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饭 作者:尘封一剑 近两年来,“要 饭”在我等口中运用得越来越频繁了,不 信? 且看:酒 足 矣,菜腻矣,东道主潇洒招手:“ 小姐,要饭!”(自然是该上主食的时候 了。) 听我说完,接下来你要做的可能是莞尔一笑,但我的思绪却慢慢的越飘越远, 回到了座落在乡村的过去。 那个时候我们家乡要饭的有大概是有两种:邻居们蹲在门口路上树荫凉里,左 手端着碗喝 着包谷面糊糊或者小麦面掺苞谷面擀的面条,呼呼噜噜的,右手拿着 馍头,指头中间夹着大蒜,讲着“ 冒 话 儿”(我们当地的俗语,大概相当于 无稽之谈的故事)或者对某一个村人说 长道短,这时走来老头或者老婆儿,有时 候还可能手中牵着一个小孩子,肩上背着布袋(其 实是化肥用过之后农村人用来 当作盛放各种东西的袋子,相当于现在的塑料编织袋),向我们作揖打躬,各家都 会有有个人回去给他们拿来一个蒸馍、一碗剩饭或者一瓢(我们老家人 把长老的 葫芦锯了开来,一分为二当作水瓢和粮食瓢)粮食,在这个空档中间,我们都会邀 请要饭的也蹲下来,问他们的家庭痛苦遭遇,然后唏嘘不已,表示十分的同情和爱 莫能助的无奈,要饭的要到了饭之后,我们也不留他长时间说话,因为他们为了生 活不许每日不停的挨个村子去讨要生存的机会,有的甚至会走遍半个省的地盘或者 更广泛的地区,我们深深地 理解贫穷给人带来的苦难,更不要说在加上天灾人祸 之后走投无路去要饭的人的心情了。第二种要饭的毋宁说是卖艺的,他们到了一个 村子之后,就会派出一个人手提铜锣,堂堂堂的敲着在村子里转上一圈,然后大家 就会都知道又有一些要饭的来到了村子里,并且晌午之前 会在村“ 当街”(现 在理解应该就是村子中心的那个十字路口)进行精彩的表演,或者耍猴, 或者唱 戏,或者练武,各家的大人就会让小孩子们去看演出,演出完了,小孩子们跟在那 些 卖艺的身后,胆大的孩子就领着他们挨家挨户的去要饭,唧唧匝匝,七嘴八舌 得很热闹,无 论到了哪一家,卖艺的都会得到或多或少的赠与,有的或许是因为 家里没有人去看上演出,要说上两句,孩子们便会大大地描述他们的表演多么的精 彩、好看,也就不再计较了。 后来到了城市里,上了班,逐渐摆脱了农村的愚昧(毋宁说是纯朴),逐渐学 到了“文明”的生活方式,对农村来城市要饭的大多是避而远之,这是在前几年, 要饭的还只是在火车站 或者僻静的路边上。随着城市的繁荣和“人民生活水平的 提高” (准确地说是城市里的人民或 者是城市里一部分的人民),要饭的也多 了起来,并且渗透到了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夜市摊上,你要是酒喝的正在兴头 上,这时多半就会出现一张皱巴巴的脸,向你伸着脏兮兮的手;匆忙走在大街上, 明明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会有一个破破烂烂的孩子抱着你的腿不放,也要你的施 舍才能过活;办公室里,偶尔也会探进一张乌黑的脸,向你哭诉他在城市里的不幸 遭遇,请求你给他10块钱的回家路费;火车站上,你会突然遇到一个缺了一条胳膊 的汉 子跪在你的面前,张大了狡猾的眼睛,要是不给钱就别想走得掉…… 朋友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碰巧刚刚打发走一个要饭的,就会谈起本城某一个 要饭的在“工作”后吃香的喝辣的故事,然后得出结论--现在要饭的都是为了骗钱。 再后来,我在街上遇到了一个问路的农村大妈,她告诉我她迷了路,要回家, 我对她说路还很远,步行回家根本不可能,可以坐公交车只需要一块钱然后再花5 块钱转车就可以回家了。谁知她听了我的话后,眼中噙满了泪水,叫我大兄弟,对 我说着谢谢,说她的闺女得了重病,老头又急又累,也一病不起,她去闺女的婆家 去探亲,回来时又丢了仅有的10块钱,只好东闯西撞,迷了路,我听着她的话看着 她那张脸,心里一下子浮现出我母亲在我小时候带我去城里看病的情景,要不是那 所谓的“尊严”,我定然会当场泪如雨下,我强忍着红了的眼圈不让它掉下眼泪, 从袋中掏出了10元钱给她,大妈流着泪拒绝,我强行塞进了她的手中快步走开了, 在一转头的一刹那,泪水潸然而下。 这之后,见到要饭的和那些需要帮助的可怜的人我的心如刀绞,但是我却没有 丝毫力量去帮助哪怕一个人恢复他以前的生活状态。在小的时候,我看到有要饭的 带着小孩的,我都会对母亲、弟弟、妹妹说出我的想法:咱们把这个可怜的孩子收 养起来不好吗?弟弟、妹妹欢呼雀跃,母亲红了眼圈便会给我们讲述她一个人含辛 茹苦把我们带大的很多事情经历…….. 有一天看周星驰的《武状元苏乞儿》,看到苏灿为了生病的老爸雪中要饭,恰 巧遇上了心仪的如霜姑娘,那种前尘往事和今生今世的鲜明对比,一下子把人拖进 了伤心的时空隧道,伤感的原因各自不同,结果却是一样,我当时就泪流满面,像 一个少不更事的女孩看伤感小说一样。 其实人人都在要饭,可是社会这种等级森严的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是如 此鲜明,不唯物质上的,更多的伤害是在人的内心和灵魂深处。假如苏灿的尊严再 也拾不起来,那武状元可就只能行使走肉到永远了,说到这里,我的这篇文章相信 要饭的没有几个能看到,我要教育谁呢?呵呵,扯得远了。不过说实话,在比上不 足的时候,不能丢掉自信,尽量想办法赶上,一辈子不够用还有儿女继续努力,比 下有余的时候帮不帮别人的忙并不要紧,别瞧不起人才是最要紧的,毕竟人人平等, 生有人权,公平、自由相信是我们社会永远的话题。 -------- 黄金书屋