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指敲击桌面 作者:杨过 我坐在沙发上,双眼很木然地看着她,其实我没有看到,即使在望着她,但 脑子里也在想别的什么,这就等于我看不见她,我脑子里没有她。 喂,喂,她问:怎么了?是不是我这个动作让你联想到过去的什么了? 我听到她叫我,缓了缓神经,眼睛才看见她。她一个手拿着一把水果刀,一 个手拿这一个苹果,眼睛在看电视,手在削苹果。她在问我话。 我没说什么。 她便接着削她的苹果。然后,过了一会儿,我听见她“哎哟”一声。 我看了看她。 她说我的手划破了。 我说:没事。说完我闭上眼睛,仰在沙发上。 她急急的说怎么没事,都出血了! 我闭着眼,对她说用药布贴上吧。我没有睁眼。 她生气了,说:你这个人就是这样,不懂得关心人! 我以为她会哭,但她没有。到卧室忙了一阵,包扎好了手上的伤口,接着看 电视,不理我,也不再削苹果。 后来我睡着了,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离开了。屋子收拾得很干净,我就 想我昨晚是不是很过份,很伤害她。 想着她。 然后,然后思想就跑远了,我保持着一种习惯性的思想状态,给我的感觉是 我在思想时没眨眼,没呼吸,或者说我已经可以不眨眼不呼吸了,只是我还有眨 眼和呼吸这两种方式。书上说:人不眨眼和不呼吸是不行的,但书上还说:事情 是没有绝对的。 直到我这样坐在床上直真身子感觉到有一点麻木时,我才想起:该抽颗烟了 吧。 乐园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是的,她在认识我之前的确是个女孩子。她的 贞洁毁于我。缩以这么长时间我一直怀着内疚的心态与她保持着联系。 与她相识是在一次朋友的画展,上床是在三个星期后我的家。而现在时常住 在我家的却不是乐园,其实乐园和现在或以前在我家住过的女人都一样,她们是 异性。就像一些女人想我们男人一样,都是男人,所以男人和男人没什么分别。 这个年代不谈爱情,只是作为男女,异性之间的互助性交往,以满足心理和 生理的需要。 乐园爱我,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因为在我知道她爱我的时候我已经也爱上 了她。 我没想过会有人爱上我,我也没想任何人。但乐园让我改变了想法,我开始 模糊的了解到爱情的存在,在这个欲望横飞,金钱泛滥的社会和时代,还有爱情 的存在。 爱情可以使两个素不相识的人互相依赖到疯狂,最后甚至可以付出一切包括 生命。我一直无法理解。一种泡沫式的赤虚即乌的抽象感觉可以使人的身心产生 巨大变化,它并不是美好,而是一种折磨。我总以为人一旦置身利益污流其中便 无暇顾及这种至真至纯的感情。因为爱情在这样一种环境往往被视作是一种使用 价值或可被利用的一种投资。 但乐园的执着让我无所适从。她死心踏地不容我有半点马虎。我一直是很善 良很温柔很有距离感的对她和我们的这份感情。以便于她见异思迁依情别恋舍我 而去。但我错就错在没想过如果一个人是很热情又冷静的面对感情的话那么你对 她做的一切她会看得一清二楚然后产生适得其反的作用。 她很精明,尤其对爱情。 她不用那种死缠不放,而是很懂我的刻意与我保持距离。不主动要求我,也 不主动找我。她总是以一种极大的忍耐等待我要她了或者良心发现了去找她。然 后用柔情似水让我融化使我更深刻的了解她的美好与不可失去。 有时候,我更愿意相信她是一个精灵。我不爱她,或者说没想过要爱她,却 不能失去她,不可能忽略她的存在。 我说她执着是指她对爱情的迷恋。作为一个女人,乐园非常聪明。 这很荒谬,我曾经以为爱情只是女中学生的眼泪。我没想过我会爱上爱情, 或者说,我会爱上乐园。 我住的星球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在夏天白天太长了。白天长的时候我就希望 下雨,只因为下雨会凉快,不是因为什么事,雨只是让空气清爽。 我不看琼瑶奶奶的台湾版言情小说,那种玩命一样的爱情我想都不敢想像。 因为看了也不会掉眼泪倒闹得鳖大便憋得肚子疼。 今天就下雨了,这让我的心情很好,只是我没想到雨下了一阵就停了,随之 天气开始闷热起来,我一个人呆在家里,冲了三四次冷水澡,然后看电视,我一 天一天就是这样过的,我总担心有一天我这样的懒惰会不会变成一块石头呢? 电视很无聊,让我烦躁。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然后我打电话,给乐园打 电话。 乐园问:谁啊? 我说:是我,你在家?我这就过去。 她说:来吧快来吧,我正闷得要死呢! 我说好,弄些东西吃,我有点饿了。 我,有点饿了。 我动身去乐园家时天已擦黑,这让我很开心。因为我喜欢以晚。夜晚让我兴 奋,让我忘乎所以,让我怀念。 我敲开乐园家的门,屋内的光很暗,像是烛光。而她,则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我问:怎么,停电? 她笑着,说:我想玩个气氛,不对,叫什么来着?对了,情调。 我站着,她就伸出双手拽着我往里拖,嘴里发出“哎呀,哎哟”的声音,装 作很费力很可爱的样子。 光线强了,一张方桌,两支蜡烛,奇陈美味,音乐轻奏。 她挺自豪的看着我:怎么样,不错吧?还不亲亲我? 我狠狠的抱起她,手伸进了她的裙子。 干嘛呀你?松开我!强奸啊,我白忙活了?先吃东西啊! 她用小拳头不停擂我,用牙齿咬我的耳朵。我开始告饶,放她下来,顺手抓 了桌上的一把什物放到嘴里吃起来。 乐园噘起嘴推我叫我洗手,我进了洗手间还听见她不满的嚷着:本来挺好的, 你,破坏情调。 一股强光射进来,我眯起眼,用手挡着眼睛,骂:操,你干什么啊! 我看见她光着身子站在窗前拉着窗帘,听到我骂,回过头冲我笑着,对不起 噢,把你给忘了,嘿嘿。 我想坐起来,刚欠起身头便疼的厉害,我昨晚喝得太多了。 乐园走过来,掀开被子上了床,躺在我身边,抢过我一条胳膊枕在脑袋下面, 仰头冲我傻笑。 你笑什么?我伸手捏住她的鼻子,乐园摆着头试图甩掉我的手。嚷着:呀呀, 憋死我了! 我松开手,问:干嘛这么开心? 乐园往上蹭了蹭,贴着我的脸颊说:我妈给我介绍了个男的。 我一下就觉得眼眶有些充血,我不认为那是嫉妒,我强装出平静,我知道自 己脸上是一种特幼稚得让人一眼就能识破的深沉相。我问她:真的? 她仰着头告诉我那当然。 我问她:同意没有? 她掐了我一下:你说呢?明知故问! 我有些沉不住气了,提高了音量:你到底同意没有! 当然没有啦!乐园也提高了音量。一脸的佥怒。 为什么不同意!我挪开身子,我不明白自己怎么或出这样的话,我只感到莫 名其妙的恼羞成怒! 她惊异的坐了起来。被子从她的身上滑下,她往上拽了拽,挡住了乳房。她 做这些动作时眼睛始终没有离开过我的脸,那眼中充满了莫名和惶恐。 我猛的起身,套上裤子,走到窗前开始抽烟。我不明白自己怎么会那样,说 出那种话,发那么大的火,我气什么呢?还是,还是我想摆脱什么? 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不同意呢?你错过了怎么办?我像是自言自语的在窗前 说着,说` 话的同时我开始想我在想什么。或者说我想说什么。 你怎么了?她问,眼泪在她眼圈里打转。 你怎么这么傻?我吸着烟。 我傻?我怎么傻了?我做错了?我该同意?她穿着上衣,眼镜仍在盯着我。 他是干什么的? 医生。未婚。住房。存款。这就是他的条件。 那你会很幸福的。 不,我不会。 会的。 不会! 你嚷什么?为什么不会幸福?他的条件比我好得多。 因为,因为我爱你! 当我听到这句话时我的确惊了一下,我一瞬间开始怀疑我是否也在爱着她, 不然的话我对这事何来这么大的反应?我的的确确被触动了或者说被感动了一下, 或许是因为我从未想过会真的与谁相爱或真的爱上谁。或者,这与其说是一种触 动倒不如说是一种打击。而且突如其来,迅雷不及掩耳。我恍惚中开始大幅度的 怀疑自己一直以来的“无爱情说”。 此时,当乐园这句话进入我的耳膜开始撕咬我的神经的时候,我再也无法估 计无法预测无法定度我与乐园之间的概念界限和模糊的结局了。 我爱你! 曾几何时,为了某种目的意图和欲望我曾对无数女孩说滥了这句话,像放屁 一样随心所欲。但我从未想过这句话其本身的真正含意,一个我,一个你。中间 加个爱字,从嘴里出来后就变的神圣起来了。这不是人和人之间的自欺欺人么? 但我听不得这句话,我无法面对自己的谬论。我害怕,我的坚强脆弱得很。 你说什么?我小声的问她,也在问自己。其实我听的很清楚,但我希望自己 听错了。 我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寻声望去,她已泪流满面。 够了,够了!我狂躁的甩掉手里的烟头,还狠命的踢了墙一脚。你怎么能这 么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为什么爱我?你从不要求我什么,我也没许诺给你 什么,我没想过和你有什么结果!你不这样想?你应该一开始就明白!一切只是 暂时的,没将来的!我也无法给你幸福!你不明白吗? 乐园抓起枕头猛扔向我,然后慢慢低下了头,头发垂下,遮住了她的恋脸。 她不说话。一直不说话,我们就那么保持着姿势站了半天,然后她说:我明白, 但我觉得我自己现在很幸福。 放屁!这是幸福吗?这能长久吗?你该找你自己的幸福,不是我…… 我一边喊着一边措词一边想自己这样歇斯底里的缘由:我怎么了?我是想摆 脱她吗?那我摆脱她什么?她并未纠缠我,相反倒是我一直主动找的她,主动打 电话,主动约她,主动亲热,主动做爱。一直都是我啊! 我们应该没结果,我清楚,她也早明白这一点。那很冷静,那么,那么问题 出在我身上了。 不是我良心发现,绝不是,我只是猛然想到,可能我这么做的目的是不想让 她毫无结果的一直和我这样过下去。她应该拥有一个有结果的爱情。我也无法给 她那些那该有的幸福。她应该找到幸福的爱情。 我很明白我这么想是落俗套了,是俗不可耐的一个想法。我真的会这么善良? 我开始又怀疑我刚刚所想的,那可能是为了摆脱她并且以后不用内疚而给自己的 良心找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我开始深深陷进矛盾中。 而上面这些想法是我边和乐园说话边想出来的,换句话说就是我在想这些的 同时嘴仍在不停的说着什么。而说的这些话并未经过大脑,所以我并不知道我说 了什么,对她有没有伤害,当我停止思维开始理会我刚刚说了什么话时。我清楚 的听到自己说的最后一句:我不爱你,没爱过,一点都不爱你! 当我听到自己说完这句话时,我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爱上她了。 接着我看到她不出声了,不哭了,也不抽涕了,好像呼吸也停止了。像尊雕 塑一样保持一种静止。我呆了几眼,慌忙过去摇她的肩膀。 乐园低声说:我没事。 我觉得她的反映过于平静了。我想我对她说出那种话来她的反映应该是相当 激烈的。后来我想明白了,她当时已经痛苦得麻木了。 我说你好好想想吧。 她还不说话。 我说我走了。 她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我用手指敲击着身边的桌子,声音清脆而有结奏。许久,我对她说:再见。 我打开门走出去,带上门。靠在门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感到很累。很 累。我就这样靠在们上,这样想。终于我听见门里有动静,那是一种伤心欲绝的 又被强制压抑的哭声。 我一下一下敲击着桌面,听着那有节奏并清脆的声音,我呆的这屋子里只有 我手上的烟这一丁点儿亮。红红的。这里很静,除了我敲击桌面的声音,我就听 烟灰被弹落地上的声音。 已经是深夜。 我浑乱的回忆着发生的一切。回忆并不连贯,甚至有些变质。我设想了无数 个冷静的结尾,但事实不可改变。我没考虑如何收场,如何与乐园言归于好。我 不想这样,至少,至少现在不想。我不否认可能我将来会后悔,但现在我只希望 她离开我以后一下就找到快乐并幸福起来。那样我也可以说,和我在一起过的女 孩都会很幸福。 当然这幸福不是我给的,只是话要这么说,才能骗到其她女孩子。另外我也 可以安慰自己说我没撒谎,的确和我在一起过的女孩子后来都很幸福。 我没把自己定位有多崇高,我是一个现代意义上的人渣。女人之所以是女人 因为她们和我上床,男人之所以是男人因为他们陪我喝酒。 当然我可以把自己看得很善良,也可以把自己看得很禽兽。说真的,我禽兽 是因为我只是想把她们骗上床;我善良是因为我之所以尽量的左右逢源是我从未 想过要伤害她们和她们的感情,我不知道自己该归位于哪?或许这两种想法都在 我脑子里存在,都真实。 我敲击着桌面,有节奏的敲出节拍来,嘴里谁着哼着,默默数着敲击的次数。 我数到三千多,仍然没法让自己平静下来,于是我开始想,想我以前的日子,然 后慢慢开始想乐园,然后这个身影在我、和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天已经亮了。 我们没有了联系。因为她是从不给我打电话的,我说过。 我也没给她打,因为我在思考,我在矛盾。 这几天时间,我吃饭,喝酒,抽烟,睡觉,发呆,用手指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我开始渐渐喜欢用手指敲击桌面这个游戏了,自己敲出自己喜欢的节奏,然 后感觉指关节的微微的痛。重要的是只有在这个时候我会稍微相对平静一些。 乐园打电话过来是快一个星期后的事了,这是我和她认识以来她第一次主动 打电话给我。 她说:你想清楚了? 我问:你想清楚了? 她说:你想清楚了? 我问:你想清楚了? 她说;回答我! 我说:你让我想什么?现在是你想清楚就好办了。 她说:你就那么讨厌我? 我说:不是。 那为什么? 没有理由。 我要理由! 什么理由? 说你爱我! 我无言以对。 我告诉你,你不是想我和那个医生好吗?我答应他了。 我的心疼了一下,也松了一下。 她说:你不后悔?真不? 我使劲捋了捋头发,说:不! 她冷冷的看着我。说:你在骗自己。 我无言以对。 她说:我说的是真的,和你在一起,我想。 我无言以对。 她叹了口气,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要是还这样,就算不和那个医生 我也会离开你的。 她顿了顿,又说:我明天去北京,去见那个医生的父母,你明白吗? 我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无言以对。 你来送我吧,好不好? 我看了看她,乐园眼睛是湿的。我没说话。 她一直盯着我,说:我希望你来送我,我是明天下午一点的长途客车。5 号 站。 我嗯了一声。 她说:知道吗?你不是冷漠,是懦弱。 电话就挂了。 电话挂了以后,我发现我哭了。 我徘徊。去不去,送不送。这一夜,我被折磨得身心憔悴。 我当然明白,只要明天我出现在她面前,那肯定是一幕经典的电视剧镜头, 寻觅,望见,惊讶,兴奋,笑脸,助跑,拥抱,转圈,接吻。眼泪,拉手,兴高 采烈的回家。 然后,我就真正的陷入其中。陷入感情。 彻夜未眠。 我还是去了,我得承认,我短时间内还放不下她。 我在想:为什么我不能和乐园在一起?然后我想明白了,是我自私而已,我 不想要束缚,我想自由,我想放纵。 其实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拖累她,因为就算我们在一起了,我也会有别的女 人,我和她说过,我不可能守着一个女人过一辈子。 我是这种人。 而她,应该活得更好。 我躲在一颗大树下,远远注视着5 号长途客运站。这种客车,十几分钟发一 辆,然后第二辆开进,等待时间,到时间开走,周而复始。 我看到乐园就在我面前不远的车上。头伸出窗外四下张望着。我知道她在找 谁。 我知道。 第一辆车要启动了,我觉出有泪在眼里,赶忙深吸了一口烟。定了定神,我 说:走吧。 这时,乐园下车了,她下车往这边走了几步,我忙蹲下,她仍在四处张望。 我懂,我懂她。 第二辆车来了,乐园上车,伸出头张望,车要开了,乐园下车,四处张望 第三辆车来了,乐园上车,伸出头张望,车要开了,乐园下车 第四辆车来了,乐园上车,伸出头张望。车要开了 第五辆车来了,乐园上车,伸出头张望 第六辆…… 我看了看表,六点多了。 几个小时时间,乐园哭了几次,我抽了一盒烟。 我就这样在一旁在黑暗中懦弱着,但她看不到。 她又下了车,跑到一个电话亭,拿起话筒,我知道她在给谁打话!因为我看 到她拿着话筒的时候脸上的希望在一点一点的破灭。 她放下话筒,泪水随之流出,七点整,她上了最后一班车。 车,缓缓的开动了,乐园把半个身子探出车窗,努力的向这边张望。眼泪随 着风飞溅。她就这样一直望着,我也看着她,叼着烟的嘴唇不住的颤抖,我强迫 自己没有冲出去,流着没有味道的眼泪,只到车不见了影子。 乐园,我的乐园,就这样走了。走了。 我叼着烟,站在那棵树下,烟被眼泪打灭了。我不知道。然后我哭了,哭出 了声音,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样的难过,我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后悔。我只知 道我哭了,我还知道我没有为女人哭过,所以这次也不是!不是不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我不爱乐园,不爱! 可我,就那么流着泪,一颗一颗的抽着烟,在那棵树下,呆到了十一点多。 我用手指敲击桌面,手指的关节已经又红又肿。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如此压 抑,为什么会如此割舍不下,我曾认为接触感觉和性,男人和女人,兴奋和快乐 就是爱情,我曾认为现实中不存在真心的感觉,不存在两情相依的缠绵,不存在 诠释幸福的爱情。 而这一切在我身上的发生我视之为错觉,只是我明白,我经历了一场爱情, 我无法回避,因为这场爱情给我的折磨和伤害仍在我身上。 我没必要学会懂得根本不存在的一种抽象的感情,虽然那是爱情。但我无知, 我不懂。哪怕是我懂过,但我又不懂了,而且,再不试着去懂它。 直到今天我仍然不承认我爱过乐园。我不会爱上任何人。 手指敲击桌面的声音清脆而有节奏,深远而兀长。我倾听,试图分散对痛苦 的注意力,使自己平静一些。 我曾经认为自己很了解女人,就好像她们在我的股掌之间,我一直忽略的, 是女人的感情,那种感情,比任何东西都可怕。 可以杀人的感情,男人视之为废物,女人却利用得相当漂亮。 手指已经麻木,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回荡在屋子里,我试图停止,但我无法 控制,虽然那手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但它像有了生命力,敲出烦躁的节奏,像在 暴打我的虚伪和自私。 手指还在敲击着桌面,而那节奏和声响却这么刺耳。 我等待着,它,我的手指哪怕是瞬间的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