒下消失得无影无踪,林子有时怀疑自己是不 是成了一个没有感情细胞的动物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以后,林子发现女人的身上有些他过去似乎熟悉的东西。她 太注重外表了,一些外在的东西就能左右她的感觉和判断。林子犹豫了,怎么又 是一个多梦的女人,他得小心点。也许她跟那些追求他的女人一样,那就太可怕 了,爱情不仅需要物质作基垫,更需要心与心的交融,需要情感的滋润,而这些 东西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 四十岁的男人对这些看得太透彻了,而现实给他的离他自己心目中的那个简 单的要求距离却那么遥远。 女人缠他缠得很紧,让他疲惫不堪,就在他疲于应对的时候,他接到了前妻 的电话。 第一次,他去了她住的地方。 屋子装修得还不错,房子是单位分的,就是冷清了点,没有人气。 她炒了几个菜,还买了红酒。 他坐在那里发呆,这些年她还孑然一身,大个子男人呢? 她今天打扮得很漂亮,还喷了香水,显得很成熟很性感,虽然快四十的人了, 风韵仍然不减当年。 她很热情,像接待客人一样。 “你,还是一个人?”他问。 “不,两个人,我跟你儿子!”她的声音软绵绵的,让他很吃惊。 他已记不清她的声音了,十年了,自从离婚以后她的声音已在他的记忆里褪 色了,谈恋爱时的柔情细语早已成了过眼云烟。 “说吧,找我来什么事?”林子问,他想知道是不是儿子的事。 “我们复婚吧!”她说话的声音小得他几乎听不见。 “你说什么?”他抬起头看着她。 “林子,我们复婚吧!”她眼眼里涌动着泪水,那么无助,那么弱小,她需 要男人的爱抚和关怀。 “你怎么有这种想法!”他冷冰冰地问,他觉得她的想法很可笑。这么多年 都过来了,他已经习惯了现在的生活,习惯了自己洗衣服做饭。一个人没有什么 不好的,有时孤独也是一种享受,它可以让人悟出好多道理来。有人说过孤独是 智慧的伴侣,看来有一定的道理。 “我受够了,我也想通了,爱我的人是你!”她抱住了他,泪水打湿了他的 衣角。 他没有动,他已找不到那种感觉了。 “你不能原谅我,是吗?”她哽咽着。 “这么说你已经原谅自己了!那些高个子男人你没有一个看中的?” “他们只想跟我上床,谁会要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呢?” “那娃我来抚养,你去寻找自己的幸福吧!这样可以无牵无挂。”他现在只 关心孩子,她对他的伤害早已让他找不回那种爱的记忆了,看到她他想到的只是 伤害和侮辱。 男人的记忆力有时是惊人的,尤其是离叛之恨。这种感觉一直侵蚀着他,挥 之不去,几乎成了他的心理障碍。 “我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应该明白!”他推开她,自个喝着酒。 她枯坐在那里,眼光无神,茫然无助。她很后悔当初的选择,自己怎么就那 么在乎人的外表,可外在的东西毕竟不等于内质呀。这个连小孩子都明白的道理, 怎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就不明白呢。为了这个虚妄的追求,她失去了晋升的 机会,工作快二十年了现在还是个科员,她的名声太坏了,现在连科里的男人跟 她说话都面带慌恐,维恐躲避不及。 她渴望爱情,她在永不停息的追求着,只要自己喜欢的男人,她追求地很大 胆,很执着。可命运偏偏作弄她,让她找不到自己的终点。 是不是她在选择之初就已经偏离了方向,结果走得越快反而离目标越来越远? 一连串的失意让她开始反思自己的过去,未来怎么走下去就取决于自己反思 的透彻与否。思前想后,她还是觉得爱她的人就是林子,跟着他应该能有一个美 好的结局。 天哪!自己枉费心机追求了二十年的心愿原来就是自己当初毅然抛弃的人, 真是天大的笑话,这是命运赐给她的礼物吗? 在林子的世界里早已没有了她存在的空间,要不是为了孩子,林子是不会见 她的,她对林子的伤害是刻骨铭心的,那种伤痛很难抚平。 “我知道我以前太糊涂了,太傻了,我真的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可能的!”林子面无表情,语气坚决。 “为什么?为什么?”她哭得很伤心。 “那要问你,你现在应该明白!在情感的问题上,有些事情是不能原谅的, 你懂吗?如果这事换成了你,你能原谅我吗?”林子很激动。 “那你至少也应该同情我吧,我们毕竟夫妻一场呀!”她哭的声音更大了。 他递过去纸巾,她接过纸巾,眼睛里掠过一丝感激,她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我很同情你现在的处境,可该我需要同情的时候,你在哪里呢?我要走了, 明天我来接娃。娃还是我来抚养吧,他跟着你不合适。”他站起来要走。 “林子,别走!陪陪我行吗?”她抓住他的手恳求着。 这个情景好熟悉,像当初她领着孩子离开家一样。 她那么可怜,她很需要人去抚慰,一个女人落魄到这种地步是很容易做出过 激的事来的,比如说死。林子太明白了,这么多年以来他练就了一双能洞察一切 的眼力。 毕竟她是孩子的母亲,离异已经给孩子造成的压力够大的了,要是她有个三 长两短,那孩子可怎么过呀! 他扶她坐下,递过几张纸巾,她哭得很伤心,她在忏悔自己的过去,她不知 道以后自己怎么活下去。 “别哭了,这些事哭也没用,还是省着力气想想以后怎么过吧!”他劝着她。 “你别走,今天陪陪我好吗?算我求你了!”她看着他,泪水滚落而下。 “娃等会就回来了,我们一起吃饭。”她说。 是呀,不能让孩子看到这样的场面,孩子已经够可怜的,可经不起这样的惊 吓。 “好吧,你赶紧洗一下吧,别让娃看见你哭过!”他说。 门铃响了,他坐在那里没动,她跑去开门。是儿子回来了。 “儿子,你爸来了!”她跟儿子说话的时候很激动。 “爸,你怎么来了!”儿子跑到他跟前,看得出他很高兴很吃惊,毕竟老爸 是第一次到家里来。 儿子吃起饭来狼吞虎咽,他一定饿坏了。 “妈,你跟我爸和好了?”儿子问道,满嘴的饭菜顾不得咽下,他想知道他 们的情况。 “为你们和好干杯!”儿子举起酒杯,示意他俩举杯。 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她,他若笑了一下,举起酒杯。 “为儿子好好学习干杯!” 他没有看她一眼,她的脸上滑过一丝失落。 “不行,不行,怎么岔题了,为你们再次结婚干杯!”儿子一口气喝干了酒, 看着他俩。 “爸、妈,你们可都喝了酒,以后不许反悔呀!祝你们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我一定努力学习,再不让你们操心了!” 他的鼻子发酸,第一次看见儿子这么高兴。其实儿子早就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可他们给予他的和他想要的竟然有那么长的距离。 该睡觉的时候,他说他跟儿子睡,这么多年了,没有跟娃亲近过。儿子竭力 反对,说床太小了,容不下两个人,他把老爸推到妈妈的房间。 他脑子里很乱,理不清头绪。 屋子里灯光很柔和,空气中飘逸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和衣躺下。 “把衣服脱了吧!”她看着他,眼睛里流动着激情。 “我不习惯!”他说。他的思绪不在这里,他心情很乱,这是现在的自己吗? 他一直很自信,自以为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可现在…… “那样睡不舒服,还是脱了吧!”她很温柔,她帮他脱衣服。 他没有阻止她,她感觉到了些许快慰,手很轻柔。 “这么多年我都习惯了。”他自言自语着,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总是 找不到感觉。 “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她哭了,泪水落在他的脸上,顺着脸颊滑落 到枕边。 “睡觉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他说。他给她掖好被子,把她裹得严 严的。 “夜里凉,注意点!”她伸出手摸着他的脸,他把她的手放回被窝里。 “睡觉吧!”他长出了一口气。 “我们结婚吧!”她眼睛里闪烁着渴望。 “再说吧,快睡觉!” 说实在的他根本睡不着觉,以后的日子怎么过,他得给自己和孩子一个交待, 现在轮到他思考自己的未来了。 明天的日子该怎么开始,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