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天下第一美女 避坑落井,糟透了!马夫和土匪有勾结,混蛋!……现在,只能盼着土匪和宗 政归海有些交情,或者是宗政归海和我们开的玩笑……只好下车,小轮也下了。 天灰暗,黯然然,蓁蓁古树林中,十个黑影蒙面。 小轮叫道:“你们是什么人!”没人答话,她又叫:“要钱就都拿走吧!”就 想把所有的钱都抛过去。丝阳拦道:“不用给,杀了咱们也能把钱拿走。” 蒙面人里最矮的一个,淡淡的说:“丝阳,是我。” 丝阳像听见勾魂的声音一样,心道:“完。”却仍笑着,走到那人身旁,在她 耳边小声说:“菲儿,我想你了。”又说:“我知道你最喜欢我这样和你说话了。” 菲儿抬手的指着小轮,向左右和车夫道:“你们先带这位姑娘回去,她有一丝 损伤,你们就去喂鱼。” 丝阳只能呆站在当地,听着小轮叫喊“丝阳!丝阳!”的声音渐渐远去。 天黑暗,凄凄然,得见人有影,因为月闪现。 丝阳又口吃了:“我,……”话还没说完,只见菲儿“呼”的解下蒙面,跳到 他怀里,笑着叫,又大哭:“我知道,我也想你,我想你!”和她刚才的态度大相 径庭。 丝阳轻推开她:“嗯,……” 菲儿道:“你说什么?” “是……你,好。” 菲儿喜道:“你说过,会来找我的,我也说过,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丝阳便也笑:“你一直跟踪我呀。”菲儿道:“没有,我听他们说你来了,但 你不来找我,还和宗政归海有什么事,准是他闺女非要去看你,你就不来找我了, 没关系的,别怕他们,我见到你了,见到你了,我……”又哭。丝阳搂搂她,说: “你真聪明,就是这么回事,宗政妍来看我,我就装成傻子,让她讨厌我,可是她 爹一起之下,就威胁我,不让我去找你,我刚才出客栈的时候,还看见了他们呢, 幸亏你有这个办法,你,我,我想你想的,菲儿,我,我快死了。”说着搂紧菲儿。 菲儿也快死了:“丝阳,你,我喜欢你,没关系的,别难过了,现在看到你了, 你也看到我了,一切都会好的,以后再也不分开了,没关系的,别难过了,以后再 也不分开了,再也不分开了,好么?” 丝阳搂得更紧了:“嗯,不分开了,谁也不走了,不走了。”他这么假假真真 的一来,倒还真的认真上了。嗯,好人都这样儿,本来没想认真,但是认真了。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 菲儿更动情了,“我爱你”“我爱你”的叫个不停,又把声音放到最小:“我, 我这是,第一次……” 丝阳摸摸菲儿的背,笑道:“记性真好呀。”菲儿不说话,丝阳又道:“先回 去吧,外面不好。你让他们赶着车走了,咱们还得走着回去,注意,别让宗政归海 的人看到咱们。” 菲儿想起四妍,忽然问:“你来找我,为什么不带四妍来,正好叫我看看他们, 却带着个小胖丫鬟?” 丝阳心里这份儿难受,想到怎么说也得穿,只好直接道:“不是,不是,他们 四个,没来,那个小丫鬟,她不是小丫鬟……” “什么?什么?我没听懂,你说什么?” “我说,她,她不是丫鬟,她是我,她,我,我……菲儿,我永远只爱你,你 相信我!” 菲儿大吵起来:“是她!是她!有人告诉过我!就是她!你还带着她来找我! 你! 你!……“一想不对,更闹了:”你不是来找我的!你想逃跑!你骗我!你骗 我!“ 你说,丝阳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我……” “你只想着自己!你骗我!” …… 菲儿就是西门太叔的女儿,西门交菲。时有“天下水最美,天下美纷飞”,后 一句赞美的正是交菲。 西门太叔随便女儿自由生长,不给予一丝一毫的说教。女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于是在大多数人看来,他是教女无方的,所以他就是教女无方的。但他之所以这样 做,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所谓人的命运,就是人小时候的生活环境。 “人之初性本善”是狗屁。什么是善什么是恶还没搞清,就想圣人般的断言 “人之初”?人刚生下来的时候,一切都是空白的。正是他来到人世后,所接触到 的最初的生活环境,使他逐渐的形成了自己最初的思想性格。即便以后再遇到什么, 思想性格为之改变,也都是以这最初的思想性格为根本基础的。 小时候的生活环境是最重要的,决定了人的将来。而西门太叔真正放纵交菲, 是在她十二岁以后的事。这时交菲最初的思想性格已经成型了,再对她约束是错误 的。 只是还想问,“小时候”,哪一段时间算“小时候”? 老少的区分,年龄可以作为标准,思想性格的成熟与否也可以作为标准吧。 请让他尽早的成熟起来! 珍惜他的小时候,总比打骂长大了的他简单的多吧! 当初最早不好好管教,现在看着儿女不孝,自作自受! 在每一个能预知未来的男人唯一期待的晚上,西门太叔宴请了许多雅士为客。 席上,差人去问交菲愿不愿意出来见见大家,交菲体谅父亲,笑着出来和宾客见面。 人看见很丑的人会恶心,而有的时候,一个人人竟然也能美到令人作呕的程度。 宾客们看见了城主的女儿,一切酒食无味。 这就是交菲第一次面见外人,因为今天是她十六岁的生日。 从此传开,天子有意招交菲进宫,却有大臣进言:“交菲之美不在宫内,留在 民间更好,况且西门太叔权势已然太大,若再加官,恐怕就再难管制了”。 “王爷何不带令爱到樊池来玩耍?”逢西门太叔来到钱府,汤凤才道。 西门太叔便道:“小女正爱出门,一直向往樊池,如此,恕太叔不揣冒昧,有 机会带小女拜谒府上。” 那时丝阳还没有四妍,只喜欢独自在家,和下人们耍神经。其实“美纷飞”的 称号是在“水最美”之前有的。 交菲随父亲来到钱府,汤凤才等交口称赞,只是人人觉得这女孩神情有些冷淡。 当晚和璧漓以及众千金见了面。璧漓心驰神往,看了交菲很久。 次日又是筵席,炊金馔玉。西门太叔忽然想起水明的公子,问了一句。水明愁 眉道:“犬子卑陋龌龊,冥顽不灵,还是不见罢了。”郑天赐却和蔼道:“白之, 阳儿是个好孩子,唤他来吧。”水明冒出汗珠,推脱不过,只好答应了。 等到丝阳进来,太叔看见他丝发过腰,如画如描,嘴里的饭险些喷出来,不停 的赞赏。交菲当时便喜欢上了。 水明喝道:“丝阳,见过西门伯伯和菲儿妹妹!” 丝阳看这儿人多,分辨不清,迷茫道:“谁是西门伯伯?”在旁的璧漓听了, 捂住嘴轻笑,自己觉得这动作又雅观又清高。 水明铁青着脸斥道:“混帐!滚回去!”西门太叔温和道:“不妨事……”丝 阳却早已经跑出去了。水明急忙向西门太叔赔罪。西门太叔只是笑:“不妨事,不 妨事,阳儿如此俊美,真是太叔所见,亘古暨今,天下第一美少年啊!”水明愧色 道:“城主言过,言过!孽儿无礼……” 丝阳站着的地方没有他了。交菲不想别的了。待够片刻,说道:“父亲,我想 随郑姐姐走走。”郑天赐便道:“小萱,陪妹妹走走去吧。” 两个女孩在花园里走着,交菲忽然问:“丝阳住在哪里?”紫萱听她问起丝阳, 有些反感:“小菲找他有事?”交菲道:“是啊。”紫萱心想顺着她好了,说道: “来,我带你去。” 众老爷分居钱府各角,中间一大片空出来,建造各种花园楼阁。以水明为例, 他住东南角的“钱府水处”,鲁成章等就是“钱府鲁处”、“钱府李处”等等。贵 胄们不与父母住一起,每人另外分几所花园。丝阳的三个园子都离大家很远,他又 住在其中最犄角的“四时苑”。取名四时,因为园里的植物花卉准时争开与残败, 四季很分明。 紫萱敲开四时苑门,仆人见是她们,笑着说:“西门小姐好,郑小姐好。” 紫萱问:“丝阳在吗?”仆人道:“在,在!”紫萱便想和交菲进去,交菲却 说:“谢谢你带我来,我想一个人去找他,可以吗?” 紫萱想到丝阳性劣,恐怕失礼,说道:“小菲,你想一个人找他,他若有什么 失礼之处,别跟他一般见识。”交菲笑说:“谢谢!” 正值春夏交接,草木萋萋莫莫。丝阳闭着眼睛,躺在草地上,他那时也十六岁, 和交菲同岁,拜那古怪老翁为师,是在十四岁。 交菲远远看见丝阳躺在那里,满头的霞丝舒展散开在嫩绿的草上,便在远处痴 痴的看了一阵,才走到近处,跪坐在他身旁,忽然笑了,他睡着了么? 丝阳发觉有人,却没睁眼,说:“快到一边儿去,别不识抬举,离我远点儿。” 交菲笑着不语,只是看他。 丝阳没听到反应,便仍然闭着眼,伸出手去推那人,正好摸到那人的腿,说着: “听到没有,快……嗯?”觉得这个人的腿就像温软的玉,应该是个女仆人,便想 玩弄她,一挪身,躺在交菲的大腿上,笑着说:“姐姐,你今天发春啦,我在你腿 上睡一会儿好吗。”一直闭着眼,觉得闭着眼动换很有意思。 交菲没有躲,让他舒服的枕在腿上,抚摸着他的长丝,让那长丝顺顺当当的流 淌在自己的身上,流淌在身旁的草地上,一丝丝的,一缕缕的,多么美呀? 丝阳发觉头发被人摸着,觉得很舒服,纳闷起来,这仆人有病?还是我有病啊, 便道:“丫鬟,你不怕我强奸你?”又没声响。他就笑着“哼哼哼……”,忽然抬 起胳膊,手大略的在交菲胸前晃晃,仍没声音,他很好奇,一坐起身,这才睁眼: “你这人是不是……” 一直是她啊!……丝阳羞的结巴:“你,你……”交菲道:“这是真头发吗。” “是……,你,找我来干什么?” 交菲又笑了:“喜欢你才来找你,不喜欢他们,就不找他们。” “你,你说什么?” “我,你刚才听见了。” “不,我没听见我没听见。” “是吗,这次听好啊,我,我喜欢你。” 从没有人,对我这么真挚诚恳。从没有人,说喜欢我。夏天快到了,四时苑的 春景,就要变得热闹彭湃了,多么美的家啊。丝阳忽然啼哭起来。 交菲见他哭泣,没问什么,也和他一起掉泪。丝阳见交菲也哭了,便靠到她怀 里,让她更容易的抚摸到自己。 几天后,西门太叔要离开樊池了,又不见女儿,得知她正在丝阳那里,便亲自 去四时苑找她。 门敲的不是很响,交菲先听到了,急忙穿上衣服,出去开门。 西门太叔看到女儿,觉得她和以前有些不同了,却又说不出哪里变了。 “父亲,怎么会是……您?” “父亲听说你正在和丝阳玩,便来找你,现在就要走了,来和伯伯们道个别吧。” “等,等一下,我想先和丝阳道别。” “记得问问他想不想来和我这大伯道别。”笑了笑。 “好。” 丝阳正躲在大树后,看着交菲正在和谁说着话,不一会儿又往这边走了,便躲 好了,等她经过,一下子从背后抱住她,她身上很香…… “你,要走了?” “嗯,父亲就在门口,他问你,想不想出去和他道别……” “不了,和你道别,就行了,……,你……什么时候还来?” “……也许不来了,也许还来!我还要再来看看你的老师呢。” “……,可是,……你什么时候还来?……” “……,……,也许不来了,也许还来!我,还要来……” “我,那,我去找你吧。” “你来找我?” “嗯,我去找你,我一定会去找你的!” “我,我又不是就这么消失了,不,不哭了,我,就在扶星,离樊池不很远的, 等你长大了,要来找我,……我,我等你,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这里又只有我了,我的爱人走了。四时苑,多么美的家。 丝阳不会劝人,交菲大哭着:“你把我忘了!把我忘了!” “我没有,我没有!你给我的信我都好好的收着,我的信,你呢?” “这还用你问!” “好好好,不问了,主要是因为,我,我太想你了,所以就背着家里人,来, 找你了……” “你来找我?怎么早不找晚不找,有了她你反而来找了?你又跑什么?” “我,其实我,一直都想来找你的,只不过路有点远,现在有她陪着我,就会 好一些了,其实而且,我认识那个车夫,知道他会带我来找你。” “真不会撒谎,中午时,有个女人指使手下想害你,被我抓了,一问才知道, 她也是樊池来的。” “啊!她还有十个随从,是你把她抓走了!” “她想害你,当然要抓她。” “她不是坏人,放了她吧。” “你认识她?知道有她这么个人?” “我……我还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她和钱府有点关系,你先让我见见她,看 看她是不是我想起的那个人。” “是怎么样不是怎么样?是就放了她?不是呢?” “我觉得,是不是都放了她吧,我又没什么事,所以就……” “好吧,让她爱上哪儿上哪儿。” 小轮被带回扶星城里,关进交菲的密室。密室里很华丽。香风已经在这里了, 却见又有人被推进来了,打量上去,记忆中,正是丝阳身边的少女,忙问:“你, 你是谁,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水丝阳呢?” 小轮见香风苗条貌美,听她说起丝阳,反问道:“他你认识?”香风道:“当 然了,谁不认识他。”小轮便不高兴:“姑娘贵姓啊?”香风道:“我姓何,名香 风。”小轮道:“我叫江月轮,水丝阳是我的,我的丈夫。” 香风听仔细了才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舌头开始打劫。 小轮想,何香风并没把自己和丝阳怎么样,而且还落得这么个结果,怪不着她。 又和她互问年纪,小她三岁,就叫姐姐,问道:“你被关进来多久了?”香风道: “有,快一天了吧。” 小轮猜测着问:“你也是从樊池来的?”香风道:“是,是啊,你可能都不相 信,是振世武馆的张大爷送我来的,走到这儿呆了几天,想出城的时候看见你们, 我,我气水丝阳他欺压樊池的百姓,就让随从喊破他,想让他出丑,可是随从走了 不久,你们那边热闹上了,我在远处看不见,忽然被谁把头蒙了,等他们放开我的 时候,我已经到这儿了。” 小轮生气道:“你是这么来的,再听我的,我和丝阳刚才要出城,坐上马车, 谁想那赶车的是个强盗,我们还看见了许多强盗,强盗头是个女的,那女的这么着 和丝阳说:”丝阳,是我。‘……他们一定认识!“香风道:”别担心,水丝阳名 气很大,很多人都认识。“小轮”嗯“了一声,接着说:”然后那女的叫手下把我 带来,不知道丝阳,现在怎么样了……“说着,忽然看到门外有两个膀大腰圆的看 守,正抖着衣服扇风,浓密的胸毛依稀可见,不禁毛骨悚然。香风不懂事,忙问道:” 怎么了?“小轮咬牙道:”我怕,咱们是被这群坏人……弄到手了!……“ …… 丝阳听交菲答应放人,笑着说:“好呀,这是哪儿,咱们快回去。”交菲道: “太晚了,先在这儿凑合一晚上,明天再走吧。”丝阳道:“为什么在这儿凑合呀, 再说就咱们两个……”交菲羞道:“我,我说的是唯一的办法啊,你不困吗?” 丝阳道:“先等一下,你只答应放那个女的,小轮呢?” 交菲听他叫的那么亲,说道:“我的密室不脏不受苦,叫她在那儿待着吧。” 丝阳便晃着交菲的肩膀求她:“小菲……,小菲——,菲——儿……” 交菲看了丝阳一眼,又掉下泪来:“你舍不得她,你早就把我忘了,你,你还 是不想来找我,你骗我。” 丝阳汗颜道“我……舍不得她,更舍不得你啊!我,我没忘了你,我想来找你, 没有骗你啊!”交菲唏嘘道:“你,你爱不爱她?” “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只爱你。” “你发誓,你说的是实话。” “我发誓,如果没有实话,我那句就是实话。” “什么?又骗我。” “我是真的,是真的,如果有实话,我那句就是实话,我爱你。” “放几个?” “两个都放啊,再问问那个女的想去什么地方,她的十个随从和宗政归海一起 走了,就送她去找宗政归海吧。我本来要去净石,顺路来找你,你要是愿意和我一 起去,就一起去,小轮不认识路,得跟咱们一起走才行,互相也都有个照应。”最 后这句是学普遍流行的江湖话。 交菲突然又大哭了起来:“你!你为了别人,连那种誓都能发!要不是因为你 想要我放了她们,你才不会这么对我!你还要让她跟着你!你对她好!你早把我忘 了!…… 你一直在骗我!从下了马车之后,你就一直在骗我!“ “可是,要不然,让小轮去哪儿啊,她爹娘,尤其是她娘对她特别不好,她又 没有别人可以依靠,我一直当她是外人,让她跟着咱们,其实完全就是行善,我只 当你是自己人,因为我不喜欢囚禁别人的人。” 交菲有些高兴。两人就在当地蜷缩了一宿。 树叶哗啦哗啦的响着,树枝也在摇。丝阳闭上了眼,交菲也闭上了。丝阳却又 睁开了,看着交菲闭上的眼。 她太美了。 我,对不起任何人。 但是,我还是想对你说,原来喜欢你,现在仍然喜欢你,原来爱你,现在仍然 爱你,我没有忘了你,我一直想来找你,我没有骗你,没有骗你,天曾经很暗,但 我不希望它亮起来。 小轮有些头疼。进来一个送饭的。 “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到底什么时候才放我们出去!” 香风也来问。那人陪笑说:“两位姑娘,等过两天的,我们小姐回来了,那时 候就放你们出去,你们可得吃好睡好,不然小姐饶不了我们。”小轮便叫:“过两 天?两天是几天?!”那人道:“这个……或许是几天,也许是几个月。”香风忙 道:“你知道,我那十个随从去哪儿了吗?”那人懵懂道:“您有随从?”香风茫 然看流星。 两人苦熬着日子,结下了苦舟共济的情意。过了有三天,两人正说着话,又听 到密室的门转动作响。小轮看着刚打开一点的门缝说:“先吃点东西再说吧。”香 风道:“是啊。” 本以为进来的又是那个糟人,不料眼前站着这么美的少女。香风便又发呆看流 星。 小轮叫问道:“你又是谁!”少女冷酷道:“我是这里的主人,西门交菲。” 小轮这才明白:“你?美纷飞?西门太叔的闺女?”交菲道:“是我,你呢?你和 丝阳什么关系?”小轮大声道:“我是江月轮!我是丝阳的媳妇!”交菲冷笑一声: “哼,小媳妇,好消息,他来救你们了。” 小轮慌乱的神志欣喜了,小喜鹊似的问:“他在哪儿他在哪儿,我看不见。” 交菲道:“在外边。”小轮听了,神色苍茫的跑出去了。 香风也要出去,交菲拦住道:“你想出去?”香风有点紧张:“我,是啊。” 交菲又问:“你恨丝阳?”香风道:“我,是恨他……他欺压百姓,还带着四个无 赖天天捣乱。”交菲轻声一笑,又问:“他欺压别人,欺压过你吗?” “没有。” “他现在来救你,是坏人吗?” “不是……” 交菲大喝道:“什么不是?是救了你所以不是,还是没欺压你所以不是?” 忍辱偷生的积怨爆发了,交菲的面孔太可憎了!香风喊道:“够了!我不用他 救! 你们都是坏人!我早活够了!要杀要剐随便!“ 要慷慨就义呀,交菲想着又笑:“你说谁够了?”香风仍喊:“你们!” “不用谁救?” “水丝阳!” “你早活够了?” “对了!” “想让谁杀你?” “落到你们歹人手里,当然是你们来杀!”想到好日子没过几天,便要命坠九 泉,本来能得到的掉进了深渊。没有踏破铁鞋无觅处的辛苦,就没有看似得来全不 费功夫的轻松。然而香风并没有寻觅过好日子。在她自己看来,解脱是最好的意外, 但在情理看来,现在是最大的亏待。然而她只有自己,自己以为,随便吧,这自由 无愁是捡来的,死之前总算把想说的说出来了,比以前痛快!可以说,香风在药铺 的生活,是她最大限度的容忍,只是,似乎在好生活来了之后,这最大限度才有的。 交菲道:“真虚伪,早活够了不自杀,刚才还想往外跑,往外跑就是要人救, 要人救就是不想死,又不想让丝阳救,在这儿耍骨气,真是傻闺女啊。”说着“噗 哧”的笑了。她只是为了磨些时间,让丝阳和小轮单独聚一会儿。香风被抢白的面 红耳赤,有话不知道怎么说。 丝阳呢,我的丝阳呢。小轮在大院里来回跑着,大叫着:“丝阳!丝阳!” 这里虽是交菲的住处,却不在西门府。小轮叫着,喊着,没人答应。院子里一 个人也没有,只有许多绿树,风吹着叶子,影子飘动。小轮急得大哭,一个劲的喊: “丝阳!丝阳!” 交菲进了密室以后,丝阳想,快看见小轮了,逗逗她吧,便溜到院门外,等她 急得找不到自己,跑出院来,自己再从后面搂住她,给她惊喜。不一会儿果然听见 小轮的声音,开始还觉得有趣,只是一直不见她出来,而那声音不停的重复,越发 凄惨无助。 ……我的小轮。丝阳感动的迈出几步,叫道:“随从,我在这儿呢!”掸了掸 好看的长丝。 小轮终于看到丝阳了,没命的跑过来,胸脯就像两个大圆球在上下颠动,大哭 着扑上来,抱住丝阳,哭的咳嗽不停。 这几天太漫长了。丝阳看着小轮,觉得她瘦多了,眼睛没那么雪亮了,眼圈黑 了,嘴唇白了,这还是她吗?……是吗?……我爱她! 小轮止不住哭,抽噎着:“你,你去,哪儿了!”比目连枝怎么能别鹤孤鸾。 丝阳一呆,忽然想到什么,动情道:“爱人,我爱你,所以会来救你!” 就是有这么一种人啊,最喜欢说:我爱你,我想你,因为有你,天曾经很暗, 我又希望它亮起来。不过丝阳可不朝三暮四,他今晚和明天全三,朝朝暮暮都四。 -------- 黄金书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